传习录·卷上·门人陆澄录·二十四

澄问:“仁、义、礼、智之名,因已发而有?

” 曰:“然。

” 他日,澄曰:“恻隐、羞恶、辞让、是非,是性之表德邪?

” 曰:“仁、义、礼、智也是表德。

性一而已,自其形体也,谓之天。

主宰也,谓之帝。

流行也,谓之命。

赋于人也,谓之性。

主于身也,谓之心。

心之发也,遇父便谓之孝,遇君便谓之忠,自此以往,名至于无穷,只一性而已。

犹人一而已,对父谓之子,对子谓之父,自引以往,至于无穷,只一人而已。

人只要在性上用功,看得一性字分明,即万理灿然。



译文、注释、简介、赏析

译文

陆澄问:“仁、义、礼、智的名称,是因为表现出来了才有的吗?” 先生说:“是的。” 另一天,陆澄问:“恻隐、羞恶、辞让、是非之心,都是本性表现出来的德行吗?” 先生说:“仁、义、礼、智也是本性表现出来的德行。天性是唯一的,就形体而言为天;就主宰而言为帝;就流行而言为命;就赋于人而言为性;就主宰人身而言为心。心的表现,遇到父亲便孝,遇到国君便忠,以此类推,名称可达无数之多,但仅一个性而已。比如,人就是一个,对父亲而言为子,对儿子而言为父,以此类推,名称可以无穷尽,但就是这个人而已。所以人只要在性上用功,把性参悟透彻了,那么世上的一切道理便豁然开朗了。”


注释

《孟子·公孙丑上》第六章:“恻隐之心,仁之端也;羞恶之心,义之端也;辞让之心,礼之端也;是非之心,智之端也。人之有是四端也,犹其有四体也。”



传习录·卷上·门人陆澄录·二十五

〔王守仁〕 〔明〕

一日,论为学功夫。

先生曰:“教人为学,不可执一偏。

初学时心猿意马,拴缚不定,其所思虑,多是‘人欲’一边,故且教之静坐息思虑。

久之,俟其心意稍定,只悬空静守,如槁木死灰亦无用,须教他省察克治。

省察克治之功则无时而可间,如去盗贼,须有个扫除廓清之意。

无事时将好色好货好名等私,逐一追究搜寻出来,定要拔去病根,永不复起,方始为快。

常如猫之捕鼠,一眼看着,一耳听着,才有一念萌动,即与克去,斩钉截铁,不可姑容,与他方便,不可窝藏,不可放他出路,方是真实用功,方能扫除廓清。

到得无私可克,自有端拱时在。

虽曰‘何思何虑’,非初学时事。

初学必须思,省察克治即是思诚,只思一个天理,到得天理纯全,便是‘何思何虑’矣。

传习录·卷上·门人陆澄录·二十六

〔王守仁〕 〔明〕

澄问:“有人夜怕鬼者,奈何?

” 先生曰:“只是平日不能‘集义’,而心有所慊,故怕。

若素行合于神明,何怕之有?

” 子莘曰:“正直之鬼不须怕,恐邪鬼不管人善恶,故未免怕。

” 先生曰:“岂有邪鬼能迷正人乎?

只此一怕,即是心邪,故有迷之者,非鬼迷也,心自迷耳。

如人好色,即是色鬼迷。

好货,即是货鬼迷。

怒所不当怒,是怒鬼迷。

惧所不当惧,是惧鬼迷也。

传习录·卷中·钱德洪序

〔王守仁〕 〔明〕

德洪曰:昔南元善刻《传习录》于越,凡二册。

下册摘录先师手书,凡八篇。

其答徐成之二书,吾师自谓“天下是朱非陆,论定既久,一旦反之为难”。

二书姑为调停两可之说,使人自思得之。

故元善录为下册之首者,意亦以是欤!

今朱、陆之辩明于天下久矣。

洪刻先师《文录》,置二书于外集者,示未全也,故今不复录。

其余指知行之本体,莫详于答人论学与答周道通、陆清伯、欧阳崇一四书。

而谓格物为学者用力日可见之地,莫详于答罗整庵一书。

平生冒天下之非诋推陷,万死一生,遑遑然不忘讲学。

惟恐吾人不闻斯道,流于功利机智,以日堕于夷狄禽兽而不觉。

其一体同物之心,譊譊终身,至于毙而后已。

此孔孟以来贤圣苦心,虽门人子弟未足以慰其情也。

是情也,莫见于答聂文蔚之第一书。

此皆仍元善所录之旧。

而揭“必有事焉”即“致良知”功夫,明白简切,使人言下即得入手,此又莫详于答文蔚之第二书,故增录之。

元善当时汹汹,乃能以身明斯道,卒至遭奸被斥,油油然惟以此生得闻斯学为庆,而绝无有纤芥愤郁不平之气。

斯录之刻,人见其有功于同志甚大,而不知其处时之甚艰也。

今所去取,裁之时义则然,非忍有所加损于其间也。

传习录·卷上·门人陆澄录·二十七

〔王守仁〕 〔明〕

“定者,心之本体,天理也。

动静,所遇之时也。

传习录·卷上·门人陆澄录·二十八

〔王守仁〕 〔明〕

澄问《学》《庸》同异。

先生曰:“子思括《大学》一书之义为《中庸》首章。

传习录·卷上·门人陆澄录·二十三

〔王守仁〕 〔明〕

澄尝问象山在人情事变上做工夫之说。

先生曰:“除了人情事变,则无事矣。

喜、怒、哀、乐,非人情乎?

自视、听、言、动以至富贵、贫贱、患难、死生,皆事变也。

事变亦只在人情里,其要只在‘致中和’,‘致中和’只在‘谨独’。

传习录·卷上·门人陆澄录·二十二

〔王守仁〕 〔明〕

“省察是有事时存养,存养是无事时省察。

传习录·卷上·门人陆澄录·二十一

〔王守仁〕 〔明〕

问:“‘析之有以极其精而不乱,然后合之有以尽其大而无余。

’此言如何?

” 先生曰:“恐亦未尽。

此理岂容分析?

又何须凑合得?

圣人说‘精一’,自是尽。

传习录·卷上·门人陆澄录·二十

〔王守仁〕 〔明〕

或曰:“人皆有是心,心即理,何以有为善,有为不善?

” 先生曰:“恶人之心,失其本体。

传习录·卷上·门人陆澄录·十九

〔王守仁〕 〔明〕

或问:“晦庵先生曰:‘人之所以为学者,心与理而已。

’此语如何?

” 曰:“心即性,性即理,下一‘与’字,恐未免为二。

此在学者善观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