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习录·卷上·门人陆澄录·六十五

“只存得此心常见在,便是学。

过去与未来事,思之何益?

徒放心耳。



译文、注释、简介、赏析

译文

“只要经常存养本心,就是学。过去未来的事,想它有什么好处?只不过失落本心而已。”


注释

见在,现在。



传习录·卷上·门人陆澄录·六十六

〔王守仁〕 〔明〕

“言语无序,亦足以见心之不存。

传习录·卷上·门人陆澄录·六十七

〔王守仁〕 〔明〕

尚谦问孟子之不动心与告子异。

先生曰:“告子是硬把捉着此心,要他不动。

孟子却是集义到自然不动。

” 又曰:“心之本体原自不动。

心之本体即是性,性即是理。

性元不动,理元不动。

集义是复其心之本体。

传习录·卷上·门人陆澄录·六十八

〔王守仁〕 〔明〕

“万象森然时,亦冲漠无朕,冲漠无朕即万象森然。

冲漠无朕者,‘一’之父。

万象森然者,‘精’之母。

‘一’中有‘精’,‘精’中有‘一’。

传习录·卷上·门人陆澄录·六十九

〔王守仁〕 〔明〕

“心外无物。

如吾心发一念孝亲,即孝亲便是物。

传习录·卷上·门人陆澄录·七十

〔王守仁〕 〔明〕

先生曰:“今为吾所谓‘格物’之学者,尚多流于口耳,况为口耳之学者,能反于此乎!

天理、人欲,其精微必时时用力省察克治,方日渐有见。

如今一说话之间,虽只讲天理,不知心中倏忽之间,已有多少私欲。

盖有窃发而不知者,虽用力察之,尚不易见,况徒口讲而可得尽知乎!

今只管讲天理来顿放着不循,讲人欲来顿放着不去,岂‘格物’‘致知’之学!

后世之学,其极至,只做得个‘义袭而取’的工夫。

传习录·卷上·门人陆澄录·六十四

〔王守仁〕 〔明〕

问:“身之主为心,心之灵明是知,知之发动是意,意之所着为物,是如此否?

” 先生曰:“亦是。

传习录·卷上·门人陆澄录·六十三

〔王守仁〕 〔明〕

问:“‘颜子没而圣学亡’,此语不能无疑。

” 先生曰:“见圣道之全者惟颜子,观‘喟然一叹’可见。

其谓‘夫子循循然善诱人,博我以文,约我以礼’,是见破后如此说。

博文、约礼如何是善诱人?

学者须思之。

道之全体,圣人亦难以语人,须是学者自修自悟。

颜子‘虽欲从之,末由也已’,即文王‘望道未见’意。

望道未见,乃是真见。

颜子没而圣学之正派遂不尽传矣。

传习录·卷上·门人陆澄录·六十二

〔王守仁〕 〔明〕

澄问:“喜怒哀乐之中、和,其全体常人固不能有。

如一件小事当喜怒者,平时无有喜怒之心,至其临时,亦能中节,亦可谓之中、和乎?

” 先生曰:“在一时之事,固亦可谓之中、和,然未可谓之大本、达道。

人性皆善,中、和是人人原有的,岂可谓无?

但常人之心既有所昏蔽,则其本体虽亦时时发见,终是暂明暂灭,非其全体大用矣。

无所不中,然后谓之大本。

无所不和,然后谓之达道。

惟天下之至诚,然后能立天下之大本。

” 曰:“澄于中字之义尚未明。

” 曰:“此须自心体认出来,非言语所能喻。

中只是天理。

” 曰:“何者为天理?

” 曰:“去得人欲,便识天理。

” 曰:“天理何以谓之中?

” 曰:“无所偏倚。

” 曰:“无所偏倚是何等气象?

” 曰:“如明镜然,全体莹彻,略无纤尘染着。

” 曰:“偏倚是有所染着,如着在好色、好利、好名等项上,方见得偏倚。

若未发时,美色、名、利皆未相着,何以便知其有所偏倚?

” 曰:“虽未相着,然平日好色、好利、好名之心,原未尝无。

既未尝无,即谓之有。

既谓之有,则亦不可谓无偏倚。

譬之病疟之人,虽有时不发,而病根原不曾除,则亦不得谓之无病之人矣。

须是平日好色、好利、好名等项,一应私心扫除荡涤,无复纤毫留滞,而此心全体廓然,纯是天理,方可谓之喜怒哀乐未发之中,方是天下之大本。

传习录·卷上·门人陆澄录·六十一

〔王守仁〕 〔明〕

问:“伊川谓‘不当于喜怒哀乐未发之前求中’,延平却教学者看未发之前气象,何如?

” 先生曰:“皆是也。

伊川恐人于未发前讨个中,把中做一物看,如吾向所谓认气定时做中,故令只于涵养省察上用功。

延平恐人未便有下手处,故令人时时刻刻求未发前气象,使人正目而视惟此,倾耳而听惟此,即是‘戒慎不睹,恐惧不闻’的工夫。

皆古人不得已诱人之言也。

传习录·卷上·门人陆澄录·六十

〔王守仁〕 〔明〕

问:“先儒曰:‘圣人之道,必降而自卑。

贤人之言,则引而自高。

’如何?

” 先生曰:“不然。

如此却乃伪也。

圣人如天,无往而非天,三光之上,天也,九地之下亦天也,天何尝有降而自卑?

此所谓大而化之也。

贤人如山岳,守其高而已。

然百仞者不能引而为千仞,千仞者不能引而为万仞,是贤人未尝引而自高也,引而自高则伪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