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书·志·五行志上

《易》曰:“天垂象,见吉凶,圣人象之。

河出图,雒出书,圣人则之。

”刘歆以为虙羲氏继天而王,受《河图》,则而画之,八卦是也。

禹治洪水,赐《雒书》,法而陈之,《洪范》是也。

圣人行其道而宝其真。

降及于殷,箕子在父师位而典之。

周既克殷,以箕子归,武王亲虚己而问焉。

故经曰:“惟十有三祀,王访于箕子,王乃言曰:‘乌呼,箕子!

惟天阴骘下民,相协厥居,我不知其彝伦逌叙’。

箕子乃言曰:‘我闻在昔,鲧F761洪水,汩陈其五行,帝乃震怒,弗畀《洪范》九畴,彝伦逌B06A。

鲧则殛死,禹乃嗣兴,天乃锡禹《洪范》九畴,彝伦C774叙。

’”此武王问《雒书》于箕子,箕子对禹得《雒书》之意也。

“初一曰五行。

次二曰羞用五事。

次三曰农用八政。

次四曰旪用五纪。

次五曰建用皇极。

次六曰艾用三德,次七曰明用稽疑。

次八曰念用庶征。

次九曰乡用五福,畏用六极。

”凡此六十五字,皆《雒书》本文,所谓天乃锡禹大法九章常事所次者也。

以为《河图》、《洛书》相为经纬,八卦、九章相为表里。

昔殷道弛,文王演《周易》。

周道敝,孔子述《春秋》。

则《乾》、《坤》之阴阳,效《洪范》之咎征,天人之道粲然著矣。

汉兴,承秦灭学之后,景、武之世,董仲舒治《公羊春秋》,始推阴阳,为儒者宗。

宣、元之后,刘向治《穀梁春秋》,数其祸福,传以《洪范》,与促舒错。

至向子歆治《左氏传》,其《春秋》意亦已乖矣。

言《五行传》,又颇不同。

是以促舒,别向、歆,传载眭孟、夏侯胜、京房、谷永、李寻之徒,所陈行事,讫于王莽,举十二世,以傅《春秋》,著于篇。

经曰:“初一曰五行。

五行:一曰水,二曰火,三曰木,四曰金,五曰土。

水曰润下,火曰炎上,木曰曲直,金曰从革,土EBBC稼穑。

” 传曰:“田猎不宿,饮食不享,出入不节,夺民农时,及有奸谋,则木不曲直。

” 说曰:“木,东方也。

于《易》,地上之木为《观》。

其于王事,威仪容貌亦可观者也。

故行步有佩玉之度,登车有和鸾之节,田狩有三驱之制,饮食有享献之礼,出入有名,使民以时,务在劝农桑,谋在安百姓:如此,则木得其性矣。

若乃田猎驰骋不反宫室,饮食沉湎不顾法度,妄兴繇役以夺民时,作为奸诈以伤民财,则木失其性矣。

盖工匠之为轮矢者多伤败,乃木为变怪,是为木不曲直。

《春秋》成公十六年“正月,雨,木冰”。

刘歆以为上阳施不下通,下阴施不上达,故雨,而木为之冰,雰气寒,木不曲直也。

刘向以为冰者阴之盛而水滞者也,木者少阳,贵臣卿大夫之象也。

此人将有害,则阴气胁木,木先寒,故得雨而冰也。

是时,叔孙乔如出奔,公子偃诛死。

一曰,时晋执季孙行父,又执公,此执辱之异。

或曰,今之长老名木冰为“木介”。

介者,甲。

甲,兵象也。

是岁晋有DBB3陵之战,楚王伤目而败。

属常雨也。

传曰:“弃法律,逐功臣,杀太子,以妾以妻,则火不炎上。

” 说曰:火,南方,扬光辉为明者也。

其于王者,南面乡明而治。

《书》云:“知人则哲,能官人。

”故尧、舜举群贤而命之朝,远四佞而放诸野。

孔子曰:“浸润之谮、肤受之诉不行焉,可谓明矣。

”贤佞分别,官人有序,帅由旧章,敬重功勋,殊别适庶,如此则火得其性矣。

若乃信道不笃,或耀虚伪,谗夫昌,邪胜正,则火失其性矣。

自上而降,及滥炎妄起。

灾宗庙,烧宫馆,虽兴师众,弗能救也,是为火不炎上。

《春秋》桓公十四年“八月壬申,御廪灾”。

董仲舒以为先是四国共伐鲁,大破之于龙门。

百姓伤者未廖,怨咎未复,而君臣俱惰,内怠政事,外海四邻,非能保守宗庙终其天年者也,故天灾御廪以戒之。

刘向以为御廪,夫人八妾所舂米之臧以奉宗庙者也,时夫人有淫行,挟逆心,天戒若曰,夫人不可以奉宗庙。

桓不寤,与夫人俱会齐,夫人谮桓公于齐侯,齐侯杀桓公。

刘歆以为御廪,公所亲耕籍田以奉粢盛者也,弃法度亡礼之应也。

严公二十年“夏,齐大灾”。

刘向以为齐桓好色,听女口,以妾为妻,适庶数更,故致大灾。

桓公不寤,及死,适庶分争,九月不得葬。

《公羊传》曰,大灾,疫也。

董仲舒以为,鲁夫人淫于齐,齐桓姊妹不嫁者七人。

国君,民之父母。

夫妇,生化之本。

本伤则末夭,故天灾所予也。

釐公二十年“五月乙巳,西宫灾”。

《穀梁》以为愍公宫也,以谥言之则若疏,故谓之西宫。

刘向以为釐立妾母为夫人以入宗庙,故天灾愍宫,若曰,去其卑而亲者,将害宗庙之正礼。

董仲舒以为釐娶于楚,而齐媵之,胁公使立以为夫人。

西宫者,小寝,夫人之居也。

若曰,妾何为此宫!

诛去之意也。

以天灾之,故大之曰西宫也。

《左氏》以为西宫者,公宫也,言西,知有东。

东宫,太子所居。

言宫,举区皆灾也。

宣公十六年“夏,成周宣榭火”。

榭者,所以臧乐器,宣其名也。

董仲舒、刘向以为十五年王札子杀召伯、毛伯,天子不能诛。

天戒若曰,不能行政令,何以礼乐为而臧之?

《左氏经》曰:“成周宣榭火,人火也。

人火曰火,天火曰灾。

”榭者,讲武之坐星。

成公三年“二月甲子,新宫灾”。

《穀梁》以为宣宫,不言谥,恭也。

刘向以为时鲁三桓子孙始执国政,宣公欲诛之,恐不能,使大夫公孙归父如晋谋。

未反,宣公死。

三家谮归父于成公。

成公父丧未葬,听谗而逐其父之臣,使奔齐,故天灾宣宫,明不用父命之象也。

一曰,三家亲而亡礼,犹宣公杀子赤而立。

亡礼而亲,天灾宣庙,欲示去三家也。

董仲舒以为成居丧亡哀戚心,数兴兵战伐,故天灾其父庙,示失子道,不能奉宗庙也。

一曰,宣杀君而立,不当列于群祖也。

襄公九年“春,宋灾”。

刘向以为先是宋公听谗,逐其大夫华弱,出奔鲁。

《左氏传》曰,宋灾,乐喜为司城,先使火所未至彻小屋,涂大屋,陈畚■,具绠缶,备水器,畜水潦,积土涂,缮守备,表火道,储正徒。

郊保之民,使奔火所。

又饬众官,各慎其职。

晋侯闻之,问士弱曰:“宋灾,于是乎知有天道,何故?

”对曰:“古之火正,或食于心,或食于咮,以出入火。

是故咮为鹑火,心为大火。

陶唐氏之火正阏伯,居商丘,祀大火,而火纪时焉。

相土因之,故商主大火。

商人阅其祸败之衅必始于火,是以知有天道。

”公曰:“可必乎?

”对曰:“在道。

国乱亡象,不可知也。

”说曰:古之火正,谓火官也,掌祭火星,行火政。

季春昏,心星出东方,而咮、七星、鸟首正在南方,则用火。

季秋,星入,则止火,以顺天时,救民疾。

帝喾则有祝融,尧时有阏伯,民赖其德,死则以为火祖,配祭火星,故曰“或食于心,或食于咮也。

”相土,商祖契之曾孙,代阏伯后主火星。

宋,其后也,世司其占,故先知火灾。

贤君见变,能修道以除凶。

乱君亡象,天不谴告,故不可必也。

三十年“五月甲午,宋灾”。

董仲舒以为伯姬如宋五年,宋恭公卒,伯姬幽居守节三十余年,又忧伤国家之患祸,积阴生阳,故火生灾也。

刘向以为先是宋公听谗而杀大子座,应火不炎上之罚也。

《左氏传》昭公六年“六月丙戌,郑灾”。

是春三月,郑人铸刑书。

士文伯曰:“火见,郑其火乎?

火未出而作火以铸刑器,臧争辟焉。

火而象之,不火何为?

”说曰:火星出于周五月,而郑以三月作火铸鼎,刻刑辟书,以为民约,是为刑器争辟,故火星出,与五行之火争明为灾,其象然也,又弃法律之占也。

不书于经,时不告鲁也。

九年“夏四月,陈火”。

董仲舒以为陈夏征舒杀君,楚严王托欲为陈讨贼,陈国辟门而待之,至因灭陈。

陈臣子尤毒恨甚,极阴生阳,故致火灾。

刘向以为先是陈侯弟招杀陈太子偃师,皆外事,不因其宫馆者,略之也。

八年十月壬午,楚师灭陈,《春秋》不与蛮夷灭中国,故复书陈火也。

《左氏经》曰“陈灾”。

《传》曰“郑裨灶曰:‘五年,陈将复封,封五十二年而遂亡。

’子产问其故,对曰:‘陈,水属也。

火,水妃也,而楚所相也。

今火出而火陈,逐楚而建陈也。

妃以五成,故曰五年。

岁五及鹑火,而后陈卒亡,楚克有之,天之道也。

’”说曰:颛顼以水王,陈其族也。

今兹岁在星纪,后五年在大梁。

大梁,昴也。

金为水宗,得其宗而昌,故曰“五年陈将复封”。

楚之先为火正,故曰“楚所相也”。

天以一生水,地以二生火,天以三生木,地以四生金,天以五生土。

五位皆以五而合,而阴阳易位,故曰“妃以五成”。

然则水之大数六,火七,木八,金九,土十。

故水以天一为火二牡,木以天三为土十牡,土以天五为水六牡,火以天上为金四牡,金以天九为木八牡。

阳奇为牡,阴耦为妃。

故曰“水,火之牡也。

火,水妃也”。

于《易》,“坎”为水,为中男,“离”为火,为中女,盖取诸此也。

自大梁四岁而及鹑火,四周四十八岁,凡五及鹑火,五十二年而陈卒亡。

火盛水衰,故曰“天之道也”。

哀公十七年七月己卯,楚灭陈。

昭十八年“五月壬午,宋、卫、陈、郑灾”。

董仲舒以为象王室将乱,天下莫救,故灾四国,言亡四方也。

又宋、卫、陈、郑之君皆荒淫于乐,不恤国政,与周室同行。

阳失节则火灾出,是以同日灾也。

刘向以为,宋、陈,王者之后。

卫、郑,周同姓也。

时周景王老,刘子、单子事王子猛,尹氏、召伯、毛伯事王子晁。

子晁,楚之出也。

及宋、卫、陈、郑亦皆外附于楚,亡尊周室之心。

后三年,景王崩,王室乱,故天灾四国。

天戒若曰,不救周,反从楚,废世子,立不正,以害王室,明同罪也。

定公二年“五月,雉门及两观灾”。

董仲舒、刘向以为此皆奢僭过度者也。

先是,季氏逐昭公,昭公死于外。

定公即位,既不能诛季氏,又用其邪说,淫于女乐,而退孔子。

天戒若曰,去高显而奢僭者。

一曰,门阙,号令所由出也,今舍大圣而纵有罪,亡以出号令矣。

京房《易传》曰:“君不思道,厥妖火烧宫”。

哀公三年“五月辛卯,桓、釐宫灾。

”董仲舒、刘向以为此二宫不当立,违礼者也。

哀公又以季氏之故不用孔子。

孔子在陈闻鲁灾,曰:“其桓、B341之宫乎!

”以为桓,季氏之所出,釐,使季氏世卿者也。

四年“六月辛丑,毫社灾”。

董仲舒、刘向以为亡国之社,所以为戒也。

天戒若曰,国将危亡,不用戒矣。

《春秋》火灾,屡于定、哀之间,不用圣人而纵骄臣,将以亡国,不明甚也。

一曰,天生孔子,非为定、哀也,盖失礼不明,火灾应之,自然象也。

高后元年五月丙申,赵丛台灾。

刘向以为,是时吕氏女为赵王后,嫉妒,将为谗口以害赵王。

王不寤焉,卒见幽杀。

惠帝四年十月乙亥,未央宫凌室灾。

丙子,织室灾。

刘向以为元年吕太后杀赵王如意,残戮其母戚夫人。

是岁十月壬寅,太后立帝姊鲁元公主女为皇后。

其乙亥,凌室灾。

明日,织室灾。

凌室所以供养饮食,织室所以奉宗庙衣服,与《春秋》御廪同义。

天戒若曰,皇后亡奉宗庙之德,将绝祭祀。

其后,皇后亡子,后宫美人有男,太后使皇后名之,而杀其母。

惠帝崩,嗣子立,有怨言,太后废之,更立吕氏子弘为少帝。

赖大臣共诛诸吕而立文帝,惠后幽废。

文帝七年六月癸酉,未央宫东阙罘思灾。

刘向以为,东阙所以朝诸侯之门也,罘思在其外,诸侯之象也。

汉兴,大封诸侯王,连城数十。

文帝即位,贾谊等以为违古制度,必将叛逆。

先是,济北、淮南王皆谋反,其后吴、楚七国举兵而诛。

景帝中五年八月己酉,未央宫东阙灾。

先是,栗太子废为临江王,以罪征诣中尉,自杀。

丞相条侯周亚夫以不合旨称疾免,后二年下狱死。

武帝建元六年六月丁酉,辽东高庙灾。

四月壬子,高园便殿火。

董仲舒对曰:“《春秋》之道举往以明来,是故天下有物,视《春秋》所举与同比者,精微眇以存其意,通伦类以贯其理,天地之变,国家之事,粲然皆见,亡所疑矣。

按《春秋》鲁定公、哀公时,季氏之恶已孰,而孔子之圣方盛。

夫以盛圣而易孰恶,季孙虽重,鲁君虽轻,其势可成也。

故字公二年五月两观灾。

两观,僭礼之物。

天灾之者,若曰,僭礼之臣可以去。

已见罪征,而后告可去,此天意也。

定公不知省。

至哀公三年五月,桓宫、釐宫灾。

二者同事,所为一也,若曰燔贵而去不义云尔。

哀公未能见,故四年六月毫社灾。

两观、桓、釐庙、毫社,四者皆不当立,天皆燔其不当立者以示鲁,欲其去乱臣而用圣人也。

季氏亡道久矣,前是天不见灾者,鲁未有贤圣臣,虽欲去季孙,其力不能,昭公是也。

至定、哀乃见之,其时可也。

不时不见,天之道也。

今高庙不当居辽东,高园殿不当居陵旁,于礼亦不当立,与鲁所灾同。

其不当立久矣,至于陛下时天乃灾之者,殆其时可也。

昔秦受亡周之敝,而亡以化之。

汉受亡秦之敝,又亡以化之。

夫继二敝之后,承其下流,兼受其猥,难治甚矣。

又多兄弟亲戚骨肉之连,骄扬奢侈,恣睢者众,所谓重难之时者也。

陛下正当大敝之后,又遭重难之时,甚可忧也。

故天灾若语陛下:‘当今之世,虽敝而重难,非以太平至公,不能治出。

视亲戚贵属在诸侯远正最甚者,忍而诛之,如吾燔辽东高庙乃可。

视近臣在国中处旁仄及贵而不正者,忍而诛之,如吾燔高园殿乃可’云尔。

在外而不正者,虽贵如高庙,犹灾燔之,况诸侯乎!

在内不正者,虽贵如高园殿,犹燔灾之,况大臣乎!

此天意也。

罪在外者天灾外,罪在内者天灾内,燔甚罪当重,燔简罪当轻,承天意之道也。

” 先是,淮南王安入朝,始与帝舅太尉武安侯田分有逆言。

其后胶西于王、赵敬肃王、常山宪王皆数犯法,或至夷灭人家,药杀二千石,而淮南、衡山王遂谋反。

胶东、江都王皆知其谋,阴治兵弩,欲以应之。

至元朔六年,乃发觉而伏辜。

时田分已死,不及诛。

上思仲舒前言,使仲舒弟子吕步舒持斧钺治淮南狱,以《春秋》谊颛断于外,不请。

既还奏事,上皆是之。

太初元年十一月乙酉,未央宫柏梁台灾。

先是,大风发其屋,夏侯始昌先言其灾日。

后有江充巫蛊卫太子事。

征和二年春,涿郡铁官铸铁,铁销,皆飞上去,此火为变使之然也。

其三月,涿郡太守刘屈釐为丞相。

后月,巫蛊事兴,帝女诸邑公主、阳石公主、丞相公孙贺、子太仆敬声、平阳侯曹宗等皆下狱死。

七月,使者江充掘蛊太子宫,太子与母皇后议,恐不能自明,乃杀充,举兵与丞相刘屈釐战,死者数万人,太子败走,至湖自杀。

明年,屈釐复坐祝诅要斩,妻枭首也。

成帝河平二年正月,沛那铁官铸铁,铁不下,隆隆如雷声,又如鼓音,工十三人惊走。

音止,还视地,地陷数尺,炉分为十,一炉中销铁散如流星,皆上去,与征和二年同象,其夏,帝舅五人封列侯,号五侯。

元舅王凤为大司马、大将军,秉政。

后二年,丞相王商与凤有隙,凤谮之,免官,自杀。

明年,京兆尹王章讼商忠直,言凤颛权,凤诬章以大逆罪,下狱死。

妻子徙合浦。

后许皇后坐巫蛊废,而赵飞燕为皇后,妹为昭仪,贼害皇子,成帝遂亡嗣。

皇后、昭仪皆伏辜。

一曰,铁飞属金不从革。

昭帝元凤元年,燕城南门灾。

刘向以为时燕王使邪臣通于汉,为谗贼,谋逆乱。

南门者,通汉道也。

天戒若曰,邪臣往来,为奸谗于汉,绝亡之道也。

燕王不寤,卒伏其辜。

元凤四年五月丁丑,孝文庙正殿灾。

刘向认为,孝文,太宗之君,与成周宣榭火同义。

先是,皇后父车骑将军上官安、安父左将军桀谋为逆,大将军霍光诛之。

皇后以光外孙,年少不知,居位如故。

光欲后有子,因上待疾医言,禁内后宫皆不得进,唯皇后颛寝。

皇后年六岁而立,十三年而昭帝崩,遂绝继嗣。

光执朝政,犹周公之摄也。

是岁正月,上加元服,通《诗》、《尚书》,有明哲之性。

光亡周公之德,秉政九年,久于周公,上既已冠而不归政,将为国害。

故正月加元服,五月而灾见。

古之庙皆在城中,孝文庙始出居外,天戒若曰,去贵而不正者。

宣帝既立,光犹摄政,骄溢过制,至妻显杀许皇后,光闻而不讨,后遂诛灭。

宣帝甘露元年四月丙申,中山太上皇庙灾。

甲辰,孝文庙灾。

元帝初元三年四月乙未,孝武园白鹤馆灾。

刘向以为,先是前将军萧望之、光禄大夫击堪辅政,为佞臣石显、许章等所谮,望之自杀,堪废黜。

明年,白鹤馆灾。

园中五里驰逐走马之馆,不当在山陵昭穆之地。

天戒若曰,去贵近逸游不正之臣,将害忠良。

后章坐走马上林下烽驰逐。

免官。

永光四年六月甲戌,孝宣杜陵园东阙南方灾。

刘向以为,先是上复征用周堪为光禄勋,及堪弟子张猛为太中大夫,石显等复谮毁之,皆出外迁。

是岁,上复征堪领尚书,猛给事中,石显等终欲害之。

园陵小于朝廷,阙在司马门中,内臣石显之象也。

孝宣,亲而贵。

阙,法令所从出也。

天戒若曰,去法令,内臣亲而贵者必为国害。

后堪希得进见,因显言事,事决显口。

堪病不能言。

显诬告张猛,自杀于公车。

成帝即位,显卒伏辜。

成帝建始元年正月乙丑,皇考庙灾。

初,宣帝为昭帝后而立父庙,于礼不正。

是时,大将军王凤颛权擅朝,甚于田分,将害国家,故天于元年正月而见象也。

其后浸盛,五将世权,遂以亡道。

鸿嘉三年八月乙卯,孝景庙北阙灾。

十一月甲寅,许皇后废。

永始元年正月癸丑,大官凌室灾。

戊午,戾后园南阙灾。

是时,赵飞燕大幸,许后既废,上将立之,故天见象于凌室,与惠帝四年同应。

戾后,卫太子妾,遭巫蛊之祸,宣帝既立,追加尊号,于礼不正。

又戾后起于微贱,与赵氏同应。

天戒若曰,微贱亡德之人不可以奉宗庙,将绝祭祀,有凶恶之祸至。

其六月丙寅,赵皇后遂立,姊妹骄妒,贼害皇子,卒皆受诛。

永始四年四月癸未,长乐宫临华殿及未央宫东司马门灾。

六月甲午,孝文霸陵园东阙南方灾。

长乐宫,成帝母王太后之所居也。

未央宫,帝所居也。

霸陵,太宗盛德园也。

是时,太后三弟相续秉政,举宗居位,充塞朝廷,两宫亲属将害国家,故天象仍见。

明年,成都侯商薨,弟曲阳侯根代为大司马秉政。

后四年,根乞骸骨,荐兄子新都侯莽自代,遂覆国焉。

哀帝建平三年正月癸卯,桂宫鸿宁殿灾,帝祖母傅太后之所居也。

时,傅太后欲与成帝母等号齐尊,大臣孔光、师丹等执政,以为不可,太后皆免官爵,遂称尊号。

后三年,帝崩,傅氏诛灭。

平帝元始五年七月己亥,高皇帝原庙殿门灾尽。

高皇帝庙在长安城中,后以叔孙通讥复道,故复起原庙于渭北,非正也。

是时,平帝幼,成帝母王太后临朝,委任王莽,将篡绝汉,堕高祖宗庙,故天象见也。

其冬,平帝崩。

明年,莽居摄,因以篡国,后卒夷灭。

传曰:“治宫室,饰台榭,内淫乱,犯亲戚,侮父兄,则稼穑不成。

” 说曰:土,中央,生万物者也。

其于王者,为内事。

宫室、夫妇、亲属,亦相生者也。

古者天子诸侯,宫庙大小高卑有制,后夫人媵妾多少进退有度,九族亲疏长幼有序。

孔子曰:“礼,与其奢也,宁俭。

”故禹卑宫室,文王刑于寡妻,此圣人之所以昭教化也。

如此则土得其性矣。

若乃奢淫骄慢,则土失其性。

亡水旱之灾而草木百谷不孰,是为稼穑不成。

严公二十八年“冬,大亡麦禾。

”董仲舒以为,夫人哀姜淫乱,逆阴气,故大水也。

刘向以为,水旱当书,不书水旱而曰“大亡麦禾”者,土气不养,稼穑不成者也。

是时,夫人淫于二叔,内外亡别,又因凶饥,一年而三筑台,故应是而稼穑不成,饰台榭内淫乱之罚云。

遂不改寤,四年而死,祸流二世,奢淫之患也。

传曰:“好战攻,轻百姓,饰城郭,侵边境,则金不从革。

” 说曰:金,西方,万物既成,杀气之始也。

故立秋而鹰隼击,秋分而微霜降。

其于王事,出军行师,把旄杖钺,誓士众,抗威武,所以征畔逆、止暴乱也。

《诗》云:“有虔秉钺,如火烈烈。

”又曰:“载戢干戈,载橐弓矢。

”动静应谊,“说以犯难,民忘其死。

”如此则金得其性矣。

若乃贪欲恣睢,务立威胜,不重民命,则金失其性。

盖工冶铸金铁,金铁冰滞涸坚,不成者众,及为变怪,是为金不从革。

《左氏传》曰昭公八年“春,石言于晋”。

晋平公问于师旷,对曰:“石不能言,神或冯焉。

作事不时,怨讟动于民,则有非言之物而言。

今宫室崇侈,民力雕尽,怨讟并兴,莫信其性,石之言不亦宜乎!

”于是晋侯方筑B055祁之宫。

叔向曰:“君子之言,信而有征。

”刘歆以为金石同类,是为金不从革,失其性也。

刘向以为石白色为主,属白祥。

成帝鸿嘉三年五月乙亥,天水冀南山大石鸣,声隆隆如雷,有顷止,闻平襄二百四十里,野鸡皆鸣。

石长丈三尺,广厚略等,旁著岸胁,去地二百余丈,民俗名曰石鼓。

石鼓鸣,有兵。

是岁,广汉钳子谋攻牢,篡死罪囚郑躬等,盗库兵,劫略吏民,衣绣衣,自号曰山君,党与浸文。

明年冬,乃伏诛,自归者三千余人。

后四年,尉氏樊并等谋反,杀陈留太守严普,自称将军,山阳亡徒苏令等党与数百人盗取库兵,经历郡国四十余,皆逾年乃伏诛。

是时起昌陵,作者数万人,徙郡国吏民五千余户以奉陵邑。

作治五年不成,乃罢昌陵,还徙家。

石鸣,与晋石言同应,师旷所谓“民力雕尽”,传云“轻百姓”者也。

B055祁离宫去绛都四十里,昌陵亦在郊野,皆与城郭同占。

城郭属金,宫室属土,外内之别云。

传曰:“简宗庙,不祷祠,废祭祀,逆天时,则水不润下。

” 说曰:水,北方,终臧万物者也。

其于人道,命终而琪臧,精神放越,圣人为之宗庙以收魂气,春秋祭祀,以终孝道。

王者即位,必郊祀开地,祷祈神祇,望秩山川,怀柔百神,记不宗事。

慎其齐戒。

致其严敬,鬼神歆飨,多获福助。

此圣王所以顺事阴气,和神人也。

至发号施令,亦奉天时。

十二月咸得其气,则阴阳调而终始成。

如此则水得其性矣。

若乃不敬鬼神,政令逆时,则水失其性。

雾水暴出,百川逆溢,坏乡邑,溺人民,及淫雨伤稼穑,是为水不润下。

京房《易传》曰:“颛事有知,诛罚绝理,厥灾水,其水也,雨杀人以陨霜,大风天黄。

饥而不损兹谡泰,厥灾水,水杀人。

辟遏有德兹谓狂,厥灾水,水流杀人,已水则地生虫。

归狱不解,兹谓追非,厥水寒,杀人。

追诛不解,兹谓不理,厥水五谷不收。

大败不解,兹谓皆阴。

解,舍也,王者于大败,诛首恶,赦其众,不则皆函阴气,厥水流入国邑,陨霜杀叔草。

” 桓公元年“秋炁大水”。

董仲舒、刘向以为桓弑兄隐公,民臣痛隐而贱桓。

后宋督弑其君,诸侯会,将讨之,桓受宋赂而归,又背宋。

诸侯由是伐鲁,仍交兵结仇,伏尸流血,百姓愈怨,故十三年夏复大水。

一曰,夫人骄淫,将弑君,隐气盛,桓不寤,卒弑死。

刘歆以为桓易许田,不祀周公,废祭祀之罚也。

严公七年“秋,大水,亡麦苗”。

董仲舒、刘向以为,严母文姜与兄齐襄公淫,共杀桓公,严释父仇,复取齐女,未入,先与之淫,一年再出,会于道逆乱,臣下贱之之应也。

十一年“秋,宋大水”。

董仲舒以为时鲁、宋比年为乘丘、鄑之战,百姓愁怨,阴气盛,故二国俱水。

刘向以为时宋愍公骄慢,睹灾不改,明年与其臣宋万博戏,妇人在侧,矜而骂万,万杀公之应。

二十四年,“大水”。

董仲舒以为夫人哀姜淫乱不妇,阴气盛也。

刘向以为哀姜初入,公使大夫宗妇见,用币,又淫于二叔,公弗能禁。

臣下贱之,故是岁、明年仍大水。

刘歆以为先是严饰宗庙,刻桷丹楹,以夸夫人,简宗庙之罚也。

宣公十年“秋,大水,饥”。

董仲舒以为,时比伐邾取邑,亦见报复,兵仇连结,百姓愁怨。

刘向以为,宣公杀子赤而立,子赤,刘出也,故惧,以济西田赂齐。

邾子玃且亦齐出也,而宣比与邾交兵。

臣下惧齐之威,创邾之祸,皆贱公行而非其正也。

成公五年“秋,大水”。

董仲舒、刘向以为,时成幼弱,政在大夫,前此一年再用师,明年复城郓以强私家,仲孙蔑、叔孙侨和颛会宋、晋,阴胜阳。

襄公二十四年“秋,大水。

”董仲舒以为,先是一年齐伐晋,襄使大夫帅师救晋,后又侵齐,国小兵弱,数敌强大,百姓愁怨,阴气盛。

刘向以为,先是襄慢邻国,是以邾伐其南,齐伐其北,莒伐其东,百姓骚动,后又仍犯强齐也。

大水,饥,谷不成,其灾甚也。

高后三年夏,汉中、南郡大水,水出流四千余家。

四年秋,河南大水,伊、雒流千六百余家,汝水流八百余家。

八年夏,汉中、南郡水复出,流六千余家。

南阳沔水流万余家。

是时,女主独治,诸吕相王。

文帝后三年秋,大雨,昼夜不绝三十五日。

蓝田山水出,流九百余家。

汉水出,坏民室八千余所,杀三百余人。

先是,赵人新垣平以望气得幸,为上立渭阳五帝庙,欲出周鼎,以夏四月,郊见上帝。

岁余惧诛,谋为逆,发觉,要斩,夷三族。

是时,比再遣公主配单于,赂遗甚厚,匈奴愈骄,侵犯北边,杀略多至万余人,汉连发军征讨戍边。

元帝永光五年夏及秋,大水。

颍川、汝南、淮阳、庐江雨,坏乡聚民舍,及水流杀人。

先是一年,有司奏罢郡国庙,是岁又定迭毁,罢太上皇、孝惠帝寝庙,皆无复修,通儒以为违古制。

刑臣石显用事。

成帝建始三年夏,大水,三辅霖雨三十余日,郡国十九雨,山谷水出,凡杀四千余人,坏官寺民舍八万三千余所。

元年,有司奏徙甘泉泰畴、河东后土于长安南北郊。

二年,又罢雍五畦,郡国诸旧祀,凡六所。



译文、注释、简介、赏析


汉书·志·五行志中之上

〔班固〕 〔汉〕

经曰:“羞用五事。

五事:一曰貌,二曰言,三曰视,四曰听,五曰思。

貌曰恭,言曰从,视曰明,听曰聪,思曰睿。

恭作肃,从作艾,明作哲,聪作谋,睿作圣。

休征:曰肃,时雨若。

艾,时阳若。

哲,时奥若。

谋,时寒若。

圣,时风若。

咎征。

曰狂,恒雨若。

僭,恒阳若。

舒,恒奥若。

急,恒寒若。

F178,恒风若。

” 传曰:“貌之不恭,是谓不肃,厥咎狂,厥罚恒雨,厥极恶。

时则有服妖,时则有龟孽,时则有鸡祸,时则有下体生上之D058,时则有青眚青祥。

唯金沴木。

” 说曰:凡草木之类谓之妖。

妖犹夭胎,言尚微。

虫豸之类谓之孽。

孽则牙孽矣。

及六畜谓之祸,言其著也。

及人,谓之D058。

D058,病貌,言浸深也。

甚则异物生,谓之眚。

自外来,谓之祥,祥犹祯也。

气相伤,谓之沴。

沴犹临莅,不和意也。

每一事云“时则”以绝之,言非必俱至,或有或亡,或在前或在后也。

孝武时,夏侯始昌通《五经》,善推《五行传》,以传族子夏侯胜,下及许商,皆以教所贤弟子。

其传与刘向同,唯刘歆传独异。

貌之不恭,是谓不肃。

肃,敬也。

内曰恭,外曰敬。

人君行己,体貌不恭,怠慢骄蹇,则不能敬万事,失在狂易,故其咎狂也。

上嫚下暴,则阴气胜,故其罚常雨也。

水伤百谷,衣食不足,则奸轨并作,故其极恶也。

一曰,民多被刑,或形貌丑恶,亦是也。

风俗狂慢,变节易度,则为剽轻奇怪之服,故有服妖。

水类动,故有龟孽。

于《易》,“巽”为鸡,鸡有冠距文武之貌。

不为威仪,貌气毁,故有鸡祸。

一曰,水岁鸡多死及为怪,亦是也。

上失威仪,则下有强臣害君上者,故有下体生于上之D058。

木色青、故有青眚青祥。

凡貌伤者病木气,木气病则金沴之,冲气相通也。

于《易》,“震”在东方,为春为木也。

“兑”在西方,为秋为金也。

“离”在南方,为夏为火也。

“坎”在北方,为冬为水也。

春与秋,日夜分,寒暑平,是以金木之气易以相变,故貌伤则致秋阴常雨,言伤则致春阳常旱也。

至于冬夏,日夜相反,寒暑殊绝,水火之气不得相并,故视伤常奥,听伤常寒者,其气然也。

逆之,其极曰恶。

顺之,其福曰攸好德。

刘韵貌传曰有鳞虫之孽,羊祸,鼻F0E2。

说以为于天文东方辰为龙星,故为鳞虫。

于《易》,“兑”为羊,木为金所病,故致羊祸,与常雨同应。

此说非是。

春与秋,气阴阳相敌,木病金盛,故能相并,唯此一事耳。

祸与妖、F0E2、祥、眚同类,不得独异。

史记成公十六年,公会诸侯于周,单襄公见晋厉公视远步高,告公曰:“晋将有乱。

”鲁侯曰:“敢问天道也?

抑人故也?

”对曰:“吾非瞽史,焉知天道?

吾见晋君之容,殆必祸者也。

夫君子目以定体,足以从之,是以观其容而知其心矣。

目以处谊,足以步目。

晋侯视远而足高,目不在体,而足不步目,其心必异矣。

目、体不相从,何以能久?

夫合诸侯,民之大事也,于是乎观存亡。

故国将无咎,其君在会,步、言、视、听必皆无谪,则可以知德矣。

视远,曰绝其谊。

足高,曰弃其德。

言爽,曰反其信。

听淫,曰离其名。

夫目以处谊,足以践德,口以庇信,耳以听名者也,故不可不慎。

偏丧有咎。

既丧,则国从之。

晋侯爽二,吾是以云。

”后二年,晋人杀厉公。

凡此属,皆貌不恭之咎云。

《左氏传》桓公十三年,楚屈瑕伐罗,斗伯比送之,还谓其驭曰:“莫嚣必败,举止高,心不固矣。

”遽见楚子以告。

楚子使赖人追之,弗及。

莫嚣行,遂无次,且不设备。

及罗,罗人军之,大败。

莫嚣缢死。

釐公十一年,周使内史过赐晋惠公命,受玉,惰。

过归告王曰:“晋侯其无后乎!

王赐之命,而惰于受瑞,先自弃也已,其何继之有!

礼,国之干也。

敬,礼之舆也。

不敬则礼不行,礼不行则上下昏,何以长世!

”二十一年,晋惠公卒,子怀公立,晋人杀之,更立文公。

成公十三年,晋侯使郤绮乞师于鲁,将事不敬。

孟献子曰:“郤氏其亡乎!

礼,身之干也。

敬,身之基也。

郤子无基。

且先君之嗣卿也,受命以求师,将社稷是卫,而惰弃君命也,不亡何为!

”十七年,郤氏亡。

成公十三年,诸侯朝王,遂从刘康公伐秦。

成肃公受脤于社,不敬。

刘子曰:“吾闻之曰,民受天地之中以生,所谓命也。

是以有礼义动作威仪之则,以定命也。

能者养以之福,不能者败以取祸,是故君子勤礼,小人尽力。

勤礼莫如致敬,尽力莫如惇笃。

敬在养神,笃在守业。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

祀有执膰,戎有受脤,神之大节也。

今成子惰,弃其命矣,其不反乎!

”五月,成肃公卒。

成公十四年,卫定公享苦成叔,甯惠子相。

苦成叔敖,E5B8子曰:“苦成家其亡乎!

古之为享食也,以观威仪省祸福也。

故《诗》曰:‘D9EE觥其觩,旨酒思柔,匪D86D匪傲,万福来求。

’今夫子傲,取祸之道也。

”后三年,苦成家亡。

襄公七年,卫孙文子聘于鲁,君登亦登。

叔孙穆子相,趋进曰:“诸侯之会,寡君未尝后卫君。

今吾子不后寡君,寡君未知所过,吾子其少安!

孙子亡辞,亦亡悛容。

穆子曰:“孙子必亡,为臣而君,过而不悛,亡之本也。

”十四年,孙子逐其君而外叛。

襄公二十八年,蔡景侯归自晋,入于郑。

郑伯享之,不敬。

子产曰:“蔡君其不免乎!

曰其过此也,君使子展往劳于东门,而敖。

吾曰:‘犹将更之。

’今还,受享而惰,乃其心也。

君小国,事大国,而惰敖以为己心,将得死乎?

君若不免,必由其子。

淫而不父,如是者必有子祸。

”三十年,为世子般所杀。

襄公三十一年,公薨。

季武子将立公子裯,穆叔曰:“是人也,居丧而不哀,在戚而有嘉容,是谓不度。

不度之人,鲜不为患。

若果立,必为季氏忧。

”武子弗听,卒立之。

比及葬,三易衰,衰衽如故衰。

是为昭公。

立二十五年,听谗攻季氏。

兵败,出奔,死于外。

襄公三十一年,卫北宫文子见楚令尹围之仪,言于卫侯曰:“令尹似君矣,将有它志。

虽获其志,弗能终也。

”公曰:“子何以知之?

”对曰:“《诗》云‘敬慎威仪,惟民之则’,令尹无威仪,民无则焉。

民所不则,以在民上,不可以终。

” 昭公十一年夏,周单子会于戚,视下言徐。

晋叔向曰:“单子其死乎!

朝有著定,会有表,衣有襘,带有结。

会朝之言必闻于表著之位,所以昭事序也。

视不过结襘之中,所以道容貌也。

言以命之,空貌以明之,失则有阙。

今单子为王官伯,而命事于会,视不登带,言不过步,貌不道容而言不昭矣。

不道不恭,不昭不从,无守气矣。

”十二月,单成公卒。

昭公二十一年三月,葬蔡平公,蔡太子朱失位,位在卑。

鲁大夫送葬者归告昭子。

昭子叹曰:“蔡其亡乎!

若不亡,是君也必不终。

《诗》曰:‘不解于位,民之攸■。

’今始即位而适卑,身将从之。

”十月,蔡侯朱出奔楚。

晋魏舒合诸侯之大夫于翟泉,将以城成周。

魏子莅政,卫彪傒曰:“将建天子,而易位以令,非谊也。

大事奸谊,必有大咎。

晋不失诸侯,魏子其不免乎!

”是行也,魏献子属役于韩简子,而田于大陆,焚焉而死。

定公十五年,邾隐公朝于鲁,执玉高,其容仰。

公受玉卑,其容俯。

子赣观焉,曰:“以礼观之,二君者皆有死亡焉。

夫礼,死生存亡之体也。

将左右周施,进退俯仰,于是乎取之。

朝祀丧戎,于是乎观之。

今正月相朝,而皆不度,心已亡矣。

嘉事不体,何以能久?

高仰,骄也。

卑俯,替也。

骄近乱,替近疾。

君为主,其先亡乎!

” 庶征之恒雨,刘歆以为《春秋》大雨也。

刘向以为大水。

隐公九年“三月癸酉,大雨,震电。

庚辰,大雨雪”。

大雨,雨水也。

震,雷也。

刘歆以为三月癸酉,于历数春分后一日,始震电之时也,当雨,而不当大雨。

大雨,常雨之罚也。

于始震电八日之间而大雨雪,常寒之罚也。

刘向以为周三月,今正月也,当雨水,雪杂雨,雷电未可以发也。

既已发也,则雪不当复降。

皆失节,故谓之异。

于《易》,雷以二月出,其卦曰“豫”,言万物随雷出地,皆逸豫也。

以八月入,其卦曰“归妹”,言雷复归。

入地则孕毓根核,保藏蛰虫,避盛阴之害。

出地则养长华实,发扬隐伏,宣盛阳之德。

入能除害,出能兴利,人君之象也。

是时,隐以弟桓幼,代而摄立。

公子翚见隐居位已久,劝之遂立。

隐既不许,翚惧而易其辞,遂与桓共杀隐。

天见其将然,故正月大雨水而雷电。

是阳不闭阴,出涉危难而害万物。

天戒若曰,为君失时,贼弟佞臣将作乱矣。

后八日大雨雪,阴见间隙而胜阳,篡杀之祸将成也。

公不寤,后二年而杀。

昭帝始元元年七月,大水雨,自七月至十月。

成帝建始三年秋,大雨三十余日。

四年九月,大雨十余日。

《左氏传》愍公二年,晋献公使太子申生帅师,公衣之偏衣,佩之金玦。

狐突叹曰:“时,事之征也。

衣,身之章也。

佩,衷之旗也。

故敬其事,则命以始。

服其身,则衣之纯。

用其衷,则佩之度。

今命以时卒,D335其事也。

衣以B572服,远其躬也。

佩以金玦,弃其衷也。

服以远之,时以D335之,B572凉冬杀,金寒玦离,胡可恃也!

”梁馀子养曰:“帅师者,受命于庙,受脤于社,有常服矣。

弗获而B572,命可知也。

死而不孝,不如逃之。

”罕夷曰:“B572奇无常,金玦不复,君有心矣。

”后四年,申生以谗自杀。

近服妖也。

《左氏传》曰,郑子臧好聚鹬冠,郑文公恶之,使盗杀之,刘向以为近服妖者也。

一曰,非独为子臧之身,亦文公之戒也。

初,文公不礼晋文,又犯天子命而伐滑,不尊尊敬上。

其后晋文伐郑,几亡国。

昭帝时,昌邑王贺遣中大夫之长安,多治仄注冠,以赐大臣,又以冠奴。

刘向以为近服妖也。

时王贺狂悖,闻天子不豫,弋猎驰骋如故,与驺奴、宰人游居娱戏,骄嫚不敬。

冠者尊服,奴者贱人,贺无故好作非常之冠,暴尊象也。

以冠奴者,当自至尊坠至贱也。

其后帝崩,无子,汉大臣征贺为嗣。

即位,狂乱无道,缚戮谏者夏侯胜等。

于是大臣白皇太后,废贺为庶人。

贺为王时,又见大白狗冠方山冠而无尾,此服妖,亦犬祸也。

贺以问郎中令龚遂,遂曰:“此天戒,言在仄者尽冠狗也。

去之则存,不去则亡矣。

”贺既废数年,宣帝封之为列侯,复有罪,死不得置后,又犬祸无尾之效也。

京房《易传》曰:“行不顺,厥咎人奴冠,天下乱,辟无适巠,妾子拜。

”又曰:“君不正,臣欲篡,厥妖狗冠出朝门。

” 成帝鸿嘉、永始之间,好为微行出游,选从期门郎有材力者,及私奴客,多至十余,少五六人,皆白衣袒帻,带持刀剑。

或乘小车,御者在茵上,或皆骑,出入市里郊野,远至旁县。

时,大臣车骑将军王音及刘同等数以切谏。

谷永曰:“《易》称‘得臣无家’,言王者臣天下,无私家也。

今陛下弃万乘之至贵,乐家人之贱事。

厌高美之尊称,好匹夫之卑字。

崇聚票轻无谊之人,以为私客。

置私田于民间,畜私奴车马于北宫。

数去南面之尊,离深宫之固,挺身独与小人晨夜相随,乌集醉饱吏民之家,乱服共坐,混肴亡别,闵勉遁乐,昼夜在路。

典门户奉宿卫之臣执干戈守空宫,公卿百寮不知陛下所在,积数年矣。

昔虢公为无道,有神降曰‘赐尔土田’,言将以庶人受土田也。

诸侯梦得土田,为失国祥,而况王者畜私田财物,为庶人之事乎!

” 《左氏传》曰,周景王时大夫宾起见雄鸡自断其尾。

刘向以为近鸡祸也。

是时王有爱子子晁,王与宾起阴谋欲立之。

田于北山,将因兵众杀适子之党,未及而崩。

三子争国,王室大乱。

其后,宾起诛死,子晁奔楚而败。

京房《易传》曰:“有始无终,厥妖雄鸡自啮断其尾。

” 宣帝黄龙元年,未央殿辂軨中雌鸡化为雄,毛衣变化而不鸣,不将,无距。

元帝初元中,丞相府史家雌鸡伏子,渐化为雄,冠距鸣将。

永光中,有献雄鸡生角者。

京房《易传》曰:“鸡知时,知时者当死。

”房以为己知时,恐当之。

刘向以为房失鸡占。

鸡者,小畜,主司时,起居人,小臣执事为政之象也。

言小臣将秉君威,以害正事,犹石显也。

竟宁元年,石显伏辜,此其效也。

一曰,石显何足以当此?

昔武王伐殷,至于牧野,誓师曰:“古人有言曰‘牝鸡无晨。

牝鸡之晨,惟家之索。

’今殷王纣惟妇言用。

”繇是论之,黄龙、初元、永光鸡变,乃国家之占,妃、后象也。

孝元王皇后以甘露二年生男,立为太子。

妃,王禁女也。

黄龙元年,宣帝崩,太子立,是为元帝。

王妃将为皇后,故是岁未央殿中雌鸡为雄,明其占在正宫也。

不鸣不将无距,贵始萌而尊未成也。

至元帝初元元年,将立王皇后,先以为婕妤。

三月癸卯制书曰:“其封婕妤父丞相少史王禁为阳平侯,位特进。

”丙午,立王婕妤为皇后。

明年正月,立皇后子为太子。

故应是,丞相府史家雌鸡为雄,其占即丞相少史之女也。

伏子者,明已有子也。

冠距鸣将者,尊已成也。

永光二年,阳平顷侯禁薨,子凤嗣侯,为侍中卫尉。

元帝崩,皇太子立,是为成帝。

尊皇后为皇太后,以后弟凤为大司马、大将军,领尚书事,上委政,无所与。

王氏之权自凤起,故于凤始受爵位时,雄鸡有角,明视作威颛君害上危国者,从此人始也。

其后群弟世权,以至于莽,遂篡天下。

即位五年,王太后乃崩,此其效也。

京房《易传》曰:“贤者居明夷之世,知时而伤,或众在位,厥妖鸡生角。

鸡生角,时主独。

”又曰:“妇人颛政,国不静。

牝鸡雄鸣,主不荣。

故房以为己亦在占中矣。

成公七年“正月,鼷鼠食郊牛角。

改卜牛,又食其角。

”刘向以为,近青祥,亦牛祸也,不敬而C768F178之所致也。

昔周公制礼乐,成周道,故成王命鲁郊祀天地,以尊周公。

至成公时,三家始颛政,鲁将从此衰。

天愍周公之德,痛其将有败亡之祸,故于郊祭而见戒云。

鼠,小虫,性盗窃。

鼷,又其小者也。

牛,大畜,祭天尊物也。

角,兵象,在上,君威也。

小小鼷鼠,食至尊之牛角,象季氏乃陪臣盗窃之人,将执国命以伤君威而害周公之祀也。

改卜牛,鼷鼠又食其角,天重语之也。

成公怠慢昏乱,遂君臣更执于晋。

至于襄公,晋为溴梁之会,天下大夫皆夺君政。

其后三家逐昭公,卒死于外,几绝周公之祀。

董仲舒以为,鼷鼠食郊牛,皆养牲不谨也。

京房《易传》曰:“祭天不慎,厥妖鼷鼠啮郊牛角。

” 定公十五年“正月,鼷鼠食郊牛,牛死”。

刘向以为,定公知季氏逐昭公,罪恶如彼,亲用孔子为夹谷之会,齐人俫归郓、讠雚、龟阴之田,圣德如此,反用季桓子,淫于女乐,而退孔子,无道甚矣。

《诗》曰:“人而亡仪,不死何为!

”是岁五月,定公薨,牛死之应也。

京房《易传》曰:“子不子,鼠食其郊牛。

” 哀公元年“正月,鼷鼠食郊牛”。

刘向以为,天意汲汲于用圣人,逐三家,故复见戒也。

哀公年少,不亲见昭公之事,故见败亡之异。

已而哀不寤,身奔于粤,此其效也。

昭帝元凤元年九月,燕有黄鼠衔其尾舞王宫端门中,王往视之,鼠舞如故。

王使吏以酒脯祠,鼠舞不休,一日一夜死。

近黄祥,时燕剌王旦谋反将死之象也。

其月,发觉伏辜。

京房《易传》曰:“诛不原情,厥妖鼠舞门。

” 成帝建始四年九月,长安城南有鼠衔黄蒿、柏叶,上民冢柏及榆树上为巢,桐柏尤多。

巢中无子,皆有干鼠矢数十。

时议臣以为恐有水灾。

鼠,盗窃小虫,夜出昼匿。

今昼去穴而登木,象贱人将居显贵之位也。

桐柏,卫思后园所在也。

其后,赵皇后自微贱登至尊,与卫后同类。

赵后终无子而为害。

明年,有鸢焚巢,杀子之异也。

天象仍见,甚可畏也。

一曰,皆王莽窃位之象云。

京房《易传》曰:“臣私禄罔辟,厥妖鼠巢。

” 文公十三年,“大室屋坏”。

近金沴木,木动也。

先是,冬,釐公薨,十六月乃作主。

后六月,又吉D63A于太庙而致釐公,《春秋》讥之。

经曰:“大事于太庙,跻釐公。

”《左氏》说曰:太庙,周公之庙,飨有礼义者也。

祀,国之大事也。

恶其乱国之大事于太庙,胡言大事也。

跻,登也,登釐公于愍公上,逆祀也。

釐虽愍之庶兄,尝为愍臣,臣子一例,不得在愍上,又未三年而吉D63A,前后乱贤父圣祖之大礼,内为貌不恭而狂,外为言不从而僭。

故是岁自十二月不雨,至于秋七月。

后年,若是者三,而太室屋坏矣。

前堂曰太庙,中央曰太室。

屋,其上重层尊高者也,象鲁自是陵夷,将堕周公之祀也。

《穀梁》、《公羊经》曰,世室,鲁公伯禽之庙也。

周公称太庙,鲁公称世室。

大事者,祫祭也。

跻釐公者,先祢后祖也。

景帝三年十二月,吴二城门自倾,大船自覆。

刘向以为,近金沴木,木动也。

先是,吴大王濞以太子死于汉,称疾不朝,阴与楚王戊谋为逆乱。

城犹国也,其一门名曰楚门,一门曰鱼门。

吴地以船为家,以鱼为食。

天戒若曰,与楚所谋,倾国覆家。

吴王不寤,正月,与楚俱起兵,身死国亡。

京房《易传》曰:“上下咸誖,厥妖城门坏。

” 宣帝时,大司马霍禹所居第门自坏。

时,禹内不顺,外不敬,见戒不改,卒受灭亡之诛。

哀帝时,大司马董贤第门自坏。

时,贤以私爱居大位,赏赐无度,骄嫚不敬,大失臣道,见戒不改。

后贤夫妻自杀,家徙合浦。

传曰:“言之不从,是谓不艾,厥咎僭,厥罚恒阳,厥极忧。

时则有诗妖,时则有介虫之孽,时则有犬祸。

时则有口舌之F0E2,时则有白眚白祥。

惟木沴金。

” “言之不从”,从,顺也。

“是谓不乂”,乂,治也。

孔子曰。

“君子居其室,出其言不善,则千里之外违之,况其迩者乎!

”《诗》云:“如蜩如螗,如沸如羹。

”言上号令不顺民心,虚哗愦乱,则不能治海内,失在过差,故其咎僭,僭,差也。

刑罚妄加,群阴不附,则阳气胜,故其罚常阳也。

旱伤百谷,则有寇难,上下俱忧,故其极忧也。

君炕阳而暴虐,臣畏刑而柑口,则怨谤之气发于歌谣,故有诗妖。

介虫孽者,谓小虫有甲飞扬之类,阳气所生也,于《春秋》为F3AE,今谓之蝗,皆其类也。

于《易》,“兑”为口,犬以吠守,而不可信,言气毁故有犬祸。

一曰,旱岁犬多狂死及为怪,亦是也。

及人,则多病口喉咳者,故有口舌F0E2。

金色白,故有白眚白祥。

凡言伤者,病金气。

金气病,则木沴之。

其极忧者,顺之,其福曰康宁。

刘歆言传曰时有毛虫之孽,说以为于天文西方参为虎星,故为毛虫。

史记周单襄公与晋锜、郤犨、郤至、齐国佐语,告鲁成公曰:“晋将有乱,三郤其当之乎!

夫郤氏,晋之宠人也,三卿而五大夫,可以戒惧矣。

高位实疾颠,厚味实腊毒。

今郤伯之语犯,叔迂,季伐。

犯则陵人,迂则诬人,伐则掩人。

有是宠也,而益之以三怨,其谁能忍之!

虽齐国之亦将与焉。

立于淫乱之国,而好尽言以招人过,怨之本也。

唯善人能受尽言,齐其有乎?

”十七年,晋杀三郤。

十八年,齐杀国佐。

凡此属,皆言不从之咎云。

晋穆侯以条之役生太子,名之曰仇。

其弟以千畮之战生,名之曰成师。

师服曰:“异哉,君之名子也!

夫名以制谊,谊以出礼,礼以体政,政以正民,是以政成而民听。

易则生乱。

嘉耦曰妃,怨耦曰仇,古之命也。

今君名太子曰仇,弟曰成师,始兆乱矣,兄其替乎!

”及仇嗣立,是为文侯。

文侯卒,子昭侯立,封成师于曲沃,号桓■。

后晋人杀昭侯而纳桓叔,不克。

复立昭侯子孝侯,桓权子严伯杀之。

晋人立其弟鄂侯。

鄂侯生哀侯,严伯子武公复杀哀侯及其弟,灭之,而代有晋国。

宣公六年,郑公子曼满与王子伯廖语,欲为卿。

伯廖告人曰:“无德而贪,其在《周易》‘丰’之‘离’,弗过之矣。

”间一岁,郑人杀之。

襄公二十九年,齐高子容与宋司徒见晋知伯,汝齐相礼。

宾出,汝齐语知伯曰:“二子皆将不免!

子容专,司徒侈,皆亡家之主也。

专则速及,侈将以其力敝,专则人实敝之,将及矣。

”九月,高子出奔燕。

襄公三十一年正月,鲁穆叔会晋归,告孟孝伯曰:“赵孟将死矣!

其语偷,不似民主。

且年未盈五十,而谆谆焉如八九十者,弗能久矣。

若赵孟死,为政者其韩子乎?

吾子盍与季孙言之?

可以树善,君子也。

”孝伯曰:“民生几何,谁能毋偷!

朝不及夕,将焉用树!

”穆叔告人曰:“孟孙将死矣!

吾语诸赵孟之偷也,而又甚焉。

”九月,孟孝伯卒。

昭公元年,周使刘定公劳晋赵孟,因曰:“子弁冕以临诸侯,盍亦远绩禹功,而大庇民乎?

”对曰:“老夫罪戾是惧,焉能恤远?

吾侪偷食,朝不谋夕,何其长也?

”齐子归,以语王曰:“谚所谓老将和而耄及之者,其赵孟之谓乎!

为晋王卿以主诸侯,而侪于隶人,朝不谋夕,弃神人矣。

神怒民畔,何以能久?

赵孟不复年矣!

”是岁,秦景公弟后子奔晋,赵孟问:“秦君如何?

”对曰:“无道。

”赵孟曰:“亡乎?

”对曰:“何为?

一世无道,国未艾也。

国于天地,有与立焉。

不数世淫,弗能敝也。

”赵孟曰:“夭乎?

”对曰:“有焉。

”赵孟曰:“其几何?

”对曰:“钅咸闻国无道而年谷和孰,天赞之也,鲜不五稔。

”赵孟视荫,曰:“朝夕不相及,谁能待五?

”后子出而告人曰:“赵孟将死矣!

主民玩岁而惕日,其与几何?

”冬,赵孟卒。

昭五年,秦景公卒。

昭公元年,楚公子围会盟,设服离卫。

鲁叔孙穆子曰:“楚公子美矣君哉!

”伯州犁曰:“此行也,辞也假之寡君。

”郑行人子羽曰:“假不反矣。

”伯州犁曰:“子姑忧予子晢之欲背诞也。

”子羽曰:“假而不反,子其无忧乎?

”齐国子曰:“吾代二子闵矣。

”陈公子招曰:“不忧何成?

二子乐矣!

”卫齐子曰:“苟或知之,虽忧不害。

”退会,子羽告人曰:“齐、卫、陈大夫其不免乎!

国子代人忧,子招乐忧,齐子虽忧费害。

夫弗及而忧,与可忧而乐,与忧而弗害,皆取忧之道也。

《太誓》曰:‘民之所欲,天必从之。

’三大夫兆忧矣,能无至乎?

言以知物,其是之谓矣。

” 昭公十五年,晋籍谈如周葬穆后。

既除丧而燕,王曰:“诸侯皆有以填抚王室,晋独无有,何也?

”籍谈对曰:“诸侯之封也,皆受明器于王室,故能荐彝器。

晋居深山,戎翟之与邻,拜戎不暇,其何以献器?

”王曰:“叔氏其忘诸乎!

叔父唐叔,成王之母弟,其反亡分乎?

昔而高祖司晋之典籍,以为大正,故曰籍氏。

女,司典之后也,何故忘之?

”籍谈不能对。

宾出,王曰:“籍父其无后乎!

数典而忘其祖。

”籍谈归,以语叔向。

叔向曰:“王其不终乎!

吾闻所乐必卒焉。

今王乐忧,若卒以忧,不可谓终。

王一岁而有三年之丧二焉,于是乎以丧宾燕,又求彝器,乐忧甚矣。

三年之丧,虽贵遂服,礼也。

王虽弗遂,燕乐已早。

礼,王之大经也。

一动而失二礼,无大经矣。

言以考典,典以志经。

忘经而多言举典,将安用之!

” 哀公十六年,孔丘卒,公诔之曰:“B857天不吊,不DE70遗一老,俾屏予一人。

”子赣曰:“君其不殁于鲁乎?

夫子之言曰:‘礼失则昏,名失则愆。

’失志为昏,失所为愆。

生弗能用,死而诔之,非礼也。

称‘予一人’,非名也。

君两失之。

”二十七年,公孙于邾,遂死于越。

庶征之恒阳,刘向以为《春秋》大旱也。

其夏旱雩祀,谓之大雩。

不伤二谷,谓之不雨。

京房《易传》曰:“欲德不用兹谓张,厥灾荒。

荒,旱也,其旱阴云不雨,变而赤,因而除。

师出过时兹谓广,其旱不生。

上下皆蔽兹谓隔,其旱天赤三月,时有雹杀飞禽。

上缘求妃兹谓D9D4,其旱三月大温亡云。

居高台府,兹谓犯阴侵阳,其旱万物根死,数有火灾。

庶位逾节兹谓D9D4,其旱泽物枯,为火所伤。

” 釐公二十一年“夏,大旱”。

董仲舒、刘向以为,齐桓既死,诸侯从楚,釐尤得楚心。

楚来献捷,释宋之执。

外倚强楚,炕阳失众,又作南门,劳民兴役。

诸雩旱不雨,略皆同说。

宣公七年“秋,大旱”。

是夏,宣与齐侯伐莱。

襄公五年“秋,大雩”。

先是,宋鱼石奔楚,楚伐宋,取彭城以封鱼石。

郑畔于中国而附楚,襄与诸侯共围彭城,城郑虎牢以御楚。

是岁郑伯使公子发来聘,使大夫会吴于善道。

外结二国,内得郑聘,有炕阳动众之应。

八年“九月,大雩”。

时作三军,季氏盛。

二十八年“八月,大雩”。

先是,比年晋使荀吴、齐使庆封来聘,是夏邾子来朝。

襄有炕阳自大之应。

昭公三年“八月,大雩”刘歆以为,昭公即位年十九矣,犹有童心,居丧不哀,炕阳失众。

六年“九月,大雩”。

先是,莒牟夷以二邑来奔,莒怒伐鲁,叔弓帅师,距而败之,昭得入晋。

外和大国,内获二邑,取胜邻国,有炕阳动众之应。

十六年“九月,大雩”。

先是,昭公母夫人归氏薨,昭不戚,又大搜于比蒲。

晋叔向曰:“鲁有大丧而不废搜。

国不恤丧,不忌君也。

君亡戚容,不顾亲也。

殆其失国”。

与三年同占。

二十四年“八月,大雩”。

刘歆以为,《左氏传》二十三年邾师城翼,还经鲁地,鲁袭取邾师,获其三大夫。

邾人诉于晋,晋人执我行人叔孙婼,是春乃归之。

二十五年“七月上辛大雩,季辛又雩”,旱甚也。

刘歆以为时后氏与季氏有隙。

又季氏之族有淫妻为谗,使季平子与族人相恶,皆共DADA平子。

子家驹谏曰:“谗人以君徼幸,不可。

”昭公遂代季氏,为所败,出奔齐。

定公七年“九月,大雩”。

先是,定公自将侵郑,归而城中城。

二大夫帅师围郓。

严公三十一年“冬,不雨”。

是岁,一年而三筑台,奢侈不恤民。

釐公二年“冬十月不雨”,三年“春正月不雨,夏四月不雨”,“六月雨”。

先是者,严公夫人与公子庆父淫。

而杀二君。

国人攻之,夫人逊于邾,庆父奔莒。

釐公即位,南败邾,东败营,获其大夫。

有炕阳之应。

文公二年,“自十有二月不雨,至于秋七月”。

文公即位,天子使叔服会葬,毛伯赐命。

又会晋侯于戚。

公子遂如齐纳币。

又与诸侯盟。

上得天子,外得诸侯,沛然自大。

跻釐公主。

大夫始颛事。

十年,“自正月不雨。

至于秋七月”。

先是,公子遂会四国而救郑。

楚使越椒来聘。

秦人归禭。

有炕阳之应。

十三年,“自正月不雨,至于秋七月”。

先是,曹伯、杞伯、滕子来朝,郕伯来奔,秦伯使遂来聘,季孙行父城诸及郓。

二年之间,五国趋之,内城二邑。

炕阳失众。

一曰,不雨而五谷皆孰,异也。

文公时,大夫始颛盟会,公孙敖会晋侯,又会诸侯盟于垂陇。

故不雨而生者,阴不出气而私自行,以象施不由上出,臣下作福而私自成。

一曰,不雨近常阴之罚,君弱也。

惠帝五年夏,大旱,江河水少,溪谷绝。

先是,发民男女十四万六千人城长安,是岁城乃成。

文帝三年秋,天下旱。

是岁夏,匈奴右贤王寇侵上郡,诏丞相灌婴发车骑士八万五千人诣高奴,击右贤王走出塞。

其秋,济北王兴居反,使大将军讨之,皆伏诛。

后六年春,天下大旱。

先是,发车骑材官屯广昌。

是岁二月,复发材官屯陇西。

后匈奴大入上郡、云中,烽火通长安,三将军屯边,又三将军屯京师。

景帝中三年秋,大旱。

武帝元光六年夏,大旱。

是岁,四将军征匈奴。

元朔五年春,大旱。

是岁,六将军众十余万征匈奴。

元狩三年夏,大旱。

是岁,发天下故吏伐棘上林,穿昆明池。

天汉元年夏,大旱。

其三年夏,大旱。

先是,贰师将军征大宛还。

天汉元年,发适民。

二年夏,三将军征匈奴,李陵没不还。

征和元年夏,大旱。

是岁,发三辅骑士闭长安城门,大搜,始治巫蛊。

明年,卫皇后、太子败。

昭帝始元六年,大旱。

先是,大鸿胪田广明征益州,暴师连年。

宣帝本始三年夏,大旱,东西数千里。

先是,五将军众二十万征匈奴。

神爵元年秋,大旱。

是岁,后将军赵充国征西羌。

成帝永给三年、四年夏、大旱。

《左氏传》晋献公时童谣曰:“丙子之晨,龙尾伏辰,袀服振振,取虢之旗。

鹑之贲贲,天策焞焞,火中成军,虢公其奔。

”是时,虢为小国,介夏阳之厄,怙虞国之助,亢衡于晋,有炕阳之节,失臣下之心。

晋献伐之,问于卜偃曰:“吾其济乎?

”偃以童谣对曰:“克之。

十月朔丙子旦,日在尾,月在策,鹑火中,必此时也。

”冬十二月丙子朔,晋师灭虢,虢公丑奔周。

周十二月,夏十月也。

言天者以夏正。

史记晋惠公时童谣曰:“恭太子更葬兮,后十四年,晋亦不昌,昌乃在其兄。

”是时,惠公赖秦力得立,立而背秦,内杀二大夫,国人不说。

及更葬其兄恭太子申生而不敬,故诗妖作也。

后与秦战,为秦所获,立十四年而死。

晋人绝之,更立其兄重耳,是为文公,遂伯诸侯。

《左氏传》文、成之世童谣曰:“雊之鹆之,公出辱之。

雊鹆之羽,公在外野,往馈之马。

雊鹆跌跌,公在乾侯,征褰与襦。

雊鹆来巢。

远,哉摇摇,裯父丧劳,宋父以骄,雊鹆雊鹆,往歌来哭。

”至昭公时,有雊鹆来巢。

公攻季氏,败,出奔齐,居外野,次乾侯。

八年,死于外,归葬鲁。

昭公名裯。

公子宋立,是为定公。

元帝时童谣曰:“井水溢,灭灶烟,灌玉堂,流金门。

”至成帝建始二年三月戊子,北宫中井泉稍上,溢出南流,象春秋时先有雊鹆之谣,而后有来巢之验。

井水,阴也。

灶烟,阳也。

玉堂、金门,至尊之居,象阴盛而灭阳,窃有宫室之应也。

王莽生于元帝初元四年,至成帝封侯,为三公辅政,因以篡位。

成帝时童谣曰:“燕燕尾涎涎,张公子,时相见。

木门仓琅根,燕飞来,啄皇孙,皇孙死,燕啄矢。

”其后帝为微行出游,常与富平侯张放俱称富平侯家人,过阳阿主作乐,见舞者赵飞燕而幸之,故曰“燕燕尾涎涎”,美好貌也。

“张公子”,谓富平侯也。

“木门仓琅根”,谓宫门铜锾,言将尊贵也。

后遂立为皇后。

弟昭仪贼害后宫皇子,卒皆伏辜,所谓“燕飞来,啄皇孙,皇孙死,燕啄矢”者也。

成帝时歌谣又曰:“邪径败良田,谗口乱善人。

桂树华不实,黄爵巢其颠。

故为人所羡,今为人所怜。

”桂,赤色,汉家象。

华不实,无继嗣也。

王莽自谓黄象,黄爵巢其颠也。

严公十七年,冬,多麋”。

刘歆以为毛虫之孽为灾。

刘向以为麋色青,近青祥也。

麋之为言迷也,盖牝兽之淫者也。

是时,严公将取齐之淫女,其象先见。

天戒若曰,勿取齐女,淫而迷国。

严不寤,遂取之。

夫人既入,淫于二叔,终皆诛死,几亡社稷。

董仲舒指略同。

京房《易传》曰:“废正作淫,大不明,国多麋。

”又曰:“‘震’遂泥,厥咎国多麋。

” 昭帝时,昌邑王贺闻人声曰“熊”,视而见大熊。

左右莫见,以问郎中令龚遂,遂曰:“熊,山野之兽,而来入宫室,王独见之,此天戒大王,恐宫室将空,危亡象也。

”贺不改寤,后卒失国。

《左氏传》襄公十七年十一月甲午,宋国人逐狾狗,狾狗入于华臣氏,国人从之。

臣惧,遂奔陈。

先是,臣兄阅为宋卿,阅卒,臣使贼杀阅家宰,遂就其妻,宋平公闻之,曰:“臣不唯其宗室是暴,大乱宋国之政。

”欲逐之。

左师向戌曰:“大臣不顺,国之耻也,不如盖之。

”公乃止。

华臣炕暴失义,内不自安,故犬祸至,以奔亡也。

高后八年三月,祓霸上,还过枳道,见物如仓狗,DF3A高后掖,忽而不见。

卜之,赵王如意作崇。

遂病掖伤而崩。

先是,高后鸩杀如意,支断其母戚夫人手足,CE73其眼,以为人彘。

文帝后五年六月,齐雍城门外有狗生角。

先是,帝兄齐悼惠王亡后,帝分齐地,立其庶子七人皆为王。

兄弟并强,有炕阳心,故犬祸见也。

犬守御,角兵象,在前而上乡者也。

犬不当主角,犹诸侯不当举兵乡京师也。

天之戒人蚤矣,诸侯不寤。

后六年,吴、楚畔,济南、胶西、胶东三国应之,举兵至齐。

齐王犹与城守,三国围之。

会汉破吴、楚,因诛四王。

故天狗下梁而吴、楚攻梁,狗生角于齐而三国围齐。

汉卒破吴、楚于梁,诛四王于齐。

京房《易传》曰:“执政失,下将害之,厥妖狗生角。

君子苟免,小人陷之,厥妖狗生角。

” 景帝三年二月,邯郸狗与彘交。

悖乱之气,近犬豕之祸也。

是时,赵王遂悖乱,与吴、楚谋为逆,遣使匈奴求助兵,卒伏其辜。

犬,兵革失众之占。

豕,北方匈奴之象。

逆言失听,交于异类,以生害也。

京房《易传》曰:“夫妇不严,厥妖狗与豕交。

兹谓反德,国有兵革。

” 成帝河平元年,长安男子石良、刘音相与同居,有如人状在其室中,击之,为狗,走出。

去后,有数人被甲持兵弩至良家,良等格击,或死或伤,皆狗也。

自二月至六月乃止。

鸿嘉中,狗与彘交。

《左氏》昭公二十四年十月癸酉,王子晁以成周之宝圭湛于河,几以获神助。

甲戌,津人得之河上,阴不佞取将卖之,则为石。

是时,王子晁篡天子位,万民不乡,号令不从,故有玉变,近白祥也。

癸酉入而甲戌出,神不享之验云。

玉化为石,贵将为贱也。

后二年,子晁奔楚而死。

史记秦始皇帝三十六年,郑客从关东来,至华阴,望见素车白马从华山上下,知其非人,道住止而待之。

遂至,持璧与客曰:“为我遗镐池君。

”因言“今年祖龙死”。

忽不见,郑客奉璧,即始皇二十八年过江所湛璧也。

与周子晁同应。

是岁,石陨于东郡,民或刻其石曰:“始皇死而地分”。

此皆白祥,炕阳暴虐,号令不从,孤阳独治,群阴不附之所致也。

一曰,石,阴类也,阴持高节,臣将危君,赵高、李斯之象也。

始皇不畏戒自省,反夷灭其旁民,而燔烧其石。

是岁始皇死,后三年而秦灭。

孝昭元凤三年正月,泰山莱芜山南匈匈有数千人声。

民视之,有大石自立,高丈五尺,大四十八围,入地深八尺,三石为足。

石立处,有白乌数千集其旁。

眭孟以为,石阴类,下民象,泰山岱宗之岳,王者易姓告代之处,当有庶人为天子者。

孟坐伏诛。

京房《易传》曰:“‘《复》,崩来无咎。

’自上下者为崩,厥应泰山之石颠而下,圣人受命人君虏。

”又曰:“石立如人,庶士为天下雄。

立于山,同姓。

平地,异姓。

立于水,圣人。

于泽,小人。

” 天汉元年三月,天雨白毛。

三年八月,天雨白DA3E。

京房《易传》曰:“前乐后忧,厥妖天雨羽。

”又曰:“邪人进,贤人逃,天雨毛。

” 史记周威烈王二十三年,九鼎震。

金震,木动之也。

是时,周室衰微,刑重而虐,号令不从,以乱金气,鼎者,宗庙之宝器也。

宗庙将废,宝鼎将迁,故震动也。

是岁,晋三卿韩、魏、赵篡晋君而分其地,威烈王命以为诸侯。

天子不恤同姓,而爵其贼臣,天下不附矣。

后三世,周致德祚于秦。

其后秦遂灭周,而取九鼎。

九鼎之震,木沴金,失众甚。

成帝元延元年正月,长安章城门门牡自亡,函谷关次门牡亦自亡。

京房《易传》曰:“饥而不损兹谓泰,厥灾水,厥咎牡亡。

”《妖辞》曰:“关动牡飞,辟为亡道臣为非,厥咎乱臣谋篡。

”故谷永对曰:“章城门通路寝之路,函谷关距山东之险,城门关守国之固,固将去焉,故牡飞也。

汉书·志·五行志中之下

〔班固〕 〔汉〕

传曰:「视之不明,是谓不悊,厥咎舒,厥罚恒奥,厥极疾。

时则有草妖,时则有蠃虫之孽,时则有羊祸,时则有目疴,时则有赤眚赤祥。

惟水沴火。

」 「视之不明,是谓不悊」,悊,知也。

《诗》云:「尔德不明,以亡陪亡卿。

不明尔德,以亡背亡仄。

」言上不明,暗昧蔽惑,则不能知善恶,亲近习,长同类,亡功者受赏,有罪者不杀,百官废乱,失在舒缓,故其咎舒也。

盛夏日长,暑以养物,政弛缓,故其罚常奥也。

奥则冬温,春夏不和,伤病民人,故极疾也。

诛不行则霜不杀草,繇臣下则杀不以时,故有草妖。

凡妖,貌则以服,言则以诗,听则以声。

视则以色者,五色物之大分也,在于眚祥,故圣人以为草妖,失秉之明者也。

温奥生虫,故有蠃虫之孽,谓螟螣之类当死不死,未当生而生,或多于故而为灾也。

刘歆以为属思心不容。

于易,刚而包柔为离,离为火为目。

羊上角下号,刚而包柔,羊大目而不精明,视气毁故有羊祸。

一曰,暑岁羊多疫死,及为怪,亦是也。

及人,则多病目者,故有目疴。

火色赤,故有赤眚赤祥。

凡视伤者病火气,火气伤则水沴之。

其极疾者,顺之,其福曰寿。

刘歆视传曰有羽虫之孽,鸡祸。

说以为于天文南方喙为鸟星,故为羽虫。

祸亦从羽,故为鸡。

鸡于易自在巽。

说非是。

庶徵之恒奥,刘向以为春秋亡冰也。

小奥不书,无冰然后书,举其大者也。

京房易传曰:「禄不遂行兹谓欺,厥咎奥,雨雪四至而温。

臣安禄乐逸兹谓乱,奥而生虫。

知罪不诛兹谓舒,其奥,夏则暑杀人,冬则物华实。

重过不诛,兹谓亡徵,其咎当寒而奥六日也。

」 桓公十五年「春,亡冰」。

刘向以为周春,今冬也。

先是连兵邻国,三战而再败也,内失百姓,外失诸侯,不敢行诛罚,郑伯突篡兄而立,公与相亲,长养同类,不明善恶之罚也。

董仲舒以为象夫人不正,阴失节也。

成公元年「二月,无冰」。

董仲舒以为方有宣公之丧,君臣无悲哀之心,而炕阳,作丘甲。

刘向以为时公幼弱,政舒缓也。

襄公二十八年「春,无冰」。

刘向以为先是公作三军,有侵陵用武之意,于是邻国不和,伐其三鄙,被兵十有馀年,因之以饥馑,百姓怨望,臣下心离,公惧而弛缓,不敢行诛罚,楚有夷狄行,公有从楚心,不明善恶之应。

董仲舒指略同。

一曰,水旱之灾,寒暑之变,天下皆同,故曰「无冰」,天下异也。

桓公杀兄弑君,外成宋乱,与郑易邑,背畔周室。

成公时,楚横行中国,王札子杀召伯、毛伯,晋败天子之师于贸戎,天子皆不能讨。

襄公时,天下诸侯之大夫皆执国权,君不能制。

渐将日甚,善恶不明,诛罚不行。

周失之舒,秦失之急,故周衰亡寒岁,秦灭亡奥年。

武帝元狩六年冬,亡冰。

先是,比年遣大将军卫青、霍去病攻祁连,绝大幕,穷追单于,斩首十馀万级,还,大行庆赏。

乃闵海内勤劳,是岁遣博士褚大等六人持节巡行天下,存赐鳏寡,假与乏困,举遗逸独行君子诣行在所。

郡国有以为便宜者,上丞相、御史以闻。

天下咸喜。

昭帝始元二年冬,亡冰。

是时上年九岁,大将军霍光秉政,始行宽缓,欲以说下。

僖公三十三年「十二月,陨霜不杀草」。

刘歆以为草妖也。

刘向以为今十月,周十二月。

于易,五为天位,为君位,九月阴气至,五通于天位,其卦为剥,剥落万物,始大杀矣,明阴从阳命,臣受君令而后杀也。

今十月陨霜而不能杀草,此君诛不行,舒缓之应也。

是时公子遂颛权,三桓始世官,天戒若曰,自此之后,将皆为乱矣。

文公不寤,其后遂杀子赤,三家逐昭公。

董仲舒指略同。

京房易传曰:「臣有缓兹谓不顺,厥异霜不杀也。

」 书序曰:「伊涉相太戊,亳有祥桑谷共生。

」传曰:「俱生乎朝,七日而大拱。

伊陟戒以修德,而木枯。

」刘向以为殷道既衰,高宗承敝而起,尽凉阴之哀,天下应之,既获显荣,怠于政事,国将危亡,故桑谷之异见。

桑犹丧也,谷犹生也,杀生之秉失而在下,近草妖也。

一曰,野木生朝而暴长,小人将暴在大臣之位,危亡国家,象朝将为虚之应也。

书序又曰:「高宗祭成汤,有蜚雉登鼎耳而雊。

」祖己曰:「惟先假王,正厥事。

」刘向以为雉雊鸣者雄也,以赤色为主。

于易,离为雉,雉,南方,近赤祥也。

刘歆以为羽虫之孽。

易有鼎卦,鼎,宗庙之器,主器奉宗庙者长子也。

野鸟自外来,入为宗庙器主,是继嗣将易也。

一曰,鼎三足,三公象,而以耳行。

野鸟居鼎耳,小人将居公位,败宗庙之祀。

野木生朝,野鸟入庙,败亡之异也。

武丁恐骇,谋于忠贤,修德而正事,内举傅说,授以国政,外伐鬼方,以安诸夏,故能攘木鸟之妖,致百年之寿,所谓「六沴作见,若是共御,五福乃降,用章于下」者也。

一曰,金沴木曰木不曲直。

僖公三十三年「十二月,李梅实」。

刘向以为周十二月,今十月也,李梅当剥落,今反华实,近草妖也。

先华而后实,不书华,举重者也。

阴成阳事,象臣颛君作威福。

一曰,冬当杀,反生,象骄臣当诛,不行其罚也。

故冬华华者,象臣邪谋有端而不成,至于实,则成矣。

是时僖公死,公子遂颛权,文公不寤,后有子赤之变。

一曰,君舒缓甚,奥气不臧,则华实复生。

董仲舒以为李梅实,臣下彊也。

记曰:「不当华而华,易大夫。

不当实而实,易相室。

」冬,水王,木相,故象大臣。

刘歆以为庶徵皆以虫为孽,思心蠃虫孽也。

李梅实,属草妖。

惠帝五年十月,桃李华,枣实。

昭帝时,上林苑中大柳树断仆地,一朝起立,生枝叶,有虫食其叶,成文字,曰「公孙病已立」。

又昌邑王国社有枯树复生枝叶。

眭孟以为木阴类,下民象,当有故废之家公孙氏从民间受命为天子者。

昭帝富于春秋,霍光秉政,以孟妖言,诛之。

后昭帝崩,无子,徵昌邑王贺嗣位,狂乱失道,光废之,更立昭帝兄卫太子之孙,是为宣帝。

帝本名病已。

京房易传曰:「枯杨生稊,枯木复生,人君亡子。

」 元帝初元四年,皇后曾祖父济南东平陵王伯墓门梓柱卒生枝叶,上出屋。

刘向以为王氏贵盛将代汉家之象也。

后王莽篡位,自说之曰:「初元四年,莽生之岁也,当汉九世火德之厄,而有此祥兴于高祖考之门。

门为开通,梓犹子也,言王氏当有贤子开通祖统,起于柱石大臣之位,受命而王之符也。

」 建昭五年,兖州刺史浩赏禁民私所自立社。

山阳橐茅乡社有大槐树,吏伐断之,其夜树复立其故处。

成帝永始元年二月,河南街邮樗树生支如人头,眉目须皆具,亡发耳。

哀帝建平三年十月,汝南西平遂阳乡柱仆地,生支如人形,身青黄色,面白,头有务发,稍长大,凡长六寸一分。

京房易传曰:「王德衰,下人将起,则有木生为人状。

」 哀帝建平三年,零陵有树僵地,围丈六尺,长十丈七尺。

民断其本,长九尺馀,皆枯。

三月,树卒自立故处。

京房易传曰:「弃正作淫,厥妖木断自属。

妃后有颛,木仆反立,断枯复生。

天辟恶之。

」 元帝永光二年八月,天雨草,而叶相摎结,大如弹丸。

平帝元始三年正月,天雨草,状如永光时。

京房易传曰:「君吝于禄,信衰贤去,厥妖天雨草。

」 昭公二十五年「夏,有鸲鹆来巢」。

刘歆以为羽虫之孽,其色黑,又黑祥也,视不明听不聪之罚也。

刘向以为有蜚有蛊不言来者,气所生,所谓眚也。

鸲鹆言来者,气所致,所谓祥也。

鸲鹆,夷狄穴藏之禽,来至中国,不穴而巢,阴居阳位,象季氏将逐昭公,去宫室而居外野也。

鸲鹆白羽,旱之祥也。

穴居而好水,黑色,为主急之应也。

天戒若曰,既失众,不可急暴。

急暴,阴将持节阳以逐尔,去宫室而居外野矣。

昭不寤,而举兵围季氏,为季氏所败,出奔于齐,遂死于外野。

董仲舒指略同。

景帝三年十一月,有白颈乌与黑乌群斗楚国吕县,白颈不胜,堕泗水中,死者数千。

刘向以为近白黑祥也。

时楚王戊暴逆无道,刑辱申公,与吴王谋反。

乌群斗者,师战之象也。

白颈者小,明小者败也。

堕于水者,将死水地。

王戊不寤,遂举兵应吴,与汉大战,兵败而走,至于丹徒,为越人所斩,堕死于水之效也。

京房易传曰:「逆亲亲,厥妖白黑乌斗于国。

」 昭帝元凤元年,有乌与鹊斗燕王宫中池上,乌堕池死,近黑祥也。

时燕王旦谋为乱,遂不改寤,伏辜而死。

楚、燕皆骨肉藩臣,以骄怨而谋逆,俱有乌鹊斗死之祥,行同而占合,此天人之明表也。

燕一乌鹊斗于宫中而黑者死,楚以万数斗于野外而白者死,象燕阴谋未发,独王自杀于宫,故一乌水色者死,楚炕阳举兵,军师大败于野,故众乌金色者死,天道精微之效也。

京房易传曰:「专征劫杀,厥妖乌鹊斗。

」 昭帝时有鹈鹕或曰秃鹙,集昌邑王殿下,王使人射杀之。

刘向以为水鸟色青,青祥也。

时王驰骋无度,慢侮大臣,不敬至尊,有服妖之象,故青祥见也。

野鸟入处,宫室将空。

王不寤,卒以亡。

京房易传曰:「辟退有德,厥咎狂,厥妖水鸟集于国中。

」 成帝河平元年二月庚子,泰山山桑谷有觏焚其巢。

男子孙通等闻山中群鸟觏鹊声,往视,见巢萝,尽堕地中,有三觏鷇烧死。

树大四围,巢去地五丈五尺。

太守平以闻。

觏色黑,近黑祥,贪虐之类也。

《易》曰:「鸟焚其巢,旅人先笑后号咷。

」泰山,岱宗,五岳之长,王者易姓告代之处也。

天戒若曰,勿近贪虐之人,听其贼谋,将生焚巢自害其子绝世易姓之祸。

其后赵蜚燕得幸,立为皇后,弟为昭仪,姊妹专宠,闻后宫许美人、曹伟能生皇子也,昭仪大怒,令上夺取而杀之,皆并杀其母。

成帝崩,昭仪自杀,事乃发觉,赵后坐诛。

此焚巢杀子后号咷之应也。

一曰,王莽贪虐而任社稷之重,卒成易姓之祸云。

京房易传曰:人君暴虐,鸟焚其舍。

」 鸿嘉二年三月,博士行大射礼,有飞雉集于庭,历阶登堂而雊。

后雉又集太常、宗正、丞相、御史大夫、大司马车骑将军之府,又集未央宫承明殿屋上。

时大司马车骑将军王音、待诏宠等上言:「天地之气,以类相应,谴告人君,甚微而著。

雉者听察,先闻雷声,故月令以纪气。

经载高宗雊雉之异,以明转祸为福之验。

今雉以博士行礼之日大众聚会,飞集于庭,历阶登堂,万众睢睢,惊怪连日。

径历三公之府,太常宗正典宗庙骨肉之官,然后入宫。

其宿留告晓人,具备深切,虽人道相戒,何以过是!

」后帝使中常侍晁闳诏音曰:「闻捕得雉,毛羽颇摧折,类拘执者,得无人为之?

」音复对曰:「陛下安得亡国之语?

不知谁主为佞谄之计,诬乱圣德如此者!

左右阿谀甚众,不待臣音复谄而足。

公卿以下,保位自守,莫有正言。

如令陛下觉寤,惧大祸且至身,深责臣下,绳以圣法,臣音当先受诛,岂有以自解哉!

今即位十五年,继嗣不立,日日驾车而出,泆行流闻,海内传之,甚于京师。

外有微行之害,内有疾病之忧,皇天数见灾异,欲人变更,终已不改。

天尚不能感动陛下,臣子何望?

独有极言待死,命在朝暮而已。

如有不然,老母安得处所,尚何皇太后之有!

高祖天下当以谁属乎!

宜谋于贤知,克己复礼,以求天意,继嗣可立,灾变尚可销也。

」 成帝绥和二年三月,天水平襄有燕生爵,哺食至大,俱飞去。

京房易传曰:「贼臣在国,厥咎燕生爵,诸侯销。

」一曰,生非其类,子不嗣世。

史记鲁定公时,季桓子穿井,得土缶,中得虫若羊,近羊祸也。

羊者,地上之物,幽于土中,象定公不用孔子而听季氏,暗昧不明之应也。

一曰,羊去野外而拘土缶者,象鲁君失其所而拘于季氏,季氏亦将拘于家臣也。

是岁季氏家臣阳虎囚季桓子。

后三年,阳虎劫公伐孟氏,兵败,窃宝玉大弓而出亡。

左氏传鲁襄公时,宋有生女子赤而毛,弃之堤下,宋平公母共姬之御者见而收之,因名曰弃。

长而美好,纳之平公,生子曰佐。

后宋臣伊戾谗太子痤而杀之。

先是,大夫华元出奔晋,华弱奔鲁,华臣奔陈,华合比奔卫。

刘向以为时则火灾赤眚之明应也。

京房易传曰:「尊卑不别,厥妖女生赤毛。

」 惠帝二年,天雨血于宜阳,一顷所,刘向以为赤眚也。

时又冬雷,桃李华,常奥之罚也。

是时政舒缓,诸吕用事,谗口妄行,杀三皇子,建立非嗣,及不当立之王,退王陵、赵尧、周昌。

吕太后崩,大臣共诛灭诸吕,僵尸流血。

京房易传曰:「归狱不解,兹谓追非,厥咎天雨血。

兹谓不亲,民有怨心,不出三年,无其宗人。

」又曰:「佞人禄,功臣僇,天雨血。

」 哀帝建平四年四月,山阳湖陵雨血,广三尺,长五尺,大者如钱,小者如麻子。

后二年,帝崩,王莽擅朝,诛贵戚丁、傅,大臣董贤等皆放徙远方,与诸吕同众。

诛死者少,雨血亦少。

传曰:「听之不聪,是谓不谋,厥咎急,厥罚恒寒,厥极贫。

时则有鼓妖,时则有鱼孽,时则有豕祸,时则有耳疴,时则有黑眚黑祥。

惟火沴水。

」 「听之不聪,是谓不谋」,言上偏听不聪,下情隔塞,则不能谋虑利害,失在严急,故其咎急也。

盛冬日短,寒以杀物,政促迫,故其罚常寒也。

寒则不生百谷,上下俱贫,故其极贫也。

君严猛而闭下,臣战栗而塞耳,则妄闻之气发于音声,故有鼓妖。

寒气动,故有鱼孽。

雨以龟为孽,龟能陆处,非极阴也。

鱼去水而死,极阴之孽也。

于易坎为豕,豕大耳而不聪察,听气毁,故有豕祸也。

一曰,寒岁豕多死,及为怪,亦是也。

及人,则多病耳者,故有耳疴。

水色黑,故有黑眚黑祥。

凡听伤者病水气,水气病则火沴之。

其极贫者,顺之,其福曰富。

刘歆听传曰有介虫孽也,庶徵之恒寒。

刘向以为春秋无其应,周之末世舒缓微弱,政在臣下,奥暖而已,故籍秦以为验。

秦始皇帝即位尚幼,委政太后,太后淫于吕不韦及嫪毐,封毐为长信侯,以太原郡为毐国,宫室苑囿自恣,政事断焉。

故天冬雷,以见阳不禁闭,以涉危害,舒奥迫近之变也。

始皇既冠,毐惧诛作乱,始皇诛之,斩首数百级,大臣二十人,皆车裂以徇,夷灭其宗,迁四千馀家于房陵。

是岁四月,寒,民有冻死者。

数年之间,缓急如此,寒奥辄应,此其效也。

刘歆以为大雨雪,及未当雨雪而雨雪,及大雨雹,陨霜杀叔草,皆常寒之罚也。

刘向以为常雨属貌不恭。

京房易传曰:「有德遭险,兹谓逆命,厥异寒。

诛过深,当奥而寒,尽六日,亦为雹。

害正不诛,兹谓养贼,寒七十二日,杀蜚禽。

道人始去兹谓伤,其寒物无霜而死,涌水出。

战不量敌,兹谓辱命,其寒虽雨物不茂。

闻善不予,厥咎聋。

」 桓公八年「十月,雨雪」。

周十月,今八月也,未可以雪,刘向以为时夫人有淫齐之行,而桓有妒媚之心,夫人将杀,其象见也。

桓不觉寤,后与夫人俱如齐而杀死。

凡雨,阴也,雪又雨之阴也,出非其时,迫近象也。

董仲舒以为象大人专恣,阴气盛也。

釐公十年「冬,大雨雪」。

刘向以为先是釐公立妾为夫人,阴居阳位,阴气盛也。

公羊经曰「大雨雹」。

董仲舒以为公胁于齐桓公,立妾为夫人,不敢进群妾,故专壹之象见诸雹,皆为有所渐胁也,行专壹之政云。

昭公四年「正月,大雨雪」。

刘向以为昭取于吴而为同姓,谓之吴孟子。

君行于上,臣非于下。

又三家已彊,皆贱公行,慢臜之心生。

董仲舒以为季孙宿任政,阴气盛也。

文帝四年六月,大雨雪。

后三岁,淮南王长谋反,发觉,迁,道死。

京房易传曰:「夏雨雪,戒臣为乱。

」 景帝中六年三月,雨雪。

其六月,匈奴入上郡取苑马,吏卒战死者二千馀人。

明年,条侯周亚夫下狱死。

武帝元狩元年十二月,大雨雪,民多冻死。

是岁淮南、衡山王谋反,发觉,皆自杀。

使者行郡国,治党与,坐死者数万人。

元鼎二年三月,雪,平地厚五尺。

是岁御史大夫张汤有罪自杀,丞相严青翟坐与三长史谋陷汤,青翟自杀,三长史皆弃市。

元鼎三年三月水冰,四月雨雪,关东十馀郡人相食。

是岁,民不占缗钱有告者,以半畀之。

元帝建昭二年十一月,齐楚地大雪,深五尺。

是岁魏郡太守京房为石显所告,坐与妻父淮阳王舅张博、博弟光劝视淮阳王以不义,博要斩,光、房弃市,御史大夫郑弘坐免为庶人。

成帝即位,显伏辜,淮阳王上书冤博,辞语增加,家属徙者复得还。

建昭四年三月,雨雪,燕多死。

谷永对曰:「皇后桑蚕以治祭服,共事天地宗庙,正以是日疾风自西北,大寒雨雪,坏败其功,以章不乡。

宜齐戒辟寝,以深自责,请皇后就宫,鬲闭门户,毋得擅上。

且令众妾人人更进,以时博施。

皇天说喜,庶几可以得贤明之嗣。

即不行臣言,灾异俞甚,天变成形,臣虽欲复捐身关策,不及事已。

」其后许后坐祝诅废。

阳朔四年四月,雨雪,燕雀死。

后十六年,许皇后自杀。

定公元年「十月,陨霜杀菽」。

刘向以为周十月,今八月也,消卦为观,阴气未至君位而杀,诛罚不由君出,在臣下之象也。

是时季氏逐昭公,公死于外,定公得立,故天见灾以视公也。

釐公二年「十月,陨霜不杀草」,为嗣君微,失秉事之象也。

其后卒在臣下,则灾为之生矣。

异故言草,灾故言菽,重杀谷。

一曰菽,草之难杀者也,言杀菽,知草皆死也。

言不杀草,知菽亦不死也。

董仲舒以为菽,草之彊者,天戒若曰,加诛于彊臣。

言菽,以微见季氏之罚也。

武帝元光四年四月,陨霜杀草木。

先是二年,遣五将军三十万众伏马邑下,欲袭单于,单于觉之而去。

自是始征伐四夷,师出三十馀年,天下户口减半。

京房易传曰:「兴兵妄诛,兹谓亡法,厥灾霜,夏杀五谷,冬杀麦。

诛不原情,兹谓不仁,其霜,夏先大雷风,冬先雨,乃陨霜,有芒角。

贤圣遭害,其霜附木不下地。

佞人依刑,兹谓私贼,其霜在草根土隙间。

不教而诛兹谓虐,其霜反在草下。

」 元帝永光元年三月,陨霜杀桑。

九月二日,陨霜杀稼,天下大饥。

是时中书令石显用事专权,与春秋定公时陨霜同应。

成帝即位,显坐作威福诛。

釐公二十九年「秋,大雨雹」。

刘向以为盛阳雨水,温暖而汤热,阴气胁之不相入,则转而为雹。

盛阴雨雪,凝滞而冰寒,阳气薄之不相入,则散而为霰。

故沸汤之在闭器,而湛于寒泉,则为冰,及雪之销,亦冰解而散,此其验也。

故雹者阴胁阳也,霰者阳胁阴也,春秋不书霰者,犹月食也。

釐公末年信用公子遂,遂专权自恣,将至于杀君,故阴胁阳之象见。

釐公不寤,遂终专权,后二年杀子赤,立宣公。

左氏传曰:「圣人在上无雹,虽有不为灾。

」说曰:凡物不为灾不书,书大,言为灾也。

凡雹,皆冬之愆阳,夏之伏阴也。

昭公三年,「大雨雹」。

是时季氏专权,胁君之象见。

昭公不寤,后季氏卒逐昭公。

元封三年十二月,雷雨雹,大如马头。

宣帝地节四年五月,山阳济阴雨雹如鸡子,深二尺五寸,杀二十人,蜚鸟皆死。

其十月,大司马霍禹宗族谋反,诛,霍皇后废。

成帝河平二年四月,楚国雨雹,大如斧,蜚鸟死。

左传曰釐公三十二年十二月己卯,晋文公卒,庚辰,将殡于曲沃,出绛,柩有声如牛。

刘向以为近鼓妖也。

丧,凶事。

声如牛,怒象也。

将有急怒之谋,以生兵革之祸。

是时,秦穆公遣兵袭郑而不假道,还,晋大夫先轸谓襄公曰,秦师过不假涂,请击之。

遂要崤阨,以败秦师,匹马觭轮无反者,操之急矣。

晋不惟旧,而听虐谋,结怨强国,四被秦寇,祸流数世,凶恶之效也。

哀帝建平二年四月乙亥朔,御史大夫朱博为丞相,少府赵玄为御史大夫,临延登受策,有大声如钟鸣,殿中郎吏陛者皆闻焉。

上以问黄门侍郎扬雄、李寻,寻对曰:「洪范所谓鼓妖者也。

师法以为人君不聪,为众所惑,空名得进,则有声无形,不知所从生。

其传曰岁月日之中,则正卿受之。

今以四月日加辰已有异,是为中焉。

正卿谓执政大臣也。

宜退丞相、御史,以应天变。

然虽不退,不出期年,其人自蒙其咎。

」扬雄亦以为鼓妖,听失之象也。

朱博为人彊毅多权谋,宜将不宜相,恐有凶恶亟疾之怒。

八月,博、玄坐为奸谋,博自杀,玄减死论。

京房易传曰:「令不修本,下不安,金毋故自动,若有音。

」 史记秦二世元年,天无云而雷。

刘向以为雷当托于云,犹君托于臣,阴阳之合也。

二世不恤天下,万民有怨畔之心。

是岁陈胜起,天下畔,赵高作乱,秦遂以亡。

一曰,易震为雷,为貌不恭也。

史记秦始皇八年,河鱼大上。

刘向以为近鱼孽也。

是岁,始皇弟长安君将兵击赵,反,死屯留,军吏皆斩,迁其民于临洮。

明年有嫪毒之诛。

鱼阴类,民之象,逆流而上者,民将不从君令为逆行也。

其在天文,鱼星中河而处,车骑满野。

至于二世,暴虐愈甚,终用急亡。

京房易传曰:「众逆同志,厥妖河鱼逆流上。

」 武帝元鼎五年秋,蛙与虾蟆群斗。

是岁,四将军众十万征南越,开九郡。

成帝鸿嘉四年秋,雨鱼于信都,长五寸以下。

成帝永始元年春,北海出大鱼,长六丈,高一丈,四枚。

哀帝建平三年,东莱平度出大鱼,长八丈,高丈一尺,七枚,皆死。

京房易传曰:「海数见巨鱼,邪人进,贤人疏。

」 桓公五年「秋,螽」。

刘歆以为贪虐取民则螽,介虫之孽也,与鱼同占。

刘向以为介虫之孽属言不从。

是岁,公获二国之聘,取鼎易邑,兴役起城。

诸螽略皆从董仲舒说云。

严公二十九年「有蜚」。

刘歆以为负蠜也,性不食谷,食谷为灾,介虫之孽。

刘向以为蜚色青,近青眚也,非中国所有。

南越盛暑,男女同川泽,淫风所生,为虫臭恶。

是时严公取齐淫女为夫人,既入,淫于两叔,故蜚至。

天戒若曰,今诛绝之尚及,不将生臭恶,闻于四方。

严不寤,其后夫人与两叔作乱,二嗣以杀,卒皆被辜。

董仲舒指略同。

釐公十五年「八月,螽」。

刘向以为先是釐有咸之会,后城缘陵,是岁复以兵车为牡丘会,使公孙敖帅师,及诸侯大夫救徐,兵比三年在外。

文公三年「秋,雨螽于宋」。

刘向以为先是宋杀大夫而无罪,有暴虐赋敛之应。

谷梁传曰上下皆合,言甚。

董仲舒以为宋三世内取,大夫专恣,杀生不中,故螽先死而至。

刘歆以为螽为谷灾,卒遇贼阴,坠而死也。

八年「十月,螽」。

时公伐邾取须朐,城郚。

宣公六年「八月,螽」。

刘向以为先是时宣伐莒向,后比再如齐,谋伐莱。

十三年「秋,螽」。

公孙归父会齐伐莒。

十五年「秋,螽」。

宣亡熟岁,数有军旅。

襄公七年「八月,螽」。

刘向以为先是襄兴师救陈,滕子、郯子、小邾子皆来朝。

夏,城费。

哀公十二年「十二月,螽」。

是时哀用田赋。

刘向以为春用田赋,冬而螽。

十三年「九月,螽。

十二月,螽」。

比三螽,虐取于民之效也。

刘歆以为周十二月,夏十月也,火星既伏,蛰虫皆毕,天之见变,因物类之宜,不得以螽,是岁再失闰矣。

周九月,夏七月,故传曰「火犹西流,司历过也」。

宣公十五年「冬,蝝生」。

刘歆以为蝝,铁缨之有翼者,食谷为灾,黑眚也。

董仲舒、刘向以为蝝,螟始生也,一曰 螟始生。

是时民患上力役,解于公田。

宣是时初税亩。

税亩,就民田亩择美者税其什一,乱先王制而为贪利,故应是而蝝生,属蠃虫之孽。

景帝中三年秋,蝗。

先是匈奴寇边,中尉不害将车骑材官士屯代高柳。

武帝元光五年秋,螟。

六年夏,蝗。

先是,五将军众三十万伏马邑,欲袭单于也。

是岁,四将军征匈奴。

元鼎五年秋,蝗。

是岁,四将军征南越及西南夷,开十馀郡。

元封六年秋,蝗。

先是,两将军征朝鲜,开三郡。

太初元年夏,蝗从东方蜚至敦煌。

三年秋,复蝗。

元年贰师将军征大宛,天下奉其役连年。

征和三年秋,蝗。

四年夏,蝗。

先是一年,三将军众十馀万征匈奴。

征和三年,贰师七万人没不还。

平帝元始二年秋,蝗,遍天下。

是时王莽秉政。

左氏传曰严公八年齐襄公田于贝丘,见豕。

从者曰:「公子彭生也。

」公怒曰:「射之!

」豕人立而啼,公惧,坠车,伤足丧屦。

刘向以为近豕祸也。

先是,齐襄淫于妹鲁桓公夫人,使公子彭生杀威公,又杀彭生以谢鲁。

公孙无知有宠于先君,襄公绌之,无知帅怨恨之徒攻襄于田所,襄匿其户间,足见于户下,遂杀之。

伤足丧屦,卒死于足,虐急之效也。

昭帝元凤元年,燕王宫永巷中豕出溷,坏都灶,衔其釜六七枚置殿前。

刘向以为近豕祸也。

时燕王旦与长公主、左将军谋为大逆,诛杀谏者,暴急无道。

灶者,生养之本,豕而败灶,陈釜于庭,釜灶将不用,宫室将废辱也。

燕王不改,卒伏其辜。

京房易传曰:「众心不安君政,厥妖豕入居室。

」 史记鲁襄公二十三年,谷、洛水斗,将毁王宫。

刘向以为近火沴水也。

周灵王将拥之,有司谏曰:「不可。

长民者不崇薮,不堕山,不防川,不窦泽。

今吾执政毋乃有所辟,而滑夫二川之神,使至于争明,以防王宫室,王而饰之,毋乃不可乎!

惧及子孙,王室愈卑。

」王卒拥之。

以传推之,以四渎比诸侯,谷、洛其次,卿大夫之象也,为卿大夫将分争以危乱王室也。

是时世卿专权,儋括将有篡杀之谋,如灵王觉寤,匡其失政,惧以承戒,则灾祸除矣。

不听谏谋,简嫚大异,任其私心,塞埤拥下,以逆水势而害鬼神。

后数年有黑如日者五。

是岁蚤霜,灵王崩。

景王立二年,儋括欲杀王,而立王弟佞夫。

佞夫不知,景王并诛佞夫。

及景王死,五大夫争权,或立子猛,或立子朝,王室大乱。

京房易传曰:「天子弱,诸侯力政,厥异水斗。

」 史记曰,秦武王三年渭水赤者三日,昭王三十四年渭水又赤三日。

刘向以为近火沴水也。

秦连相坐之法,弃灰于道者黥,罔密而刑虐,加以武伐横出,残贼邻国,至于变乱五行,气色谬乱。

天戒若曰,勿为刻急,将致败亡。

秦遂不改,至始皇灭六国,二世而亡。

昔三代居三河,河洛出图书,秦居渭阳,而渭水数赤,瑞异应德之效也。

京房易传曰:「君湎于酒,淫于色,贤人潜,国家危,厥异流水赤也。

汉书·志·五行志下之上

〔班固〕 〔汉〕

传曰:“思心之不,是谓不圣,厥咎,厥罚恒风,厥极凶短折。

时则有脂夜之妖,时则有华孽,时则有牛祸,时则有心腹之疴,时则有黄眚黄祥,时则有金木水火沴土。

” “思心之不,是谓不圣。

”思心者,心思虑也。

宽也。

孔子曰:“居上不宽,吾何以观之哉!

”言上不宽大包容臣下,则不能居圣位。

貌言视听,以心为主,四者皆失,则区F178无识,故其咎F178也。

雨旱寒奥,亦以风为本,四气皆乱,故其罚常风也。

常风伤物,故其极凶短折也。

伤人曰凶,禽兽曰短,草木曰折。

一曰,凶,夭也。

兄丧弟曰短,父丧子曰折。

在人腹中,肥而包裹心者脂也,心区F178则冥晦,故有脂夜之妖。

一曰,有脂物而夜为妖,若脂水夜污人衣,淫之象也。

一曰,夜妖者,云风并起而杳冥,故与常风同象也。

温而风则生螟B06D,有裸虫之孽。

刘向以为于《易》,“巽”为风为木,卦在三月、四月,继阳而治,主木之华实。

风气盛,至秋冬木复华,故有华孽。

一曰,地气盛则秋冬复华。

一曰,华者色也,土为内事,为女孽也。

于《易》,“坤”为土为牛,牛大而心不能思虑,思心气毁,故有牛祸。

一曰,牛多死及为怪,亦是也。

及人,则多病心腹者,故有心腹之疴。

土色黄,故有黄眚黄祥。

凡思心伤者病土气,土气病则金木水火沴之,故曰:“时则有金木水火沴土”。

不言,“惟”而独曰“时则有”者,非一冲气所沴,明其异大也,其极曰凶短折,顺之,其福曰考终命。

刘歆思心传曰时则有裸虫之孽,谓螟B06D之属也。

庶征之常风,刘向以为《春秋》无其应。

釐公十六年“正月,六鶂退蜚,过宋都”。

《左氏传》曰:“风也”。

刘歆以为风发于它所,至宋而高,鶂高蜚而逢之,则退。

经以见者为文,故记退蜚。

传以实应著,言风,常风之罚也。

象宋襄公区F178自用,不容臣下,逆司马子鱼之谏,而与强楚争盟,后六年为楚所执,应六鶂之数云。

京房《易传》曰:“潜龙勿用,众逆同志,至德乃潜,厥异风。

其风也。

行不解物,不长,雨小而伤。

政悖德隐兹谓乱,厥风先风不雨。

大风暴起,发屋折木,守义不进兹谓耄,厥风与云俱起,折五谷茎。

臣易上政,兹谓不顺,厥风大ECCD发屋。

赋敛不理兹谓祸,厥风绝经纬,止即温,温即虫。

侯专封兹谓不统,厥风疾,而树不摇,谷不成。

辟不思道利,兹谓无泽,厥风不摇木,旱无云,伤禾。

公常于利兹谓乱,厥风微而温,生虫蝗,害五谷。

弃正作淫兹谓惑,厥风温,螟虫起,害有益人之物。

侯不朝兹谓叛,厥风无恒。

地变赤而杀人。

” 文帝二年六月,淮南王都寿春大风毁民室,杀人。

刘向以为,是岁南越反,攻淮南边,淮南王长破之,后年入朝,杀汉故丞相壁阳侯,上赦之,归聚奸人谋逆乱,自称东帝,见异不寤,后迁于蜀,道死EF63。

文帝五年,吴暴风雨,坏城官府民室。

时吴王濞谋为逆乱,天戒数见,终不改寤,后卒诛灭。

五年十月,楚王都彭城大风从东南来,毁市门,杀人。

是月王戊初嗣立,后坐淫削国,与吴王谋反,刑谏者。

吴在楚东南,天戒若曰,勿与吴为恶,将败市朝。

王戊不寤,卒随吴亡。

昭帝元凤元年,燕王都蓟大风雨,拔宫中树七围以上十六枚,坏城楼。

燕王旦不寤,谋反发觉,卒伏其辜。

釐公十五年“九月己卯晦,震夷伯之庙”。

刘向以为,晦,暝也。

震,雷也。

夷伯,世大夫,正昼雷,其庙独冥。

天戒若曰。

勿使大夫世官,将专事暝晦。

明年,公子季友卒,果世官,政在季氏。

至成公十六年“六月甲午晦”,正昼皆暝,阴为阳,臣制君也。

成公不寤,其冬季氏杀公子偃。

季氏萌于釐公,大于成公,此其应也。

董仲舒以为,夷伯,季氏之孚也,陪臣不当有庙。

震者,雷也,晦暝,雷击其庙,明当绝去僭差之类也。

向又以为此皆所谓夜妖者也。

刘歆以为《春秋》及朔言朔,及晦言晦,人道所不及,则天震之。

展氏有隐慝,故天加诛于其祖夷伯之庙以谴告之也。

成公十六年“六月甲午晦,晋侯及楚子、郑伯战于鄢陵”。

皆月晦云。

隐公五年“秋,螟”。

董仲舒、刘向以为时公观渔于棠,贪利之应也。

刘歆以为又逆臧釐伯之谏,贪利区F178,以生裸虫之孽也。

八年“九月,螟”。

时郑伯以邴将易许田,有贪利心。

京房《易传》曰:“臣安禄兹谓贪,厥灾虫,虫食根。

德无常兹谓烦,虫食叶。

不绌无德,虫食本。

与东作争,兹谓不时,虫食节。

蔽恶生孽,虫食心。

” 严公六年“秋,螟”。

董仲舒、刘向以为,先是,卫侯朔出奔齐,齐侯会诸侯纳朔,许诸侯赂。

齐人归卫宝,鲁受之,贪利应也。

文帝后六年秋,螟。

是岁,匈奴大入上郡、云中,烽火通长安,遣三将军屯边,三将军屯京师。

宣公三年,“郊牛之口伤,改卜牛,牛死”。

刘向以为近牛祸也。

是时,宣公与公子遂谋共杀子赤而立,又以丧娶,区F178昏乱。

乱成于口,幸有季文子得免于祸,天犹恶之,生则不飨其祀,死则灾燔其庙。

董仲舒指略同。

秦孝文王五年,斿朐衍,有献五足牛者。

刘向以为近牛祸也。

先是,文惠王初都咸阳,广大宫室,南临渭,北临泾,思心失,逆土气。

足者,止也,戒秦建止著泰,将致危亡。

秦遂不改,至于离官三百,复起阿房,未成而亡。

一日,牛以力为人用,足所以行也。

其后秦大用民力转输,起负海至北边,天下叛之。

京房《易传》曰:“兴繇役,夺民时,厥妖牛生五足”。

景帝中六年,梁孝王田北山,有献牛,足上出背上。

刘向以为近牛祸。

先是,孝王骄奢,起苑方三百里,宫馆阁道相连三十余里。

纳于邪臣羊胜之计,欲求为汉嗣,刺杀议臣爰盎,事发,负斧归死。

既退归国,犹有恨心,内则思虑F178乱,外则土功过制,故牛祸作。

足而出于背,下奸上之象也。

犹不能自解,发疾暴死,又凶短之极也。

《左氏传》昭公二十一年春,周景王将铸无射钟,泠州鸠曰:“王其以心疾死乎!

夫天子省风以作乐,小者不窕,大者不D467。

D467则不容,心是以感,感实生疾。

今钟D467矣,王心弗B070,其能久乎?

”刘向以为,是时景王好听淫声,适庶不明,思心F178乱,明年以心疾崩,近心腹之疴,凶短之极者也。

昭二十年春,鲁叔孙昭子聘于宋,元公与燕,饮酒乐,语相泣也。

乐祁佐,告人曰:“今兹君与叔孙其皆死乎!

五闻之,哀乐而乐哀,皆丧心也。

心之精爽,是谓魂魄,魂魄去之,何以能久?

”冬十月,叔孙昭子死。

十一月,宋元公卒。

昭帝元凤元年九月,燕有黄鼠衔其尾舞王宫端门中,往视之,鼠舞如故。

王使夫人以酒脯祠,鼠舞不休,夜死。

黄祥也。

时,燕刺王旦谋反将败,死亡象也。

其月,发觉伏辜。

京房《易传》曰:“诛不原情,厥妖鼠舞门。

” 成帝建始元年四月辛丑夜,西北有如火光。

壬寅晨,大风从西北起,云气赤黄,四塞天下,终日夜下着地者黄土尘也。

是岁,帝元舅大司马大将军王凤始用事。

又封凤母弟崇为安成侯,食邑万户。

庶弟谭等五人赐爵关内侯,食邑三千户。

复益封凤五千户,悉封谭等为列侯,是为五侯。

哀帝即位,封外属丁氏、傅氏、周氏、郑氏凡六人为列侯。

杨宣对曰:“五侯封日,天气赤黄,丁、傅复然。

此殆爵土过制,伤乱土气之祥也。

”京房《易传》曰:“经称‘观其生’,言大臣之义,当观贤人,知其性行,推而贡之,否则为闻善不与,兹谓不知,厥异黄,厥咎聋,厥灾不嗣。

黄者,日上黄光不散如火然,有黄浊气四塞天下。

蔽贤绝道,故灾异至绝世也。

经曰‘良马逐’。

逐,进也,言大臣得贤者谋,当显进其人,否则为下相攘善,兹谓盗明,厥咎亦不嗣,至于身B162家绝。

” 史记周幽王二年,周三川皆震。

刘向以为金木水火沴土者也。

伯阳甫曰:“周将亡矣!

天地之气不过其序,若过其序,民乱之也。

阳伏而不能出,阴迫而不能升,于是有地震。

今三川实震,是阳失其所而填阴也。

阳失而在阴,原必塞。

原塞,国必亡。

夫水,土演而民用也。

土无所演,而民乏财用,不亡何待?

昔伊、洛竭而夏亡,河竭而商亡,今周德如二代之季,其原又塞,塞必竭。

川竭,山必崩。

夫国必依山川,山崩川竭,亡之征也。

若国亡,不过十年,数之纪也。

” 是岁,三川竭,岐山崩。

刘向以为,阳失在阴者,谓火气来煎枯水,故川竭也。

山川连体,下竭上崩,事势然也。

时,幽王暴虐,妄诛伐,不听谏,迷于褒姒,废其正后,废后之父申侯与犬戎共攻杀幽王。

一曰,其在天文,水为辰星,辰星为蛮夷。

月食辰星,国以女亡。

幽王之败,女乱其内,夷攻其外。

京房《易传》曰:“君臣相背,厥异名水绝。

” 文公九年“九月癸酉,地震”。

刘向以为,先是时,齐桓、晋文、鲁釐二伯贤君新没,周襄王失道,楚穆王杀父,诸侯皆不肖,权倾天下,天戒若曰,臣下强盛者将动为害。

后宋、鲁、晋、莒、郑、陈、齐皆杀君。

诸震,略皆从董仲舒说也。

京房《易传》曰:“臣事虽正,专必震,其震,于水则波,于木则摇,于屋则瓦落。

大经在辟而易臣,兹谓阴动,厥震摇政宫。

大经摇政,兹谓不阴,厥震摇山,山出涌水。

嗣子无德专禄,兹谓不顺,厥震动兵陵,涌水出。

” 襄公十六年“五月甲子,地震”。

刘向以为,先是鸡泽之会,诸侯盟,大夫又盟。

是岁三月,诸侯为溴梁之会,而大夫独相与盟。

五月,地震矣。

其后,崔氏专齐,栾盈乱晋,良霄倾郑,阍杀吴子,燕逐其君,楚灭陈、蔡。

昭公十九年“五月己卯,地震”。

刘向以为,是时季氏将有逐君之变。

其后,宋三臣、曹会皆以地叛,蔡、莒逐其君,吴败中国杀二君。

二十三年“八月乙末,地震”。

刘向以为,是时周景王崩,刘、单立王子猛,尹氏立子朝。

其后,季氏逐昭公,黑肱叛邾,吴杀其君僚,宋五大夫、晋二大夫皆以地叛。

哀公三年“四月甲午,地震”。

刘向以为,是时诸侯皆信邪臣,莫能用仲尼,盗杀蔡侯、齐陈乞弑君。

惠帝二年正月,地震陇西,厌四百余家。

武帝征和二年八月癸亥,地震,厌杀人。

宣帝本始四年四月壬寅,地震河南以东四十九郡,北海琅邪坏祖宗庙城郭,杀六千余人。

元帝永兴三年冬,地震。

绥和二年九月丙辰,地震,自京师至北边郡国三十余坏城郭,凡杀四百一十五人。

釐公十四年“秋八月辛卯,沙麓崩”。

《穀梁传》曰:“林属于山曰麓,沙其名也”。

刘向以为臣下背叛,散落不事上之象也。

先是,齐桓行伯道,会诸侯,事周室。

管仲既死,桓德日衰,天戒若曰,伯道将废,诸侯散落。

政逮大夫,陪臣执命,臣下不事上矣。

桓公不寤,天子蔽晦。

及齐桓死,天下散而从楚。

王札子杀二大夫,晋败天子之师,莫能征讨,从是陵迟。

《公羊》以为,沙麓,河上邑也。

董仲舒说略同。

一曰,河,大川象。

齐,大国。

桓德衰,伯道将移于晋文,故河为徙也。

《左氏》以为,沙麓,晋地。

沙,山名也。

地震而麓崩,不书震,举重者也。

伯阳甫所谓“国必依山川,山崩川竭,亡之征也。

不过十年,数之纪也。

”至二十四年,晋怀公杀于高梁。

京房《易传》曰:“小人剥庐,厥妖山崩,兹谓阴乘阳,弱胜强。

” 成公五年“夏,梁山崩”。

《穀梁传》曰EF63河三日不流,晋君帅群臣而哭之,乃流。

刘向以为,山,阳,君也。

水,阴,民也。

天戒若曰,君道崩坏,下乱,百姓将失其所矣。

哭然后流,丧亡象也。

梁山在晋地,自晋始而及天下也。

后晋暴杀三卿,厉公以弑。

溴梁之会,天下大夫皆执国政,其后孙、甯出卫献,三家逐鲁昭,单、尹乱王室。

董仲舒说略同。

刘歆以为,梁山,晋望也。

崩,B3DA崩也。

古者三代命祀,祭不越望,吉凶祸福,不是过也。

国主山川,山崩川竭,亡之征也,美恶周必复。

是岁,岁在鹑火,至十七年复在鹑火,栾书、中行偃杀厉公而立悼公。

高后二年正月,武都山崩,杀七百六十人,地震至八月乃止。

文帝元年四月,齐、楚地山二十九所同日俱大发水,溃出。

刘向以为,近水沴土也。

天戒若曰,勿整齐、楚之君,今失制度,将为乱。

后十六年,帝庶兄齐悼惠王之孙文王则薨,无子,帝分齐地,立悼惠王庶子六人皆为王。

贾谊、晁错谏,以为违古制,恐为乱。

至景帝三年,齐、楚七国起兵百余万,汉皆破之。

春秋四国同日灾,汉七国同日众山溃,咸被其害,不畏天威之明效也。

成帝河平三年二月丙戌,犍为柏江山崩,捐江山崩,皆江水,江水逆流坏城,杀十三人,地震积二十一日,百二十四动。

元延三年正月丙寅,蜀郡岷山崩,EF63江,江水逆流,三日乃通。

刘向以为,周时岐山崩,三川竭,而幽王亡。

岐山者,周所兴也。

汉家本起于蜀、汉,今所起之地山崩川竭,星孛又及摄提、大角,从参至辰,殆必亡矣。

其后,三世之嗣,王莽篡位。

传曰:“皇之不极,是谓不建,厥咎眊,厥罚恒阴,厥极弱。

时则有射妖,时则有龙蛇之孽,时则有马祸,时则有下人伐上之疴,时则有日月乱行,星辰逆行。

” “皇之不极,是谓不建”,皇,君也。

极,中。

建,立也。

人君貌言视听思心五事皆失,不得其中,则不能立万事,失在眊悖,故其咎眊也。

王者自下承天理物。

云起于山,而弥于天。

天气乱,故其罚常阴也。

一曰,上失中,则下强盛而蔽君明也。

《易》曰“亢龙有悔,贵而亡位,高而亡民,贤人在下位而亡辅”,如此,则君有南面之尊,而亡一人之助,故其极弱也。

盛阳动进轻疾。

礼,春而大射,以顺阳气。

上微弱则下奋动,故有射妖。

《易》曰“云从龙”,又曰“龙蛇之蛰,以存身也”。

阴气动,故有龙蛇之孽。

于《易》,“乾”为君为马,马任用而强力,君气毁,故有马祸。

一曰,马多死及为怪。

亦是也。

君乱且弱,人之所叛,天之所去,不有明王之诛,则有篡弑之祸,故有下人伐上之疴。

凡君道伤者病天气,不言五行沴天,而曰“日月乱行,星辰逆行”者,为若下不敢沴天,犹《春秋》曰“王师败绩于贸戎”,不言败之者,以自败为文,尊尊之意也。

刘歆皇极传曰,有下体生上之疴。

说以为下人伐上,天诛已成,不得复为疴云。

皇极之常,阴,刘向以为,《春秋》亡其应。

一曰,久阴不雨是也。

刘歆以为,自属常阴。

昭帝元平元年四月崩,亡嗣,立昌邑王贺。

贺即位,天阴,昼夜不见日月。

贺欲出,光禄大夫夏侯胜当车谏曰:“天久阴而不雨,臣下有谋上者,陛下欲何之,贺怒,缚胜以属吏,吏白大将军霍光。

光时与车骑将军张安世谋欲废贺。

光让安世,以为泄语,安世实不泄,召问胜。

胜上《洪范五行传》曰:“‘皇之不极,厥罚常阴,时则有下人伐上。

’不敢察察言,故云臣下有谋。

”光、安世读之,大惊,以此益重经术士。

后数日,卒共废贺,此常阴之明效也。

京房《易传》曰:“有蜺、蒙、雾。

雾,上下合也。

蒙,如尘云。

蜺,日旁气也。

其占曰:后妃有专,蜺再重,赤而专,至冲旱。

妻不壹顺,黑蜺四背,又曰蜺双出日中。

妻以贵高夫,兹谓擅阳,蜺四方,日光不阳,解而温。

内取兹谓禽,蜺如禽,在日旁。

以尊降妃,兹谓薄嗣,蜺直而塞,六辰乃除,夜星见而赤。

女不变始,兹谓乘夫,蜺白在日侧,黑蜺果之,气正直。

妻不顺正,兹谓擅阳,蜺中窥贯而外专。

夫妻不严兹谓媟,蜺与日会。

妇人擅国兹谓顷,蜺白贯日中,赤蜺四背。

适不答兹谓不次,蜺直在左,蜺交在左。

取于不专,兹谓危嗣,蜺抱日两未及。

君淫外兹谓亡,蜺气左日交于外。

取不达兹谓不知,蜺白夺明而大温,温而雨。

尊卑不别兹谓媟,蜺三出三已,三辰除,除则日出且雨。

臣私禄及亲,兹谓罔辟,厥异蒙,其蒙先大温,已蒙起,日不见。

行善不请于上,兹谓作福,蒙一日五起五解。

辟不下谋,臣辟异道,兹谓不见,上蒙下雾,风三变而俱解。

立嗣子疑,兹谓动欲,蒙示,日不明。

德不序,兹谓不聪,蒙,日不明,温而民病。

德不试,空言禄,兹谓主窳臣夭,蒙起而白。

君乐逸人,兹谓放,蒙,日青,黑云夹日,左右前后行过日。

公不任职,兹谓怙禄,蒙三日,又大风五日,蒙不解。

利邪以食,兹谓闭上,蒙大起,白云如山行蔽日。

公惧不言道,兹谓闭下,蒙大起,日不见,若雨不雨,至十二日解,而有大云蔽日。

禄生于下,兹谓诬君,蒙微而小雨,已乃大雨。

下相攘善,兹谓盗明,蒙黄浊。

下陈功,求于上,兹谓不知,蒙,微而赤,风鸣条,解复蒙。

下专列,兹谓分威,蒙而日不得明。

大臣厌小臣,兹谓蔽,蒙微,日不明,若解不解,大风发,赤云起而蔽日。

众不恶恶,兹谓闭,蒙,尊卦用事,三日而起,日不见。

漏言亡喜,兹谓下厝用,蒙微,日无光,有雨云,雨不降。

废忠惑佞,兹谓亡,蒙,天先清而暴,蒙微而日不明。

有逸民,兹谓不明,蒙浊,夺日光。

公不任职,兹谓不绌,蒙白,三辰止,则日青,青而寒,寒必雨。

忠臣进善君不试,兹谓遏,蒙,先小雨,雨已蒙起,微而日不明。

惑众在位,兹谓覆国,蒙微而日不明,一温一寒,风扬尘。

知佞厚之,兹谓庳,蒙甚而温。

君臣故弼,兹谓悖,厥灾雨雾,风拔木,乱五谷,已而大雾。

庶正蔽恶,兹谓生孽灾,厥异雾。

”此皆阴云之类云。

严公十八年“秋,有蜮”。

刘向以为蜮生南越。

越地多妇人,男女同川,淫女为主,乱气所在,故圣人名之曰蜮。

蜮犹惑也,在水旁,能射人,射人有处,甚者至死。

南方谓之短弧,近射妖,死亡之象也。

时严将取齐之淫女,故蜮至。

天戒若曰,勿取齐女,将生淫惑篡弑之祸。

严不寤,遂取之。

入后淫于二叔,二叔以死,两子见弑,夫人亦诛。

刘歆以为,蜮,盛暑所生,非自越来也。

京房《易传》曰:“忠臣进善君不试,厥咎国生蜮。

” 史记鲁哀公时,有隼集于陈廷而死,楛矢贯之,石{奴石},长尺有咫。

陈闵公使使问仲尼,仲尼曰:“隼之来远矣!

昔武王克商,通道百蛮,使各以方物来贡,肃慎贡楛矢,石{奴石}长尺有咫。

先王分异姓以远方职,使毋忘服,故分陈以肃慎矢。

”试求之故府,果得之。

刘向以为,隼近黑祥,贪暴类也。

矢贯之,近射妖也。

死于廷,国亡表也。

象陈眊乱,不服事周,而行贪暴,将致远夷之祸,为所灭也。

是时,中国齐、晋,南夷吴、楚为强,陈交晋不亲,附楚不固,数被二国之祸。

后楚有白公之乱,陈乘而侵之,卒为楚所灭。

史记夏后氏之衰,有二龙止于夏廷,而言“余,褒之二君也”。

夏帝卜杀之,去之,止之,莫吉。

卜请其漦而藏之,乃吉。

于是布币策告之。

龙亡而漦在,乃椟去之。

其后夏亡,传椟于殷、周,三代莫发,至厉王末,发而观之,漦流于廷,不可除也。

厉王使妇人裸而噪之,漦化为玄鼋,入后宫。

处妾遇之而孕。

生子,惧而弃之。

宣王立,女童谣曰:“檿弧萁服,实亡周国。

”后有夫妇鬻是器者,宣王使执而B162之。

既去,见处妾所弃妖子,闻其夜号,哀而收之,遂亡奔褒。

后褒人有罪,入妖子以赎,是以褒姒,幽王见而爱之,生子伯服。

王废申后及太子宜咎,而立褒姒、伯服代之。

废后之父申侯与缯西畎戎共攻杀幽王。

《诗》曰:“赫赫宗周,褒姒灭之。

”刘向以为,夏后季世,周之幽、厉,皆D766乱逆天,故有龙鼋之怪,近龙蛇孽也。

漦,血也,一曰沫也。

檿弧,桑弓也。

萁服,盖以萁草为箭服,近射妖也。

女童谣者,祸将生于女,国以兵寇亡也。

《左氏传》昭公十九年,龙斗于郑时门之外洧渊。

刘向以为近龙孽也。

郑以小国摄于晋、楚之间,重以强吴、郑当其冲,不能修德,将斗三国,以自危亡。

是时,子产任政,内惠于民,外善辞令,以交三国,郑卒亡患,能以德消变之效也。

京房《易传》曰:“众心不安,厥妖龙斗。

” 惠帝二年正月癸酉旦,有两龙见于兰陵廷东里温陵井中,至乙亥夜去。

刘向以为,龙贵象而困于庶人井中,象诸侯将有幽执之祸。

其后吕太后幽杀三赵王,诸吕亦终诛灭。

京房《易传》曰:“有德遭害,厥妖龙见井中。

”又曰:“行刑暴恶,黑龙从井出。

《左氏传》鲁严公时有内蛇与外蛇斗郑南门中,内蛇死。

刘向以为近蛇孽也。

先是,郑厉公劫相祭仲而逐兄昭公代立。

后厉公出奔,昭公复入。

死,弟子仪代立。

厉公自外劫大夫傅瑕,使B162子仪。

此外蛇杀内蛇之象也。

蛇死六年,而厉公立。

严公闻之,问申繻曰:“犹有妖乎?

”对曰:“人之所忌,其气炎以取之,妖由人兴也。

人亡EE3A焉,妖不自作。

人弃常,故有妖。

”京房《易传》曰:“立嗣子疑,厥妖蛇居国门斗。

” 《左氏传》文公十六年夏,有蛇自泉宫出,入于国,如先君之数。

刘向以为近蛇孽也。

泉宫在囿中,公母姜氏尝居之,蛇从之出,象宫将不居也。

《诗》曰:“维虺维蛇,女子之祥。

”又蛇入国,国将有女忧也。

如先君之数者,公母将薨象也。

秋,公母薨。

公恶之,乃毁泉台。

夫妖孽应行而自见,非见而为害也。

文不改行循正,共御厥罚,而作非礼,以重其过。

后二年薨,公子遂杀文之二子恶、视,而立宣公。

文公夫人大归于齐。

武帝太始四年七月,赵有蛇从郭外入,与邑中蛇斗孝文庙下,邑中蛇死。

后二年秋,有卫太子事,事自赵人江充起。

《左氏传》定公十年,宋公子地有白马驷,公嬖向魋欲之,公取而朱其尾鬣以予之。

地怒,使其徒抶魋而夺之。

魋惧将走,公闭门而泣之,目尽肿。

公弟辰谓地曰:“子为君礼,不过出竟,君必止子”。

地出奔陈,公弗止。

辰为之请,不听。

辰曰:“是我廷吾兄也,吾以国人出,君谁与处?

”遂与其徒出奔陈。

明年,俱入于萧以叛,大为宋患,近马祸也。

史记秦孝公二十一年有马生人,昭王二十年牡马生子而死。

刘向以为皆马祸也。

孝公始用商君攻守之法,东侵诸侯,至于昭王,用兵弥烈。

其象将以兵革抗极成功,而还自害也。

牡马非生类,妄生而死,犹秦恃力强得天下,而还自灭之象也。

一曰,诸畜生非其类,子孙必有非其姓者,至于始皇,果吕不韦子。

京房《易传》曰:“方伯分威,厥妖牡马生子。

亡天子,诸侯相伐,厥妖马生人。

” 文帝十二年,有马生角于吴,角在耳前,上乡。

右角长三寸,左角长二寸,皆大二寸。

刘向以为马不当生角,犹吴不当举兵乡上也。

是时,吴王濞封有四郡五十余城,内怀骄恣,变见于外,天戒早矣。

王不寤,后卒举兵,诛灭。

京房《易传》曰。

“臣易上,政不顺,厥妖马生角,兹谓贤士不足。

”又曰:“天子亲伐,马生角。

” 成帝绥和二年二月,大厩马生角,在左耳前,围长各二寸。

是时,王莽为大司马,害上之萌自此始矣。

哀帝建平二年,定襄牡马生驹,三足,随君饮食,太守以闻,马,国之武用,三足,不任用之象也。

后侍中董贤年二十二为大司马,居上公之位,天下不宗。

哀帝暴崩,成帝母王太后召弟子新都侯王莽入,收贤印绶,贤恐,自杀,莽因代之,并诛外家丁、傅。

又废哀帝傅皇后,令自杀,发掘帝祖母傅太后、母丁太后陵,更以庶人葬之。

辜及至尊,大臣微弱之祸也。

文公十一年,“败狄于咸”。

《穀梁》、《公羊传》曰,长狄兄弟三人,一者之鲁,一者之齐,一者之晋。

皆杀之,身横九亩。

断其首而载之,眉见于轼。

何以书?

记异也。

刘向以为,是时周室衰微,三国为大,可责者也。

天戒若曰,不行礼义,大为夷狄之行,将致危亡。

其后三国皆有篡弑之祸,近下人伐上之疴也。

刘歆以为人变,属黄样。

一曰,属裸虫之孽。

一曰,天地之性人为贵,凡人为变,皆属皇极下人伐上之疴云。

京房《易传》曰:“君暴乱,疾有道,厥妖长狄入国。

”又曰:“丰其屋,下独苦。

长狄生,世主虏。

” 史记秦始皇帝二十六年,有大人长五丈,足履六尺,皆夷狄服,凡十二人,见于监洮。

天戒若曰,勿大为夷狄之行,将受其祸。

是岁,始皇初并六国,反喜以为瑞,销天下兵器,作金人十二以象之。

遂自贤圣,燔《诗》、《书》,坑儒士。

奢淫暴虐,务欲广地。

南戍五岭,北筑长城,以备胡、越。

堑山填谷,西起临洮,东至辽东,径数千里。

故大人见于临洮,明祸乱之起。

后十四年而秦亡,亡自戍卒陈胜发。

史记魏襄王十三年,魏有女子化为丈夫。

京房《易传》曰:“女子化为丈夫,兹谓阴昌,贱人为王。

丈夫化为女子,兹谓阴胜,厥咎亡。

”一曰,男化为女,宫刑滥也。

女化为男,妇政行也。

哀帝建平中,豫章有男子化为女子,嫁为人妇,生一子,长安陈凤言此阳变为阴,将亡继嗣,自相生之象。

一曰,嫁为人妇生一子者,将复一世乃绝。

哀帝建平四年四月,山阳方与女子田无啬生子。

先未生二月,儿啼腹中,乃生,不举,葬之陌上,三日,人过闻啼声,母掘收养。

平帝元始元年二月,朔方广牧女子赵春病死,敛棺积六日,出在棺外,自言见失死父,曰:“年二十七,不当死。

”太守谭以闻。

京房《易传》曰:“‘干父之蛊,有子,考亡咎’。

子三年不改父道,思慕不皇,亦重见先人之非,不则为私,厥妖人死复生。

”一曰,至阴为阳,下人为上。

六月,长安女子有生儿,两头异颈面相乡,四臂共匈俱前乡,上有目长二寸所。

京房《易传》曰:“‘睽孤,见豕负涂’,厥妖人生两头。

下相攘善,妖亦同。

人若六畜首目在下,兹谓亡上,正将变更。

凡妖之作,以谴失正,各象其类。

二首,下不壹也。

足多,所任邪也。

足少,下不胜任,或不任下也。

凡下体生于上,不敬也。

上体生于下,媟渎也。

生非其类,淫乱也。

人生而大,上速成也。

生而能言,好虚也。

群妖推此类,不改乃成凶也。

” 景帝二年九月,胶东下密人年七十余,生角,角有毛。

时胶东、胶西、济南、齐四王有举兵反谋,谋由吴王濞起,连楚、赵,凡七国。

下密,县居四齐之中。

角,兵象,上乡者也。

老人,吴王象也。

年七十,七国象也。

天戒若曰,人不当生角,犹诸侯不当举兵以乡京师也。

祸从老人生,七国俱败云。

诸侯不寤。

明年,吴王先起,诸侯从之,七国俱灭。

京房《易传》曰:“冢宰专政,厥妖人生角。

” 成帝建始三年十月丁未,京师相惊,言大水至。

渭水上小女陈持弓年九岁,走入横城门,入未央宫尚方掖门,殿门门卫户者莫见,至句盾禁中而觉得。

民以水相惊者,阴气盛也。

小女而入宫殿中者,下人将因女宠而居有宫室之象也。

名曰持弓,有似周家檿孤之祥。

《易》曰:“弧矢之利,以威天下。

”是时,帝母王太后弟凤始为上将,秉国政,天知其后将威天下而入宫室,故象先见也。

其后,王氏兄弟父子五侯秉权,至莽卒篡天下,盖陈氏之后云。

京房《易传》曰:“妖言动众,兹谓不信,路将亡人,司马死。

” 成帝绥和二年八月庚申,郑通里男子王褒,衣绛衣小冠,带剑入北司马门殿东门,上前殿,入非常室中,解帷组结佩之,招前殿署长业等曰:“天帝令我居此。

”业等收缚考问,褒故公车大谁卒,病狂易,不自知入宫状,下狱死。

是时,王莽为大司马,哀帝即位,莽乞骸骨就第,天知其必不退,故因是而见象也。

姓名章服甚明,径上前殿路寝,入室取组而佩之,称天帝命,然时人莫察。

后莽就国,天之冤之,哀帝征莽还京师。

明年,帝崩,莽复为大司马,因是而篡国。

哀帝建平四年正月,民惊走,持稿或一枚,传相付与,曰行诏筹。

道中相过逢多至千数,或被发徒践,或夜折关,或逾墙入,或乘车骑奔驰,以置驿传行,经历郡国二十六,至京师。

其夏,京师郡国民聚会里巷阡陌,设张博具,歌舞祠西王母。

又传书曰:“母告百姓,佩此书者不死。

不信我言,视门枢下,当有白发。

”至秋止。

是时,帝祖母傅太后骄,与政事,故杜鄴对曰:“《春秋》灾异,以指象为言语。

筹,所以纪数。

民,阴,水类也。

水以东流为顺走,而西行,反类逆上。

象数度放溢,妄以相予,违忤民心之应也。

西王母,妇人之称。

博弈,男子之事。

于街巷阡陌,明离B072内,与疆外。

临事盘乐。

炕阳之意。

白发,衰年之象,体尊性弱,难理易乱。

门,人之所由。

枢,其要也。

居人之所由,制持其要也。

其明甚著。

今外家丁、傅并侍帷幄,布于列位,有罪恶者不坐辜罚,亡功能者毕受官爵。

皇甫、三桓,诗人所刺,《春秋》所讥,亡以甚此。

指象昭昭,以觉圣朝,奈何不应!

”后哀帝崩,成帝母王太后临朝,王莽为大司马,诛灭丁、傅。

一曰丁、傅所乱者小,此异乃王太后、莽之应云。

汉书·志·五行志下之下

〔班固〕 〔汉〕

隐公三年“二月己巳,日有食之”。

《穀梁传》曰,言日不言朔,食晦。

《公羊传》曰,食二日。

董仲舒、刘向以为,其后戎执天子之使,郑获鲁隐,灭戴,卫、鲁、宋咸杀君。

《左氏》刘歆以为正月二日,燕、越之分野也。

凡日所躔而有变,则分野之国失政者受之。

人君能修政,共御厥罚,则灾消而福至。

不能,则灾息而祸生。

故经书灾而不记其故,盖吉凶亡常,随行而成祸福也。

周衰,天子不班朔,鲁历不正,置闰不得其月,月大小不得其度。

史记日食,或言朔而实非朔,或不言朔而实朔,或脱不书朔与日,皆官失之也。

京房《易传》曰:“亡师兹谓不御,厥异日食,其食也既,并食不一处。

诛众失理,兹谓生叛,厥食既,光散。

纵畔兹谓不明,厥食,先大雨三日,雨除而寒,寒即食。

专禄不封,兹谓不安,厥食既,先日出而黑,光反外烛。

君臣不通兹谓亡,厥蚀三既。

同姓上侵,兹谓诬君,厥食四方有云,中央无云,其日大寒。

公欲弱主位,兹谓不知,厥食中白青,四方赤,已食地震。

诸侯相侵,兹谓不承,厥食三毁三复。

君疾善,下谋上,兹谓乱,厥食既,先雨雹,杀走兽。

弑君获位,兹谓逆,厥食既,先风雨折木,日赤。

内臣外乡,兹谓背,厥食食且雨,地中鸣。

冢宰专政,兹谓因,厥食先大风,食时日居云中,四方亡云。

伯正越职,兹谓分威,厥食日中分。

诸侯争美于上,兹谓泰,厥食日伤月,食半,天营而鸣。

赋不得,兹谓竭,厥星随而下。

受命之臣专征云试,厥食虽侵光犹明,若文王臣独诛纣矣。

小人顺受命者征其君云杀,厥食五色,至大寒陨霜,若纣臣顺武王而诛纣矣。

诸侯更制,兹谓叛,厥食三复三食,食已而风。

地动。

适让庶,兹谓生欲,厥食日失位,光晻晻,月形见。

酒亡节兹谓荒,厥蚀乍青乍黑乍赤,明日大雨,发雾而寒。

”凡食二十占,其形二十有四,改之辄除。

不改三年,三年不改六年,六年不改九年。

推隐三年之食,贯中央,上下竟而黑,臣弑从中成之形也。

后卫州吁弑君而立。

桓公三年“七月壬辰朔,日有食之,既”。

董仲舒、刘向以为,前事已大,后事将至者又大,则既。

先是,鲁、宋弑君,鲁又成宋乱,易许田,亡事天子之心。

楚僭称王。

后郑岠王师,射桓王,又二君相篡。

刘歆以为六月,赵与晋分。

先是,晋曲沃伯再弑晋侯,是岁晋大乱,灭其宗国。

京房《易传》以为桓三年日食贯中央,上下竟而黄,臣弑而不卒之形也。

后楚严称王,兼地千里。

十七年“十月朔,日有食之”。

《穀梁传》曰,言朔不言日,食二日也。

刘向以为是时卫侯朔有罪出奔齐,天子更立卫君。

朔借助五国,举兵伐之而自立,王命遂坏。

鲁夫人淫失于齐,卒杀桓公。

董仲舒以为,言朔不言日,恶鲁桓且有夫人之祸,将不终日也。

刘歆以为楚、郑分。

严公十八年“三月,日有食之”。

《穀梁传》曰,不言日,不言朔,夜食。

史记推合朔在夜,明旦日食而出,出而解,是为夜食。

刘向以为,夜食者,阴因日明之衰而夺其光,象周天子不明,齐桓将夺其威,专会诸侯而行伯道。

其后遂九合诸侯,天子使世子会之,此其效也。

《公羊传》曰食晦。

董仲舒以为,宿在东壁,鲁象也。

后公子庆父、叔牙果通于夫人以劫公。

刘歆以为,晦鲁、卫分。

二十五年“六月辛未朔,日有食之”。

董仲舒以为,宿在毕,主边兵夷狄象也。

后狄灭邢、卫。

刘歆以为,五月二日鲁、赵分。

二十六年“十二月癸亥朔,日有食之”。

董仲舒以为,宿在心,心为明堂,文武之道废,中国不绝若线之象也。

刘向以为,时戎侵曹,鲁夫人淫于庆父、叔牙,将以弑君,故比年再蚀以见戒。

刘歆以为,十月二日楚、郑分。

三十年“九月庚午朔,日有食之”。

董仲舒、刘向以为后鲁二君弑,夫人诛,两弟死,狄灭邢,徐取舒,晋杀世子,楚灭弦。

刘歆以为,八月秦、周分。

僖公五年“九月戊申朔,日有食之”。

董仲舒、刘向以为,先是齐桓行伯,江、黄自至,南服强楚。

其后不内自正,而外执陈大夫,则陈、楚不附,郑伯逃盟,诸侯将不从桓政,故天见戒。

其后晋灭虢,楚围许,诸侯伐郑,晋弑二君,狄灭温,楚伐黄,桓不能救。

刘歆以为,七月秦、晋分。

十二年“三月庚午朔,日有食之”。

董仲舒、刘向以为,是时楚灭黄,狄侵卫、郑,莒灭巳。

刘歆以为,三月齐、卫分。

十五年“五月,日有食之”。

刘向以为象晋文公将行伯道,后遂伐卫,执曹伯,败楚城濮,再会诸侯,召天王而朝之,此其效也。

日食者臣之恶也,夜食者掩其罪也,以为上亡明王,桓、文能行伯道,攘夷狄,安中国,虽不正犹可,盖《春秋》实与而文不与之义也。

董仲舒以为后秦获晋侯,齐灭项,楚败徐于娄林。

刘歆以为,二月朔齐、越分。

文公元年“二月癸亥,日有食之”。

董仲舒、刘向以为,先是大夫始执国政,公子遂如京师,后楚世子商臣杀父,齐公子商人弑君。

皆自立,宋子哀出奔,晋灭江,楚灭六,大夫公孙敖、叔彭生并专会盟。

刘歆以为,正月朔燕、越分。

十五年“六月辛丑朔,日有食之”。

董仲舒、刘向以为,后宋、齐、莒、晋郑八年之间五君杀死。

楚灭舒蓼。

刘歆以为,四月二日鲁、卫分。

宣公八年“七月甲子,日有食之,既”。

董仲舒、刘向以为,先是楚商臣弑父而立,至于严王遂强。

诸夏大国唯有齐、晋,齐、晋新有篡弑之祸,内皆未安,故楚乘弱横行,八年之间六侵伐而一灭国,伐陆浑戎,观兵周室。

后又入郑,郑伯肉袒谢罪。

北败晋师于邲,流血色水。

围宋九月,析骸而炊之。

刘歆以为,十月二日楚、郑分。

十年“四月丙辰,日有食之”。

董仲舒、刘向以为,后陈夏征舒弑其君,楚灭萧,晋灭二国,王札子杀召伯、毛伯。

刘歆以为,二月鲁、卫分。

十七年“六月癸卯,日有食之”。

董仲舒、刘向以为后邾支解鄫子,晋败王师于贸戎,败齐于鞍。

刘歆以为,三月晦朓鲁、卫分。

成公十六年“六月丙寅朔,日有食之”。

董仲舒、刘向以为,后晋败楚、郑于鄢陵,执鲁侯。

刘歆以为,四月二日鲁、卫分。

十七年“十二月丁巳朔,日有食之”。

董仲舒、刘向以为,后楚灭舒庸,晋弑其君,宋鱼石因楚夺君邑,莒灭鄫,齐灭莱,郑伯弑死。

刘歆以为九月周、楚分。

襄公十四年“二月乙未朔,日有食之”。

董仲舒、刘向以为,后卫大夫孙、甯共逐献公,立孙剽。

刘歆以为,前年十二月二日宋、燕分。

十五年“八月丁巳朔,日有食之”。

董仲舒、刘向以为,先是晋为鸡泽之会,诸侯盟,又大夫盟,后为溴梁之会,诸侯在而大夫独相与盟,君若缀斿,不得举手。

刘歆以为,五月二日鲁、赵分。

二十年“十月丙辰朔,日有食之”。

董仲舒以为,陈庆虎、庆寅蔽君之明,邾庶其有叛心,后庶其以漆、闾丘来奔,陈杀二庆。

刘歆以为,八月秦、周分。

二十一年“九月庚戌朔,日有食之”。

董仲舒以为晋栾盈将犯君,后入于曲沃。

刘歆以为,七月秦、晋分。

“十月庚辰朔,日有食之”。

董仲舒以为,宿在轸、角,楚大国象也。

后楚屈氏谮杀公子追舒,齐庆封胁君乱国。

刘歆以为,八月秦、周分。

二十三年“二月癸酉朔,日有食之”。

董仲舒以为,后卫侯入陈仪,甯喜弑其君剽。

刘歆以为,前年十二月二日宋、燕分。

二十四年“七月甲子朔,日有食之,既”。

刘歆以为,五月鲁、赵分。

“八月癸巳朔,日有食之”。

董仲舒以为,比食又既,象阳将艳,夷狄主上国之象也。

后六君弑,楚子果从诸侯伐郑,灭舒鸠,鲁往朝之,卒主中国,伐吴讨庆封。

刘歆以为,六月晋、赵分。

二十七年“十二月乙亥朔,日有食之”。

董仲舒以为,礼义将大灭绝之象也。

时,吴子好勇,使刑人守门。

蔡侯通于世子之妻。

莒不早立嗣。

后阍戕吴子,蔡世子般弑其父,莒人亦弑君而庶子争。

刘向以为,自二十年至此岁,八年间日食七作,祸乱将重起,故天仍见戒也。

后齐崔杼弑君,宋杀世子,北燕伯出奔,郑大夫自外入而篡位,指略如董仲舒。

刘歆以为,九月周、楚分。

昭公七年“四月甲辰朔,日有食之”。

董仲舒、刘向以为,先是楚灵王弑君而立,会诸侯,执徐子,灭赖,后陈公子招杀世子,楚因而灭之,又灭蔡,后灵王亦弑死。

刘歆以为,二月鲁、卫分。

传曰晋侯问于士文伯曰:“谁将当日食?

”对曰:“鲁、卫恶之,卫大鲁小。

”公曰:“何故?

”对曰:“去卫地,如鲁地,于是有灾,其卫君乎?

鲁将上卿。

”是岁,八月卫襄公卒,十一月鲁季孙宿卒。

晋侯谓士文伯曰:“吾所问日食从矣,可常乎?

”对曰:“不可。

六物不同,民心不壹,事序不类,官职不则,同始异终,胡可常也?

《诗》曰:‘或宴宴居息,或尽悴事国。

’其异终也如是。

”公曰:“何谓六物?

”对曰:“岁、时、日、月、星、辰是谓。

”公曰:“何谓辰?

”对曰:“日月之会是谓。

”公曰:“《诗》所谓‘此日而食,于何不臧’,何也?

”对曰:“不善政之谓也。

国无政,不用善,则自取适于日月之灾。

故政不可不慎也,务三而已:一曰择人,二曰因民,三曰从时。

”此推日食之占循变复之要也。

《易》曰:“县象著明,莫大于日月。

”是故圣人重之,载于三经。

于《易》在“丰”之“震”曰:“丰其沛,日中见昧,折其右肱,亡咎。

”于《诗•十月之交》,则著卿士、司徒,下至趣马、师氏,咸非其材。

同于右肱之所折,协于三务之所择,明小人乘君子,阴侵阳之原也。

十五年“六月丁巳朔,日有食之”刘歆以为,三月鲁、卫分。

十七年“六月甲戌朔,日有食之”。

董仲舒以为时宿在毕,晋国象也。

晋厉公诛四大夫,失众心,以弑死。

后莫敢复责大夫,六卿遂相与比周,专晋国,君还事之。

日比再食,其事在春秋后,故不载于经。

刘歆以为鲁、赵分。

《左氏传》平子曰:“唯正月朔,慝未作,日有食之,于是乎天子不举,伐鼓于社,诸侯用币于社,伐鼓于朝,礼也。

其余则否。

”太史曰:“在此月也。

日过分而未至,三辰有灾,百官降物,君不举,避移时,乐奏鼓,祝用币,史用辞,啬夫驰,庶人走,此月朔之谓也。

当夏四月,是谓孟夏。

”说曰:正月谓周六月,夏四月,正阳纯乾之月也。

慝谓阴爻也,冬至阳爻起初,故曰复。

至建巳之月为纯乾,亡阴爻,而阴侵阳,为灾重,故伐鼓用币,责阴之礼。

降物,素服也。

不举,去乐也。

避移时,避正堂,须时移灾复也。

啬夫,掌币吏。

庶人,其徒役也。

刘歆以为,六月二日鲁、赵分。

二十一年“七月壬午朔,日有食之”。

董仲舒以为周景王老,刘子、单子专权,蔡侯朱骄,君臣不说之象也。

后蔡侯朱果出奔,刘子、单子立王猛。

刘歆以为,五月二日鲁、赵分。

二十二年“十二月癸酉朔,日有食之”。

董仲舒以为,宿在心,天子之象也。

后尹氏立王子朝,天王居于狄泉。

刘歆以为,十月楚、郑分。

二十四年“五月乙未朔,日有食之”。

董仲舒以为,宿在胃,鲁象也。

后昭公为季氏所逐。

刘向以为,自十五年至此岁,十年间天戒七见,人君犹不寤。

后楚杀戎蛮子,晋灭陆浑戎,盗杀卫侯兄,蔡、莒之君出奔,吴灭巢,公子光杀王僚,宋三臣以邑叛其君。

它如仲舒。

刘歆以为,二日鲁、赵分。

是月斗建辰。

《左氏传》梓慎曰:“将大水。

”昭子曰:“旱也。

日过分而阳犹不克,克必甚,能无旱乎!

阳不克,莫将积聚也。

”是岁秋,大雩,旱也。

二至二分,日有食之,不为灾。

日月之行也,春秋分日夜等,故同道。

冬夏至长短极,故相过。

相过同道而食轻,不为大灾,水旱而已。

三十一年“十二月辛亥朔,日有食之”。

董仲舒以为,宿在心,天子象也。

时京师微弱,后诸侯果相率而城周,宋中几亡尊天子之心,而不衰城。

刘向以为,时吴灭徐,而蔡灭沈,楚围蔡,吴败楚入郢,昭王走出。

刘歆以为,二日宋、燕分。

定公五年“三月辛亥朔,日有食之”。

董仲舒、刘向以为,后郑灭许,鲁阳虎作乱,窃宝玉大弓,季桓子退仲尼,宋三臣以邑叛。

刘歆以为,正月二日燕、赵分。

十二年“十一月丙寅朔,日有食之”。

董仲舒、刘向以为,后晋三大夫以邑叛,薛弑其君,楚灭顿、胡,越败吴,卫逐世子。

刘歆以为,十二月二日楚、郑分。

十五年“八月庚辰朔,日有食之”。

董仲舒以为,宿在柳,周室大坏,夷狄主诸夏之象也。

明年,中国诸侯果累累从楚而围蔡,蔡恐,迁于州来。

晋人执戎蛮子归于楚,京师楚也。

刘向以为,盗杀蔡侯,齐陈乞弑其君而立阳生,孔子终不用。

刘歆以为,六月晋、赵分。

哀公十四年“五月庚申朔,日有食之”。

在获麟后。

刘歆以为,三月二日齐、卫分。

凡春秋十二公,二百四十二年,日食三十六。

《穀梁》以为,朔二十六,晦七,夜二,二日一。

《公羊》以为,朔二十七,二日七,晦二。

《左氏》以为,朔十六,二日十八,晦一,不书日者二。

高帝三年十月甲戌晦,日有食之,在斗二十度,燕地也。

后二年,燕王臧{艹佘}反,诛,立卢绾为燕王,后又反,败。

十一月癸卯晦,日有食之,在虚三度,齐地也。

后二年,齐王韩信徙为楚王,明年废为列侯,后又反,诛。

九年六月乙未晦,日有食之,既,在张十三度。

惠帝七年正月辛丑朔,日有食之,在危十三度。

谷永以为,岁首正月朔日,是为三朝,尊者恶之。

五月丁卯,先晦一日,日有食之,几尽,在七星初。

刘向以为,五月微阴始起而犯至阳,其占重。

至其八月,宫车晏驾,有吕氏诈置嗣君之害。

京房《易传》曰:“凡日食不以晦、朔者,名曰薄。

人君诛将不以理,或贼臣将暴起,日月虽不同宿,阴气盛,薄日光也。

” 高后二年六月丙戌晦,日有食之。

七年正月己丑晦,日有食之,既,在营室九度,为宫室中。

时高后恶之,曰:“此为我也!

”明年应。

文帝二年十一月癸卯晦,日有食之,在婺女一度。

三年十月丁酉晦,日有食之,在斗二十二度。

十一月丁卯晦,日有食之,在虚八度。

后四年四月丙辰晦,日有食之,在东井十三度。

七年正月辛未朔,日有食之。

景帝三年二月壬牛晦,日有食之。

在胃二度。

七年十一月庚寅晦。

日有食之,在虚九度。

中元年十二月甲寅晦,日有食之。

中二年九月甲戌晦,日有食之。

三年九月戊戌晦,日有食之。

几尽,在尾九度。

六年七月辛亥晦,日有食之,在轸七度。

后元年七月乙巳,先晦一日,日有食之,在翼十七度。

武帝建元二年二月丙戌朔,日有食之,在奎十四度。

刘向以为,奎为卑贼妇人,后有卫皇后自至微兴,卒有不终之害。

三年九月丙子晦,日有食之,在尾二度。

五年正月己巳朔,日有食之。

元光元年二月丙辰晦,日有食之。

七月癸未,先晦一日,日有食之,在翼八度。

刘向以为,前年高园便殿灾,与春秋御廪灾后日食于翼、轸同。

其占,内有女变,外为诸侯。

其后陈皇后废,江都、淮南、衡山王谋反,诛。

日中时食从东北,过半,晡时复。

元朔二年二月乙巳晦,日有食之,在胃三度。

六年十一月癸丑晦,日有食之。

元狩元年五月乙巳晦,日有食之,在柳六度。

京房《易传》推以为,是时日食从旁右,法曰君失臣。

明年丞相公孙弘薨。

日食从旁左者,亦君失臣。

从上者,臣失君。

从下者,君失民。

元鼎五年四月丁丑晦,日有食之,在东井二十三度。

元封四年六月己酉朔,日有食之。

太始元年正月乙巳晦,日有食之。

四年十月甲寅晦,日有食之,在斗十九度。

征和四年八月辛酉晦,日有食之,不尽如钩,在亢二度。

哺时食从西北,日下晡时复。

昭帝始元三年十一月壬辰朔,日有食之,在斗九度,燕地也。

后四年,燕剌王谋反,诛。

元凤元年七月己亥晦,日有食之,几尽,在张十二度。

刘向以为,己亥而既,其占重。

后六年,宫车晏驾,卒以亡嗣。

宣帝地节元年十二月癸亥晦,日有食之,在营室十五度。

五凤元年十二月乙酉朔,日有食之,在婺女十度。

四年四月辛丑朔,日有食之,在毕十九度。

是为正月朔,慝未作,《左氏》以为重异。

元帝永光二年三月壬戌朔,日有食之,在娄八度。

四年六月戊寅晦,日有食之,在张七度。

建昭五年六月壬申晦,日有食之,不尽如钩,因入。

成帝建始三年十二月戊申朔,日有食之,其夜未央殿中地震。

谷永对曰:“日食婺女九度,占在皇后。

地震萧墙之内,咎在贵妾。

二者俱发,明同事异人,共掩制阳,将害继嗣也。

亶日食,则妾不见。

亶地震,则后不见。

异日而发,则似殊事。

亡故动变,则恐不知。

是月,后、妾当有失节之邮,故天因此两见其变。

若曰,违失妇道,隔远众妾,妨绝继嗣者,此二人也。

”杜钦对亦曰:“日以戊申食,时加未。

戊未,土也,中宫之部。

其夜殿中地震,此必适妾将有争宠相害而为患者。

人事失于下,变象见于上。

能应之以德,则咎异消。

忽而不戒,则祸败至。

应之,非诚不立,非信不行。

” 河平元年四月己亥晦,日有食之,不尽如钩,在东井六度。

刘向对曰:“四月交于五月,月同孝惠,日同孝昭。

东井,京师也,且既,其占恐害继嗣。

”日蚤食时,从西南起。

三年八月乙卯晦,日有食之,在房。

四年三月癸丑朔,日有食之,在昴。

阳朔元年二月丁未晦,日有食之,在胃。

永始元年九月丁巳晦,日有食之。

谷永以京房《易占》对曰:“元年九月日蚀,酒亡节之所致也。

独使京师知之,四国不见者,若曰,湛湎于酒,君臣不别,祸在内也。

” 永始二年二月乙酉晦,日有食之。

谷永以京房《易占》对曰:“今年二月日食,赋敛不得度,民愁怨之所致也。

所以使四方皆见,京师阴蔽者,若曰,人君好治宫室,大营坟墓,赋敛兹重,而百姓屈竭,祸在外也。

” 三年正月己卯晦,日有食之。

四年七月辛未晦,日有食之。

元延元年正月己亥朔,日有食之。

哀帝元寿元年正月辛丑朔,日有食之,不尽如钩,在营室十度,与惠帝七年同月日。

二年三月壬辰晦,日有食之。

平帝元始元年五月丁已朔,日有食之,在东井。

二年九月戊申晦,日有食之,既。

凡汉著纪十二世,二百一十二年,日食五十三,朔十四,晦三十六,先晦一日三。

成帝建始元年八月戊午,晨漏未尽三刻,有两月重见。

京房《易传》曰:“‘妇贞厉,月几望,君子征,凶。

’言君弱而妇强,为阴所乘,则月并出。

晦而月见西方谓之朓,朔而月见东方谓之仄慝,仄慝则侯王其肃,朓则侯王其舒。

”刘向以为,朓者疾也,君舒缓则臣骄慢,故日行迟而月行疾也。

仄慝者不进之意。

君肃急则臣恐惧,故日行疾而月行迟,不敢迫近君也。

不舒不急,以正失之者,食朔日。

刘歆以为,舒者侯王展意颛事,臣下促急,故月行疾也。

肃者王侯缩BF43不任事,臣下驰纵,故月行迟也。

当春秋时,侯王率多缩BF43不任事,故食二日仄慝者十八,食晦日朓者一,此其效也。

考之汉家,食晦朓者三十六,终亡二日仄慝者,歆说信矣。

此皆谓日月乱行者也。

元帝永光元年四月,日色青白,亡景,正中时有景亡光。

是夏寒,至九月,日乃有光。

京房《易传》曰:“美不上人,兹谓上弱,厥异日白,七日不温。

顺亡所制兹谓弱,日白六十日,物亡霜而死。

天子亲伐,兹谓不知,日白,体动而寒。

弱而有任,兹谓不亡,日白不温,明不动。

辟愆公行,兹谓不伸,厥异日黑,大风起,天无云,日光晻。

不难上政,兹谓见过,日黑居仄,大如弹丸。

” 成帝河平元年正月壬寅朔,日月俱在营室,时日出赤。

二月癸未,日朝赤,且入又赤,夜月赤。

甲申,日出赤如血,亡光,漏上四刻半,乃颇有光,烛地赤黄,食后乃复。

京房《易传》曰:“辟不闻道兹谓亡,厥异日赤。

”三月乙未,日出黄,有黑气大如钱,居日中央。

京房《易传》曰:“祭天不顺兹谓逆,厥异日赤,其中黑。

闻善不予,兹谓失知,厥异日黄。

”夫大人者,与天地合其德,与日月合其明,故圣王在上,总命群贤,以亮天功,则日之光明,五色备具,烛耀亡主。

有主则为异,应行而变也。

色不虚改,形不虚毁,观日之五变,足以监矣。

故曰:“县象著明,莫大乎日月”,此之谓也。

严公七年“四月辛卯夜,恒星不见,夜中星陨如雨”。

董仲舒、刘向以为,常星二十八宿者,人君之象也。

众星,万民之类也。

列宿不见,象诸侯微也。

众星陨坠,民失其所也。

夜中者,为中国也。

不及地而复,象齐桓起而救存之地。

乡亡桓公,星遂至地,中国其良绝矣。

刘向以为,夜中者,言不得终性命,中道败也。

或曰象其叛也。

言当中道叛其上也。

天垂象以视下,将欲人君防恶远非,慎卑省微,以自全安也。

如人君有贤明之材,畏天威命,若高宗谋祖己,成王泣《金縢》,改过修正,立信布德,存亡继绝,修废举逸,下学而上达,裁什一之税,复三日之役,节用俭服,以惠百姓,则诸侯怀德,士民归仁,灾消而福兴矣。

遂莫肯改寤,法则古人,而各行其私意,终于君臣乖离,上下交怨。

自是之后,齐、宋之君弑,谭、遂、邢、卫之国灭,宿迁于宋,蔡获于楚,晋相弑杀,五世乃定,此其效也。

《左氏传》曰:“恒星不见,夜明也。

星陨如雨,与雨偕也。

”刘歆以为昼象中国,夜象夷狄。

夜明,故常见之星皆不见,象中国微也。

“星陨如雨”,如,而也,星陨而且雨,故曰“与雨偕也”,明雨与星陨,两变相成也。

《洪范》曰:“庶民惟星。

”《易》曰:“雷雨作,‘解’。

”是岁,岁在玄枵,齐分野也。

夜中而星陨,象庶民中离上也。

雨以解过施,复从上下,象齐桓行伯,复兴周室也。

周四月,夏二月也,日在降娄,鲁分野也。

先是,卫侯朔奔齐,卫公子黔牟立,齐帅诸侯伐之,天子使使救卫。

鲁公子溺颛政,会齐以犯王命,严弗能止,卒从而伐卫,逐天王所立。

不义至甚,而自以为功。

民去其上,政繇下作,尤著,故星陨于鲁,天事常象也。

成帝永始二年二月癸未,夜过中,星陨如雨,长一二丈,绎绎未至地灭,至鸡鸣止。

谷永对曰“日月星辰烛临下土,其有食陨之异,则遐迩幽隐靡不咸睹。

星辰附离于天,犹庶民附离王者也。

王者失道,纲纪废顿,下将叛去,故星叛天而陨,以见其象。

《春秋》记异,星陨最大,自鲁严以来,至今再见。

臣闻三代所以丧亡者,皆繇妇人群小,湛湎于酒。

《书》云:‘乃用其妇人之言,四方之逋逃多罪,是信是使。

’《诗》曰:‘赫赫宗周,褒姒灭之。

’‘颠覆厥德,荒沈于酒。

’及秦所以二世而亡者,养生大奢,奉终大厚。

方今国家兼而有之,社稷宗庙之大忧也。

”京房《易传》曰:“君不任贤,厥妖天雨星。

” 文公十四年“七月,有星孛入于北斗”。

董仲舒以为,孛者恶气之所生也。

谓之孛者,言其孛孛有所妨蔽,暗乱不明之貌也。

北斗,大国象。

后齐、宋、鲁、莒、晋皆弑君。

刘向以为,君臣乱于朝,政令亏于外,则上浊三光之精,五星赢缩,变色逆行,甚则为孛。

北斗,人君象。

孛星,乱臣类,篡杀之表也。

《星传》曰“魁者,贵人之牢。

”又曰“孛星见北斗中,大臣诸侯有受诛者。

”一曰魁为齐、晋。

夫彗星较然在北斗中,天之视人显矣,史之有占明矣,时君终不改寤。

是后,宋、鲁、莒、晋、郑、陈六国咸弑其君,齐再弑焉。

中国既乱,夷狄并侵,兵革从横,楚乘威席胜,深入诸夏,六侵伐,一灭国,观兵周室。

晋外灭二国,内败王师,又连三国之兵大败齐师于鞍,追亡逐北,东临海水,威陵京师,武折大齐。

皆孛星炎之所及,流至二十八年。

《星传》又曰:“彗星入北斗,有大战,其流入北斗中,得名人。

不入,失名人。

”宋华元,贤名大夫,大棘之战,华元获于郑,传举其效云。

《左氏传》曰有星孛北斗,周史服曰:“不出七年,宋、齐、晋之君皆将死乱。

”刘歆以为,北斗有环域,四星入其中也。

斗,天之三辰,纲纪星也。

宋、齐、晋,天子方伯,中国纲纪,彗所以除旧布新也。

斗七星,故曰不出七年。

至十六年,宋人弑昭公。

十八年,齐人弑懿公,宣公二年,晋赵穿弑灵公。

昭公十七年“冬,有星孛于大辰”。

董仲舒以为,大辰心也,心为明堂,天子之象。

后王室大乱,三王分争,此其效也。

刘向以为,《星传》曰“心,大星,天王也。

其前星,太子。

后屋,庶子也。

尾为君臣乖离。

”孛星加心,象天子适庶将分争也。

其在诸侯,角、亢、氐,陈、郑也。

房、心,宋也。

后五年,周景王崩,王室乱,大夫刘子、单子立王猛,尹氏、召伯、毛伯立子晁。

子晁,楚出也。

时楚强,宋、卫、陈、郑皆南附楚。

王猛既卒,敬王即位,子晁入王城,天王居狄泉,莫之敢纳,五年,楚平王居卒,子晁奔楚,王室乃定。

后楚帅六国伐吴,吴败之于鸡父,杀获其君臣。

蔡怨楚而灭沈,楚怒,围蔡。

吴人救之,遂为柏举之战,败楚师,屠郢都,妻昭王母,鞭平王墓。

此皆孛彗流炎所及之效也。

《左氏传》曰:“有星孛于大辰,西及汉。

申繻曰:‘彗,所以除旧布新也,天事恒象。

今除于火,火出必布焉。

诸侯其有火灾乎?

’梓慎曰:‘往年吾见,是其征也。

火出而见,今兹火出而章,必火入而伏,其居火也久矣,其与不然乎?

火出,于夏为三月,于商为四月,于周为五月。

夏数得天,若火作,其四国当之,在宋、卫、陈、郑乎?

宋,大辰之虚。

陈,太昊之虚。

郑,祝融之虚。

皆火房也。

星孛及汉。

汉,水祥也。

卫,颛顼之虚,其星为大水。

水,火之牡也。

其以丙子若壬午作乎?

水火所以合也。

若火入而伏,必以壬午,不过见之月。

’”明年“夏五月,火始昏见,丙子风。

梓慎曰:‘是谓融风,火之始也。

七日其火作乎?

戊寅风甚,壬午大甚,宋、卫、陈、郑皆火。

”刘歆以为,大辰,房、心、尾也,八月心星在西方,孛从其西过心东及汉也。

宋,大辰虚,谓宋先祖掌祀大辰星也。

陈,太昊虚,虙羲木德,火所生也。

郑,祝融虚,高辛氏火正也。

故皆为火所舍。

卫,颛顼虚,星为大水,营室也。

天星既然,又四国失政相似,及为王室乱皆同。

哀公十三年“冬十一月,有星孛于东方”。

董仲舒、刘向以为,不言宿名者,不加宿也。

以辰乘日而出,乱气蔽君明也。

明年,《春秋》事终。

一曰,周之十一月,夏九月,日在氐。

出东方者,轸、角、亢也。

轸,楚。

角、亢,陈、郑也。

或曰角、亢大国象,为齐、晋也。

其后楚灭陈,田氏篡齐,六卿分晋,此其效也。

刘歆以为,孛,东方大辰也,不言大辰,旦而见与日争光,星入而彗犹见。

是岁,再失闰,十一月实八月也。

日在鹑火,周分野也。

十四年冬,“有星孛”,在获麟后。

刘歆以为不言所在,官失之也。

高帝三年七月,有星孛于大角,旬余乃人。

刘向以为,是时项羽为楚王,伯诸侯,而汉已定三秦,与羽相距荥阳,天下归心于汉,楚将灭,故彗除王位也。

一曰,项羽坑秦卒,烧宫室,弑义帝,乱王位,故彗加之也。

文帝后七年九月,有星孛于西方,其本直尾、箕,末指虚、危,长丈余,及天汉,十六日不见。

刘向以为,尾宋地,今楚彭城也。

箕为燕,又为吴、越、齐。

宿在汉中,负海之国水泽地也。

是时,景帝新立,信用晁错,将诛正诸侯王,其象先见。

后三年,吴、楚、四齐与赵七国举兵反,皆诛灭云。

武帝建元六年六月,有星孛于北方。

刘向以为,明年淮南王安入朝,与太尉武安侯田分有邪谋,而陈皇后骄恣。

其后,陈后废。

而淮南王反,诛。

八月,长星出于东方,长终天,三十日去。

占曰:“是为蚩尤旗,见则王者征伐四方。

”其后,兵诛四夷,连数十年。

元狩四年四月,长星又出西北。

是时,伐胡尤甚。

元封元年五月,有星孛于东井,又孛于三台。

其后江充作乱,京师纷然。

此明东井、三台为秦地效也。

宣帝地节元年正月,有星孛于西方,去太白二丈所。

刘向以为,太白为大将,彗孛加之,扫灭象也。

明年,大将军霍光薨,后二年家夷灭。

成帝建始元年正月,有星孛于营室,青白色,长六七丈,广尺余。

刘向、谷永以为,营室为后宫怀任之象,彗星加之,将有害怀任绝继嗣者。

一曰,后宫将受害也。

其后,许皇后坐祝诅后宫怀妊者废。

赵皇后立妹为昭仪,害两皇子,上遂无嗣。

赵后姊妹卒皆伏辜。

元延元年七月辛未,有星孛于东井,践五诸侯,出河戍北率行轩辕、太微,后日六度有余,晨出东方。

十三日夕见西方,犯次妃、长秋、斗、填,蜂炎再贯紫宫中。

大火当后,达天河,除于妃后之域。

南逝度犯大角、摄提,至天市而按节徐行,炎入市,中旬而后西去,五十六日与仓龙俱伏。

谷永对曰:“上古以来,大乱之极,所希有也。

察其驰骋骤步,芒炎或长或短,所历奸犯,内为后宫女妾之害,外为诸夏叛逆之祸。

”刘向亦曰:“三代之亡,摄提易方。

秦、项之灭,星孛大角。

”是岁,赵昭仪害两皇子。

后五年,成帝崩,昭仪自杀。

哀帝即位,赵氏皆免官爵。

徙辽西。

哀帝亡嗣。

平帝即位,王莽用事,追废成帝赵皇后、哀帝傅皇后,皆自杀。

外家丁、傅皆免官爵,徙合浦,归故郡。

平帝亡嗣,莽遂篡国。

釐公十六年“正月戊申朔,陨石于宋,五。

是月,六鶂退飞过宋都”。

董仲舒、刘向以为,象宋襄公欲行伯道将自败之戒也。

石,阴类。

五,阳数。

自上而陨,此阴而阳行,欲高反下也。

石与金同类,色以白为主,近白祥也。

鶂,水鸟,六,阴数。

退飞,欲进反退也。

其色青,青祥也,属于貌之不恭。

天戒若曰,德薄国小,勿持炕阳,欲长诸侯,与强大争,必受其害。

襄公不寤,明年齐桓死,伐齐丧,执滕子,围曹,为盂之会,与楚争盟,卒为所执。

后得反国,不悔过自责,复会诸侯伐郑,与楚战于泓,军败身伤,为诸侯笑。

《左氏传》曰:陨石,星也。

鶂退飞,风也。

宋襄公以问周内史叔兴曰:“是何祥也?

吉凶何在?

”对曰:“今兹鲁多大丧,明年齐有乱,君将得诸侯而不终。

”退而告人曰:“是阴阳之事,非吉凶之所生也。

吉凶繇人,吾不敢逆君故也。

”是岁,鲁公子季友、鄫季姬、公孙兹皆卒。

明年,齐桓死,适庶乱。

宋襄公伐齐行伯,卒为楚所败。

刘歆以为,是岁岁在寿星,其冲降娄,降娄,鲁分野也,故为鲁多大丧。

正月,日在星纪,厌在玄枵。

玄枵,齐分野也。

石,山物。

齐,大岳后。

五石象齐桓卒而五公子作乱,故为明年齐有乱。

庶民惟星,陨于宋,象宋襄将得诸侯之众,而治五公子之乱。

星陨而鶂退飞,故为得诸侯而不终。

六鶂象后六年伯业始退,执于盂也。

民反德为乱,乱则妖灾生,言吉凶繇人,然后阴阳冲厌受其咎。

齐、鲁之灾非君所致,故曰“吾不敢逆君故也”。

京房《易传》曰:“距谏自强,兹谓却行,厥异鶂退飞。

适当黜,则鶂退飞。

” 惠帝三年,陨石绵诸,一。

武帝征和四年二月丁酉,陨石雍,二,天晏亡云,声闻四百里。

元帝建昭元年正月戊辰,陨石梁国,六。

成帝建始四年正月癸卯,陨石■,四,肥累,一。

阳朔三年二月壬戌,陨石白马,八。

鸿嘉二年五月癸未,陨石杜衍,三。

元延四年三月,陨石都关,二。

哀帝建平元年正月丁未,陨石北地,十。

其九月甲辰,陨石虞,二。

平帝元始二年六月,陨石巨鹿,二。

自惠尽平,陨石凡十一,皆有光耀雷声,成、哀尤屡。

汉书·志·地理志上

〔班固〕 〔汉〕

昔在黄帝,作舟车以济不通,旁行天下,方制万里,画野分州,得百里之国万区。

是故《易》称“先王建万国,亲诸侯”,《书》云“协和万国”,此之谓也。

尧遭洪水,怀山襄陵,天下分绝,为十二州,使禹治之。

水土既平,更制九州,列五服,任土作贡。

曰:禹敷土,随山刊木,奠高山大川。

冀州既载,壶口治梁及岐。

既修太原,至于岳阳。

覃怀底绩,至于衡章。

厥土惟白壤。

厥赋上上错,厥田中中。

恒、卫既从,大陆既作。

鸟夷皮服,夹右碣石,入于河。

泲、河惟兖州。

九河既道,雷夏既泽,雍、沮会同,桑土既蚕,是降丘宅土。

厥土黑坟,草繇木条。

厥田中下,赋贞,作十有三年乃同。

厥贡漆丝,厥棐织文。

浮于泲、漯,通于河。

海、岱惟青州。

<虫禺>夷既略,惟、甾其道。

厥土白坟,海濒广澙。

田上下,赋中上。

贡盐、絺,海物惟错,岱畎丝、枲、鈆、松、怪石,莱夷作牧,厥棐檿丝。

浮于汶,达于泲。

海、岱及淮惟徐州。

淮、沂其乂,蒙、羽其艺。

大野既猪,东原厎平。

厥土赤埴坟,草木渐包。

田上中,赋中中。

贡土五色,羽畎夏狄,峄阳孤桐,泗濒浮磬,淮夷蠙珠臮鱼,厥棐玄纤缟。

浮于淮、泗,达于河。

淮、海惟扬州。

彭蠡既猪,阳鸟逌居。

三江既人,震泽厎定,簜既敷,草夭木乔。

厥土涂泥。

田下下,赋下上错。

贡金三品,瑶、瑻、簜、齿、革、羽毛,鸟夷卉服,厥棐织贝,厥包橘、柚,锡贡。

均江海,通于淮、泗。

荆及衡阳惟荆州。

江、汉朝宗于海。

九江孔殷,沱,灊既道,云梦土作乂。

厥土涂泥。

田下中,赋上下。

贡羽旄、齿、革,金三品,杶、幹、栝、柏、厉、砥、砮、丹,惟箘簵、楛,三国厎贡厥名,包匦菁茅,厥棐玄纁玑组,九江纳锡大龟。

浮于江、沱、灊、汉,逾于洛,至于南河。

荆、河惟豫州。

伊、洛、瀍、涧既入于河,荥、波既猪,道荷泽,被盟猪,厥土惟壤,下土坟垆。

田中上,赋错上中。

贡漆、枲、絺、纻、棐纤纩,锡贡磬错。

浮于洛,入于河。

华阳,黑水惟梁州。

岷、嶓既艺,沱、灊既道,蔡、蒙旅平,和夷厎绩。

厥土青黎。

田下上,赋下中三错。

贡璆、铁、银、镂、砮、磬、熊、罴、狐、狸、织皮。

西顷因桓是俫,浮于灊,逾于沔,入于渭,乱于河。

黑水、西河惟雍州。

弱水既西,泾属渭汭。

漆、沮既从,酆水逌同。

荆、岐既旅,终南、惇物,至于鸟鼠,原隰厎绩,至于猪野。

三危既宅,三苗丕叙。

厥土黄壤。

田上上,赋中下。

贡球、琳、琅玕。

浮于积石,至于龙门西河,会于渭汭。

织皮昆仑、析支、渠叟,西戎即叙。

道汧及岐,至于荆山,逾于河。

壶口、雷首,至于大岳。

厎柱、析城,至于王屋。

太行、恒山,至于碣石,入于海。

西倾、朱圉、鸟鼠,至于太华。

熊耳、外方、桐柏,至于倍尾。

道嶓冢,至于荆山。

内方,至于大别。

崏山之阳,至于衡山,过九江,至于敷浅原。

道弱水,至于合藜,余波入于流沙。

道黑水,至于三危,入于南海。

道河积石,至于龙门,南至于华阴,东至于厎柱,又东至于盟津,东过洛汭,至于大伾,北过降水,至于大陆,又北播为九河,同为逆河,入于海。

嶓冢道漾,东流为汉,又东为沧浪之水,过三澨,至于大别,南入于江,东汇泽为彭蠡,东为北江,入于海。

崏山道江,东别为沱,又东至于醴,过九江,至于东陵,江迤北会于汇,东为中江,入于海。

道沇水,东流为泲,入于河,轶为荥,东出于陶丘北,又东至于荷,又东北会于汶,又北东入于海。

道淮自桐柏,东会于泗、沂,东入于海。

道渭自鸟鼠同穴,东会于酆,又东至于泾,又东过漆、沮,入于河。

道洛自熊耳,东北会于涧、瀍,又东会于伊,又东北入于河。

九州逌同,四奥既宅,九山刊旅,九川涤原,九泽既陂,四海会同。

六府孔修,庶土交正,厎慎财赋,咸则三壤,成赋中国。

锡土姓:“祗台德先,不距朕行。

” 五百里甸服:百里赋内总,二百里内铚,三百里内戛服,四百里粟,五百里米。

五百里侯服:百里采,二百里男国,三百里诸侯。

五百里绥服。

三百里揆文教,二百里奋武卫。

五百里要服:三百里夷,二百里蔡。

五百里荒服:三百里蛮,二百里流。

东渐于海,西被于流沙,朔、南洎,声教讫于四海。

禹锡玄圭,告厥成功。

后受禅于虞,为夏后氏。

殷因于夏,亡所变改。

周既克殷,监于二代而损益之,定官分职,改禹徐、梁二州合之于雍、青,分冀州之地以为幽、并。

故《周官》有职方氏,掌天下之地,辩九州之国。

东南曰扬州:其山曰会稽,薮曰具区,川曰三江,浸曰五湖。

其利金、锡、竹箭。

民二男五女。

畜宜鸟兽,谷宜稻。

正南曰荆州:其山曰衡,薮曰云梦,川曰江、汉,浸曰颍、湛。

其利丹、银、齿、革。

民一男二女。

畜及谷宜,与扬州同。

河南曰豫州:其山曰华,薮曰圃田,川曰荥、洛,浸曰波、溠。

其利林、漆、丝枲。

民二男三女。

畜宜六扰,其谷宜五种。

正东曰青州:其山曰沂,薮曰孟诸,川曰淮、泗,浸曰沂、沭。

其利蒲、鱼。

民二男三女。

其畜宜鸡、狗,谷宜稻、麦。

河东曰兖州:其山曰岱,薮曰泰野,其川曰河、泲,浸曰卢、濰。

其利蒲、鱼。

民二男三女。

其畜宜六扰,谷宜四种。

正西曰雍州。

其山曰岳,薮日弦蒲,川曰泾、汭,其浸曰渭,洛:其利玉、石。

其民三男二女。

畜宜牛、马,谷宜黍、稷。

东北曰幽州:其山曰医无闾,薮曰豯养,川曰河、泲,浸曰菑、时。

其利鱼、盐。

民一男三女。

畜宜四扰,谷宜三种。

河内曰冀州:其山曰霍,薮曰扬纡,川曰漳,浸曰汾、潞。

其利松、柏。

民五男三女。

畜宜牛、羊,谷宜黍、稷。

正北曰并州:其山曰恒山,薮曰昭余祁,川曰虖池、呕夷,浸曰涞、易。

其利布帛。

民二男三女。

畜宜五扰,谷宜五种。

而保章氏掌天文,以星土辩九州之地,所封封域皆有分星,以视吉凶。

周爵五等,而土三等:公、侯百里,伯七十里,子、男五十里。

不满为附庸,盖千八百国。

而太昊、黄帝之后,唐、虞侯伯犹存,帝王图籍相踵而可知。

周室既衰,礼乐征伐自诸侯出,转相吞灭,数百年间,列国耗尽。

至春秋时,尚有数十国,五伯迭兴,总其盟会。

陵夷至于战国,天下分而为七,合从连衡,经数十年。

秦遂并兼四海。

以为周制微弱,终为诸侯所丧,故不立尺土之封,分天下为郡县,荡灭前圣之苗裔,靡有孓遗者矣。

汉兴,因秦制度,崇恩德,行简易,以抚海内。

至武帝攘却胡、越,开地斥境,南置交阯,北置朔方之州,兼徐、梁、幽、并夏、周之制,改雍曰凉,改梁曰益,凡十三部,置刺史。

先王之迹既远,地名又数改易,是以采获旧闻,考迹《诗》、《书》,推表山川,以缀《禹贡》、《周官》、《春秋》,下及战国、秦、汉焉。

京兆尹,故秦内史,高帝元年属塞国,二年更为渭南郡,九年罢,复为内史。

武帝建元六年分为右内史,太初元年更为京兆君。

元始二年,户十九万五千七百二,口六十八万二千四百六十八。

县十二:长安,高帝五年置。

惠帝元年初城,六年成。

户八万八百,口二十四万六千二百。

王莽曰常安。

新丰,骊山在南,故骊戎国。

秦曰骊邑。

高祖七年置。

船司空,莽曰船利。

蓝田,山出美玉,有虎候山祠,秦孝公置也。

华阴,故阴晋,秦惠文王五年更名宁秦,高帝八年更名华阴。

太华山在南,有祠,豫州山。

集灵宫,武帝起。

莽曰华坛也。

郑,周宣王弟郑桓公邑。

有铁官。

湖,有周天子祠二所。

故曰胡,武帝建元年更名湖。

下邽,南陵,文帝七年置。

沂水出蓝田谷,北至霸陵入霸水。

霸水亦出蓝田谷,北入渭。

古曰兹水,秦穆公更名以章霸功。

视子孙。

奉明,宣帝置也。

霸陵,故芷阳,文帝更名。

莽曰水章也。

杜陵。

故杜伯国,宣帝更名。

有周右将军杜主祠四所。

莽曰饶安也。

左冯翊,故秦内史,高帝元年属塞国,二年更名河上郡,九年罢,复为内史。

武帝建元六年分为左内史,太初元年更名左冯翊。

户二十三万五千一百一,口九十一万七千八百二十二。

县二十四:高陵,左辅都尉治。

莽曰千春。

栎阳,秦献公自雍徙。

莽曰师亭。

翟道,莽曰涣。

池阳,惠帝四年置。

嶻㠔山在北。

夏阳,故少梁,秦惠文王十一年更名。

《禹贡》梁山在西北,龙门山在北。

有铁官。

莽曰冀亭。

衙,莽曰达昌。

粟邑,莽曰粟城,。

谷口,九嵏山在西。

有天齐公五床山、仙人、五帝祠四所。

莽曰谷喙。

莲勺,鄜,莽曰修令。

频阳。

秦厉公置。

临晋,故大荔,秦获之,更名。

有河水祠。

芮乡,故芮国。

莽曰监晋。

重泉莽曰调泉。

郃阳,祋祤,景帝二年置。

武城,莽曰桓城。

沈阳,莽曰制昌。

褱德,《禹贡》北条荆山在南,下有强梁原。

洛水东南入渭,雍州浸。

莽曰德欢。

徵,莽曰泛爱。

云陵。

昭帝置也。

万年。

高帝置。

莽曰异赤。

长陵,高帝置。

户五万五十七,口十七万九千四百六十九。

莽曰长平。

阳陵,故弋阳,景帝更名。

莽曰渭阳。

云阳。

有休屠、金人及径路神祠三所,越巫<卯古>襄阝祠三所。

右扶风,故秦内史,高帝元年属雍国,二年更为中地郡。

九年罢,复为内史。

武帝建元六年分为右内史,太初元年更名主爵都尉为右扶风。

户二十一万六千三百七十七,口八十三万六千七十,县二十一:渭城,故咸阳,高帝元年更名新城,七年罢,属长安。

武帝元鼎三年更名渭城。

有兰池宫。

莽曰京城。

槐里,周曰犬丘,懿王都之。

秦更名废丘。

高祖三年更名。

有黄山宫,孝惠二年起。

莽曰槐治。

鄠,古国,有扈谷亭。

扈,夏启所伐。

酆水出东南,又有潏水,皆北过上林苑入渭。

有萯阳宫,秦文王起。

周至,有长杨宫,有射熊馆,秦昭王起。

灵轵渠,武帝穿也。

斄,周后稷所封,郁夷,《诗》“周道郁夷”。

有汧水祠。

莽曰郁平。

美阳,《禹贡》岐山在西北。

中水乡,周文王所邑。

有高泉宫,秦宣太后起也。

郿,成国梁首受渭,东北至上林入蒙笼渠。

右辅都尉治。

雍,秦惠公都之。

有五畤,太昊、黄帝以下祠三百三所。

橐泉宫,孝公起。

祈年宫,惠公起。

棫阳宫,昭王起。

有铁官。

漆,水在县西。

有铁官。

莽曰漆治。

栒邑,有豳乡,《诗》豳国,公刘所都。

隃麋,有黄帝子祠。

莽曰扶亭。

陈仓,有上公、明星、黄帝孙、舜妻育冢祠。

有羽阳宫,秦武王起也。

杜阳,杜水南入渭。

《诗》曰“自杜”。

莽曰通杜。

汧,吴山在西,古文以为汧山。

雍州山。

北有蒲谷乡弦中谷,雍州弦蒲薮。

汧水出西北,入渭。

芮水出西北,东入泾。

《诗》芮<阝尻>,雍州川也。

好畤,垝山在东。

有梁山宫,秦始皇起。

莽曰好邑。

虢,有黄帝子、周文武祠。

虢宫,秦宣太后起也。

安陵,惠帝置。

莽曰嘉平。

茂陵,武帝置。

户六万一千八十七,口二十七万七千二百七十七。

莽曰宣城。

平陵。

昭帝置。

莽曰广利。

武功,太壹山,古文以为终南。

垂山,古文以为敦物。

皆在县东。

斜水出衙领山北,至眉阝入渭。

褒水亦出衙领,至南郑入沔。

有垂山、斜水,褒水祠三所。

莽曰新光。

弘农郡,武帝元鼎四年置。

莽曰右队。

户十一万八千九十一,口四十七万五千九百五十四。

有铁官,在黾池。

县十一:弘农,故秦函谷关。

衙山领下谷,爥水所出,北入河。

卢氏,熊耳山在东。

伊水出,东北入雒,过郡一,行四百五十里。

又有育水,南至顺阳入沔。

又有洱水,东南至鲁阳,亦入沔。

皆过郡二,行六百里。

莽曰昌富。

陕,故虢国。

有焦城,故焦国。

北虢在大阳,东虢在荥阳,西虢在雍州。

莽曰黄眉。

宜阳,在黾池有铁官也。

黾池,高帝八年复黾池中乡民。

景帝中二年初城,徙万家为县。

穀水出穀阳谷,东北至穀城入雒。

莽曰陕亭。

丹水,水出上雒冢领山,东至析入钧。

密阳乡,故商密也。

新安,《禹贡》涧水在东,南入雒。

商,秦相卫鞅邑也。

析,黄水出黄谷,鞠水出析谷,俱东至郦入湍水。

莽曰君亭。

陆浑,春秋迁陆浑戎于此。

有关。

上雒。

《禹贡》雒水出冢领山,东北至巩入河,过郡二,行千七十里,豫州川。

又有甲水,出秦领山,东南至钖入沔,过郡三,行五百七十里。

熊耳、获舆山在东北。

河东郡,秦置。

莽曰兆阳。

有根仓、湿仓。

户二十三万六千八百九十六,口九十六万二千九百一十二。

县二十四:安邑,巫咸山在南,盐池在西南。

魏绛自魏徙此,至惠王徙大梁。

有铁官、盐官。

莽曰河东。

大阳,吴山在西,上有吴城,周武王封太伯后于此,是为虞公,为晋所灭。

有天子庙。

莽曰勤田。

猗氏,解,蒲反,有尧山、首山祠。

雷首山在南。

故曰蒲,秦更名。

莽曰蒲城。

河北,《诗》魏国,晋献公灭之,以封大夫毕万,曾孙绛徙安邑也。

左邑,莽曰兆亭。

汾阴,介山在南。

闻喜,故曲沃。

晋武公自晋阳徙此。

武帝元鼎六年行过,更名。

濩泽,《禹贡》析城山在西南。

端氏,临汾,垣,《禹贡》王屋山在东北,沇水所出,东南至武德入河,轶出荥阳北地中,又东至琅槐入海,过郡九,行千八百四十里。

皮氏,耿乡,故耿国,晋献公灭之,以赐大夫赵夙。

后十世献侯徙中牟。

有铁官,莽曰延平。

长修,平阳,韩武子玄孙贞子居此。

有铁官。

莽曰香平。

襄陵。

有班氏乡亭。

莽曰幹昌。

彘,霍大山在东,冀州山,周厉王所奔。

莽曰黄城。

杨,莽曰有年亭。

北屈,《禹贡》壶口山在东南。

莽曰朕北。

蒲子,绛,晋武公自曲沃徙此。

有铁官。

狐讘,骐。

侯国。

太原郡,秦置。

有盐官,在晋阳。

属并州。

户十六万九千八百六十三,口六十八万四百八十八。

有家马官。

县二十一:晋阳,故《诗》唐国,周成王灭唐,封弟叔虞。

龙山在西北。

有盐官。

晋水所出,东入汾。

葰人,界休,莽曰界美。

榆次,涂水乡,晋大夫知徐吾邑。

梗阳乡,魏戊邑。

莽曰大原亭。

中都,于离,莽曰于合。

兹氏,莽曰兹同。

狼孟,莽曰狼调。

邬,九泽在北,是为昭馀祁,并州薮。

晋大夫司马弥牟邑。

盂,晋大夫孟丙邑。

平陶,莽曰多穰。

汾阳,北山,汾水所出,西南至汾阴入河,过郡二,行千三百四十里,冀州浸。

京陵,莽曰致城。

阳曲,大陵,有铁官。

莽曰大宁。

原平,祁,晋大夫贾辛邑。

莽曰示。

上艾,绵曼水,东至蒲吾,入虖池水。

虑虒,阳邑,莽曰繁穰。

广武。

句注、贾屋山在北。

都尉治。

莽曰信桓。

上党郡,秦置,属并州。

有上党关、壶口关、石研关,天井关。

户七万三千七百九十八,口三十三万七千七百六十六。

县十四:长子,周史辛甲所封。

鹿谷山,浊漳水所出,东至邺入清漳。

屯留,桑钦言“绛水出西南,东入海”。

余吾,铜鞮,有上虒亭,下虒聚。

沾,大黾谷,清漳水所出,东北至邑成入大河,过郡五,行千六百八十里,冀州川。

涅氏,涅水也。

襄垣,莽曰上党亭。

壶关,有羊肠阪。

沾水东至朝歌入淇。

泫氏,杨谷,绝水所出,南至野王入沁。

高都,莞谷,丹水所出,东南入泫水。

有天井关。

潞,故潞子国。

陭氏,阳阿,穀远。

羊头山世靡谷,沁水所出,东南至荥阳入河,过郡三,行九百七十里。

莽曰穀近。

河内郡,高帝元年为殷国,二年更名。

莽曰后队,属司隶。

户二十四万一千二百四十六,口百六万七千九十七。

县十八:怀,有工官。

莽曰河内。

汲,武德,波,山阳,东太行山在西北。

河阳,莽曰河亭。

州,共,故国。

北山,淇水所出,东至黎阳入河。

平皋,朝歌,纣所都。

周武王弟康叔所封,更名卫。

莽曰雅歌。

修武,温,故国,已姓,苏忿生所封也。

野王,太行山在西北。

卫元君为秦所夺,自濮阳徙此。

莽曰平野。

获嘉,故汲之新中乡,武帝行过更名也。

轵,沁水,隆虑,国水东北至信成入张甲河,过郡三,行千八百四十里。

有铁官。

荡阴。

荡水东至内黄泽。

西山,羑水所出,亦至内黄入荡。

有羑里城,西伯所拘也。

河南郡,故秦三川郡,高帝更名。

雒阳户五万二千八百三十九。

莽曰保忠信乡,属司隶也。

户二十七万六千四百四十四,口一百七十四万二百七十九。

有铁官、工官。

敖仓在荥阳。

县二十二:雒阳,周公迁殷民,是为成周。

《春秋》昭公三十二年,晋合诸侯于狄泉,以其地大成周之城,居敬王。

莽曰宜阳。

荥阳,卞水、冯池皆在西南。

有狼汤渠,首受泲,东南至陈入颍,过郡四,行七百八十里。

偃师,尸乡,殷汤所都。

莽曰师成。

京,平阴,中牟,圃田泽在西,豫州薮。

有管叔邑,赵献侯自耿徙此。

平,莽曰治平。

阳武,有博浪沙。

莽曰阳桓。

河南,故郏鄏地。

周武王迁九鼎,周公致太平,营以为都,是为王城,至平王居之。

缑氏,刘聚,周大夫刘子邑。

有延寿城仙人祠。

莽曰中亭。

卷,原武,莽曰原桓。

巩,东周所居。

穀成,《禹贡》瀍水出■亭北,东南入雒。

故市,密,故国,有大騩山,潠水所出,南至临颍入颍。

新成,惠帝四年置。

蛮中,故戎蛮子国。

开封,逢池在东北,或曰宋之逢泽也。

成皋,故虎牢。

或曰制。

苑陵,莽曰左亭。

梁,{单心}狐聚,秦灭西周徙其君于此。

阳人聚,秦灭东周徙其君于此。

新郑。

《诗》郑国,郑桓公之子武公所国,后为韩所灭,韩自平阳徙都之。

东郡,秦置。

莽曰治亭。

属兖州。

户四十万一千二百九十七,口百六十五万九千二十八。

县二十二:濮阳,卫成公自楚丘徙此。

故帝丘,颛顼虚。

莽曰治亭。

观,莽曰观治。

聊城,顿丘,莽曰顺丘。

发干,莽曰戢楯。

范,莽曰建睦。

茬平,莽曰功崇。

东武阳,禹治漯水,东北至千乘入海,过郡三,行千二十里。

莽曰武昌。

博平,莽曰加睦。

黎,莽曰黎治。

清,莽曰清治。

东阿,都尉治。

离狐,莽曰瑞狐。

临邑,有泲庙。

莽曰穀城亭。

利苗,须昌,故须句国,大昊后,风姓。

寿良,蚩尤祠在西北泲上。

有朐城。

乐昌,阳平,白马,南燕,南燕国,姞姓,黄帝后。

廪丘。

陈留郡,武帝元狩元年置。

属兖州。

户二十九万六千二百八十四,口一百五十万九千五十。

县十七:陈留,鲁渠水首受狼汤渠,东至阳夏,入涡渠。

小黄,成安,宁陵,莽曰康善。

雍丘,故杞国也,周武王封禹后东楼公。

先春秋时徙鲁东北,二十一世简公为楚所灭。

酸枣,东昏,莽曰东明。

襄邑,有服官,莽曰襄平。

外黄,都尉治。

封丘,濮渠水首受泲,东北至都关,入羊里水,过郡三,行六百三十里,长罗,侯国。

莽曰惠泽。

尉氏,傿,莽曰顺通。

长垣,莽曰长固。

平丘,济阳,莽曰济前。

浚仪。

故大梁。

魏惠王自安邑徙此。

睢水首受狼汤水,东至取虑入泗,过郡四,行千三百六十里。

颍川郡,秦置。

高帝五年为韩国,六年复故。

莽曰左队。

阳翟有工官。

属豫州。

户四十三万二千四百九十一,口二百二十一万九百七十三。

县二十:阳翟,夏禹国。

周末,韩景侯自新郑徙此。

户四万一千六百五十,口十万九千。

莽曰颍川。

昆阳,颍阳,定陵,有东不羹。

莽曰定城。

长社,新汲,襄城,有西不羹。

莽曰相城。

郾,郏,舞阳,颍阴,崇高,武帝置,以奉太室山,是为中岳。

有太室、少室山庙。

古文以崇高为外方山也。

许,故国,姜姓,四岳后,太叔所封,二十四世为楚所灭。

傿陵,户四万九千一百一,口二十六万一千四百一十八。

莽曰左亭。

临颍,莽曰监颍。

父城,应乡,故国,周武王弟所封。

成安,侯国也。

周承休,侯国,元帝置,元始二年更名郑公。

莽曰嘉美。

阳城,阳城山,洧水所出,东南至长平入颍,过郡三,行五百里。

阳乾山,颍水所出,东至下蔡入淮,过郡三,行千五百里,荆州浸。

有铁官。

纶氏。

汝南郡,高帝置,莽曰汝汾。

分为赏都尉。

属豫州。

户四十六万一千五百八十七,口二百五十九万六千一百四十八。

县三十七:平舆,阳安,阳城,侯国。

莽曰新安。

㶏强,富波,女阳,鮦阳,吴房,安成,侯国。

莽曰至成。

南顿,故顿子国,姬姓。

朗陵,细阳,莽曰乐庆。

宜春,侯国。

莽曰宣孱。

女阴,故胡国。

都尉治。

莽曰汝坟。

新蔡,蔡平侯自蔡徙此,后二世徙下蔡。

莽曰新迁。

新息,莽曰新德。

濯阳,期思,慎阳,慎,莽曰慎治。

召陵,弋阳,侯国。

西平,有铁官。

莽曰新亭。

上蔡,故蔡国,周武王弟叔度所封。

度放,成王封其子胡。

十八世徙新蔡。

浸,莽曰闰治。

西华,莽曰华望。

长平,莽曰长正。

宜禄,莽曰赏都亭。

项,故国。

新郪,莽曰新延。

归德,侯国。

宣帝置。

莽曰归惠。

新阳,莽曰新明。

安昌,侯国。

莽曰始成。

安阳,侯国。

莽曰均夏。

博阳,侯国。

莽曰乐家。

成阳,侯国。

莽曰新利。

定陵。

高陵山,汝水出,东南至新蔡入淮,过郡四,行千三百四十里。

南阳郡,泰置。

莽曰前队。

属荆州。

户三十五万九千三百一十六,口一百九十四万二千五十一。

县三十六:宛,故申伯国。

有屈申城。

县南有北筮山。

户四万七千五百四十七。

有工官、铁官。

莽曰南阳。

犨,杜衍,莽曰闰衍。

酂,侯国,莽曰南庚。

育阳,有南筮聚,在东北。

博山,侯国。

哀帝置。

故顺阳。

涅阳,莽曰前亭。

阴,堵阳,莽曰阳城。

雉,衡山,沣水所出,东至屋阝入汝。

山都,蔡阳,莽之母功显君邑。

新野,筑阳,故穀伯国。

莽曰宜禾。

棘阳,武当,舞阴,中阴山,瀙水所出,东至蔡入汝。

西鄂,穰,莽曰农穰。

郦,育水出西北,南入汉。

安众,侯国。

故宛西乡。

冠军,武帝置。

故穰卢阳乡、宛临駣聚。

比阳,平氏,《禹贡》桐柏大复山在东南,淮水所出,东南至淮浦入海,过郡四,行三千二百四十里,青州川。

莽曰平善。

随,故国。

厉乡,故厉国也。

叶,楚叶公邑。

有长城,号曰方城。

邓,故国。

都尉治。

朝阳,莽曰厉信。

鲁阳,有鲁山。

古鲁县,御龙氏所迁。

鲁山,滍水所出,东北至定陵入汝。

又有昆水,东南至定陵入汝。

舂陵,侯国。

故蔡阳白水乡。

上唐乡,故唐国。

新都,侯国。

莽曰新林。

湖阳,故廖国也。

红阳,侯国。

莽曰红俞。

乐成,侯国。

博望,侯国。

莽曰宜乐。

复阳,侯国。

故湖阳乐乡。

南郡,秦置,高帝元年更为临江郡,五年复故。

景帝二年复为临江,中二年复故。

莽曰南顺。

属荆州。

户十二万五千五百七十九,口七十一万八千五百四十。

有发弩官。

县十八:江陵,故楚郢都,楚文王自丹阳徙此。

后九世平王城之。

后十世秦拔我郢,徙陈。

莽曰江陆。

临沮,《禹贡》南条荆山在东北,漳水所出,东至江陵入阳水,阳水入沔,行六百里。

夷陵。

都尉治。

莽曰居利。

华容,云梦泽在南,荆州薮。

夏水首受江,东入沔,行五百里。

宜城,故鄢,惠帝三年更名。

郢,楚别邑,故郢。

莽曰郢亭。

巳阝,当阳,中庐,枝江,故罗国。

江沱出西,东入江。

襄阳,莽曰相阳。

编,有云梦官。

莽曰南顺。

秭归,归乡,故归国。

夷道,莽曰江南。

州陵,莽曰江夏。

若,楚昭王畏吴。

自郢徙此,后复还郢。

巫,夷水东至夷道入江,过郡二,行五百四十里。

有盐官。

高成。

洈山,洈水所出。

东入繇。

繇水南至华容入江,过郡二,行五百里。

莽曰言程。

江夏郡,高帝置。

属荆州。

户五万六千八百四十四,口二十一万九千二百一十八。

县十四:西陵,有云梦官。

莽曰江阳。

竟陵,章山在东北,古文以为内方山。

郧乡,楚郧公邑。

莽曰守平。

西阳,襄,莽曰襄非。

邾,衡山王吴芮都。

轪,故弦子国。

鄂,安陆,横尾山在东北。

古文以为陪尾山。

沙羡,蕲春,鄳,云杜,下雉,莽曰闰光。

钟武。

侯国。

莽曰当利。

庐江郡,故淮南,文南十六年别为国。

金兰西北有东陵乡,淮水出。

属扬州。

庐江出陵阳东南。

北入江。

户十二万四千三百八十三,口四十五万七千三百三十三。

有楼船官。

县十二:舒,故国。

莽曰昆乡。

居巢,龙舒,临湖,雩娄,决水北至蓼入淮,又有灌水,亦北至蓼入决,过郡二,行五百一十里。

襄安,莽曰庐江亭也。

枞阳,寻阳,《禹贡》九江在南,皆东合为大江。

灊,天柱山在南。

有祠。

沘山,沘水所出,北至寿春入芍陂。

睆,有铁官。

湖陵邑,北湖在南。

松兹。

侯国。

莽曰诵善。

九江郡,秦置,高帝四年更名为淮南园,武帝元狩元年复故。

莽曰延平。

属扬州。

户十五万五十二,口七十八万五百二十五。

有陂官、湖官。

县十五:寿春邑,楚考烈王自陈徙此。

浚遒,成德,莽曰平阿。

橐皋,阴陵,莽曰阴陆。

历阳,都尉治。

莽曰明义。

当涂,侯国。

莽曰山聚。

钟离,莽曰蚕富。

合肥,东城,莽曰武城。

博乡,侯国。

莽曰扬陆。

曲阳,侯国。

莽曰延平亭。

建阳,全椒,阜陵。

莽曰阜陆。

山阳郡。

故梁。

景帝中六年别为山阳国。

武帝建元五年别为郡。

莽曰巨野。

属兖州。

户十七万二千八百四十七,口八十万一千二百八十八。

有铁官。

县二十三:昌邑,武帝天汉四年更山阳为昌邑国。

有梁丘乡。

《春秋传》曰“宋、齐会于梁丘”。

南平阳,莽曰黾平。

成武,有楚丘亭。

齐桓公所城,迁卫文公于此。

子成公徙濮阳。

莽曰成安。

湖陵,《禹贡》“浮于泗、淮,通于河”,水在南。

莽曰湖陆。

东缗,方与,橐,莽曰高平。

巨野,大野泽在北,兖州薮。

单父,都尉治。

莽曰利父。

薄,都关,城都,侯国。

莽曰城穀。

黄,侯国。

爰戚,侯国。

莽曰戚亭。

郜成,侯国。

莽曰告成。

中乡,侯国。

平乐,侯国。

包水东北至沛入泗。

郑,侯国。

瑕丘,甾乡,侯国。

栗乡,侯国。

莽曰足亭。

曲乡,侯国。

西阳,侯国。

济阴郡,故梁。

景帝中六年别为济阴国。

宣帝甘露二年更名定陶。

《禹贡》荷泽在定陶东。

属兖州。

户二十九万二十五,口百三十八万六千二百七十八。

县九:定陶,故曹国,周武王弟叔振铎所封。

《禹贡》陶丘在西南。

陶丘亭。

冤句。

莽改定陶曰济平,冤句县曰济平亭。

吕都,莽曰祈都。

葭密,成阳,有尧冢灵台。

《禹贡》雷泽在西北。

鄄城,莽曰鄄良。

句阳,秺,莽曰万岁。

乘氏。

泗水东南至睢陵入淮,过郡六,行千一百一十里。

沛郡。

故秦泗水郡。

高帝更名。

莽曰吾符。

属豫州。

户四十万九千七十九,口二百三万四百八十。

县三十七:相,莽曰吾符亭。

龙亢,竹,莽曰笃亭。

穀阳,萧,故萧叔国,宋别封附庸也。

向,故国。

《春秋》曰“莒人入向”。

姜姓,炎帝后。

铚,广戚,侯国。

莽曰力聚。

下蔡,故州来国,为楚所灭,后吴取之,至夫差迁昭侯于此。

后四世侯齐竟为楚所灭。

丰,莽曰吾丰。

郸,莽曰单城。

谯,莽曰延成亭。

蕲,■乡。

高祖破黥布。

都尉治。

莽曰蕲城。

<工虫>,莽曰贡。

辄与,莽曰华乐。

山桑,公丘,侯国。

故滕国,周懿王了错叔绣所封,三十一世为齐所灭。

符离,莽曰符合。

敬丘,侯国。

夏丘,莽曰归思。

洨,侯国。

垓下,高祖破项羽。

莽曰育成,沛,有铁官。

芒,莽曰博治。

建成,侯国。

城父,夏肥水东南至下蔡入淮,过郡工,行六百二十里。

莽曰思善。

建平,侯国,莽曰田平。

酂,莽曰赞治。

栗,侯国,莽曰成富。

扶阳,侯国。

莽曰合治。

高,侯国。

高柴,侯国。

漂阳,平阿,侯国。

莽曰平宁。

东乡,临都,义成,祁乡。

侯国。

莽曰会谷。

魏郡,高帝置。

莽曰魏城。

属冀州。

户二十一万二千八百四十九,口九十万九千六百五十五。

县十八:邺,故大河在东北入海。

馆陶,河水别出为屯氏河,东北至章武入海,过郡四,行千五百里。

斥丘,莽曰利丘。

沙,内黄,清河水出南。

清渊,魏,都尉治。

莽曰魏城亭。

繁阳,元城,梁期,黎阳,莽曰黎蒸。

即裴,侯国。

莽曰即是。

武始,漳水东至邯郸入漳,又有拘涧水,东北至邯郸入白渠。

邯会,侯国。

阴安,平恩,侯国。

莽曰延平。

邯沟,侯国。

武安。

钦口山,白渠水所出,东至列人入漳。

又有浸水,东北至东昌入虖池河,过郡五。

行六百一里。

有铁官。

莽曰桓安。

巨鹿郡,秦置。

属冀州。

户十五万五千九百五十一,口八十二万七千一百七十七。

县二十:巨鹿,《禹贡》大陆泽在北。

纣所作沙丘台在东北七十里。

南■,莽曰富平。

广阿,象氏,侯国。

莽曰宁昌。

廮陶,宋子,莽曰宜子。

杨氏,莽曰功陆。

临平,下典阳,都尉治。

贳,■,莽曰秦聚。

新市,侯国。

莽曰市乐。

堂阳,有盐官,尝分为经县。

安定,侯国敬武,历乡,侯国,莽曰历聚。

乐信,侯国。

武陶,侯国。

柏乡,侯国。

安乡。

侯国。

常山郡,高帝置。

莽曰井关。

属冀州。

户十四万一千七百四十一,口六十七万七千九百五十六。

县十八:元氏,沮水首受中丘西山穷泉谷,东至堂阳入黄河。

莽曰井关亭。

石邑,井陉山在西,洨水所出,东南至廮陶入泜。

桑中,侯国。

灵寿,中山桓公居此。

《禹贡》卫水出东北,江入虖池。

蒲吾,有铁山。

大白渠水首受绵曼水,东南至下曲阳入斯洨。

上曲阳,恒山北谷在西北。

有祠。

并州山。

《禹贡》恒水所出,东入滱。

莽曰常山亭。

九门,莽曰久门。

井陉,房子,赞皇山,济水所出,东至廮陶入泜。

莽曰多子。

中丘,逢山长谷,渚水所出,东至张邑入偶。

莽曰直聚。

封斯,侯国。

关,平棘,鄗,世祖即位,更名高邑。

莽曰禾成亭。

乐阳,侯国。

莽曰畅苗。

平台,侯国。

莽曰顺台。

都乡,侯国。

有铁官。

莽曰分乡。

南行唐。

牛饮山白陉谷,滋水所出,东至新市入虖池水。

莽曰延亿。

清河郡,高帝置。

莽曰平河。

属冀州。

户二十万一千七百七十四,口八十七万五千四百二十二。

县十四:清阳,王都。

东武城,绎幕,灵,河水别出为鸣犊河,东北至蓚入屯氏河。

莽曰播。

厝,莽曰厝治。

鄃,莽曰善陆。

贝丘,都尉治。

信成,张甲河首受屯氏别河,东北至蓚入漳水,莎题,东阳,侯国。

莽曰胥陵。

信乡,侯国。

缭,枣强,复阳。

莽曰乐岁。

涿郡,高帝置。

莽曰垣翰。

属幽州。

户十九万五千六百七,口七十八万二千七百六十四。

有铁官。

县二十九:涿,桃水首受涞水,分东至安次入河。

逎,莽曰逎屏,穀丘,故安,阎乡,易水所出,东至范阳入濡也。

并州浸。

水亦至范阳入涞。

南深泽。

范阳。

莽曰顺阴。

蠡吾,容城。

莽曰深泽。

易,广望,侯国。

鄚,莽曰言符。

高阳,莽曰高亭。

州乡,侯国。

安平,都尉治。

莽曰广望亭。

樊舆,侯国。

莽曰握符。

成,侯国。

莽曰宜家。

良乡,侯国。

垣水南东至阳乡入桃。

莽曰广阳。

利乡,侯国。

莽曰章符。

临乡,侯国。

益昌,侯国。

莽曰有袟。

阳乡,侯国。

莽曰章武。

西乡,侯国。

莽曰移风。

饶阳,中水,武垣,莽曰垣翰亭。

阿陵,莽曰阿陆。

阿武,侯国。

高郭,侯国。

莽曰广堤。

新昌,侯国。

勃海郡,高帝置。

莽曰迎河。

属幽州。

户二十五万六千三百七十七,口九十万五千一百一十九。

县二十六:浮阳,莽曰浮城。

阳信,东光,有胡苏亭。

阜城,莽曰吾城。

千童,重合,南皮,莽曰迎河亭。

定,侯国。

章武,有盐官。

莽曰桓章。

中邑,莽曰检阴,高成,都尉治也。

高乐,莽曰为乡。

参户,侯国。

成平,虖池河,民曰徒骇河。

莽曰泽亭。

柳,侯国。

临乐,侯国。

莽曰乐亭。

东平舒,重平,安次,修市,侯国。

莽曰居宁。

文安,景成,侯国。

束州,建成,章乡,侯国。

蒲领。

侯国。

平原郡,高帝置。

莽曰河平。

属青州。

户十五万四千三百八十七,口六十六万四千五百四十三。

县十九:平原,有笃马河,东北入海,五百六十里。

鬲,平当以为鬲津。

莽曰河平亭。

高唐,桑钦言漯水所出。

重丘,平昌,侯国。

羽,侯国。

莽曰羽贞。

般,莽曰分明。

乐陵,都尉治。

莽曰美阳。

祝阿,莽曰安成。

瑗,莽曰东顺亭。

阿阳,漯阴。

莽曰翼成。

朸,莽曰张乡。

富平,侯国。

莽曰乐安亭。

安德,合阳,侯国。

莽曰宜乡。

楼虚,侯国。

龙额,侯国,莽曰清乡。

安。

侯国。

千乘郡,高帝置。

莽曰建信。

属青州。

户十一万六千七百二十七,口四十九万七百二十。

有铁官、盐官、均输官。

县十五:千乘,有铁官。

东邹,湿沃,莽曰延亭。

平安,侯国。

莽曰鸿睦。

博昌,时水东北至巨定入马车渎。

幽州浸。

蓼城,都尉治。

莽曰施武。

建信,狄,莽曰利居。

琅槐,乐安,被阳,侯国。

高昌,繁安。

侯国。

莽曰瓦亭。

高宛,莽曰常乡。

延乡。

济南郡,故齐。

文帝十六年别为济南国。

景帝二年为郡。

莽曰乐安。

属青州。

户十四万七百六十一,口六十四万二千八百八十四。

县十四:东平陵,有工官、铁官。

邹平,台,莽曰台治。

梁邹,土鼓,於陵,都尉治。

莽曰于陆。

阳丘,般阳,莽曰济南亭。

菅,朝阳,侯国。

莽曰修治。

历城,有铁官。

猇,侯国。

莽曰利成。

著,宜成。

侯国。

泰山郡,高帝置。

属兖州。

户十七万二千八十六,口七十二万六千六百四。

有工官。

汶水出莱毋,西入济。

县二十四:奉高,有明堂,在西南四里。

武帝元封二年造。

有工官。

博,有泰山庙。

岱山在西北兖州山。

茬,卢,都尉治。

济北王都也。

肥成,蛇丘,隧乡,故隧国。

《春秋》曰“齐人歼于隧”也。

刚,故阐。

莽曰柔。

柴,盖,临乐子山,洙水所出,西北至盖入池水。

又沂水南至下邳入泗,过郡五,行六百里,青州浸。

梁父,东平阳,南武阳,冠石山,治水所出,南至下邳入泗,过郡二,行九百四十里。

莽曰桓宣。

莱芜,原山,甾水所出,东至博昌入泲,幽州浸。

又《禹贡》汶水出西南入泲。

汶水,桑钦所言。

巨平,有亭亭山祠。

嬴,有铁官。

牟,故国。

蒙阴,《禹贡》蒙山在西南,有祠。

颛臾国在蒙山下。

莽曰蒙恩。

华,莽曰翼阴。

宁阳。

侯国。

莽曰宁顺。

乘丘,富阳,桃山,侯国。

莽曰裒鲁。

桃乡,侯国。

莽曰鄣亭。

式。

齐郡。

秦置。

莽曰济南。

属青州。

户十五万四千八百二十六,口五十五万四千四百四十四。

县十二:临淄,师尚父所封。

如水西北至梁邹入泲。

有服官、铁官。

莽曰齐陵。

昌国,德会水西北至西安入如。

利,莽曰利治。

西安,莽曰东宁。

巨定,马车渎水首受巨定,东北至琅槐入海。

广,为山,浊水所出,东北至广饶入巨定。

广饶,昭南,临朐,有逢山祠。

石膏山,洋水所出,东北至广饶入巨定。

莽曰监朐。

北乡,侯国。

莽曰禺聚。

平广,侯国。

台乡。

北海郡,景帝中二年置。

属青州。

户十二万七千,口五十九万三千一百五十九。

县二十六:营陵,或曰营丘。

莽曰北海亭。

剧魁,侯国。

莽曰上符。

安丘,莽曰诛郅。

瓡,侯国。

莽曰道德。

淳于,益,莽曰探阳。

平寿,剧,侯国。

都昌,有盐官。

平望,侯国。

莽曰所聚。

平的,侯国。

柳泉,侯国。

莽曰弘睦。

寿光,有盐官。

莽曰翼平亭。

乐望,侯国。

饶,侯国。

斟,故国,禹后。

桑犊,覆甑山,溉水所出,东北至都昌入海。

平城,侯国。

密乡,侯国。

羊石,侯国。

乐都,侯国。

莽曰拔垄。

石乡,侯国。

上乡,侯国。

新成,侯国。

成乡,侯国。

莽曰石乐。

胶阳。

侯国。

东莱郡,高帝置。

属青州。

户十万三千二百九十二,口五十万二千六百九十三。

县十七:掖,莽曰掖通。

腄,有之罘山祠。

居上山,声洋水所出。

东北入海。

平度,莽曰利卢。

黄,有莱山松林莱君祠。

莽曰意母。

临朐,有海水祠。

莽曰监朐。

曲成,有参山万里沙祠。

阳丘山,治水所出,南至沂入海。

有盐官。

牟平。

莽曰望利。

东牟,有铁官、盐官。

莽曰弘德。

㡉,有百支莱王祠。

有盐官。

育犁,昌阳,有盐官。

莽曰夙敬亭。

不夜,有成山日祠。

莽曰夙夜。

当利,有盐官。

莽曰东莱亭。

卢乡,阳乐,侯国。

莽曰延乐。

阳石,莽曰识命。

徐乡。

琅邪郡,秦置。

莽曰填夷。

属徐州。

户二十二万八千九百六十,口一百七万九千一百。

有铁官。

县五十一:东武,莽曰祥善。

不其,有太一、仙人祠九所,及明堂。

武帝所起。

海曲,有盐官。

赣榆,朱虚,凡山,丹水所出,东北至寿光入海。

东泰山,汶水所出,东至安丘入维。

有三山、五帝祠。

诸,莽曰诸并。

梧成,灵门,有高柘山。

壶山,浯水所出,东北入淮。

姑幕,都尉治。

或曰薄姑。

莽曰季睦。

虚水,侯国。

临原,侯国。

莽曰填夷亭。

琅邪,越王句践尝治此,起馆台。

有四时祠。

祓,侯国。

柜,根艾水东入海。

莽曰祓同。

缾,侯国。

邞,胶水东至平度入海。

莽曰纯德。

雩叚,侯国。

黔陬,故介国也。

云,侯国。

计斤,莒子始起此,后徙莒。

有盐官。

稻,侯国。

皋虞,侯国。

莽曰盈庐。

平昌,长广,有莱山莱王祠。

奚养泽在西,秦地图曰剧清池,幽州薮。

有盐官。

横,故山,久台水所出,东南至东武入淮。

莽曰令丘。

东莞,术水南至下邳入泗,过郡三,行七百一十里,青州浸。

魏其,侯国。

莽曰青泉。

昌,有环山祠。

兹乡,侯国。

箕,侯国。

《禹贡》濰水北至都昌入海,过郡三,行五百二十里,兖州浸也。

椑,夜头水南至海。

莽曰识命。

高广,侯国。

高乡,侯国。

柔,侯国。

即来,侯国。

莽曰盛睦。

丽,侯国。

武乡,侯国。

莽曰顺理。

伊乡,侯国。

新山,侯国。

高阳,侯国。

昆山,侯国。

参封,侯国。

折泉,侯国。

折泉水北至莫入淮。

博石,侯国。

房山,侯国。

慎乡,侯国。

驷望,侯国。

莽曰泠乡。

安丘,侯国。

莽曰宁乡。

高陵,侯国。

莽曰蒲陆。

临安,侯国。

莽曰诚信。

石山。

侯国。

东海郡,高帝置。

莽曰沂平。

属徐州。

户三十五万八千四百一十四,口百五十五万九千三百五十七。

县三十八:郯,故国,少昊后,盈姓。

兰陵,莽曰兰东。

襄贲,莽曰章信。

下邳,葛峄山在西,古文以为峄阳。

有铁官。

莽曰闰俭。

良成,侯国。

莽曰承翰。

平曲,莽曰平端。

戚,朐,秦始皇立石海上以为东门阙。

有铁官。

开阳,故鄅国。

莽曰厌虏。

费,故鲁季氏邑。

都尉治。

莽曰顺从。

利成,莽曰流泉。

海曲,莽曰东海亭。

兰祺,侯国。

莽曰溥睦。

缯,故国。

禹后。

莽曰缯治。

南成,侯国。

山乡,侯国。

建乡,侯国。

即丘,莽曰就信。

祝其,《禹贡》羽山在南,鲧所殛。

莽曰犹亭。

临沂,厚丘,莽曰祝其亭。

容丘,侯国。

祠水东南至下邳入泗。

东安,侯国。

莽曰业亭。

合乡,莽曰合聚。

承,莽曰承治。

建阳,侯国。

莽曰建力。

曲阳,莽曰从羊。

司吾,莽曰息吾。

于乡,侯国。

平曲,侯国。

莽曰端平。

都阳,侯国。

阴平,侯国。

郚乡,侯国。

莽曰徐亭。

武阳,侯国。

莽曰弘亭。

新阳,侯国。

莽曰博聚。

建陵,侯国。

莽曰付亭。

昌虑,侯国。

莽曰虑聚。

都平。

侯国。

临淮郡,武帝元狩六年置。

莽曰淮平。

户二十六万八千二百八十三,口百二十三万七千七百六十四。

县二十九:徐,故国,盈姓。

至春秋时徐子章禹为楚所灭。

莽曰徐调。

取虑,淮浦,游水北入海。

莽曰淮敬。

盱眙,都尉治。

莽曰武匡。

厹犹,莽曰秉义。

僮,莽曰成信。

射阳。

莽曰监淮亭。

开阳,赘其,高山,睢陵,莽曰睢陆。

盐渎,有铁官。

淮阴,莽曰嘉信。

淮陵,莽曰淮陆。

下相,莽曰从德。

富陵,莽曰■虏。

东阳,播旌,莽曰著信。

西平,莽曰永聚。

高平,侯国。

莽曰成丘。

开陵,侯国。

莽曰成乡。

昌阳。

侯国。

广平,侯国。

莽曰平宁。

兰阳,侯国。

莽曰建节。

襄平,侯国。

莽曰相平。

海陵,有江海会祠。

莽曰亭间。

舆,莽曰美德。

堂邑,有铁官。

乐陵。

侯国。

会稽郡,秦置。

高帝六年为荆国,十二年更名吴。

景帝四年属江都。

属扬州。

户二十二万三千三十八,口百三万二千六百四。

县二十六:吴,故国,周太伯所邑。

具区泽在西,扬州薮,古文以为震泽。

南江在南,东入海,扬州川。

莽曰泰德。

曲阿,故云阳,莽曰风美。

乌伤,莽曰乌孝。

毗陵,季札所居。

江在北,东入海,扬州川。

莽曰毗坛。

馀暨,萧山,潘水所出。

东入海。

莽曰馀衍。

阳羡,诸暨,莽曰疏虏。

无锡,有历山,春申君岁祠以牛。

莽曰有锡。

山阴,会稽山在南。

上有禹冢、禹井,扬州山。

越王勾践本国。

有灵文园。

丹徒,馀姚,娄,有南武城,阖闾所起以候越。

莽曰娄治。

上虞,有仇亭。

柯水东入海。

莽曰会稽。

海盐,故武原乡。

有盐官。

莽曰展武。

剡,莽曰尽忠。

由拳,柴辟,故就李乡,吴、越战地。

大末,穀水东北至钱唐入江。

莽曰末治。

乌程,有欧阳亭。

句章,渠水东入海。

馀杭,莽曰进睦。

鄞,有镇亭,有鮚埼亭。

东南有天门水入海。

有越天门山。

莽曰谨。

钱唐,西部都尉治。

武林山,武林水所出,东入海,行八百三十里,莽曰泉亭。

鄮,莽曰海治。

富春,莽曰诛岁。

冶,回浦。

南部都尉治。

丹扬郡,故鄣郡。

属江都。

武帝元封二年更名丹扬。

属扬州。

户十万七千五百四十一,口四十万五千一百七十。

有铜官。

县十七:宛陵,彭泽聚在西南。

清水西北至芜胡入江。

莽曰无宛。

于㬱,江乘,莽曰相武。

春穀,秣陵,莽曰宣亭。

故鄣,莽曰候望。

句容,泾,丹阳,楚之先熊绎所封,十八世。

文王徙郢。

石城,分江水首受江,东至馀姚入海,过郡二,行千二百里。

胡孰,陵阳,桑钦言淮水出东南,北入大江。

芜湖,中江出西南,东至阳羡入海,扬州川。

黝,渐江水出南蛮夷中,东入海。

成帝鸿嘉二年为广德王国。

莽曰愬虏。

溧阳,歙,都尉治。

宣城。

豫章郡,高帝置。

莽曰九江。

属扬州。

户六万七千四百六十二,口三十五万一千九百六十五。

县十八:南昌,莽曰宜善。

庐陵,莽曰桓亭。

彭泽,《禹贡》彭蠡泽在西。

鄱阳,武阳乡右十余里有黄金采。

鄱水西入湖汉。

莽曰乡亭。

历陵,傅易山、傅易川在南,古文以为傅浅原。

莽曰蒲亭。

馀汗,馀水在北,至鄡阳入湖汉。

莽曰治干。

柴桑,莽曰九江亭。

艾,修水东北至彭泽入湖汉,行六百六十里。

莽曰治翰。

赣,豫章水出西南,北入大江。

新淦,都尉治。

莽曰偶亭。

南城,盱水西北至南昌入湖汉。

建成,蜀水东至南昌入湖汉。

莽曰多聚。

宜春,南水东至新淦入湖汉。

莽曰修晓。

海昏,莽曰宜生。

雩都,湖汉水东至彭泽入江,行千九百八十里。

鄡阳,莽曰预章。

南野,彭水东入湖汉。

安平。

侯国。

莽曰安宁。

桂阳郡,高帝置。

莽曰南平。

属荆州。

户二万八千一百一十九,口十五万六千四百八十八。

有金官。

县十一:郴,耒山,耒水所出,西至湘南入湘。

项羽所立义帝都此。

莽曰宣风。

临武,秦水东南至浈阳入汇,行七百里。

莽曰大武。

便,莽曰便屏。

南平,耒阳,春山,舂水所出,北至酃入湖,过郡二,行七百八十里。

莽曰南平亭。

桂阳,汇水南至四会入郁,过郡二,行九百里。

阳山,侯国。

曲江,莽曰除虏。

含洭,浈阳,莽曰基武。

阴山。

侯国。

武陵郡,高帝置。

莽曰建平。

属荆州。

户三万四千一百七十七,口十八万五千七百五十八。

县十三:索,渐水东入沅。

孱陵,莽曰孱陆。

临沅。

莽曰监元。

沅陵,莽曰沅陆。

镡成,康谷水南入海。

玉山,潭水所出,东至阿林入郁,过郡二,行七百二十里。

无阳,无水首受故且兰,南入沅,八百九十里。

迁陵,莽曰迁陆。

辰阳,三山谷,辰水所出,南入沅,七百五十里。

莽曰会亭。

酉阳,义陵,鄜梁山,序水所出,西入沅。

莽曰建平。

佷山,零阳,充。

酉原山,酉水所出,南至沅陵入沅,行千二百里。

历山,澧水所出,东至下隽入沅,过郡二,行一千二百里。

零陵郡,武帝元鼎六年置。

莽曰九疑。

属荆州。

户二万一千九十二,口十三万九千三百七十八。

县十:零陵,阳海山,湘水所出,北至酃入江,过郡二,行二千五百三十里。

又有离水,东南至广信入郁林,行九百八十里。

营道,九疑山在南。

莽曰九疑亭。

始安,夫夷,营浦,都梁,侯国。

路山,资水所出,东北至益阳入沅,过郡二,行千八百里。

冷道,莽曰:泠陵。

泉陵。

侯国。

莽曰溥闰,洮阳,莽曰洮治。

钟武。

莽曰钟桓。

汉中郡,秦置。

莽曰新成。

属益州。

户十万一千五百七十,口三十万六百一十四。

县十二:西城,旬阳,北山,旬水所出,南入沔。

南郑,旱山,池水所出,东北入汉。

褒中,都尉治。

汉阳乡。

房陵,淮山,淮水所出,东至中庐入沔。

又有筑水,东至筑阳亦入沔。

东山,沮水所出,东至郢入江,行七百里。

安阳,鬵谷水出西南,北入汉。

在谷水出北,南入汉。

成固,沔阳,有铁官。

钖,莽曰钖治。

武陵,上庸,长利。

有郧关。

广汉郡,高帝置。

莽曰就都。

属益州。

户十六万七千四百九十九,口六十六万二千二百四十九。

有工官。

县十三:梓潼,五妇山,水所出,南入涪,行五百五十里。

莽曰子同。

汁方,莽曰美信。

涪,有孱亭。

莽曰统睦。

雒,章山,雒水所出,南至新都谷入湔。

有工官。

莽曰吾雒。

绵竹,紫岩山,绵水所出,东至新都北入雒。

都尉治。

广汉,莽曰广信。

葭明,郪,新都,甸氐道,白水出徼外,东至葭明入汉。

过郡一,行九百五十里。

莽曰致治。

白水,刚氐道,涪水出徼外,南至垫江入汉,过郡二,行千六十九里,阴平道。

北部都尉治。

莽曰摧虏。

蜀郡,泰置。

有小江入,并行千九百八十里。

《禹贡》桓水出蜀山西南,行羌中,入南海。

莽曰导江。

属益州。

户二十六万八千二百七十九,口百二十四万五千九百二十九。

县十五:成都,户七万六千二百五十六,有工官,郫,《禹贡》江沱在西,东入大江。

繁,广都,莽曰就都亭。

临邛,仆千水东至武阳入江,过郡二,行五百一十里。

有铁官、盐官。

莽曰监邛。

青衣,《禹贡》蒙山溪大渡水东南至南安入渽。

江原,寿阝水首受江,南至武阳入江。

莽曰邛原。

严道,邛来山,邛水所出,东入青衣。

有木官。

莽曰严治。

绵虒,玉垒山,湔水所出,东南至江阳入江,过郡三,行千八百九十里。

旄牛,鲜水出徼外,南入若水。

若水亦出徼外,南至大莋入绳,过郡二,行千六百里。

徙,湔氐道,《禹贡》崏山在西徼外,江水所出,东南至江都入海,过郡七,行二千六百六十里。

汶江,渽水出徼外,南至南安,东入江,过郡三,行三千四十里。

江沱在西南,东入江。

广柔,蚕陵。

莽曰步昌。

犍为郡,武帝建元六年开。

莽曰西顺。

属益州。

户十万九千四百一十九,口四十八万九千四百八十六。

县十二:豦道,莽曰僰治。

江阳,武阳,有铁官,莽曰戢成。

南安,有盐官、铁官。

资中,符,温水南至鄨入黚水,黚水亦南至鄨入江。

莽曰符信。

牛鞞,南广,汾关山,符黑水所出,北至豦道入江。

有大涉水,北至符入江,过郡三,行八百四十里。

汉阳,都尉治。

山闟谷,汉水所出,东至鄨入延。

莽曰新通。

?䣕,莽曰孱䣕。

朱提,山出银。

堂琅。

越巂郡,武帝元鼎六年开。

莽曰集巂。

属益州。

户六万一千二百八,口四十万八千四百五。

县十五:邛都,南山出铜。

有邛池泽。

遂久,绳水出徼外,东至豦道入江,过郡二,行千四百里。

灵关道,台登,孙水南至会无入若,行七百五十里。

定莋,出盐。

步北泽在南。

都尉治。

会无,东山出碧。

莋秦,大莋,姑复,临池泽在南。

三绛,苏示,<尸二>江在西北。

阑,卑水,灊街,青蛉。

临池灊在北。

仆水出徼外,东南至来惟入劳,过郡二,行千八百八十里。

有禺同山,有金马、碧鸡。

益州郡,武帝元封二年开。

莽曰就新。

属益州。

户八万一千九百四十六,口五十八万四百六十三。

县二十四:滇池,大泽在西,滇池泽在西北。

有黑水祠。

双柏,同劳,铜濑,谈虏山,迷水所出,东至谈稿入温。

连然,有盐官。

俞元,池在南,桥水所出,东至毋单入温,行千九百里。

怀山出铜。

收靡,南山腊谷,涂水所出,西北至越巂入绳,过郡二,行千二十里。

穀昌,秦臧,牛兰山,即水所出,南至双柏入仆,行八百二十里。

邪龙,味,昆泽,叶榆,叶榆泽在东。

贪水首受青蛉,南至邪龙入仆,行五百里。

律高,西石空山出锡,东南盢町山出银、铅。

不韦,云南,巂唐,周水首受徼外。

又有类水,西南至不韦,行六百五十里。

弄栋,东农山,毋血水出,北至三绛南入绳,行五百一十里。

比苏,贲古,北采山出锡,西羊人出银、铅,南乌山出锡。

毋棳,桥水首受桥山,东至中留入潭,过郡四,行三千一百二十里。

莽曰有棳。

胜休,河水东至毋棳入桥。

莽曰胜豦。

健伶,来唯。

从<阝虫>山出铜。

劳水出徼外,东至麋泠入南海,过郡三,行三千五百六十里。

牂柯郡,武帝元鼎六年开。

莽曰同亭。

有柱蒲关。

属益州。

户二万四千二百一十九,口十五万三千三百六十。

县十七:故且兰,沅水东南至益阳入江,过郡二,行二千五百三十里。

镡封,温水东至广郁入郁,过郡二,行五百六十里。

鄨,不狼山,鄨水所出,东入沅,过郡二,行七百三十里。

漏卧,平夷,同并,谈指,宛温,毋敛,刚水东至潭中入潭。

莽曰有敛,夜郎,豚水东至广郁。

都尉治。

莽曰同亭。

毋单,漏江,西随。

麋水西受徼外,东至麋泠入尚龙溪,过郡二,行千一百六里。

都梦,壶水东南至麋泠入尚龙溪,过郡二,行千一百六十里。

谈稿,进桑,南部都尉治。

有关。

句町。

文象水东至增食入郁。

又有卢唯水、来细水、伐水。

莽曰从化。

巴郡,秦置。

属益州。

户十五万八千六百四十三,口七十万八千一百四十八。

县十一:江州,临江。

莽曰监江。

枳,阆中,彭道将池在南,彭道鱼池在西南,垫江,朐忍,容毋水所出,南入江。

有橘官、盐官。

安汉,是鱼池在南。

莽曰安新。

宕渠,符特山在西南。

潜水西南入江。

不曹水出东北徐谷,南入灊。

鱼复,江关,都尉治。

有橘官。

充国,涪陵。

莽曰巴亭。

汉书·志·天文志

〔班固〕 〔汉〕

凡天文在图籍昭昭可知者,经星常宿中外官凡百一十八名,积数七百八十三星,皆有州国官宫物类之象。

其伏见蚤晚,邪正存亡,虚实阔狭,及五星所行,合散犯守,陵历斗食,彗孛飞流,日月薄食,晕适背穴,抱珥虹蜺,迅雷风袄,怪云变气:此皆阴阳之精,其本在地,而上发于天者也。

政失于此,则变见于彼,犹景之象形,乡之应声。

是以明君睹之而寤,饬身正事,思其咎谢,则祸除而福至,自然之符也。

中宫天极星,其一明者,泰一之常居也,旁三星三公,或曰子属。

后句四星,末大星正妃,余三星后宫之属也。

环之匡卫十二星,籓臣。

皆曰紫宫。

前列直斗口三星,随北耑锐,若见若不见,曰阴德,或曰天一。

紫宫左三星曰天枪,右四星曰天C964。

后十七星绝汉抵营室,曰阁道。

北斗七星,所谓“旋、玑、玉衡,以齐七政”。

杓携龙角,衡殷南斗,魁枕参首。

用昏建者杓。

杓,自华以西南。

夜半建者衡。

衡,殷中州河、济之间。

平旦建者魁。

魁,海岱以东北也。

斗为帝车,运于中央,临制四海。

分阴阳,建四时,均五行,移节度,定诸记,皆系于斗。

斗魁戴筐六星,曰文昌宫:一曰上将,二曰次将,三曰贵相,四曰司命,五曰司禄,六曰司灾。

在魁中,贵人之牢。

魁下六星两两而比者,曰三能。

三能色齐,君臣和。

不齐,为乖戾。

柄辅星,明近,辅臣亲强。

斥小,疏弱。

杓端有两星:一内为矛,招摇。

一外为盾,天蜂。

有名圜十五星,属杓,曰贱人之牢,牢中星实则囚多,虚则开出。

天一、枪、C964、矛、盾动摇,角大,兵起。

东宫苍龙,房、心。

心为明堂,大星天王,前后星子属。

不欲直,直,王失计。

房为天府,曰天驷。

其阴,右骖。

旁有两星曰衿。

衿北一星曰辖。

东北曲十二星曰旗。

旗中四星曰天市。

天市中星众者实,其中虚则耗。

房南众星曰骑官。

左角,理。

右角,将。

大角者,天王帝坐廷。

其两旁各有三星,鼎足句之,曰摄提。

摄提者,直斗杓所指,以建时节,故曰“摄提格”。

亢为宗庙,主疾。

其南北两大星,曰南门。

氐为天根,主疫。

尾为九子,曰君臣。

斥绝,不和。

箕为敖客,后妃之府,曰口舌。

火犯守角,则有战。

房、心,王者恶之。

南宫朱鸟,权、衡。

衡、太微,三光之廷。

筐卫十二星,籓臣。

西,将。

东,相。

南四星,执法。

中,端门。

左右,掖门。

掖门内六星,诸侯。

其内五星,五帝坐。

后聚十五星,曰哀乌郎位。

旁一大星,将位也。

月、五星顺入,轨道,司其出,所守,天子所诛也。

其逆入,若不轨道,以所犯名之。

中坐,成形,皆群下不从谋也。

金、火尤甚。

廷籓西有随星四,名曰少微,士大夫。

权,轩辕,黄龙体。

前大星,女主象。

旁小星,御者后宫属。

月、五星守犯者,如衡占。

东井为水事。

火入之,一星居其左右,天子且以火为败,东井西曲星曰戊。

北,北河。

南,南河。

两河、天阙间为关梁。

舆鬼,鬼祠事。

中白者为质。

为守南北河,兵起,谷不登。

故德成衡,观成潢,伤成戊,祸成井,诛成质。

柳为鸟喙,主木草。

七星,颈,为员宫,主急事。

张,嗉,为厨,主觞客。

翼为羽翮,主远客。

轸为车,主风。

其旁有一小星,曰长沙,星星不欲明。

明与四星等,若五星入轸中,兵大起。

轸南众星曰天库,库有五车。

车星角,若益众,及不具,亡处车马。

西宫咸池,曰天五潢。

五潢,五帝车舍。

火入,旱。

金,兵。

水,水。

中有三柱。

柱不具,兵起。

奎曰封豨,为沟渎。

娄为聚众。

胃为天仓。

其南众星曰B068积。

昂曰旄头,胡星也。

为白衣会。

毕曰B16D车,为边兵,主弋猎。

其大星旁小星为附耳。

附耳摇动,有谗乱臣在侧。

昂、毕间为天街。

其阴,阴国。

阳,阳国。

参为白虎,三星直者,是为衡石。

下有三星,锐,曰罚,为斩艾事。

其外四星,左右肩股也。

小三星隅置,曰觜觿,为虎首,主葆旅事。

其南有四星,曰天厕。

天厕下一星,曰天矢。

矢黄则吉。

青、白、黑、凶。

其西有句曲九星,三处罗列:一曰天旗,二曰天苑,三曰九斿。

其东有大星曰狼,狼角变色,多盗贼。

下有四星曰弧,直狼。

比地有大星,曰南极老人。

老人见,治安。

不见,兵起。

常以秋分时候之南郊。

北营玄武,虚、危。

危为盖屋。

虚为哭泣之事。

其南有众星,曰羽林天军。

军西为垒,或曰戊。

旁一大星。

北落。

北落若微亡,军星动角益稀,及五星犯北落,入军,军起。

火、金、水尤甚。

火入,军忧。

水,水患。

木、土,军吉。

危东六星,两两而比,曰司寇。

营室为清庙,曰离宫、阁道。

汉中四星,曰天驷。

旁一星,曰王梁。

王梁策马,车骑满野。

旁有八星,绝汉,曰天横。

天横旁,江星。

江星动,以人涉水。

杵、臼四星,在危南。

匏瓜,有青黑星守之,鱼盐贵。

南斗为庙,其北建星。

建星者,旗也。

牵牛为牺牲,其北河鼓。

河鼓在星,上将。

左,左将:右,右将。

婺女,其北织女。

织女,天女孙也。

岁星曰东方,春,木。

于人五常,仁也。

五事,貌也。

仁亏貌失,逆春令,伤木气,罚见岁星。

岁星所在,国不可伐,可以伐人。

超舍而前为赢,退舍为缩。

赢,其国有兵不复。

缩,其国有忧,其将死,国倾败。

所去,失地。

所之,得地。

一曰,当居不居,国亡。

所之,国昌。

已居之,又东西去之,国凶,不可举事用兵,安静中度,吉。

出入不当其次,必有天祅见其舍也。

岁星赢而东南。

《石氏》“见彗星”,《甘氏》“不出三月乃生彗,本类星,末类彗,长二丈”。

赢东北,《石氏》“见觉星”,《甘氏》“不出三月乃生天C964,本类星,末锐,长四尺。

”缩西南,《石氏》“见EF67云,如牛”,《甘氏》“不出三月乃生天枪,左右锐,长数丈”。

缩西北,《石氏》“见枪云,如马”,《甘氏》“不出三月乃生天EF67,本类星,末锐,长数丈”。

《石氏》“枪、EF67、C964、彗异状,其殃一也,必有破国乱君,伏死其辜,余殃不尽,为旱、凶、饥、暴疾”。

至日行一尺,出二十余日乃入,《甘氏》“其国凶,不可举事用兵”。

出而易,“所当之国,是受其殃”。

又曰“祅星,不出三年,其下有军,及失地,若国君丧”。

荧惑曰南方,夏,火。

礼也。

视也。

礼亏视失,逆夏令,伤火气,罚见荧惑。

逆行一舍二舍为不祥,居之三月国有殃,五月受兵,七月国半亡地,九月地大半亡。

因与俱出入,国绝祀。

荧惑为乱为贼,为疾为丧,为饥为兵,所居之宿国受殃。

殃还至者,虽大当小。

居之久殃乃至者,当小反大。

已去复还居之,若居之而角者,若动者,绕环之,及乍前乍后,乍左乍右,殃愈甚。

一曰,荧惑出则有大兵,入则兵散。

周还止息,乃为其死丧。

寇乱在其野者亡地,以战不胜。

东行疾则兵聚于东方,西行疾则兵聚于西方。

其南为丈夫丧,北为女子丧。

荧惑,天子理也。

故曰虽有明天子,必视荧惑所在。

太白曰西方,秋,金。

义也。

言也。

义亏言失,逆秋令,伤金气,罚见太白。

日方南太白居其南,日方北太白居其北,为赢,侯王不宁,用兵进吉退凶。

日方南太白居其北,日方北太白居其南,为缩,侯王有忧,用兵退吉进凶。

当出不出,当入不入,为失舍,不有破军,必有死王之墓,有亡国。

一曰,天下BA3A兵,野有兵者,所当之国大凶。

当出不出,未当入而入,天下BA3A兵,兵在外,入。

未当出而出,当入而不入,天下起兵,有至破国。

未当出而出,未当入而入,天下举兵,所当之国亡。

当期而出,其国昌。

出东为东方,入为北方。

出西为西方,入为南方。

所居久,其国利。

易,其乡凶。

入七日复出,将军战死。

入十日复出,相死之。

入又复出,人君恶之。

已出三日而复微入,三日乃夏盛出,是为耎而伏,其下国有军,其众败将北。

已入三日,又复微出,三日乃复盛入,其下国有忧,帅师虽众,敌食其粮,用其兵,虏其帅。

出西方,失其行,夷狄败。

出东方,失其行,中国败。

一曰,出蚤为月食,晚为天祅及彗星,将发于亡道之国。

太白出而留桑榆间,病其下国。

上而疾,未尽期日过参天,病其对国。

太白经天,天下革,民更王,是为乱纪,人民流亡。

昼见与日争明,强国弱,小国强,女主昌。

太白,兵象也。

出而高,用兵深吉浅凶。

埤,浅吉深凶。

行疾,用兵疾吉迟凶。

行迟,用兵迟吉疾凶。

角,敢战吉,不敢战凶。

击角所指吉,逆之凶。

进退左右,用兵进退左右吉,静凶。

圜以静,用兵静吉EE50凶。

出则兵出,入则兵入。

象太白吉,反之凶。

赤角,战。

太白者,犹军也,而荧惑,忧也。

故荧惑从太白,军忧。

离之,军舒。

出太白之阴,有分军。

出其阳,有偏将之战。

当其行,太白还之,破军杀将。

辰星,杀伐之气,战斗之象也。

与太白俱出东方,皆赤而角,夷狄败,中国胜。

与太白俱出西方,皆赤而角,中国败,夷狄胜。

五星分天之中,积于东方,中国大利。

积于西方,夷狄用兵者利。

辰星不出,太白为客。

辰星出,太白为主人。

辰星与太白不相从,虽有军不战。

辰星出东方,太白出西方。

若辰星出西方,太白出东方,为格,野虽有兵,不战。

辰星入太白中,五日乃出,及入而上出,破军杀将,客胜。

下出,客亡地。

辰星来抵,太白不去,将死。

正其上出,破军杀将,客胜。

不出,客亡地。

视其所指,以名破军。

辰星绕环太白,若斗,大战,客胜,主人吏死。

辰星过太白,间可椷剑,小战,客胜。

居太白前旬三日,军罢。

出太白左,小战。

历太白右,数万人战,主人吏死。

出太白右,去三尺,军急约战。

凡太白所出所直之辰,其国为得位,得位者战胜。

所直之辰顺其色而角者胜,其色害者败。

太白白比狼,赤比心,黄比参右肩,青比参左肩,黑比奎大星。

色胜位,行胜色,行得尽胜之。

辰星曰北方,冬,水,知也。

听也。

知亏听失,逆冬令,伤水气,罚见辰星。

出蚤为月食,晚为彗星及天祅。

一时不出,其时不和。

四时不出,天下大饥。

失其时而出,为当寒反温,当温反寒。

当出不出,是谓击卒,兵大起。

与它星遇而斗,天下大乱。

出于房、心间,地动。

填星曰中央,季,夏,土。

信也。

思,心也。

仁义礼智以信为主,貌言视听以心为正,故四星皆失,填星乃为之动。

填星所居,国吉。

未当居而居之,若已去而复还居之,国得土,不乃得女子。

当居不居,既已居之,又东西去之,国失土,不乃失女,不,有土事若女之忧。

居宿久,国福厚。

易,福薄。

当居不居,为失填,其下国可伐。

得者,不可伐。

其赢,为王不宁。

缩,有军不复。

一曰,既已居之又东西去之,其国凶,不可举事用兵。

失次而上一舍三舍,有王命不成,不乃大水。

失次而下二舍,有后戚,其岁不复,不乃天裂若地动。

凡五星,岁与填合则为内乱,与辰合则为变谋而更事,与荧惑合则为饥,为旱,与太白合则为白衣之会,为水。

太白在南,岁在北,名曰牝牡,年谷大孰。

太白在北,岁在南,年或有或亡。

荧惑与太白合则为丧,不可举事用兵。

与填合则为忧,主孽卿。

与辰合则为北军,用兵举事大败。

填与辰合则将有覆军下师。

与太白合则为疾,为内兵。

辰与太白合则为变谋,为兵忧。

凡岁、荧惑、填、太白四星与辰斗,皆为战,兵不在外,皆为内乱。

一曰,火与水合为淬,与金合为铄,不可举事用兵。

土与金合国亡地,与木合则国饥,与水合为雍沮,不可举事用兵。

木与金合斗,国有内乱。

同舍为合,相陵为斗。

二星相近者其殃大,二星相远者殃无伤也,从七寸以内必之。

凡月食五星,其国皆亡:岁以饥,荧惑以乱,填以杀,太白强国以战,辰以女乱。

月食大角,王者恶之。

凡五星所聚宿,其国王天下:从岁以义,从荧惑以礼,从填以重,从太白以兵从辰以法。

以法者,以法致天下也。

三星若合,是谓惊立绝行,其国外内有兵与丧,民人乏饥,改立王公。

四星若合,是谓大汤,其国兵丧并起,君子忧,小人流。

五星若合,是谓易行:有德受庆,改立王者,掩有四方,子孙蕃昌。

亡德受罚,离其国家,灭其宗庙,百姓离去,被满四方。

五星皆大,其事亦大。

皆小,其事亦小也。

凡五星色:皆圜,白为丧为旱,赤中不平为兵,青为忧为水,黑为疾为多死,黄吉。

皆角,赤犯我城,黄地之争,白哭泣之声,青有兵忧,黑水。

五星同色,天下BA3A色,百姓安宁,歌舞以行,不见灾疾,五谷蕃昌。

凡五星,岁,缓则不行,急则过分,逆则占。

荧惑,缓则不出,急则不入,违道则占。

填,缓则不建,急则过舍,逆则占。

太白,缓则不出,急则不入,逆则占。

辰,缓则不出,急则不入,非时则占。

五星不失行,则年谷丰昌。

凡以宿星通下之变者,维星散,句星信,则地动。

有星守三渊,天下大水,地动,海鱼出。

纪星散者山崩,不即有丧。

龟、鳖星不居汉中,川有易者。

辰星入五车,大水。

荧惑入积水,水,兵起。

入积薪,旱,兵起。

守之,亦然。

极后有四星,名曰句星。

斗杓后有三星,名曰维星。

散者,不相从也。

三渊,盖五车之三柱也。

天纪属贯索。

积薪在北戍西北。

积水在北戍东北。

角、亢、氐,沇州。

房、心,豫州。

尾、箕,幽州。

斗,江、湖。

牵牛、婺女,扬州。

虚、危,青州。

营室、东壁,并州。

奎、娄、胃,徐州。

昴、毕,冀州。

觜觿、参、益州。

东井、舆鬼,雍州,柳、七星、张,三河。

翼、轸,荆州。

甲乙,海外,日月不占。

丙丁,江、淮、海、岱。

戊己,中州河、济。

庚辛,华山以西。

壬癸,常出以北。

一曰,甲齐,乙东夷,丙楚,丁南夷,戊魏,己韩,庚秦,辛西夷,壬燕、赵,癸北夷。

子周,丑翟,寅赵,卯郑,辰邯郸,已卫,午秦,末中山,申齐,酉鲁,戌吴、越,亥燕、代。

秦之疆,候太白,占狼、弧。

吴、楚之疆,候荧惑,占鸟衡。

燕、齐之疆,候辰星,占虚、危。

宋、郑之疆,候岁星,占房、心。

晋之疆,亦候辰星,占参、罚。

及秦并吞三晋、燕、代,自河、山以南者中国。

中国于四海内则在东南,为阳,阳则日、岁星、荧惑、填星,占于街南,毕主之。

其西北则胡、貉、月氏旃裘引弓之民,为阴,阴则月、太白、辰星,占于街北,昴主之。

故中国山川东北流,其维,首在陇、蜀,尾没于渤海碣石。

是以秦、晋好用兵,复占太白。

太白主中国,而胡、貉数侵掠,独占辰星。

辰星出入EE50疾,常主夷狄,其大经也。

凡五星,早出为赢,赢为客。

晚出为缩,缩为主人。

五星赢缩,必有天应见杓。

太岁在寅曰摄提格。

岁星正月晨出东方,《石氏》曰名监德,在斗、牵牛。

失次,杓,早水,晚旱。

《甘氏》在建星、婺女。

《太初历》在营室、东壁。

在卯曰单阏。

二月出,《石氏》曰名降人,在婺女、虚、危。

《甘氏》在虚、危。

失次,杓,有水灾。

《太初》在奎、娄。

在辰曰执徐。

三月出,《石氏》曰名青章,在营室、东壁。

失次,杓,早旱,晚水。

《甘氏》同。

《太初》在胃、昴。

在巳曰大荒落。

四月出,《石氏》曰名路踵,在奎、娄。

《甘氏》同。

《太初》在参、罚。

在午曰敦牂。

五月出。

《石氏》曰名启明,在胃、昴、毕。

失次,杓,早旱,晚水。

《甘氏》同。

《太初》在东井、舆鬼。

在未曰协洽。

六月出,《石氏》曰名长烈,在觜觿、参。

《甘氏》在参、罚。

《太初》在注、张、七星。

在申曰氵君滩。

七月出。

《石氏》曰名天晋,在东井、舆鬼。

《甘氏》在弧。

《太初》在翼、轸。

在酉曰作詻八月出。

《石氏》曰名长壬,在柳、七星、张。

失次,杓,有女丧、民疾。

《甘氏》在注、张。

失次,杓,有火。

《太初》在角、亢。

在戌曰掩茂。

九月出,《石氏》曰名天睢,在翼、轸。

失次,杓,水。

《甘氏》在七星、翼。

《太初》在氐、房、心。

在亥曰大渊献。

十月出,《石氏》曰名天皇,在角、亢始。

《甘氏》在轸、角、亢。

《太初》在尾、箕。

在子曰困敦。

十一月出,《石氏》曰名天宗,在氐、房始。

《甘氏》同。

《太初》在建星、牵牛。

在丑曰赤奋苦。

十二月出,《石氏》曰名天昊,在尾、箕。

《甘氏》在心、尾。

《太初》在婺女、虚、危。

《甘氏》、《太初历》所以不同者,以星赢缩在前,各录后所见也。

其四星亦略如此。

古历五星之推,亡逆行者,至甘氏、石氏《经》,以荧惑、太白为有逆行。

夫历者,正行也。

古人有言曰:“天下太平,五星循度,亡有逆行。

日不食朔,月不食望。

”夏氏《日月传》曰:“日月食尽,主位也。

不尽,臣位也。

”《星传》曰:“日者德也,月者刑也,故曰日食修德,月食修刑。

”然而历纪推月食,与二星之逆亡异。

荧惑主内乱,太白主兵,月主刑。

自周室衰,乱臣贼子师旅数起,刑罚失中,虽其亡乱臣贼子师旅之变,内臣犹不治,四夷犹不服,兵革犹不寝,刑罚犹不错,故二星与月为之失度,三变常见。

及有乱臣贼子伏尸流血之兵,大变乃出,甘、石氏见其常然,因以为纪,皆非正行也。

《诗》云:“彼月而食,则惟其常。

此日而食,于何不臧?

”《诗传》曰:“月食非常也,比之日食犹常也,日食则不臧矣。

”谓之小变,可也。

谓之正行,非也。

故荧惑必行十六舍,去日远而颛恣。

太白出西方,进在日前,气盛乃逆行。

及月必食于望,亦诛盛也。

国皇星,大而赤,状类南极。

所以,其下起兵。

兵强,其冲不利。

昭明星,大而白,无角,乍上乍下。

所出国,起兵多变。

五残星,出正东,东方之星。

其状类辰,去地可六丈,大而黄。

六贼星,出正南,南方之星。

去地可六丈,大而赤,数动,有光。

司诡星,出正西,西方之星。

去地可六丈,大而白,类太白。

咸汉星,出正北,北方之星。

去地可六丈,大而赤,数动,察之中青。

此四星所出非其方,其下有兵,冲不利。

四填星,出四隅,去地可四丈。

地维臧光,亦出四隅,去地可二丈,若月始出。

所见下,有乱者亡,有德者昌。

烛星,状如太白,其出也不行,见则灭。

所烛,城邑乱。

如星非星,如云非云,名曰归邪。

归邪出,必有归国者。

星者,金之散气,其本曰人。

星众,国吉,少则凶。

汉者,亦金散气,其本曰水。

星多,多水,少则旱,其大经也。

天鼓,有音如雷非雷,音在地而下及地。

其所住者,兵发其下。

天狗,状如大流星,有声,其下止地,类狗。

所坠及,望之如火光炎炎中天,其下圜如数顷田处,上锐见则有黄色,千里破军杀将。

格泽者,如炎火之状,黄白,起地而上,下大上锐。

其见也,不种而获。

不有土功,必有大客。

蚩尤之旗,类彗而后曲,象旗。

见则王者征伐四方。

旬始,出于北斗旁,状如雄鸡。

其怒,青黑色,象伏鳖。

枉矢,状类大流星,蛇行而苍黑,望如有毛目然。

长庚,广如一匹布著天。

此星见,起兵。

星坠至地,则石也。

天暒而见景星。

景星者,德星也,其状无常,常出于有道之国。

日有中道,月有九行。

中道者,黄道。

一曰光道。

光道北至东井,去北极近。

南至牵牛,去北极远。

东至角,西至娄,去极中。

夏至至于东井,北近极,故晷短。

立八尺之表,而晷景长尺五寸八分。

冬至至于牵牛,远极,故晷长。

立八尺之表,而晷景长丈三尺一寸四分。

春秋分日至娄、角,去极中,而晷中。

立八尺之表,而晷景长七尺三寸六分。

此日去极远近之差,晷景长短之制也。

去极远近难知,要以晷景。

晷景者,所以知日之南北也。

日,阳也。

阳用事则日进而北,昼进而长,阳胜,故为温暑。

阴用事则日退而南,昼退而短,阴胜,故为凉寒也。

故日进为暑,退为寒。

若日之南北失节,晷过而长为常寒,退而短为常奥。

此寒奥之表也,故曰为寒暑。

一曰,晷长为潦,短为旱,奢为扶。

扶者,邪臣进而正臣疏,君子不足,奸人有余。

月有九行者:黑道二,出黄道北。

赤道二,出黄道南。

白道二,出黄道西。

青道二,出黄道东。

立春、春分,月东从青道。

立秋、秋分,西从白道。

立冬、冬至,北从黑道。

立夏、夏至,南从赤道。

然用之,一塊房中道。

青赤出阳道,白黑出阴道。

若月失节度而妄行,出阳道则旱风,出阴道则阴雨。

凡君行急则日行疾,君行缓则日行迟。

日行不可指而知也,故以二至二分之星为候。

日东行,星西转,冬至昏,奎八度中。

夏至,氐十三度中。

春分,柳一度中。

秋分,牵牛三度七分中。

此其正行也。

日行疾,则星西转疾,事势然也。

故过中则疾,君行急之感也。

不及中则迟,君行缓之象也。

至月行,则以晦朔决之。

日冬则南,夏则北。

冬至于牵牛,夏至于东井。

日之所行为中道,月、五星皆随之也。

箕星为风,东北之星也。

东北地事,天位也,故《易》曰:“东北丧朋,及《巽》在东南,为风。

风,阳中之阴,大臣之象也,其星,轸也。

月去中道,移而东北入箕,若东南入轸,则多风。

西方为雨。

雨,少阴之位也。

月失中道,移而西入毕,则多雨。

故《诗》云“月离于毕,俾滂沱矣”,言多雨也。

《星传》曰“月入毕则将相有以家犯罪者”,言阴盛也。

《书》曰“星有好风,星有好雨,月之从星,则以风雨”,言失中道而东西也。

故《星传》曰:“月南入牵牛南戒,民间疾疫。

月北入太微,出坐北,若犯坐,则下人谋上。

” 一曰月为风雨,日为寒温。

冬至日南极,晷长,南不极则温为害。

夏至日北极,晷短,北不极则寒为害。

故《书》曰“日月之行,则有冬有夏”也。

政治变于下,日月运于上矣。

月出房北,为雨为阴,为乱为兵。

出房南,为旱为夭丧。

水旱至冲而应,及五星之变,必然之效也。

两军相当,日晕等,力均。

厚长大,有胜。

薄短小,亡胜。

重抱,大破亡。

抱为和,背为不和,为分离相去。

直为自立,立兵破军,若曰杀将。

抱且戴,有喜。

围在中,中胜。

在外,外胜。

青外赤中,以和相去。

赤外青中,以恶相去。

气晕先至而后去,居军胜。

先至先去,前有利,后有病,后至后去,前病后利。

后至先去,前后皆病,居军不胜。

见而去,其发疾,虽胜亡功。

见半日以上,功大。

白虹屈短,上下锐,有者下大流血。

日晕制胜,近期三十日,远期六十日。

其食,食所不利。

复生,生所利。

不然,食尽为主位。

以其直及日所躔加日时,用名其国。

凡望云气,仰而望之,三四百里。

平望,在桑榆上,千余里,二千里。

登高而望之,下属地者居三千里。

云气有兽居上者,胜。

自华以南,气下黑上赤。

嵩高、三河之郊,气正赤。

常山以北,气下黑上青。

勃、碣、海、岱之间,气皆黑。

江、淮之间,气皆白。

徒气白。

土功气黄。

车气乍高乍下,往往而聚。

骑气卑而布。

卒气抟。

前卑而后高者,疾。

前方而后高者,锐。

后锐而卑者,却。

其气平者其行徐。

前高后卑者,不止而反。

气相遇者,卑胜高,锐胜方。

气来卑而循车道者,不过三四日,去之五六里见。

气来高七八尺者,不过五六日,去之十余二十里见。

气来高丈余二丈者,不过三四十日,去之五六十里见。

捎云精白者,其将悍,其士怯。

其大根而前绝远者,战。

精白,其芒低者,战胜。

其前赤而印者,战不胜。

陈云如立垣。

杼云类杼。

柚云抟而耑锐。

杓云如绳者,居前竟天,其半半天。

蜺云者,类斗旗故。

钩云句曲。

诸此云见,以五色占。

而泽抟密,其见动人,乃有占。

兵必起,合斗其直。

王朔所候,决于日旁。

日旁云气,人主象。

皆如其形以占。

故北夷之气如群畜穹闾,南夷之气类舟船幡旗。

大水处,败军场,破国之虚,下有积泉,金宝上,皆有气,不可不察。

海旁蜃气象楼台,广野气成宫阙然。

云气各象其山川人民所聚积。

故候息耗者,入国邑,视封疆田畴之整治,城郭室屋门户之润泽,次至车服畜产精华。

实息者吉,虚耗者凶。

若烟非烟,若云非云,郁郁纷纷,萧索轮囷,是谓庆云。

庆云见,喜气也。

若雾非雾,衣冠不濡,见则其城被甲而趋。

夫雷电、赮虹、辟历、夜明者,阳气之动者也,春夏则发,秋冬则藏,故候书者亡不司。

天开县物,地动坼绝。

山崩及B43D,川塞溪垘。

水澹地长,泽竭见象。

城郭门闾,润息槁枯。

宫庙廓第,人民所次。

谣俗车服,观民饮食。

五谷草木,观其所属。

仓府厩库,四通之路。

六畜禽兽,所产去就。

鱼鳖鸟鼠,观其所处。

鬼哭若呼,与人逢栘。

讹言,诚然。

凡候岁美恶,谨候岁始。

岁始或冬至日,产气始萌。

腊明日,人众卒岁,壹会饮食,发阳气,故曰初岁。

正月旦,王者岁首。

立春,四明之始也。

四始者,候之日。

而汉魏鲜集腊明正月旦决八风。

风从南,大旱。

西南,小旱。

西方,有兵。

西北,戎叔为,小雨,趣兵。

北方,为中岁。

东北,为上岁。

东方,大水。

东南,民有疾疫,岁恶。

故八风各与其冲对,课多者为胜。

多胜少,久胜亟,疾胜徐。

旦至食,为麦。

食至日跌,为稷。

跌至晡,为黍。

晡至下晡,为叔。

下晡至日入,为麻。

欲终日有云,有风,有日,当其时,深而多实。

亡云,有风日,当其时,浅而少实。

有云风,亡日,当其时,深而少实。

有日,亡云,不风,当其时者稼有败。

如食顷,小败。

孰五斗米顷,大败。

风复起。

有云,其稼复起。

各以其时用云色占种所宜。

雨雪,寒,岁恶。

是日光明,听都邑人民之声。

声宫,则岁美,吉。

商,有兵。

徵,旱。

羽,水。

角,岁恶。

或从正月旦比数雨。

率日食一升,至七升而极。

过之,不占。

数至十二日,直其月,占水旱。

为其环域千里内占,即为天下候,竟正月。

月所离列宿,日、风、云,占其国。

必然察太岁所在。

金,穰。

水,毁。

木,饥。

火,旱。

此其大经也。

正月上甲,风从东方来,宜蚕。

从西方来,若旦有黄云,恶。

冬至短极,县土炭,炭动,麋鹿解角,兰根出,泉出踊,略以知日至,要决晷景。

夫天运三十岁一小变,百年中变,五百年大变,三大变一起,三纪而大备,此其大数也。

春秋二百四十二年间,日食三十六,彗星三见,夜常星不见,夜中星陨如雨者各一。

当是时,祸乱辄应,周室微弱,上下交怨,杀君三十六,亡国五十二,诸侯奔走不得保其社稷者不可胜数。

自是之后,众暴寡,大并小。

秦、楚、吴、粤,夷狄也,为强伯。

田氏篡齐,三家分晋,并为战国,争于攻取,兵革递起,城邑数屠,因以饥馑疾疫愁苦,臣主共忧患,其察禨祥候星气尤急。

近世二十诸候七国相王,言从横者继踵,而占天文者因时务论书传,故其占验鳞杂米盐,亡可录者。

周卒为秦所灭。

始皇之时,十五年间彗星四见,久者八十日,长或竟天。

后秦遂以兵内兼六国,外攘四夷,死人如乱麻。

又荧惑守心,及天市芒角,色赤如鸡血。

始皇既死,适、庶相杀,二世即位,残骨肉,戮将相,太白再经天。

因以张楚并兴,失相跆籍,秦遂以亡。

项羽救巨鹿,枉矢西流。

枉矢所触,天下之所伐射,灭亡象也。

物莫直于矢,今蛇行不能直而枉者,执矢者亦不正,以象项羽执政乱也。

羽遂合从,坑秦人,屠咸阳。

凡枉矢之流,以乱伐乱也。

汉元年十月,五星聚于东井,以历推之,从岁星也。

此高皇帝受命之符也。

故客谓张耳曰:“东井秦地,汉王入秦,五星从岁星聚,当以义取天下。

”秦王子婴降于枳道,汉王以属吏,宝器妇女亡所取,闭宫封门,还军次于霸上,以候诸候。

与秦民约法三章,民亡不归必者,可谓能行义矣,天之所予也。

五年遂定天下,即帝位。

此明岁星之崇义,东井为秦之地明效也。

三年秋,太白出西方,有光几中,乍北乍南,过期乃入。

辰星出四孟。

是时,项羽为楚王,而汉已定三秦,与相距荥阳。

太白出西方,有光几中,是秦地战将胜,而汉国将兴也。

辰星出四孟,易主之表也。

后二年,汉灭楚。

七年,月晕,围参、毕七重。

占曰:“毕、昴间,天街也。

街北,胡也。

街南,中国也。

昴为匈奴,参为赵,毕为边兵。

”是岁高皇帝自将兵击匈奴,至平城,为冒顿单于所围,七日乃解。

十二年春,荧惑守心。

四月,宫车晏驾。

孝惠二年,天开东北,广十余丈,长二十余丈。

地动,阴有余。

天裂,阳不足:皆下盛强将害上之变也。

其后有吕氏之乱。

孝文后二年正月壬寅,天EF67夕出西南。

占曰:“为兵丧乱。

”其六年十一月,匈奴入上郡、云中,汉起三军以卫京师。

其四月乙巳,水、木、火三合于东井。

占曰:“外内有兵与丧,改立壬公。

东井,秦也。

”八月,天狗下梁野,是岁诛反者周殷长安市。

其七年六月,文帝崩。

其十一月戊戌,土、水合于危。

占曰:“为雍沮,所当之国不可举事用兵,必受其殃。

一曰将覆军。

危,齐也。

”其七月,火东行,行毕阳,环毕东北,出而西,逆行至昴,即南乃东行。

占曰:“为丧死寇乱。

毕、昴,赵也。

” 孝景元年正月癸酉,金、水合于婺女。

占曰:“为变谋,为兵忧。

婺女,粤也,又为齐。

”其七月乙丑,金、木、水三合于张。

占曰:“外内有兵与丧,改立王公。

张,周地,今之河南也,又为楚。

”其二年七月丙子,火与水晨出东方,因守斗。

占曰:“其国绝祀。

”至其十二月,水、火合于斗。

占曰:“为淬,不可举事用兵,必受其殃。

”一曰:“为北军,用兵举事大败。

斗,吴也,又为粤。

”是岁彗星出西南。

其三月,立六皇子为王,王淮阳、汝南、河间、临江、长沙、广川。

其三年,吴、楚、胶西、胶东、淄川、济南、赵七国反。

吴、楚兵无至攻梁,胶西、胶东、淄川三国攻围齐。

汉遣大将军周亚夫等戍止河南,以候吴、楚之敝,遂败之。

吴王亡走粤,粤攻而杀之,平阳侯败三国之师于齐,咸伏其辜,齐王自杀。

汉兵以水攻赵城,城坏,王自杀。

六月,立皇子二人,楚元王子一人为王,王胶西、中山、楚。

徙济北为淄川王,淮阳为鲁王,汝南为江都王。

七月,兵罢。

天狗下,占为“破军杀将。

狗,又守御类也,天狗所降,以戒守御。

”吴、楚攻梁,梁坚城守,遂伏尸流血其下。

三年,填星在娄,几入,还居奎,奎,鲁也。

占曰:“其国得地为得填。

”是岁鲁为国。

四年七月癸未,火入东并,行阴,又以九月己未入舆鬼,戊寅出。

占曰:“为诛罚,又为火灾。

”后二年,有栗氏事。

其后未央东阙灾。

中元年,填星当在觜觿,参,去居东井。

占曰:“亡地,不乃有女忧。

”其二年正月丁亥,金、木合于觜觿,为白衣之会。

三月丁酉,彗星夜见西北,色白,长丈,在觜觿,且去益小,十五日不见。

占曰:“必有破国乱君,伏死其辜。

觜觿,梁也。

”其五月甲午,金、木俱在东进。

戊戌,金去木留,守之二十日。

占曰:“伤成于戊。

木为诸侯,诛将行于诸侯也。

”其六月壬戌,蓬星见西南,在房南,去房可二丈,大如二斗器,色白。

癸亥,在心东北,可长丈所。

甲子,在尾北,可六丈。

丁卯,在箕北,近汉,稍小,且去时,大如桃。

壬申去,凡十日。

占曰:“蓬星出,必有乱臣。

房、心间,天子宫也。

”是时,梁王欲为汉嗣,使人杀汉争臣袁盎。

汉按诛梁大臣,斧戊用。

梁王恐惧,布车入关,伏斧戊谢罪,然后得免。

中三年十一月庚午夕,金、火合于虚,相去一寸。

占曰:“为铄,为丧。

虚,齐也。

” 四年四月丙申,金、木合于东井。

占曰:“为白衣之会。

井,秦也。

”其五年四月乙巳,水、火合于参。

占曰:“国不吉。

参,梁也。

”其六年四月,梁孝王死。

五月,城阳王、济阴王死。

六月,成阳公主死。

出入三月,天子四衣白,临邸第。

后元年五月壬午,火、金合于舆鬼之东北,不至柳,出舆鬼北可五寸。

占曰:“为铄,有丧。

舆鬼,秦也。

”丙戌,地大动,铃铃然,民大疫死,棺贵,至秋止。

孝武建元三年三月,有星孛于注、张,历太微。

干紫宫,至于天汉。

《春秋》“星孛于北斗,齐、宋、晋之君皆将死乱。

”今星孛历五宿,其后济东、胶西、江都王皆坐法削黜自杀,淮阳、衡山谋反而诛。

三年四月,有星孛于天纪,至织女。

占曰:“织女有女变,天幻为地震。

”至四年十月而地动,其后陈皇后废。

六年,荧惑守舆鬼。

占曰:“为火变,有丧。

”是岁高园有火灾,窦太后崩。

元光元年六月,客星见于房。

占曰:“为兵起。

”其二年十一月,单于将十万骑入武州,汉遣兵三十余万以待之。

元光中,天星尽摇,上以问候星者。

对曰:“星摇者,民劳也。

”后伐四夷,百姓劳于兵革。

元鼎五年,太白入于天苑。

占曰:“将以马起兵也。

”一曰:“马将以军而死耗。

”其后以天马故诛大宛,马大死于军。

元鼎中,劳惑守南斗。

占曰:“荧惑所守,为乱贼丧兵。

守之久,其国绝祀。

南斗,越分也。

”其后越相吕嘉杀其王及太后,汉兵诛之,灭其国。

元封中,星孛于河戍,占曰:“南戍为越门,北戍为胡门。

”其后汉兵击拔朝鲜,以为乐浪、玄菟郡。

朝鲜在海中,越之象也。

居北方,胡之域也。

太初中,星孛于招摇。

《星传》曰:“客星守招摇,蛮夷有乱,民死君。

”其后汉兵击大宛,斩其王。

招摇,远夷之分也。

孝昭始元中,汉宦者梁成恢及燕王候星者吴莫如见蓬星出西方天市东门,行过河鼓,入营室中。

恢曰:“蓬星出六十日,不出三年,下有乱臣戮死于市。

”后太白出西方,下行一舍,复上行二舍而下去。

太白主兵,上复下,将有戮死者。

后太白出东方,入咸池,东下入东井。

人臣不忠,有谋上者。

后太白入太微西籓第一星,北出东籓第一星,北东下去。

太微者,天廷也,太白行其中,宫门当闭,大将被甲兵,邪臣伏诛。

荧惑在娄,逆行至奎,法曰“当有兵”。

后太白入昴。

莫如曰:“蓬星出西方,当有大臣戮死者。

太白星入东井。

太微廷,出东门,没有死将。

”后荧惑出东方,守太白。

兵当起,主人不胜。

后流星下燕万载宫极,东去,法曰“国恐,有诛”。

其后左将宫桀、骠骑将军安与长公主、燕刺王谋作乱,咸伏其肆,兵诛乌桓。

元凤四年九月,客星在紫宫中斗枢极间。

占曰:“为兵。

”其五年六月,发三辅郡国少年谐北军。

五年四月,烛星见奎、娄间。

占曰:“有土功,胡人死,边城和”。

其六年正月,筑辽东、玄菟城。

二月,度辽将军范明支击乌桓还。

元平元年正月庚子,日出时有黑云,状如焱风乱鬊,转出西北,东南行,转而西,有顷亡。

占曰:“有云如众风,是谓风师,法有大兵”。

其后兵起乌孙,五将征匈奴。

二月甲申,晨有大星如月,有众星随而西行。

乙酉,牂云如狗,赤色,长尾三枚,夹汉西行。

大星如月,大臣之象,众星随之,众皆随从也。

天文以东行为顺,西行为逆,此大臣欲行权以安社稷。

占曰:“太白散为天狗,为卒起。

卒起见,祸无时,臣运柄。

牂云为乱君。

”到其四月,昌邑王贺行淫辟,立二十七日,大将军霍光白皇太后废贺。

三月丙戌,流星出翼、轸东北,干太微,入紫宫。

始出小,且入大,有光。

入有顷,声如雷,三鸣止。

占曰:“流星入紫宫,天下大凶。

”其四月癸未,宫军晏驾。

孝宣本始元年四月壬戌甲夜,辰星与参出西方。

其二年七月辛亥夕,辰星与翼出,皆为蚤。

占曰:“大臣诛。

”其后荧惑守房之钅句钤,钅句钤,天子之御也。

占曰:“不太仆,则奉车,不黜即死也。

房、心,天子宫也。

房为将相,心为子属也。

其地宋,今楚彭城也。

”四年七月甲辰,辰星在翼,月犯之。

占曰:“兵起,上卿死,将相也。

”是日,荧惑入舆鬼天质。

占曰:“大臣有诛者,名曰天贼在大人之侧。

” 地节元年正月戊午乙夜,月食荧惑,荧惑在角、亢。

占曰:“忧在宫中,非贼而盗也。

有内乱,谗臣在旁。

”其辛酉,荧惑入氐中,氐,天子之宫,荧惑入之,有贼臣。

其六月戊戌甲夜,客星又居左右角间,东南指,长可二尺,色白。

占曰:“有奸人在宫廷间。

”其丙寅,又有客星见贯索东北,南行,至七月癸酉夜入天市,芒炎东南指,其色白。

占曰:“有戮卿。

”一曰:“有戮王。

期皆一年,远二年。

”是时,楚王延寿谋逆自杀。

四年,故大将军霍光夫人显、将军霍禹、范明友、奉车霍山及诸昆弟宾婚为侍中、诸曹、九卿、郡守皆谋反,咸伏其辜。

黄龙元年三月,客星居王梁东北可九尺,长丈余,西指,出阁道间,至紫宫。

其十二月,宫车晏驾。

元帝初元元年四月,客星大如瓜,色青白,在南斗第二星东可四尺,占曰:“为水饥。

”其五月,勃海水大溢。

六月,关东大饥,民多饿死,琅邪郡人相食。

二年五月,客星见昴分,居卷知东可五尺,青白色,炎长三寸。

占曰:“天下有妄言者。

”其十二月,巨鹿都尉谢君男诈为神人,论死,父免官。

五年四月,彗星出西北,赤黄色,长八尺所,后数日长丈余,东北指,在参分。

后二岁余,西羌反。

孝成建始元年九月戊子,有流星出文昌,色白,光烛地,长可四丈,大一围,动摇如龙蛇形。

有顷,长可五六丈,大四围所,诎折委曲,贯紫宫西,在斗西北子亥间,后诎如环,北方不合,留一刻所。

占曰:“文昌为上将贵相。

”是时,帝舅王凤为大将军,其后宣帝舅子王商为丞相,皆贵重任政。

凤妒商,谮而罢之。

商自杀,亲属皆废黜。

四年七月,荧惑逾岁星,居其东北半寸所如连李。

时岁星在关星西四尺所,萤惑初从毕口大星东东北往,数日至,往疾去迟。

占曰:“荧惑与岁星斗,有病君饥岁。

”至河平元年三月,旱,伤麦,民食榆皮。

二年十二月壬申,太皇太后避时昆明东观。

十一月乙卯,月食填星,星不见,时在舆鬼西北八九尺所。

占曰:“月食填星,流民千里。

” 河平元年三月,流民入函谷关。

河平二年十月下旬,填星在东井轩辕南B05D大星尺余,岁星在其西北尺所,荧惑在其西北二尺所,皆从西方来,填星贯舆鬼,先到岁星次,荧惑亦贯舆鬼。

十一月上旬,岁星、荧惑西去填星,皆西北逆行。

占曰:“三星若合,是谓惊位,是谓绝行,外内有兵与丧,改立王公。

”其十一月丁巳,夜郎王歆大逆不道,牂柯太守立捕杀歆。

三年九月甲戌,东郡庄平男子侯母辟兄弟五人群党为盗,攻燔官寺,缚县长吏,盗取印绶,自称将军。

三月辛卯,左将军千秋卒,右将军史丹为左将军。

四年四月戊申,梁王贺薨。

阳朔元年七月壬子,月犯心星。

占曰:“其国有忧,若有大丧。

房、心为宋,今楚地。

”十一月辛未,楚王友薨。

四年闰月庚午,飞星大如缶,出西南,入斗下。

占曰:“汉使匈奴。

”明年,鸿嘉元年正月,匈奴单于雕陶莫皋死。

五月甲午,遣中郎将杨兴使吊。

永始二年二月癸未夜,东方有赤色,大三四围,长二三丈,索索如树,南方有大四五围,下行十余丈,皆不至地灭。

占曰:“东方客之变气,状如树木,以此知四方欲动者。

”明年十二月己卯,尉氏男子樊并等谋反,贼杀陈留太守严普及吏民,出囚徒,取库兵,劫略令丞,自称将军,皆诛死。

庚子,出阳铁官亡徒苏令等杀伤吏民,篡出囚徒,取库兵,聚党数百人为大贼,逾年经历郡国四十余。

一日有两气同时起,并见,而并、令等同月俱发也。

元延元年四月丁酉日餔时,天暒晏,殷殷如雷声,有流星头大如缶,长十余丈,皎然赤白色,从日下东南去。

四面或大如盂,或如鸡子,耀耀如雨下,至昏止。

郡国皆言星陨。

《春秋》星陨如雨为王者失势诸侯起伯之异也。

其后王莽遂颛国柄。

王氏之兴萌于成帝时,是以有星陨之变,后莽遂篡国。

绥和元年正月辛未,有流星从东南入北斗,长数十丈,二刻所息。

占曰:“大臣有系者。

”其年十一月庚子,定陵侯淳于长坐执左道下狱死。

二年春,荧惑守心。

二月乙丑,丞相翟方进欲塞灾异,自杀。

三月丙戌,宫车晏驾。

哀帝建平元年正月丁未日出时,有著天白气,广如一匹布,长十余丈,西南行,讠雚如雷,西南行一刻而止,名曰天狗。

传曰:“言之不从,则有犬祸诗妖。

”到其四年正月、二月、三月,民相惊动,讠雚晔奔走,传行诏筹祠西王母,又曰“从目人当来。

十二月,白气出西南,从地上至天,出参下,贯天厕,广如一匹布,长十余丈,十余日去。

占曰:“天子有阴病。

”其三年十一月壬子,太皇太后诏曰:“皇帝宽仁孝顺,奉承圣绪,靡有解怠,而久病未廖。

夙夜惟思,殆继体之君不宜改作。

《春秋》大复古,其复甘泉泰畤、汾阴后土如故。

” 二年二月,彗星出牵牛七十余日。

传曰:“彗所以除旧布新也。

”牵牛,日、月、五星所从起,历数之元,三正之始。

彗而出之,改更之象也。

其出久者,为其事大也。

”其六月甲子,夏贺良等建言当改元易号,增漏刻。

诏书改建平二年为太初元年,号曰“陈圣刘太平皇帝,刻漏以百二十为度。

八月丁巳,悉复蠲除之,贺良及党与皆伏诛流放。

其后卒有王莽篡国之祸。

元寿元年十一月,岁星入太微,逆行干右执法。

占曰:“大臣有忧,执法者诛,若有罪。

”二年十月戊寅,高安侯董贤免大司马位,归第自杀。

汉书·志·郊祀志下

〔班固〕 〔汉〕

是时既灭两粤,粤人勇之乃言:“粤人俗鬼,而其祠皆见鬼,数有效。

昔东瓯王敬鬼,寿百六十岁。

后世怠嫚,故衰耗。

”。

乃命粤巫立粤祝祠,安台无坛,亦祠天神帝百鬼,而以鸡卜。

上信之,粤祠鸡卜自此始用。

公孙卿曰:“仙人可见,上往常遽,以故不见。

今陛下可为馆如缑氏城,置脯枣,神人宜可致。

且仙人好楼居。

”于是上令长安则作飞廉、桂馆,甘泉则作益寿、延寿馆,使卿持节设具而候神人。

乃作通天台,置祠具其下,将招来神仙之属。

于是甘泉更置前殿,始广诸宫室。

夏,有芝生甘泉殿房内中。

天子为塞河,兴通天,若有光云,乃下诏:“甘泉房中生芝九茎,赦天下,毋令复作。

” 其明年,伐朝鲜。

夏,旱。

公孙卿曰:“黄帝时,封则天旱,干封三年。

”上乃下诏:“天旱,意干封乎?

其令天下尊祠灵星焉。

” 明年,上郊雍五畤,通回中道,遂北出萧关,历独鹿,鸣泽,自西河归,幸河东祠后土。

明年冬,上巡南郡,至江陵而东。

登礼灊之天柱山,号曰南岳。

浮江,自浔阳出枞阳,过彭蠡,礼其名山川。

北至琅邪,并海上。

四月,至奉高修封焉。

初,天子封泰山,泰山东北止古时有明堂处,处险不敞。

上欲治明堂奉高旁,未晓其制度。

济南人公玉带上黄帝时明堂图。

明堂中有一殿,四面无壁,以茅盖。

通水,水圜宫垣。

为复道,上有楼,从西南入,名曰昆仑,天子从之入,以拜祀上帝焉。

于是上令奉高作明堂汶上,如带图。

及是岁修封,则祠泰一、五帝于明堂上如郊礼。

毕,燎堂下。

而上又上泰山,自有秘祠其颠。

而泰山下祠五帝,各如其方,黄帝并赤帝所,有司侍祠焉。

山上举火,下悉应之。

还幸甘泉,郊泰畤。

春幸汾阴,祠后土。

明年,幸泰山,以十一月甲子朔旦冬至日祀上帝于明堂,毋修封。

其赞飨曰:“天增援皇帝泰元神策,周而复始。

皇帝敬拜泰一。

”东至海上,考入海及方士求神者,莫验,然益遣,几遇之。

乙酉,柏梁灾。

十二月甲午朔,上亲禅高里,祠后土。

临勃海,将以望祀蓬莱之属,几至殊庭焉。

上还,以柏梁灾故,受计甘泉。

公孙卿曰:“黄帝就青灵台,十二日烧,黄帝乃治明庭。

明庭,甘泉也。

”方士多言古帝王有都甘泉者。

其后天子又朝诸侯甘泉,甘泉作诸侯邸。

勇之乃曰:“粤俗有火灾,复起屋,必以大,用胜服之。

”于是作建章宫,度为千门万户。

前殿度高未央。

其东则凤阙,高二十余丈。

其西则商中,数十里虎圈。

其北治大池,渐台高二十余丈,名曰泰液,池中有蓬莱、方丈、瀛州、壶梁,象海中神山、龟、鱼之属。

其南有玉堂璧门大鸟之属。

立神明台、井干楼,高五十丈,辇道相属焉。

夏,汉改历,以正月为岁首,而色上黄,官更印章以五字,因为太初元年。

是岁,西伐大宛。

蝗大起。

丁夫人、雒阳虞初等以方祠诅匈奴、大宛焉。

明年,有司言雍五畤无牢孰具,芬芳不备。

乃令祠官进畤犊牢具,色食所胜,而以木寓马代驹云。

及诸名山川用驹者,悉以木寓马代。

独行过亲祠,乃用驹,它礼如故。

明年,东巡海上,考神仙之属,未有验者。

方士有言:黄帝时为五城十二楼,以候神人于执期,名曰迎年。

上许作之如方,名曰明年。

上亲礼祠,上犊黄焉。

公玉带曰:“黄帝时虽封泰山,然风后、封巨、岐伯令黄帝封东泰山,禅凡山,合符,然后不死。

”天子既令设祠具,至东泰山,东泰山卑小,不称其声,乃令祠官礼之而不封焉。

其后令带奉祠候神物。

复还泰山,修五年之礼如前,而加禅祠石闾。

石闾者,在泰山下止南方,方士言仙人闾也,故上亲禅焉。

其后五年,夏至泰山修封,还过祭恒山。

自封泰山后,十三岁而周遍于五岳、四渎矣。

后五年,复至泰山修封。

东幸琅邪,礼日成山,登之罘,浮大海,用事八神延年。

又祠神人于交门宫,若有乡坐拜者云。

后五年,上复修封于泰山。

东游东莱,临大海。

是岁,雍县无云如雷者三,或如虹气苍黄,若飞鸟集木或阳宫南,声闻四百里。

陨石二,黑如F341,有司有以为美祥,以荐宗庙。

而方士之候神入海求蓬莱者终无验,公孙卿犹以大人之迹为解。

天子犹羁縻不绝,几遇其真。

诸所兴,如薄忌泰一及三一、冥羊、马行、赤星,五。

宽舒之祠官以岁时致礼。

凡六祠,皆大祝领之。

至如八神,诸明年、凡山它名祠,行过则祠,去则已。

方士所兴祠,各自主,其人终则已,祠官不主。

它祠皆如故。

甘泉泰一、汾阴后土,三年亲郊祠,而泰山五年一修封。

武帝凡五修封。

昭帝即位,富于春秋,未尝亲巡祭云。

宣帝即位,由武帝正统兴,故立三年,尊孝武庙为世宗,行所巡狩郡国皆立庙。

告祠世宗庙日,有白鹤集后庭。

以立世宗庙告祠孝昭寝,有雁五色集殿前。

西河筑世宗庙,神光兴于殿旁,有鸟如白鹤,前赤后青。

神光又兴于房中,如烛状。

广川国世宗庙殿上有钟音,门户大开,夜有光,殿上尽明。

上乃下诏赦天下。

时,大将军霍光辅政,上共己正南面,非宗庙之祀不出。

十二年,乃下诏曰:“盖闻天子尊事天地,修祀山川,古今通礼也。

间者,上帝之祠阙而不亲十有余年,朕甚惧焉。

朕亲饬躬齐戒,亲泰祀,为百姓蒙嘉气、获丰年焉。

” 明年正月,上始幸甘泉,郊见泰畤,数有美祥。

修武帝故事,盛车服,敬齐祠之礼,颇作诗歌。

其三月,幸河东,祠后土,有神爵集,改元为神爵。

制诏太常:“夫江海,百川之大者也,今阙焉无祠。

其令祠官以礼为岁事,以四时祠江海雒水,祈为天下丰年焉。

”自是五岳、四渎皆有常礼。

东岳泰山于博,中岳泰室于嵩高,南岳灊山于用腄,西岳华山于华阴,北岳常山于上曲阳,河于临晋,江于江都,淮于平氏,济于临邑界中,皆使者持节侍祠。

唯泰山与河岁五祠,江水四,余皆一祷而三祠云。

时,南郡获白虎,献其皮、牙、爪,上为立祠。

又以方士言,为随侯、剑宝、玉宝璧、周康宝鼎立四祠于未央宫中。

又祠太室山于即墨,三户山于下密,祠天封苑火井于鸿门。

又立岁星、辰星、太白、荧惑、南斗祠于长安城旁。

又祠参山八神于曲城,蓬山石杜、石鼓于临朐,之罘山于腄,成山于不夜,莱山于黄。

成山祠日,莱山祠月。

又祠四时于琅邪,蚩尤于寿良。

京师近县,鄠则有劳谷、五床山、日、月、五帝、仙人、玉女祠。

云阳有径路神祠,祭休屠王也。

又立五龙山仙人祠及黄帝、天神帝、原水凡四祠于肤施。

或言益州有金马、碧鸡之神,可醮祭而致,于是谴谏大夫王褒使持节而求之。

大夫刘更生献淮南枕中洪宝、苑秘之方,令尚方铸作。

事不验,更生坐论。

京兆尹张敞上疏谏门:“愿明主时忘车马之好,斥远方士之虚语,游心帝王之术,太平庶几可兴也。

”后尚方待诏皆罢。

是时,美阳得鼎,献之。

下有司议,多以为宜荐见宗庙,如元鼎时故事。

张敞好古文字,桉鼎铭勒而上议曰:“臣闻周祖始乎后稷,后稷封于EA69,公刘发迹于E1D9,大王建国于支阝、梁,文、武兴于丰、镐。

由此言之,则支阝、梁、丰、镐之间周旧居也,固宜有宗庙、坛场祭祀之臧。

今鼎出于支阝东,中有刻书曰:王命尸臣‘官此栒邑,赐尔旗鸾、黼黻、雕戈。

’尸臣拜手稽首曰:‘敢对扬天子丕显休命。

’臣愚不足以迹古文,窃以传记言之,此鼎殆周之所以褒赐大臣,大臣子孙刻铭其先功,臧之于宫庙也。

昔宝鼎之出于汾脽也,河东太守以闻,诏曰:“朕巡祭后土,祈为百姓蒙丰年,今谷口兼未报,鼎焉为出哉?

’博问耆老,意旧藏与,诚欲考得事实也。

有司验脽上非旧臧处,鼎大八尺一寸,高三尺六寸,殊异于众鼎。

今此鼎细小,又有款识,不宜荐见于宗庙。

”制曰:“京兆尹议是。

” 上自幸河东之明年正月,凤凰集礻殳祤,于所集处得玉宝,起步寿宫,乃下诏赦天下。

后间岁,凤凰、神爵、甘露降集京师,赦天下。

其冬,凤凰集上林,乃作凤凰殿,以答嘉瑞。

明年正月复幸甘泉,郊泰畤,改元曰五凤。

明年,幸雍祠五畤。

其明年春,幸河东,祠后土,赦天下。

后间岁,改元为甘露。

正月,上幸甘泉,郊泰畤。

其夏,黄龙见新丰。

建章、未央、长乐宫钟虚铜人皆生长,长一寸所,时以为美祥。

后间岁正月,上郊泰畤,因朝单于于甘泉宫。

后间岁,改元为黄龙。

正月,复幸甘泉,郊泰畤,又朝单于于甘泉宫。

至冬而崩。

凤凰下郡国凡五十余所。

元帝即位,遵旧仪,间岁正月,一幸甘泉郊泰畤,又东至河东祠后土,西至雍祠五畤。

凡五奉泰畤、后土之祠。

亦施恩泽,时所过毋出田租,赐百户牛、酒,或赐爵,赦罪人。

元帝好儒,贡禹、韦玄成、匡衡等相继为公卿。

禹建言汉家宗庙祭祀多不应古礼,上是其言。

后韦玄成为丞相,议罢郡国庙,自太上皇、孝惠诸园寝庙皆罢。

后元帝寝疾,梦神灵谴罢诸庙祠,上遂复焉。

后或罢或复,至哀、平不定。

语在《韦玄成传》。

成帝初即位,丞相衡、御史大夫谭奏言:“帝王之事莫大乎承天之序,承天之序莫重于郊祀,故圣王尽心极虑以建其制。

祭天于南郊,就阳之义也。

瘗地于北郊,即阴之象也。

天之于天子也,因其所都而各飨焉。

往者,孝武皇帝居甘泉宫,即于云阳立泰畤,祭于宫南。

今行常幸长安,郊见皇天,反北之泰阴,祠后土,反东之少阳,事与古制殊。

又至云阳,行溪谷中,厄陕且百里,汾阴则渡大川,有风波舟楫之危,皆非圣主所宜数乘,郡、县治道共张,吏民困苦,百官烦费。

劳所保之民,行危险之地,难以奉神灵而祈福祐,殆未合于承天子民之意。

昔者周文、武郊于丰、镐,成王郊于雒邑。

由此观之,天随王者所居而飨之,可见也。

甘泉泰畤、河东后土之祠宜可徙置长安,合于古帝王。

愿与群臣议定。

”奏可。

大司马车骑将军许嘉等八人以为:所以从来久远,宜如故。

右将军王商、博士师丹、议郎翟方进等五十人以为:《礼记》曰“燔柴于太坛,祭天也。

瘗E85F于大折,祭地也。

”兆于南郊,所以定天位也。

祭地于大折,在北郊,就阴位也。

郊外各在圣王所都之南、北。

《书》曰:“越三日丁已,用牲于郊,牛二。

”周公加牲,告徙新邑,定郊礼于雒。

明王圣主,事天明,事地察。

天地明察,神明章矣。

天地以王者为主,故圣王制祭天地之礼必于国郊。

长安,圣主之居,皇天所观视也。

甘泉、河东之祠非神灵所飨,宜徙就正阳、大阴之处。

违俗复古,循圣制,定天位,如礼便。

于是衡、谭奏议曰:“陛下圣德■明,上通承天之大典,览群下,使务悉心尽虑,议郊祀之处,天下幸甚。

臣闻广谋从众,则合于天心,故《洪范》曰‘三人占,则从二人言’,言少从多之义也。

论当往古,宜于万民,则依而从之。

违道寡与,则废而不行。

今议者五十八人,其五十人言当徙之义,皆著于经传,同于上世,便于吏民。

八人不案经艺考古制,而以为不宜,无法之议,难以定吉凶。

《太誓》曰:‘正稽古立功立事,可以永年,丕天之大律。

’《诗》曰‘毋曰高高在上,陟降厥士,日监在兹’,言天之日监王者之处也。

又曰‘乃眷西顾,此维予宅,’言天以文王之都为居也。

宜于长安定南、北郊,为万世基。

”天子从之。

既定,衡言:“甘泉泰畤紫坛,八觚宣通象八方。

五帝坛周环其下,又有群神之坛。

以《尚书》禋六宗、望山川、遍群神之义,紫坛有文章、采镂、黼黻之饰及玉、女乐,石坛、仙人祠,瘗鸾路、骍驹、寓龙马,不能得其象于古。

臣闻郊柴飨帝之义,扫地而祭,上质也。

歌大吕舞《云门》以俟天神,歌太蔟舞《咸池》以俟地祇,其牲用犊,其席槁稽,其器陶匏,皆因天地之性,贵诚上质,不敢修其文也。

以为神祇功德至大,虽修精微而备庶物,犹不足以报功,唯至诚为可,故上质不饰,以章天德。

紫坛伪饰女乐、鸾路、骍驹、龙马、石坛之属,宜皆勿修。

” 衡又言:“王者各以其礼制事天地,非因异世所立而继之。

今雍鄜、密、上、下畤,本秦侯各以其意所立,非礼之所载术也。

汉兴之初,仪制未及定,即且因秦故祠,复立北畤。

今既稽古,建定天地之大礼,郊见上帝,青、赤、白、黄、黑五方之帝皆毕陈,各有位馔,祭祀备具。

诸侯所妄造,王者不当长遵。

及北畤,未定时所立,不宜复修。

”天子皆从焉。

及陈宝祠,由是皆罢。

明年,上始祀南郊,赦奉郊之县及中都官耐罪囚徒。

是岁,衡、谭复条奏:“长安厨官、县官给祠,郡国候神方士使者所祠,凡六百八十三所,其二百八所应礼及疑无明文,可奉祠如故。

其余四百七十五所不应礼,或复重,请皆罢。

”奏可。

本雍旧祠二百三所,唯山川诸星十五所为应礼云。

若诸布、诸严、诸逐,皆罢。

杜主有五祠,置其一。

又罢高祖所立梁、晋、秦、荆巫、九天、南山、秦中之属,及孝文渭阳、孝武薄忌泰一、三一、黄帝、冥羊、马行、泰一、皋山山君、武夷、夏后启母石、万里沙、八神、延年之属,及孝宣参山、蓬山、之罘、成山、莱山、四时、蚩尤、劳谷、五床、仙人、玉女、径路、黄帝、天神、原水之属,皆罢。

候神方士使者副佐、本草待诏七十余人皆归家。

明年,匡衡坐事免官爵。

众庶多言不当变动祭祀者。

又初罢甘泉泰畤作南郊日,大风坏甘泉竹宫,折拔畤中树木十围以上百余。

天子异之,以问刘向。

对曰:“家人尚不欲绝种祠,况于国之神宝旧畤!

且甘泉、汾阴及雍五畤始立,皆有神祇感应,然后营之,非苟而已也。

武、宣之世,奉此三神,礼敬敕备,神光尤著。

祖宗所立神祇旧位,诚未易动。

及陈宝祠,自秦文公至今七百余岁矣,汉兴世世常来,光赤黄,长四五丈,直祠而息,音声砰隐,野鸡皆雊。

每见雍太祝祠以太牢,遣候者乘传驰诣行在所,以为福祥。

高祖时五来,文帝二十六来,武帝七十五来,宣帝二十五年,初元元年以来亦二十来,此阳气旧祠也。

及汉宗庙之礼,不得擅议,皆祖宗之君与贤臣所共定。

古今异制,经无明文,至尊至重,难以疑说正也。

前始纳贡禹之议,后人相因,多所动援。

《易大传》曰:‘诬神者殃及三世。

’恐其咎不独止禹等。

”上意恨之。

后上以无继嗣故,令皇太后诏有司曰:“盖闻王者承事天地,交接泰一,尊莫著于祭祀。

孝武皇帝大圣通明,始建上下之祀,营泰畤于甘泉,定后土于汾阴,而神祇安之,飨国长久,子孙蕃滋,累世遵业,福流于今。

今皇帝宽仁孝顺,奉循圣绪,靡有大愆,而久无继嗣。

思其咎职,殆在徙南、北郊,违先帝之制,改神祇旧位,失天地之心,以妨继嗣之福。

春秋六十,未见皇孙,食不甘味,寝不安席,朕甚悼焉。

《春秋》大复古,善顺祀。

其复甘泉泰畤、汾阴后土如故,及雍五畤、陈宝祠在陈仓者。

”天子复亲郊礼如前。

又复长安、雍及郡国祠著明者且半。

成帝末年颇好鬼神,亦以无继嗣故,多上书言祭祀方术者,皆得待诏,祠祭上林苑中长安城旁,费用甚多,然无大贵盛者。

谷永说上曰:“臣闻:明于天地之性,不可或以神怪。

知万物之情,不可罔以非类。

诸背仁义之正道,不遵之法言,而盛称奇怪鬼神,广崇祭祀之方,求报无福之祠,及言世有仙人,服食不终之药,遥兴轻举,登遐倒景,览观县圃,浮游蓬莱,耕耘五德,朝种暮获,与山石无极,黄冶变化,坚冰淖溺,化色五仓之术者,皆奸人惑众,挟左道,怀诈伪,以欺罔世主。

听其言,洋洋满耳,若将可遇。

求之,荡荡如系风捕景,终不可得。

是以明王距而不听,圣人绝而不语。

昔周史苌弘欲以鬼神之术辅尊灵王会朝诸侯,而周愈微,诸侯愈叛。

楚怀王隆祭祀,事鬼神,欲以获福助,却秦师,而兵挫地削,身辱国危。

秦始皇初并天下,甘心于神仙之道,遣徐福、韩终之属多赍童男童女入海求神、采药,因逃不还,天下怨恨。

汉兴,新垣平、齐人少翁、公孙卿、栾大等,皆以仙人黄冶、祭祠、事鬼使物、入海求神、采药贵幸,赏赐累千金。

大尤尊盛,至妻公主,爵位重累,震动海内。

元鼎、元封之际,燕、齐之间方士瞋目扼C936,言有神仙、祭。

致福之术者以万数。

其后,平等皆以术穷诈得,诛夷伏辜。

至初无中,有天渊玉女、巨鹿神人、EC40阳侯师张宗之奸,纷纷复起。

夫周、秦之末,三五之隆,已尝专意散财,厚爵禄,竦精神,举天下以求之矣。

旷日经年,靡有毫厘之验,足以揆今。

《经》曰:‘享多仪,仪不及物,惟曰不享。

’《论语》说曰:‘子不语怪神。

’唯陛下距绝此类,毋令奸人有以窥朝者。

”上善其言。

后成都侯王商为大司马卫将军辅政,杜鄴说商曰:‘东邻杀牛,不如西邻之瀹祭’,言奉天之道,贵以诚质大得民心也。

行秽祀丰,犹不蒙祐。

德修荐薄,吉必大来。

古者坛场有常处,燎禋有常用,赞见有常礼。

牺牲玉帛虽备而财不匮,车舆臣役虽动而用不劳。

是故每举其礼,助者欢说,大路所历,黎元不知。

今甘泉、河东天地郊祀、咸失方位,违阴阳之宜。

及雍五畤皆旷远,奉尊之役,休而复起,缮治共张,无解已时,皇天著象,殆可略知。

前上甘泉,先驱失道。

礼月之夕,奉引复迷。

祠后土还,临河当渡,疾风起波,船不可御。

又雍大雨,坏平阳宫垣。

乃三月甲子,震电灾林光宫门。

祥瑞未著,咎征仍臻。

迹三郡所奏,皆有变故。

不答不飨,何以甚比!

《诗》曰‘率由旧章’。

旧章,先王法度,文王以之,交神于祀,子孙千亿。

宜如异时公卿之议,复还长安南、北郊。

” 后数年,成帝崩,皇太后诏有司曰:“皇帝即位,思顺天心,遵经义,定郊礼,天下说憙。

惧未有皇孙,故复甘泉泰畤、汾阴后土,庶几获福。

皇帝恨难之,卒未得其祐。

其复南、北郊长安如故,以顺皇帝之意也。

” 哀帝即位,寝疾,博征方术士,京师诸县皆有侍祠使者,尽复前世所常兴诸神祠官,凡七百余所,一岁三万七千祠云。

明年,夏令太皇太后诏有司曰:“皇帝孝顺,奉承圣业,靡有解怠,而久疾未瘳。

夙夜唯思,殆继体之君不宜改作。

其复甘泉泰畤、汾阴后土祠如故。

”上亦不能亲至,遣有司行事而礼祠焉。

后三年,哀帝崩。

平帝元始五年,大司马王莽奏言:“王者父事天,故爵称天子。

孔子曰:‘人之行莫大于孝,孝莫大于严父,严父莫大于配天。

’王者尊其考,欲以配天,缘考之意,欲尊祖,推而上之,遂及始祖。

是以周公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于明堂以配上帝。

《礼记》:天子祭天地及山川,岁遍。

《春秋穀梁传》以十二月下辛卜。

正月上辛郊。

高皇帝受命,因雍四畤起北畤,而备五帝。

未共天地之祀。

孝文十六年用新垣平初起渭阳五帝庙,祭泰一、地祇,以太祖高皇帝配。

日冬至祠泰一,夏至祠地祇,皆并祠五帝,而共一牲,上亲郊拜。

后平伏诛,乃不复自亲,而使有司行事。

孝武皇帝祠雍,曰:‘今上帝朕亲郊,而后土无祠,则礼不答也。

’于是元鼎四年十一月甲子始立后土祠于汾阴。

或曰,五帝,泰一之佐,宜立泰一。

五年十一月癸未始立泰一祠于甘泉,二岁一郊,与雍更祠,亦以高祖配,不岁事天,皆未应古制。

建始元年,徙甘泉泰畤、河东后土于长安南北郊。

永始元年三月,以未有皇孙,复甘泉、河东祠。

绥和二年,以卒不获祐,复长安南、北郊。

建平三年,惧孝哀皇帝之疾未瘳,复甘泉、汾阴祠,竟复无福。

臣谨与太师孔光、长乐少府平晏、大司农左咸、中垒校尉刘歆、太中大夫朱阳、博士薛顺、议郎国由等六十七人议,皆曰宜如建始时丞相衡等议,复长安南、北郊如故。

” 莽又颇改其祭礼,曰:“《周官》天地之祀,乐有别有合。

其合乐曰‘以六律、六钟、五声、八音、六舞大合乐’,祀天神,祭地祇。

祀四望,祭山川,享先妣先祖。

凡六乐,奏六歌,而天地神祇之物皆至。

四望,盖谓日、月、星、海也。

三光高而不可得亲,海广大无限界,故其乐同。

祀天则天文从,祭地则地理从。

三光,天文也。

山川,地理也。

天地合祭,先祖配天,先妣配地,其谊一也。

天地合精,夫妇判合。

祭天南郊,则以地配,一体之谊也。

天地位皆南乡,同席,地在东,共牢而食。

高帝、高后配于坛上,西乡,后在北,亦同席共牢。

牲用茧栗,玄酒陶匏。

《礼记》曰天子籍田千亩以事天地,繇是言之,宜有黍、稷。

天地用牲一,燔燎,瘗E85F用牲一,高帝、高后用牲一。

天用牲左,及黍、稷燔燎南郊。

地用牲右,及黍、稷瘗于北郊。

其旦,东乡再拜朝日。

其夕,西乡再拜夕月。

然后孝弟之道备,而神祇嘉享,万福降辑。

此天地合祀,以祖、妣配者也。

其别乐曰‘冬日至,于地上之圜丘奏乐六变,则天神皆降。

夏日至,于泽中之方丘奏乐八变,则地祇皆出。

’天地有常位,不得常合,此其各特祀者也。

阴阳之别于日冬、夏至。

其会也,以孟春正月上辛若丁,天子亲合祀天地于南郊,以高帝、高后配。

阴阳有离合,《易》曰‘分阴分阳,迭用柔刚’。

以日冬至使有司奉祠南郊,高帝配而望群阳。

日夏至使有司奉祭北郊,高后配而望群阳。

皆以助致微气,通道幽弱。

当此之时,后不省方,故天子不亲而遣有司,所以正承天顺地,复圣王之制,显太祖之功也。

渭阳祠勿复修。

群望未悉定,定复奏。

”奏可。

三十余年间,天地之祠五徙焉。

后莽又奏言:“《书》曰‘类于上帝,禋于六宗’。

欧阳、大、小夏侯三家说六宗,皆曰上不及天,下不及地,旁不及四方,在六者之间,助阴阳变化,实一而名六,名实不相应。

《礼记》祀典,功施于民则祀之。

天文:日、月、星、辰,所昭仰也。

地理:山、川、海、泽,所生殖也。

《易》有八卦,‘乾’、‘坤’六子,水火不相逮,雷风不相誖,山泽通气,然后能变化,既成万物也。

臣前奏徙甘泉泰畤、汾阴后土皆复于南、北郊。

谨案《周官》‘兆五帝于四郊’,山川各因其方,今五帝兆居在雍五畤,不合于古。

又日、月、雷、风、山、泽,《易》卦六子之尊气,所谓六宗也。

星、辰、水、火、沟、渎,皆六完之属也。

今或未特祀,或无兆居。

谨与太师光、大司徒宫、羲和歆等八十九人议,皆曰:天子父事天,母事地。

今称天神曰皇天上帝,泰一兆曰泰畤,而称地祇曰后土,与中央黄灵同,又兆北郊,未有尊称。

宜令地祇称皇地后祇,兆曰广畤。

《易》曰‘方以类聚,物以群分’。

分群神以类相从为五部,兆天地之别神:中央帝黄灵后土畤及日庙、北辰、北斗、填星、中宿中宫于长安城之未地兆。

东方帝太昊青灵勾芒畤及雷公、风伯庙、岁星、东宿东宫于东郊兆。

南方炎帝赤灵祝融畤及荧惑星、南宿南宫于南郊兆。

西方帝少皞白灵蓐收畤及太白星、西宿西宫于西郊兆。

北方帝颛顼黑灵玄冥畤及月庙、雨师庙、辰星、北宿北宫于北郊兆。

”奏可,于是长安旁诸庙兆畤甚盛矣。

莽又言:“帝王建立社稷,百王不易。

社者,土也。

宗庙,王者所居。

稷者,百谷之主,所以奉宗庙,共粢盛,人所食以生活也。

王者莫不尊重亲祭,自为之主,礼如宗庙。

《诗》曰‘乃立冢土’。

又曰‘以御田祖,以祈甘雨’。

《礼记》曰‘唯祭宗庙社稷,为越绋而行事’。

圣汉兴,礼仪稍定,已有官社,未立官稷。

”遂于官社后立官稷,以夏禹配食官社,后稷配食官稷。

稷种穀树。

徐州牧岁贡五色土各一斗。

莽篡位二年,兴神仙事,以方士苏乐言,起八风台于宫中。

台成万金,作乐其上,顺风作液汤。

又种五梁禾于殿中,各顺色置其方面,先煮鹤髓、毒冒、犀玉二十余物渍种,计粟斛成一金,言此黄帝谷仙之术也。

以乐为黄门郎,令主之。

莽遂崇鬼神淫祀,至其末年,自天地六宗以下至诸小鬼神,凡千七百所,用三牲鸟兽三千余种。

后不能备,乃以鸡当鹜雁,犬当麋鹿。

数下诏自以当仙,语在其《传》。

赞曰:汉兴之初,庶事草创,唯一叔孙生略定朝廷之仪。

若乃正朔、服色、郊望之事,数世犹未章焉。

至于孝文,始以夏郊,而张仓据水德,公孙臣、贾谊更以为土德,卒不能明。

孝武之世,文章为盛,太初改制,而宽、司马迁等犹从臣、谊之言,服色数度,遂顺黄德。

彼以五德之传,从所不胜,秦在水德,故谓汉据土而克之。

刘向父子以为帝出于《震》,故包羲氏始受木德,其后以母传子,终而复始,自神农、黄帝下历唐、虞三代而汉得火焉。

故高祖始起,神母夜号,著赤帝之符,旗章遂赤,自得天统矣。

昔共工氏以水德间于木、火,与秦同运,非其次序,故皆不永。

由是言之,祖宗之制盖有自然之应,顺时宜矣。

究观方士祠官之变,谷永之言,不亦正乎!

不亦正乎!

汉书·志·郊祀志上

〔班固〕 〔汉〕

《洪范》八政,三曰祀。

祀者,所以昭孝事祖,通神明也。

旁及四夷,莫不修之。

下至禽兽,豺獭有祭。

是以圣王为之典礼。

民之精爽不贰,齐肃聪明者,神或降之,在男曰觋,在女曰巫,使制神之处位,为之牲器。

使先圣之后,能知山川,敬于礼仪,明神之事者,以为祝。

能知四时牺牲,坛场上下,氏姓所出者,以为宗。

故有神民之官,各司其序,不相乱也。

民神异业,敬而不黩,故神降之嘉生,民以物序,灾祸不至,所求不匮。

及少昊之衰,九黎乱德,民神杂扰,不可放物。

家为巫史,享祀无度,黩齐明而神弗蠲。

嘉生不降,祸灾荐臻,莫尽其气。

颛顼受之,乃命南正重司天以属神,命火正黎司地以属民,使复旧常,亡相侵黩。

自共工氏霸九州,其子曰句龙,能平水土,死为社祠。

有烈山氏王天下,其子曰柱,能殖百谷,死为稷祠。

故郊祀社稷,所从来尚矣。

《虞书》曰:舜在璇玑玉衡,以齐七政。

遂类于上帝,禋于六宗,望秩于山川,遍于群神。

揖五瑞,择吉月日,见四岳诸牧,班瑞。

岁二月,东巡狩,至于岱宗。

岱宗,泰山也。

柴,望秩于山川。

遂见东后。

东后者,诸侯也。

合时月正日,同律、度、量、衡,修五礼、五乐,三帛二生一死为贽。

五月,巡狩至南岳。

南岳者,衡山也。

八月,巡狩至西岳。

西岳者,华山也。

十一月,巡狩至北岳。

北岳者,恒山也。

皆如岱宗之礼。

中岳,嵩高也。

五载一巡狩。

禹遵之。

后十三世,至帝孔甲,淫德好神,神黩,二龙去之。

其后十三世,汤伐桀,欲迁夏社,不可,作《夏社》。

乃迁烈山子柱,而以周弃代为稷祠。

后八世,帝太戊有桑穀生于廷,一暮大拱,惧。

伊陟曰:“祆不胜德。

”太戊修德,桑穀死。

伊陟赞巫咸。

后十三世,帝武丁得傅说为相,殷复兴焉,称高宗。

有雉登鼎耳而雊,武丁惧。

祖己曰:“修德。

”武丁从之,位以永宁。

后五世,帝乙嫚神而震死。

后三世,帝纣淫乱,武王伐之。

由是观之,始未尝不肃祇,后稍怠嫚也。

周公相成王,王道大洽,制礼作乐,天子曰明堂、辟雍,诸侯曰泮宫。

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于明堂以配上帝。

四海之内各以其职来助祭。

天子祭天下名山、大川,怀柔百神,咸秩无文。

五岳视三公,四渎视诸侯。

而诸侯祭其疆内名山、大川,大夫祭门、户、井、灶、中霤五祀,士、庶人祖考而已。

各有典礼,而淫祀有禁。

后十三世,世益衰,礼乐废。

幽王无道,为犬戎所败,平王东徙雒邑。

秦襄公攻若救周,列为诸侯,而居西,自以为主少昊之神,作西畤,祠白帝,其牲用駠驹、黄牛、羝羊各一云。

其后十四年,秦文公东猎汧、渭之间,卜居之而吉。

文公梦黄蛇自天下属地,其口止于鄜衍。

文公问史敦,敦曰:“此上帝之征,君其祠之”。

于是作鄜畤,用三牲郊祭白帝焉。

自未作鄜,而雍旁故有吴阳武畤,雍东有好畤,皆废无祀。

或曰:“自古以雍州积高,神明之隩,故立畤郊上帝,诸神祠皆聚云。

盖黄帝时尝用事,虽晚周亦郊焉。

”其语不经见,缙绅者弗道。

作鄜后九年,文公获若石云,于陈仓北阪城祠之。

其神或岁不至,或岁数。

来也常以夜,光辉若流星,从东方来,集于祠城,若雄雉,其声殷殷云,野鸡夜鸣。

以一牢祠之,名曰陈宝。

作陈宝祠后七十一年,秦德公立,卜居雍。

子孙饮马于河,遂都雍。

雍之诸祠自此兴。

用三百牢于鄜。

作伏祠。

磔狗邑四门,以御蛊灾。

后四年,秦宣公作密畤于渭南,祭青帝。

后十三年,秦穆公立,病卧五日不寤,寤,乃言梦见上帝,上帝命穆公平晋乱。

史书而藏之府。

而后世皆曰上天。

穆公立九年,齐桓公既霸,会诸侯于蔡丘,而欲封禅。

管仲曰:“古者封泰山禅梁父者七十二家,而夷吾所记者十有二焉。

昔无怀氏封泰山,禅云云。

虙羲封泰山,禅云云。

神农氏封泰山,禅云云。

炎帝封泰山,禅云云。

黄帝封泰山,禅亭亭。

颛顼封泰山,禅云云。

帝喾封泰山,禅云云。

尧封泰山,禅云云。

舜封泰山,禅云云。

禹封泰山,禅会稽。

汤封泰山,禅云云。

周成王封泰山,禅于社首。

皆受命然后得封禅。

”桓公曰:“寡人北伐山戎,过孤竹。

西伐,束马县车,上卑耳之山。

南伐至召陵,登熊耳山,以望江、汉。

兵车之会三,乘车之会六,九合诸侯,一匡天下,诸侯莫违我。

昔三代受命,亦何以异乎?

”于是管仲睹桓公不可穷以辞,因设之以事,曰:“古之封禅,鄗上黍,北里禾,所以为盛。

江、淮间一茅三脊,所以为藉也。

东海致比目之鱼,西海致北翼之鸟。

然后物有不召而自至者十有五焉。

今凤凰、麒麟不至,嘉禾不生,而蓬蒿、藜莠茂,鸱枭群翔,而欲封禅,无乃不可乎?

”于是桓公乃止。

是岁,秦穆公纳晋君夷吾。

其后三置晋国之君,平其乱。

穆公立三十九年而卒。

后五十年,周灵王即位。

时诸侯莫朝周,苌弘乃明鬼神事,设射不来,不来者,诸侯之不来朝者也。

依物怪,欲以致诸侯。

诸侯弗从,而周室愈微。

后二世,至敬王时,晋人杀苌弘。

是时,季氏专鲁,旅于泰山,仲尼讥之。

自秦宣公作密畤后二百五十年,而秦灵公于吴阳作上畤,祭黄帝。

作下畤,祭炎帝。

后四十八年,周太史儋见秦献公曰:“周始与秦国合而别,别五百载当复合,合七十年而伯王出焉。

”儋见后七年,栎阳雨金,献公自以为得金瑞,故作畦畤栎阳,而祀白帝。

后百一十岁,周赧王卒,九鼎入于秦。

或曰,周显王之四十二年,宋太丘社亡,而鼎沦没于泗水彭城下。

自赧王卒后七年,秦庄襄王灭东周,周祀绝。

后二十八年,秦并天下,称皇帝。

秦始皇帝既即位,或曰:“黄帝得土德,黄龙地螾见。

夏得木德,青龙止于郊,草木鬯茂。

殷得金德,银自山溢。

周得火德,有赤乌之符。

今秦变周,水德之时。

昔文公出猎,获黑龙,此其水德之瑞。

”于是秦更名河曰“德水”,以冬十月为年首,色尚黑,度以六为名,音上大吕,事统上法。

即帝位三年,东巡郡县,祠驺峄山,颂功业。

于是从齐、鲁之儒生博士七十人,至于泰山下。

诸儒生或议曰:“古者封禅为蒲车,恶伤山之土、石、草、木。

扫地而祠,席用苴秸,言其易遵也。

”始皇闻此议各乖异,难施用,由此黜儒生。

而遂除车道,上自泰山阳。

至颠,立石颂德,明其得封也。

从阴道上,禅于梁父。

其礼颇采泰祝之祀雍上帝所用,而封臧皆秘之,世不得而记。

始皇之上泰山,中阪遇暴风雨,休于大树下。

诸儒既黜,不得与封禅,闻始皇遇风雨,即讥之。

于是始皇遂东游海上,行礼祠名山川及八神,求仙人羡门之属。

八神将自古而有之,或曰太公以来作之。

齐所以为齐,以天齐也。

其祀绝,莫知起时。

八神:一曰天主,祠天齐。

天齐渊水,居临菑南郊山下下者。

二曰地主,祠泰山梁父。

盖天好阴,祠之必于高山之下畤,命曰“畤”。

地贵阳,祭之必于泽中圜丘云。

三曰兵主,祠蚩尤。

蚩尤在东平陆监乡,齐之西竟也。

四曰阴主,祠三山。

五曰阴主,祠之罘山。

六曰月主,祠莱山:皆在齐北,并勃海。

七曰日主,祠盛山。

盛山斗入海,最居齐东北阳,以迎日出云。

八曰四时主,祠琅邪。

琅邪在齐东北,盖岁之所始。

皆各用牢具祠,而巫祝所损益,圭、币杂异焉。

自齐威、宣时,驺子之徒论著终始五德之运,及秦帝而齐人奏之,故始皇采用之。

而宋毋忌、正伯侨、元尚、羡门高最后,皆燕人,为方仙道,形解销化,依于鬼神之事。

驺衍以阴阳主运显于诸侯,而燕、齐海上之方士传其术不能通,然则怪迂阿谀苟合之徒自此兴,不可胜数也。

自威、宣、燕昭使人入海求蓬莱、方丈、瀛州。

此三神山者,其传在勃海中,去人不远。

盖尝有到者,诸仙人及不死之药皆在焉。

其物、禽兽尽白,而黄金、银为宫阙。

未至,望之如云。

及到,三神山反居水下,水临之。

患且至,则风辄引船而去,终莫能至云。

世主莫不甘心焉。

及秦始皇至海上,则方士争言之。

始皇如恐弗及,使人赍童男女入海求之。

船交海中,皆以风为解,曰未能至,望见之焉。

其明年,始皇复游海上,至琅邪,过恒山,从上党归。

后三年,游碣石,考入海方士,从上郡归。

后五年,始皇南至湘山,遂登会稽,并海上,几遇海中三神山之奇药。

不得,还到沙丘崩。

二世元年,东巡碣石,并海,南历泰山,至会稽,皆礼祠之,而胡亥刻勒始皇所立石书旁,以章始皇之功德。

其秋,诸侯叛秦。

三年而二世弑死。

始皇封禅之后十二年而秦亡。

诸儒生疾秦皇焚《诗》、《书》,诛灭文学,百姓怨其法,天下叛之,皆说曰:“始皇上泰山,为风雨所击,不得封禅云。

”此岂所谓无其德而用其事者邪?

昔三代之居,皆河、洛之间,故嵩高为中岳,而四岳各如其方,四渎咸在山东。

至秦称帝,都咸阳,则五岳、四渎皆并在东方。

自五帝以至秦,迭兴迭衰,名山、大川或在诸侯,或在天子,其礼损益世殊,不可胜记。

及秦并天下,令祠官所常奉天地、名山、大川、鬼神可得而序也。

于是自崤以东,名山五,大川祠二。

曰太室。

太室,嵩高也。

恒山、泰山、会稽、湘山。

水曰B925,曰淮。

春以脯酒为岁祷,因泮冻。

秋涸冻。

冬塞祷祠。

其牲用牛犊各一,牢具、圭、币各异。

自华以西,名山七,名川四。

曰华山、薄山。

薄山者,襄山也。

岳山、岐山、吴山、鸿冢、渎山。

渎山,蜀之岷山也。

水曰河,祠临晋。

沔,祠汉中。

湫渊,祠朝那。

江水,祠蜀。

亦春秋泮涸祷塞如东方山川。

而牲亦牛犊,牢具、圭、币各异。

而四大冢鸿、岐、吴、岳,皆有尝禾。

陈宝节来祠,其河加有尝醪。

此皆雍州之域,近天子都,故加车一乘,駠驹四。

霸、产、丰、涝、泾、渭、长水,皆不在大山、川数,以近咸阳,尽得比山川祠,而无诸加。

汧、洛二渊,鸣泽,蒲山、岳壻山之属,为小山川,亦皆祷塞、泮、涸祠,礼不必同。

而雍有日、月、参、辰、南北斗、荧惑、太白、岁星、填星、辰星、二十八宿、风伯、雨师、四海、九臣、十四臣、诸布、诸严、诸逐之属,百有余庙。

西亦有数十祠。

于湖有周天子祠。

于下邽有天神。

丰、镐有昭明、天子辟池。

于杜、毫有五杜主之祠、寿星祠。

而雍、菅庙祠亦有杜主。

杜主,故周之右将军,其在秦中最小鬼之神者也。

各以岁时奉祠。

唯雍四畤上帝为尊。

其光景动人民,唯陈宝。

故雍四畤,春以为岁祠祷,因泮冻,秋涸冻,冬赛祠,五月尝驹,及四中之月月祠,陈宝节来一祠。

春、夏用骍,秋、冬用。

畤驹四匹,木寓龙一驷,木寓车马一驷,各如其帝色。

黄犊羔各四,圭、币各有数,皆生瘗埋,无俎豆之具。

三年一郊。

秦以十月为岁首,故常以十月上宿郊见,通权火,拜于咸阳之旁,而衣上白,其用如经祠云。

西畤、畦畤,祠如其故,上不亲往。

诸此祠皆太祝党主,以岁时奉祠之。

至如它名山川诸神及八神之属,上过则祠,去则已。

郡县远方祠者,民各自奉祠,不领于天子之祝官。

祝官有秘祝,即有灾祥,辄祝祠移过于下。

汉兴,高祖初起,杀大蛇,有物曰:“蛇,白帝子,而杀者赤帝子。

”及高祖祷丰枌榆社,徇沛,为沛公,则祀蚩尤,衅鼓旗。

遂以十月至霸上,立为汉王。

因以十月为年首,色上赤。

二年,东击项籍而还入关,问:“故秦时上帝祠何帝也?

”对曰:“四帝,有白、青、黄、赤帝之祠。

”高祖曰:“吾闻天有五帝,而四,何也?

”莫知其说。

于是高祖曰:“吾知之矣,乃待我而具五也。

”乃立黑帝祠,名曰北畤。

有司进祠,上不亲往。

悉召故秦祀官,复置太祝、太宰,如其故仪礼。

因令县为公社。

下诏曰:“吾甚重祠而敬祭。

今上帝之祭及山川诸神当祠者,各以其时礼祠之如故。

” 后四岁,天下已定,诏御史令丰治枌榆社,常以时,春以羊、彘祠之。

令祝立蚩尤之祠于长安。

长安置祠祀官、女巫。

其梁巫祠天、地、天社、天水、房中、堂上之属。

晋巫祠五帝、东君、云中君、巫社、巫祠、族人炊之属。

秦巫祠杜主、巫保、族累之属。

荆巫祠堂下、巫先、司命、施糜之属。

九天巫祠九天:皆以岁时祠宫中。

其河巫祠河于临晋,而南山巫祠南山、秦中。

秦中者,二世皇帝也。

各有时日。

其后二岁,或言曰周兴而邑立后稷之祠,至今血食天下。

于是高祖制诏御史:“其令天下立灵星祠,常以岁时祠以牛。

” 高祖十年春,有司清令县常以春二月及腊祠稷以羊、彘,民里社各自裁以祠。

制曰:“可。

” 文帝即位十三年,下诏曰:“秘祝之官移过于下,朕甚弗取,其除之。

” 始,名山、大川在诸侯,诸侯祝各自奉祠,天子官不领。

及齐、淮南国废,令太祝尽以岁时致礼如故。

明年,以岁比登,诏有司增雍五畤路车各一乘,驾被具。

西畤、畦畤寓车各一乘,寓马四匹,驾被具。

河、湫、汉水,玉加各二。

及诸祀皆广坛场,圭、币、俎豆以差加之。

鲁人公孙臣上书曰:“始秦得水德,及汉受之,推终始传,则汉当土德,土德之应黄龙见。

宜改正朔,服色上黄。

”时丞相张苍好律历,以为汉乃水德之时,河决金堤,其符也。

年始冬十月,色外黑内赤,与德相应。

公孙臣言非是,罢之。

明年,黄龙见成纪。

文帝召公孙臣,拜为博士,与诸生申明土德,草改历、服色事。

其夏,下诏曰:“有异物之神见于成纪,毋害于民,岁以有年。

朕几郊祀上帝诸神,礼官议,毋讳以朕劳。

”有司皆曰:“古者天子夏亲郊祀上帝于郊,故曰郊。

”于是,夏四月文帝始幸雍郊见五畤,祠衣皆上赤。

赵人新垣平以望气见上,言“长安东北有神气,成五采,若人冠冕焉。

或曰东北,神明之舍。

西方,神明之墓也。

天瑞下,宜立祠上帝,以合符应。

”于是作渭阳五帝庙,同宇,帝一殿,面五门,各如其帝色。

祠所用及仪亦如雍五畤。

明年夏四月,文帝亲拜霸渭之会,以郊见渭阳五帝。

五帝庙临渭,其北穿薄池沟水。

权火举而祠,若光辉然属天焉。

于是贵平至上大夫,赐累千金。

而使博士诸生刺《六经》中作《王制》,谋议巡狩封禅事。

文帝出长门,若见五人于道北,遂因其直立五帝坛,祠以五牢。

其明年,平使人持玉杯,上书阙下献之。

平言上曰:“阙下有宝玉气来者。

”已视之,果有献玉杯者,刻曰“人主延寿”。

平又言“臣候日再中”。

居顷之,日却复中。

于是始更以十七年为元年,令天下大酺。

平言曰:“周鼎亡在泗水中,今河决通于泗,臣望东北汾阴直有金宝气,意周鼎其出乎?

兆见不迎则不至。

”于是上使使治庙汾阴南,临河,欲祠出周鼎。

人有上书告平所言皆诈也。

下吏治,诛夷平。

是后,文帝怠于改正、服、鬼神之事,而渭阳、长门五帝使祠官领,以时致礼,不往焉。

明年,匈奴数入边,兴兵守御。

后,岁少不登。

数岁而孝景即位。

十六年,祠官各以岁时祠如故,无有所兴。

武帝初即位,尤敬鬼神之祀。

汉兴已六十余岁矣,天下艾安,缙绅之属皆望天子封禅改正度也,而上乡儒术,招贤良。

赵绾、王臧等以文学为公卿,欲议古立明堂城南,以朝诸侯,草巡狩封禅、改历、服色事,未就。

窦太后不好儒术,使人微伺赵绾等奸利事,按绾、臧,绾、臧自杀,诸所兴为皆废。

六年,窦太后崩。

其明年,征文学之士。

明年,上初至雍,郊见五畤。

后常三岁一郊。

是时上求神君,舍之上林中磃氏馆。

神君者,长陵女子,以乳死,见神于先后宛若。

宛若祠之其室,民多往祠。

平原君亦往祠,其后子孙以尊显。

及上即位,则厚礼置祠之内中。

闻其言,不见其人云。

是时,李少君亦以祠灶、谷道、却老方见上,上尊之。

少君者,故深泽侯人,主方。

匿其年及所生长。

常自谓七十,能使物,却老。

其游以方遍诸侯。

无妻子。

人闻其能使物及不死,更馈遗之,常余金钱、衣食。

人皆以为不治产业而饶给,又不知其何所人,愈信,争事之。

少君资好方,善为巧发奇中。

常从武安侯宴,坐中有年九十余老人,少君乃言与其大父游射处,老人为儿从其大父,识其处,一坐尽惊。

少君见上,上有故铜器,问少君。

少君曰:“此器齐桓公十年陈于柏寝。

”已而按其刻,果齐桓公器。

一宫尽骇,以为少君神,数百岁人也。

少君言上:“祠灶皆可致物,致物而丹沙可化为黄金,黄金成以为饮食器则益寿,益寿而海中蓬莱仙者乃可见之,以封禅则不死,黄帝是也。

臣尝游海上,见安期生,安期生食臣枣,大如瓜。

安期生仙者,通蓬莱中,合则见人,不合则隐。

”于是天子始亲祠灶,遣方十入海求蓬莱安期生之属,而事化丹沙诸药齐为黄金矣。

久之,少君病死。

天子以为化去不死也,使黄、锤史宽舒受其方,而海上燕、齐怪迂之方士多更来言神事矣。

毫人谬忌奏祠泰一方,曰:“天神贵者泰一,泰一佐曰五帝。

古者天子以春秋祭泰一东南郊,日一太牢,七日,为坛开八通之鬼道。

”于是,天子令太祝立其祠长安城东南郊,常奉祠如忌方。

其后,人上书言:“古者天子三年一用太牢祠三一:天一、地一、泰一。

”天子许之,令太祝领祠之于忌泰一坛上,如其方。

后人复有言:“古天子常以春解祠,祠黄帝用一枭、破镜。

冥羊用羊祠。

马行用一青牡马。

泰一、皋山山君用牛。

武夷君用干鱼。

阴阳使者以一牛。

”令祠官领之如其方,而祠泰一于忌泰一坛旁。

后二年,郊雍,获一角兽,若麃然。

有司曰:“陛下肃祗郊祀,上帝报享,锡一角兽,盖麟云。

”于是以荐五畤,畤加一牛以燎。

赐诸侯白金,以风符应合于天也。

于是济北王以为天子且封禅,上书献泰山及其旁邑,天子以它县偿之。

常山王有罪,迁,天子封其弟真定,以续先王祀,而以常山为郡。

然后五岳皆在天子之郡。

明年,齐人少翁以方见上。

上有所幸李夫人,夫人卒,少翁以方盖夜致夫人及灶鬼之貌云,天子自帷中望见焉。

乃拜少翁为文成将军,赏赐甚多,以客礼礼之。

文成言:“上即欲与神通,宫室被服非象神,神物不至。

”乃作画云气车,及各以胜日驾车辟恶鬼。

又作甘泉宫,中为台室,画天地泰一诸鬼神,而置祭具以致天神。

居岁余,其方益衰,神不至。

乃帛书以饭牛,阳不知,言此牛腹中有奇。

杀视得书,书言甚怪。

天子识其手,问之,果为书。

于是诛文成将军,隐之。

其后又作柏梁、铜柱、承露仙人掌之属矣。

文成死明年,天子病鼎湖甚,巫医无所不致。

游水发根言上郡有巫,病而鬼下之。

上召置祠之甘泉。

及病,使人问神君,神君言曰:“天子无忧病。

病少愈,强与我会甘泉。

”于是上病愈,遂起,幸甘泉,病良已。

大赦,置寿宫神君。

神君最贵者曰太一,其佐曰太禁、司命之属,皆从之,非可得见,闻其言,言与人音等。

时去时来,来则风肃然。

居室帷中,时昼言,然常以夜。

天子祓然后入。

因巫为主人,关饮食,所欲言,行下。

又置寿宫、北宫,张羽旗,设共具,以礼神君。

神君所言,上使受书,其名曰“画法”。

其所言,世俗之所知也,无绝殊者,而天子心独憙。

其事秘,世莫知也。

后三年,有司言元宜以天瑞,不宜以一二数。

一元曰“建”,二元以长星曰“光”,今郊得一角兽曰“狩”云。

其明年,天子郊雍,曰:“今上帝朕亲郊,而后土无祀,则礼不答也。

”有司与太史令谈、祠官宽舒议:“天地牲角茧粟。

今陛下亲祠后土,后土宜于泽中圜丘为五坛,坛一黄犊牢具,已祠尽瘗。

而从祠衣上黄。

”于是天子东幸汾阴。

汾阴男子公孙滂洋等见汾旁有光如绛,上遂立后土祠于汾阴脽上,如宽舒等议。

上亲望拜,如上帝礼。

礼毕,天子遂至荥阳。

还过雒阳,下诏封周后,令奉其祀。

语在《武纪》。

上始巡幸郡县,浸寻于泰山矣。

其春,乐成侯上书言栾大。

栾大,胶东宫人,故尝与文成将军同师,已而为胶东王尚方。

而乐成侯姊为康王后,无子。

王死,它姬子立为王,而康后有淫行,与王不相中,相危以法。

康后闻文成死,而欲自媚于上,乃遣栾大入,因乐成侯求见言方。

天子既诛文成,后悔其方不尽,及见栾大,大说。

大为人长美,言多方略,而敢为大言,处之不疑。

大言曰:“臣常往来海中,见安期、羡门之属,顾以臣为贱,不信臣。

又以为康王诸侯耳,不足与方。

臣数以言康王,康王又不用臣。

臣之师曰:‘黄金可成,而河决可塞,不死之药可得,仙人可致也。

’然臣恐效文成,则方士皆掩口,恶敢言方哉!

”上曰:“文成食马肝死耳。

子诚能修其方,我何爱乎!

”大曰:“臣师非有求人,人者求之。

陛下必欲致之,则贵其使者,令为亲属,以客礼侍之,勿卑。

使各佩其信印,乃可使通言于神人。

神人尚肯邪不邪,尊其使然后可致也。

”于是上使验小方,斗棋,棋自相触击。

是时,上方忧河决而黄金不就,乃拜大为五利将军。

居月余,得四印,得天士将军、地士将军、大通将军印。

制诏御史:“昔禹疏九河,决四渎。

间者,河溢皋陆,堤徭不息。

朕临天下二十有八年,天若遗朕士而大通焉。

《乾》称‘飞龙’,‘鸿渐于般’,朕意庶几与焉。

其以二千户封地士将军大为乐通侯。

”赐列侯甲第,童千人。

乘舆斥车马、帷帐、器物以充其家。

又以卫长公主妻之,赍金十万斤,更名其邑曰当利公主。

天子亲如五利之弟,使者存问共给,相属于道。

自大主将、相以下,皆置酒其家,献遗之。

天子又刻玉印曰“天道将军”,使使衣羽衣,夜立白茅上,五利将军亦衣羽衣,立白茅上受印,以视不臣也。

而佩“天道”者,且为天子道天神也。

于是五利常夜祠其家,欲以下神。

后装治行,东入海求其师云。

大见数月,佩六印,贵震天下,而海上燕、齐之间,莫不搤掔而自言有禁方能神仙矣。

其夏六月,汾阴巫锦为民祠魏脽后土营旁,见地如钩状,掊视得鼎。

鼎大异于众鼎,文镂无款识,怪之,言吏。

吏告河东太守胜,胜以闻。

天子使验问巫得鼎无奸诈,乃以礼祠,迎鼎至甘泉,从上行,荐之。

至中山,晏温,有黄云焉。

有鹿过,上自射之,因之以祭云。

至长安,公卿大夫皆议尊宝鼎。

天子曰:“间者河溢,岁数不登,故巡祭后土,祈为百姓育谷。

今年丰茂未报,鼎曷为出哉?

”有司皆言:“闻昔泰帝兴神鼎一,一者一统,天地万物所系象也。

黄帝作宝鼎三,象天、地、人。

禹收九牧之金,铸九鼎,象九州。

皆尝B43C享上帝鬼神。

其空足曰鬲,以象三德,飨承天祜。

夏德衰,鼎迁于殷。

殷德衰,鼎迁于周。

周德衰,鼎迁于秦。

秦德衰,宋之社亡,鼎乃沦伏而不见。

《周颂》曰:‘自堂徂基,自羊徂牛,鼐鼎及鼒’,‘不吴不敖,胡考之休。

’今鼎至甘泉,以光润龙变,承休无疆。

合兹中山,有黄白云降,盖若兽之为符,路弓乘矢,集获坛下,报祠大亨。

唯受命而帝者心知其意而合德焉。

鼎宜视宗祢庙,臧于帝庭,以合明应。

”制曰:“可。

” 入海求蓬莱者,言蓬莱不远,而不能至者,殆不见其气。

上乃遣望气佐候其气云。

其秋,上雍,且郊。

或曰“五帝,泰一之佐也。

宜立泰一而上亲郊之”。

上疑未定。

齐人公孙卿曰:“今年得定鼎,其冬辛巳朔旦冬至,与黄帝时等。

”卿有札书曰:“黄帝得宝鼎冕候,问于鬼臾区,鬼臾区对曰:‘黄帝得宝鼎神策,是岁己酉朔旦冬至,得天之纪,终而复始。

’于是黄帝迎日推策,后率二十岁复朔旦冬至,凡二十推,三百八十年,黄帝仙登于天。

”卿因所忠欲奏之。

所忠视其书不经,疑其妄言,谢曰:“宝鼎事已决矣。

尚何以为?

”卿因嬖人奏之。

上大说,乃召问卿。

对曰:“受此书申公,申公已死。

”上曰:“申公何人也?

”卿曰:“齐人,与安期生通,受黄帝言,无书,独有此鼎书。

曰‘汉兴复当黄帝之时’。

曰‘汉之圣者,在高祖之孙且曾孙也。

宝鼎出而与神通,封禅。

封禅七十二王,唯黄帝得上泰山封。

’申公曰:‘汉帝亦当上封,上封则能仙登天矣。

黄帝万诸侯,而神灵之封君七千。

天下名山八,而三在蛮夷,五在中国。

中国华山、首山、太室山、泰山、东莱山,此五山黄帝之所常游,与神会。

黄帝且战且学仙,患百姓非其首,乃断斩非鬼神者。

百余岁然后得与神通。

黄帝郊雍上帝,宿三月。

鬼臾区号大鸿,死葬雍,故鸿冢是也。

其后黄帝接万灵明庭。

明庭者,甘泉也。

所谓寒门者,谷口也。

黄帝采首山铜,铸鼎于荆山下。

鼎既成,有龙垂胡髯下迎黄帝。

黄帝上骑,群臣后宫从上龙七十余人,龙乃上去。

余小臣不得上,乃悉持龙髯,龙髯拔,堕,堕黄帝之弓。

百姓卬望黄帝既上天,乃抱其弓与龙髯号,故后世因名其处曰鼎湖,其弓曰乌号’。

”于是天子曰:“嗟乎!

诚得如黄帝,吾视去妻子如脱屣耳。

”拜卿为郎,使东候神于太室。

上遂郊雍,至陇西,登空桐,幸甘泉。

今祠官宽舒等具泰一祠坛,祠坛放毫忌泰一坛,三陔。

五帝坛环居其下,各如其方。

黄帝西南,除八通鬼道。

泰一所用,如雍一畤物,而加醴枣脯之属,杀一牦牛以为俎豆牢具。

而五帝独有俎豆醴进。

其下四方地,为腏,食群神从者及北斗云。

已祠,胙余皆燎之。

其牛色白,白鹿居其中,彘在鹿中,鹿中水而酒之。

祭日以牛,祭月以羊、彘特。

泰一祝宰则衣紫及绣,五帝各如其色,日赤,月白。

十一月辛已朔旦冬至,昒爽,天子始郊拜泰一。

朝朝日,夕夕月,则揖。

而见泰一如雍郊礼。

其赞飨曰:“天始以宝鼎神策授皇帝,朔而又朔,终而复始,皇帝敬拜见焉。

”而衣上黄。

其祠列火满坛,坛旁亨炊具。

有司云“祠上有光”。

公卿言“皇帝始郊见泰一云阳,有司奉瑄玉嘉牲荐飨,是夜有美光,及昼,黄气上属天。

”太史令谈、祠官宽舒等曰:“神灵之休,晁福兆祥,宜因此地光域立泰畤坛以明应。

令太祝领,秋及腊间祠。

三岁天子壹郊见。

” 其秋,为伐南越,告祷泰一,以牡荆画幡日、月、北斗、登龙,以象太一三星,为泰一鏠,命曰“灵旗”。

为兵祷,则太史奉以指所伐国。

而五利将军使不敢入海,之泰山祠。

上使人随验,实无所见。

五利妄言见其师,其方尽,多不雠。

上乃诛五利。

其冬,公孙卿候神河南,言见仙人迹缑氏城上,有物如雉,往来城上。

天子亲幸缑氏视迹,问卿:“得毋效文成、五利乎?

”卿曰:“仙者非有求人主,人主者求之。

其道非少宽暇,神不来。

言神事,如迂诞,积以岁,乃可致。

”于是郡国各除道,缮治宫馆名山神祠所,以望幸矣。

其春,既灭南越,嬖臣李延年以好音见。

上善之,下公卿议,曰:“民间祠有鼓舞乐,今郊祀而无乐,岂称乎?

”公卿曰:“古者祠天地皆有乐,而神祇可得而礼。

”或曰:“泰帝使素女鼓五十弦瑟,悲,帝禁不止,故破其瑟为二十五弦。

”于是塞南越,祷祠泰一、后土,始用乐舞。

益召歌儿,作二十五弦及空侯瑟自此起。

其来年冬,上议曰:“古者先振兵释旅,然后封禅。

”乃遂北巡朔方,勒兵十余万骑,还祭黄帝冢桥山,释兵凉如。

上曰:“吾闻黄帝不死。

有冢,何也?

”或对曰:“黄帝以仙上天,群臣葬其衣冠。

”既至甘泉,为且用事泰山,先类祠泰一。

自得宝鼎,上与公卿诸生议封禅。

封禅用希旷绝,莫如其仪体,而群儒采封禅《尚书》、《周官》、《王制》之望祀射牛事。

齐人丁公年九十余,曰:“封禅者,古不死之名也。

秦皇帝不得上封。

陛下必欲上,稍上即无风雨,遂上封矣。

”上于是乃令诸儒习射牛,草封禅仪。

数年,至且行。

天子既闻公孙卿及方士之言,黄帝以上封禅皆致怪物与神通,欲放黄帝以接神人蓬莱,高世比德于九皇,而颇采儒术以文之。

群儒既已不能辩明封禅事,又拘于《诗》、《书》古文而不敢聘。

上为封祠器视群儒,群儒或曰“不与古同”,徐偃又曰“太常诸生行礼不如鲁善”,周霸属图封事,于是上黜偃、霸,而尽罢诸儒弗用。

三月,乃东幸缑氏,礼登中岳太室。

从官在山上闻若有言“万岁”云。

问上,上不言。

问下,下不言。

乃令祠官加增太室祠,禁毋伐其山木,以山下户几三百封崇高,为之奉邑,独给祠,复无有所与。

上因东上泰山,泰山草木未生,乃令人上石立之泰山颠。

上遂东巡海上,行礼祠八神。

齐人之上疏言神怪、奇方者以万数,乃益发船,令言海中神山者数千人求蓬莱神人。

公孙卿持节常先行候名山,至东莱,言夜见大人,长数丈,就之则不见,见其迹甚大,类禽兽云。

群臣有言见一老父牵狗,言“吾欲见巨公”,已忽不见。

上既见大迹,未信,及群臣又言老父,则大以为仙人也。

宿留海上,与方士传车,及间使求神仙人以千数。

四月,还至奉高。

上念诸儒及方士言封禅人殊,不经,难施行。

天子至梁父,礼祠地主。

至乙卯,令侍中儒者皮弁缙绅,射牛行事。

封泰山下东方,如郊祠泰一之礼。

封广丈二尺,高九尺,其下则有玉牒书,书秘。

礼毕,天子独与侍中泰车子侯上泰山,亦有封。

其事皆禁。

明日,下阴道。

丙辰,禅泰山下止东北肃然山,如祭后土礼。

天子皆亲拜见,衣上黄而尽用乐焉。

江、淮间一茅三脊为神藉。

五色土益杂封。

纵远方奇兽飞禽及白雉诸物,颇以加祠。

D9EE牛、象、犀之属不用。

皆至泰山,然后去。

封禅祠,其夜若有光,昼有白云出封中。

天子从禅还,坐明堂,群臣更上寿。

下诏改元封元年。

语在《武记》。

又曰:“古者天子五载一巡狩,用事泰山,诸侯有朝宿地。

其令诸侯各治邸泰山下。

” 天子既已封泰山,无风雨,而方士更言蓬莱诸神若将可得,于是上欣然庶几遇之,复东至海上望焉。

奉车子侯暴病,一日死。

上乃遂去,并海上,北至碣石,巡自辽西,历北边至九原。

五月,乃至甘泉,周万八千里云。

其秋,有星孛于东井。

后十余日,有星孛于三能。

望气王朔言:“候独见填星出如瓜,食顷,复入。

”有司皆曰:“陛下建汉家封禅,天其报德星云。

” 其来年冬,郊雍五帝。

还,拜祝祠泰一。

赞飨曰:“德星昭衍,厥维休祥。

寿星乃出,渊耀光明。

信星昭见,皇帝敬拜泰祝之享。

” 其春,公孙卿言见神人东莱山,若云“欲见天子”。

天子于是幸缑氏城,拜卿为中大夫。

遂至东莱,宿留之数日,毋所见,见大人迹云。

复遣方士求神人、采药以千数。

是岁旱。

天子既出亡名,乃祷万里沙,过祠泰山。

还至瓠子,自临塞决河,留二日,湛祠而去。

汉书·志·食货志下

〔班固〕 〔汉〕

凡货,金、钱、布、帛之用,夏、殷以前其详靡记云。

太公为周立九府圜法:黄金方寸而重一斤。

钱圜函方,轻重以铢。

布、帛广二尺二寸为幅,长四丈为匹。

故货宝于金,利于刀,流于泉,布于布,束于帛。

太公退,又行之于齐。

至管仲相桓公,通轻重之权,曰:“岁有凶穰,故谷有贵贱。

令有缓急,故物有轻重。

人君不理,则畜贾游于市,乘民之不给,百倍其本矣。

故万乘之国必有万金之贾,千乘之国必有千金之贾者,利有所并也。

计本量委则足矣,然而民有饥饿者,谷有所臧也。

民有余则轻之,故人君敛之以轻。

民不足则重之,故人君散之以重。

凡轻重敛散之以时,即准平。

守准平,使万室之邑必有万钟之臧,臧繦千万。

千室之邑必有千钟之臧,臧繦百万。

春以奉耕,夏以奉耘,耒耜器械,种饷粮食,必取澹焉。

故大贾畜家不得豪夺吾民矣。

”桓公遂用区区之齐合诸侯,显伯名。

其后百余年,周景王时患钱轻,将更铸大钱,单穆公曰:“不可。

古者天降灾戾,于是乎量资币,权轻重,以救民。

民患轻,则为之作重币以行之,于是有母权子而行,民皆得焉。

若不堪重,则多作轻而行之,亦不废重,于是乎有子权母而行,小大利之。

今王废轻而作重,民失其资,能无匮乎?

民若匮,王用将有所乏,乏将厚取于民,民不给,将有远志,是离民也。

且绝民用以实王府,犹塞川原为潢洿也,竭亡日矣。

王其图之。

”弗听,卒铸大钱,文曰“宝货”,肉好皆有周郭,以劝农澹不足,百姓蒙利焉。

秦兼天下,币为二等:黄金以溢为名,上币。

铜钱质如周钱,文曰“半两”,重如其文。

而珠、玉、龟、贝、银、锡之属为器饰宝臧,不为币,然各随时而轻重无常。

汉兴,以为秦钱重难用,更令民铸荚钱。

黄金一斤。

而不轨逐利之民蓄积余赢以稽市,物痛腾跃,米至石万钱,马至匹百金。

天下已平,高祖乃令贾人不得衣丝乘车,重税租以困辱之。

孝惠、高后时,为天下初定,复弛商贾之律,然市井子孙亦不得为官吏。

孝文五年,为钱益多而轻,乃更铸四铢钱,其文为“半两”。

除盗铸钱令,使民放铸。

贾谊谏曰: 法使天下公得顾租铸铜锡为钱,敢杂以铅铁为它巧者,其罪黥。

然铸钱之情,非CA36杂为巧,则不可得赢。

而CA36之甚微,为利甚厚。

夫事有召祸而法有起奸,今令细民人操造币之势,各隐屏而铸作,因欲禁其厚利微奸,虽黥罪日报,其势不止。

乃者,民人抵罪,多者一县百数,及吏之所疑,榜笞奔走者甚众。

夫县法以诱民,使入陷井,孰积如此!

曩禁铸钱,死罪积下。

今公铸钱,黥罪积下。

为法若此,上何赖焉?

又,民用钱,郡县不同:或用轻钱,百加若干。

或用重钱,平称不受。

法钱不立,吏急而壹之虖,则大为烦苛,而力不能胜。

纵而弗呵虖,则市肆异用,钱文大乱。

苟非其术,何乡而可哉!

今农事弃捐而采铜者日蕃,释其耒耨,冶熔炊炭。

奸钱日多,五谷不为多。

善人怵而为奸邪,愿民陷而之刑戮:将甚不详,奈何而忽!

国知患此,吏议必曰禁之。

禁之不得其术,其伤必大。

令禁铸钱,则钱必重。

重则其利深,盗铸如云而起,弃市之罪又不足以禁矣!

奸数不胜而法禁数溃,铜使之然也。

故铜布于天下,其为祸博矣。

今博祸可除,而七福可致也。

何谓七福?

上收铜勿令布,则民不铸钱,黥罪不积,一矣。

伪钱不蕃,民不相疑,二矣。

采铜铸作者反于耕田,三矣。

铜毕归于上,上挟铜积以御轻重,钱轻则以术敛之,重则以术散之,货物必平,四矣。

以作兵器,以假贵臣,多少有制,用别贵贱,五矣。

以临万货,以调盈虚,以收奇羡,则官富实而末民困,六矣。

制吾弃财,以与匈奴逐争其民,则敌必怀,七矣。

故善为天下者,因祸而为福,转败而为功。

今久退七福而行博祸,臣诚伤之。

上不听。

是时,吴以诸侯即山铸钱,富埒天子,后卒叛逆。

邓通,大夫也,以铸钱,财过王者。

故吴、邓钱布天下。

武帝因文、景之蓄,忿胡、粤之害,即位数年,严助、朱买臣等招徠东瓯,事两粤,江、淮之间萧然烦费矣。

唐蒙、司马相如始开西南夷,凿山通道千余里,以广巴、蜀,巴、蜀之民罢焉。

彭吴穿秽貊、朝鲜,置沧海郡,则燕、齐之间靡然发动。

及王恢谋马邑,匈奴绝和亲,侵扰北边,兵连而不解,天下共其劳。

干戈日滋,行者赍,居者送,中外骚扰相奉,百姓抏敝以巧法,财赂衰耗而不澹。

人物者补官,出货者除罪,选举陵夷,廉耻相冒,武力进用,法严令具。

兴利之臣自此而始。

其后,卫青岁以数万骑出击匈奴,遂取河南地,筑朔方。

时又通西南夷道,作者数万人,千里负担馈饷,率十余钟致一石,散币于邛、僰以辑之。

数岁而道不通,蛮夷因以数攻,吏发兵诛之。

悉巴、蜀租赋不足以更之,乃募豪民田南夷,入粟县官,而内受钱于都内。

东置沧海郡,人徒之费疑于南夷。

又兴十余万人筑卫朔方,转漕甚远,自山东咸被其劳,费数十百巨万,府库并虚。

乃募民能人奴婢得以终身复,为郎增秩,及入羊为郎,始于此。

此后四年,卫青比岁十余万众击胡,斩捕首虏之士受赐黄金二十余万斤,而汉军士马死者十余万,兵甲转漕之费不与焉。

于是大司农陈臧钱经用赋税既竭,不足以奉战士。

有司请令民得买爵及赎禁锢免减罪。

请置赏官,名曰武功爵,级十七万,凡值三十余万金。

诸买武功爵“官首”者试补吏,先除。

“千夫”如王大夫。

其有罪又减二等。

爵得至“乐卿”。

以显军功。

军功多用超等,大者封侯、卿大夫,小者郎。

吏道杂而多端,则官职秏废。

自公孙弘以《春秋》之义绳臣下取汉相,张汤以峻文决理为廷尉,于是见知之法生,而废格、沮诽穷治之狱用矣。

其明年,淮南、衡山、江都王谋反迹见,而公卿寻端治之,竟其党与,坐而死者数万人,吏益惨急而法令察。

当是时,招尊方正贤良文学之士,或至公卿大夫。

公孙弘以实相,布被,食不重味,为下先,然而无益于俗,稍务于功利矣。

其明年,票骑仍再出击胡,大克获。

浑邪王率数万众来降,于是汉发车三万两迎之。

既至,受赏,赐及有功之士。

是岁费凡百余巨万。

先是十余岁,河决,灌梁、楚地,固已数困,而缘河之郡堤塞河,辄坏决,费不可胜计。

其后番系欲省底柱之漕,穿汾、河渠以为溉田。

郑当时为渭漕回远,凿漕直渠自长安至华阴。

而朔方亦穿溉渠。

作者各数万人,历二三期而功未就,费亦各以巨万十数。

天子为伐胡故,盛养马,马之往来食长安者数万匹,卒掌者关中不足,乃调旁近郡。

而胡降者数万人皆得厚赏,衣食仰给县官,县官不给,天子乃损膳,解乘舆驷,出御府禁臧以澹之。

其明年,山东被水灾,民多饥乏,于是天子遣使虚郡国仓廪以振贫。

犹不足,又募豪富人相假贷。

尚不能相救,乃徙贫民于关以西,及充朔方以南新秦中,七十余万口,衣食皆仰给于县官。

数岁贷与产业,使者分部护,冠盖相望,费以亿计,县官大空。

而富商贾或滞财役贫,转毂百数,废居居邑,封君皆氐首仰给焉。

冶铸煮盐,财或累万金,而不佐公家之急,黎民重困。

于是天子与公卿议,更造钱币以澹用,而摧浮淫并兼之徒。

是时禁苑有白鹿而少府多银、锡。

自孝文更造四铢钱,至是岁四十余年,从建元以来,用少,县官往往即多铜山而铸钱,民亦盗铸,不可胜数。

钱益多而轻,物益少而贵。

有司言曰:“古者皮币,诸侯以聘享。

金有三等,黄金为上,白金为中,赤金为下。

今半两钱法重四铢,而奸或盗摩钱质而取鋊,钱益轻薄而物贵,则远方用币烦费不省。

”乃以白鹿皮方尺,缘以缋,为皮币,值四十万。

王侯、宗室朝觐、聘享,必以皮币荐璧,然后得行。

又造银锡白金。

以为天用莫如龙,地用莫如马,人用莫如龟,故白金三品:其一曰重八两,圜之,其文龙,名“白撰”,值三千。

二曰以重养小,方之,其文马,值五百。

三曰复小,橢之,其文龟,值三百。

令县官销半两钱,更铸三铢钱,重如其文。

盗铸诸金钱罪皆死,而吏民之犯者不可胜数。

于是以东郭咸阳、孔仅为大农丞,领盐铁事,而桑弘羊贵幸。

咸阳,齐之大煮盐。

孔仅,南阳大冶,皆至产累千金,故郑当时进言之。

弘羊,洛阳贾人之子。

以心计,年十三侍中。

故三人言利事析秋豪矣。

法既益严,吏多废免。

兵革数动,民多买复及五大夫、千夫,征发之士益鲜。

于是除千夫、五大夫为吏,不欲者出马。

故吏皆适令伐棘上林,作昆明池。

其明年,大将军、票骑大出击胡,赏赐五十万金,军马死者十余万匹,转漕、车甲之费不与焉。

是时财匮,战士颇不得禄矣。

有司言三铢钱轻,轻钱易作奸诈,乃更请郡国铸五铢钱,周郭其质,令不可得摩取鋊。

大农上盐铁丞孔仅、咸阳言:“山海,天地之臧,宜属少府,陛下弗私,以属大农佐赋。

愿募民自给费,因官器作煮盐,官与牢盆。

浮食奇民欲擅斡山海之货,以致富羡,役利细民。

其沮事之议,不可胜听。

敢私铸铁器、煮盐者,釱左趾,没入其器物。

郡不出铁者,置小铁官,使属在所县。

”使仅、咸阳乘传举行天下盐、铁,作官府,除故盐、铁家富者为吏。

吏益多贾人矣。

商贾以币之变,多积货逐利。

于是公卿言:“郡国颇被灾害,贫民无产业者,募徙广饶之地。

陛下损膳省用,出禁钱以振元元,宽贷,而民不齐出南亩,商贾滋众。

贫者畜积无有,皆仰县官。

异时算轺车、贾人之缗钱皆有差小,请算如故。

诸贾人末作贳贷卖买,居邑贮积诸物,及商以取利者,虽无市籍,各以其物自占,率缗钱二千而算一。

诸作有租及铸,率缗钱四千算一。

非吏比者、三老、北边骑士,轺车一算。

商贾人轺车二算。

船五丈以上一算。

匿不自占,占不悉,戍边一岁,没入缗钱。

有能告者,以其半畀之。

贾人有市籍,及家属,皆无得名田,以便农。

敢犯令,没入田货。

” 是时,豪富皆争匿财,唯卜式数求入财以助县官。

天子乃超拜式为中郎,赐爵左庶长,田十顷,布告天下,以风百姓。

初,式不愿为官,上强拜之,稍迁至齐相。

语自在其《传》。

孔仅使天下铸作器,三年中至大司农,列于九卿。

而桑弘羊为大司农中丞,管诸会计事,稍稍置均输以通货物。

始令吏得入谷补官,郎至六百石。

自造白金、五铢钱后五岁,而赦吏民之坐盗铸金钱死者数十万人。

其不发觉相杀者,不可胜计。

赦自出者百余万人。

然不能半自出,天下大氐无虑皆铸金钱矣。

犯法者众,吏不能尽诛,于是遣博士褚大、徐偃等分行郡国,举并兼之徒守、相为利者。

而御史大夫张汤方贵用事,减宣、杜周等为中丞,义纵、尹齐、王温舒等用惨急苛刻为九卿,直指夏兰之属始出。

而大农颜异诛矣。

初,异为济南亭长,以廉直稍迁至九卿。

上与汤既造白鹿皮币,问异。

异曰:“今王侯朝贺以仓璧,直数千,而其皮荐反四十万,本末不相称。

”天子不说。

汤又与异有隙,及人有告异以它议,事下汤治。

异与客语,客语初令下有不便者,异不应,微反唇。

汤奏当异九卿见令不便,不入言而腹非,论死。

自是后有腹非之法比,而公卿大夫多谄谀取容。

天子既下缗钱令而尊卜式,百姓终莫分财佐县官,于是告缗钱纵矣。

郡国铸钱,民多奸铸,钱多轻,而公卿请令京师铸官赤仄,一当五,赋官用非赤仄不得行。

白金稍贱,民弗宝用,县官以令禁之,无益,岁余终废不行。

是岁,汤死而民不思。

其后二岁,赤仄钱贱,民巧法用之,不便,又废。

于是悉禁郡国毋铸钱,专令上林三官铸。

钱既多,而令天下非三官钱不得行,诸郡国前所铸钱皆废销之,输入其铜三官。

而民之铸钱益少,计其费不能相当,唯直工大奸乃盗为之。

杨可告缗遍天下,中家以上大氐皆遇告。

杜周治之,狱少反者。

乃分遣御史、廷尉正监分曹往,即治郡国缗钱,得民财物以亿计。

奴婢以千万数。

田,大县数百顷,小县百余顷。

宅亦如之。

于是商贾中家以上大氐破,民C84A甘食好衣,不事畜臧之业,而县官以盐、铁、缗钱之故,用少饶矣。

益广关,置左右辅。

初,大农斡盐铁官布多,置水衡,欲以主盐铁。

及杨可告缗,上林财物众,乃令水衡主上林。

上林既充满,益广。

是时粤欲与汉用船战逐,乃大修昆明池,列馆环之。

治楼船,高十余丈,旗织加其上,甚壮。

于是天子感之,乃作柏梁台,高数十丈。

宫室之修,繇此日丽。

乃分缗钱诸官,而水衡、少府、太仆、大农各置农官,往往即郡县比没入田田之。

其没入奴婢,分诸苑养狗、马、禽兽,及与诸官。

官益杂置多,徒奴婢众,而下河漕度四百万石,及官自籴乃足。

所忠言:“世家子弟富人或斗鸡走狗马,弋猎博戏,乱齐民。

”乃征诸犯令,相引数千人,名曰“株送徒”。

入财者得补郎,郎选衰矣。

是时山东被河灾,乃岁不登数年,人或相食,方二三千里。

天子怜之,令饥民得流就食江、淮间,欲留,留处。

使者冠盖相属于道护之,下巴、蜀粟以赈焉。

明年,天子始出巡郡国。

东度河,河东守不意行至,不辩,自杀。

行西逾陇,卒,从官不得食,陇西守自杀。

于是上北出萧关,从数万骑行猎新秦中,以勒边兵而归。

新秦中或千里无亭徼,于是诛北地太守以下,而令民得畜边县,官假马母,三岁而归,及息什一,以除告缗,用充入新秦中。

既得宝鼎,立后土、泰一祠,公卿白议封禅事,而郡国皆豫治道,修缮故宫,及当驰道县,县治宫储,设共具,而望幸。

明年,南粤反,西羌侵边。

天子为山东不澹,赦天下囚,因南方楼船士二十余万人击粤,发三河以西骑击羌,又数万人度河筑令居。

初置张掖、酒泉郡、而上郡朔方、西河、河西开田官,斥塞卒六十万人戊田之。

中国缮道馈粮,远者三千,近者千余里,皆仰给大农。

边兵不足,乃发武库、工官兵器以澹之。

车骑马乏,县官钱少,买马难得,乃著令,令封君以下至三百石吏以上差出牝马天下亭,亭有畜字马,岁课息。

齐相卜式上书,愿父子死南粤。

天子下诏褒扬,赐爵关内侯,黄金四十斤,田十顷。

布告天下,天下莫应。

列侯以百数,皆莫求从军。

至饮酎,少府省金,而列侯坐酎金失侯者百余人。

乃拜卜式为御史大夫。

式既在位,见郡国多不便县官作盐铁,器苦恶,贾贵,或强令民买之。

而船有算,商者少,物贵,乃因孔仅言船算事。

上不说。

汉连出兵三岁,诛羌,灭两粤,番禺以西至蜀南者置初郡十七,且以其故俗治,无赋税。

南阳、汉中以往,各以地比给初郡吏卒奉食币物,传车马被具。

而初郡又时时小反,杀吏,汉发南方吏卒往诛之,间岁万余人,费皆仰大农。

大农以均输调盐铁助赋,故能澹之。

然兵所过县,县以为訾给毋乏而已,不敢言轻赋法矣。

其明年,元封元年,卜式贬为太子太傅。

而桑弘羊为治粟都尉,领大农,尽代仅斡天下盐铁。

弘羊以诸官各自市相争,物以故腾跃,而天下赋输或不偿其僦费,乃请置大农部丞数十人,分部主郡国,各往往置均输、盐、铁官,令远方各以其物如异时商贾所转贩者为赋,而相灌输。

置平准于京师,都受天下委输。

召工官治车诸器,皆仰给大农。

大农诸官尽笼天下之货物,贵则卖之,贱则买之。

如此,富商大贾亡所牟大利则反本,而万物不得腾跃。

故抑天下之物,名曰“平准”。

天子以为然而许之。

于是天子北至朔方,东封泰山,巡海上,旁北边以归。

所过赏赐,用帛百余万匹,钱、金以巨万计,皆取足大农。

弘羊又请令民得入粟补吏,及罪以赎。

令民入粟甘泉各有差,以复终身,不复告缗。

它郡各输急处。

而诸农各致粟,山东漕益岁六百万石。

一岁之中,太仓、甘泉仓满。

边余谷,诸均输帛五百万匹。

民不益赋而天下用饶。

于是弘羊赐爵左庶长,黄金者再百焉。

是岁小旱,上令百官求雨。

卜式言曰:“县官当食租衣税而已,今弘羊令吏坐市列,贩物求利。

亨弘羊,天乃雨。

”久之,武帝疾病,拜弘羊为御史大夫。

昭帝即位六年,诏郡国举贤良文学之士,问以民所疾苦,教化之要。

皆对愿罢盐、铁、酒榷均输官,毋与天下争利,视以俭节,然后教化可兴。

弘羊难,以为此国家大业,所以制四夷,安边足用之本,不可废也。

乃与丞相千秋共奏罢酒酤。

弘羊自以为国兴大利,伐其功,欲为子弟得官,怨望大将军霍光,遂与上官桀等谋反,诛灭。

宣、元、成、哀、平五世,无所变改。

元帝时尝罢盐、铁官,三年而复之。

贡禹言:“铸钱采铜,一岁十万人不耕,民坐盗铸陷刑者多。

富人臧钱满室,犹无厌足。

民心动摇,弃本逐末,耕者不能半,奸邪不可禁,原起于钱。

疾其末者绝其本,宜罢采珠、玉、金、银铸钱之官,毋复以为币,除其贩卖租铢之律,租税、禄、赐皆以布、帛及谷,使百姓壹意农桑。

”议者以为交易待钱,布、帛不可尺寸分裂。

禹议亦寝。

自孝武元狩五年三官初铸五铢钱,至平帝元始中,成钱二百八十亿万余云。

王莽居摄,变汉制,以周钱有子母相权,于是更造大钱,径寸二分,重十二铢,文曰“大钱五十”。

又造契刀、错刀。

契刀,其环如大钱,身形如刀,长二寸,文曰“契刀五百”。

错刀,以黄金错其文,曰“一刀直五千”。

与五铢钱凡四品,并行。

莽即真,以为书“刘”字有“金”、“刀”,乃罢错刀、契刀及五铢钱,而更作金、银、龟、贝、钱、布之品,名曰“宝货”。

小钱径六分,重一铢,文曰“小钱直一”。

次七分,三铢,曰“幺钱一十”。

次八分,五铢,曰“幼钱二十”。

次九分,七铢曰“中钱三十”。

次一寸,九铢,曰“壮钱四十”。

因前“大钱五十”,是为钱货六品,直各如其文。

黄金重一斤,直钱万。

朱提银重八两为一流,直一千五百八十。

它银一流直千。

是为银货二品。

元龟B77A冉长尺二寸,直二千一百六十,为大贝十朋。

公龟九寸,直五百,为壮贝十朋。

侯龟七寸以上,直三百,为幺贝十朋。

子龟五寸以上,直百,为小贝十朋。

是为龟宝四品。

大贝四寸八分以上,二枚为一朋,直二百一十六。

壮贝三寸六分以上,二枚为一朋,直五十。

幺贝二寸四分以上,二枚为一朋,直三十。

小贝寸二分以上,二枚为一朋,直十。

不盈寸二分,漏度不得为朋,率枚直钱三。

是为贝货五品。

大布、次布、弟布、壮布、中布、差布、厚布、幼布、幺布、小布。

小布长寸五分,重十五铢,文曰“小布一百”。

自小布以上,各相长一分,相重一铢,文各为其布名,直各加一百。

上至大布,长二寸四分,重一两,而直千钱矣。

是为布货十品。

凡宝货三物,六名,二十八品。

铸作钱布皆用铜,淆以连锡,文质周郭放汉五铢钱云。

其金、银与它物杂,色不纯好,龟不盈五寸,贝不盈六分,皆不得为宝货。

元龟为蔡,非四民所得居,有者,入大卜受直。

百姓愦乱,其货不行。

民私以五铢钱市买。

莽患之,下诏:“敢非井田、挟五铢钱者为惑众,投诸四裔以御魑魅。

”于是农、商失业,食、货俱废,民涕泣于市道。

坐卖买田、宅、奴婢、铸钱抵罪者,自公卿大夫至庶人,不可称数。

莽知民愁,乃但行小钱直一,与大钱五十,二品并行,龟、贝、布属且寝。

莽性躁扰,不能无为,每有所兴造,必欲依古得经文。

国师公刘歆言周有泉府之官,收不雠,与欲得,即《易》所谓“理财正辞,禁民为非”者也。

莽乃下诏曰:“夫《周礼》有赊、贷,《乐语》有五均,传记各有斡焉。

今开赊贷,张五均,设诸斡者,所以齐众庶,抑并兼也。

”遂于长安及五都立五均官,更名长安东、西市令及洛阳、邯郸、临菑、宛、成都市长皆为五均同市师、东市称京,西市称畿,洛阳称中,余四都各用东、西、南、北为称,皆置交易丞五人,钱府丞一人,工商能采金、银、铜、连锡,登龟、取贝者,皆自占司市钱府,顺时气而取之。

又以《周官》税民:凡田不耕为不殖,出三夫之税。

城郭中宅不树艺者为不毛,出三夫之布。

民浮游无事,出夫布一匹。

其不能出布者,冗作,县官衣食之。

诸取众物、鸟、兽、鱼、鳖、百虫于山林、水泽及畜牧者,嫔妇桑蚕、织纴、纺绩、补缝,工匠、医、巫、卜、祝及它方技、商贩、贾人坐肆、列里区、谒舍,皆各自占所为于其所之县官,除其本,计其利,十一分之,而以其一为贡。

敢不自占、自占不以实者,尽没入所采取,而作县官一岁。

诸司市常以四时中月实定所掌,为物上、中、下之贾,各自用为其市平,毋拘它所。

众民卖买五谷、布帛、丝绵之物,周于民用而不雠者,均官有以考检厥实,用其本贾取之,毋令折钱。

万物卬贵,过平一钱,则以平贾卖与民。

其贾氐贱,减平者,听民自相与市,以防贵庾者。

民欲祭祀、丧纪而无用者,钱府以所入工、商之贡但赊之,祭祀无过旬日,丧纪毋过三月。

民或乏绝,欲贷以治产业者,均授之,除其费,计所得受息。

毋过岁什一。

羲和鲁匡言:“名山、大泽,盐、铁、钱、布、帛,五均赊贷,斡在县官,唯酒酤独未斡。

酒者,天之美禄,帝王所以颐养天下,享祀祈福,扶衰养疾。

百礼之会,非酒不行。

故《诗》曰‘无酒酤我’,而《论语》曰‘酤酒不食’,二者非相反也。

夫《诗》据承平之世,酒酤在官,和旨便人,可以相御也。

《论语》孔子当周衰乱,酒酤在民,薄恶不诚,是以疑而弗食。

今绝天下之酒,则无以行礼相养。

放而亡限,则费财伤民。

请法古,令官作酒,以二千五百石为一均,率开一卢以卖,雠五十酿为准。

一酿用粗米二斛,曲一斛,得成酒六斛六斗。

各以其市月朔米曲三斛,并计其贾而参分之,以其一为酒一斛之平。

除米曲本贾,计其利而什分之,以其七入官,其三及糟CE6D、灰炭给工器、薪樵之费。

” 羲和置命士督五均、六斡,郡有数人,皆用富贾。

落阳薛子仲、张长叔、临菑姓伟等,乘传求利,交错天下,因与郡县通奸,多张空簿,府臧不实,百姓俞病。

莽知民苦之,复下诏曰:“夫盐,食肴之将。

酒,百药之长,嘉会之好。

铁,田农之本。

名山、大泽,饶衍之臧。

五均、赊贷,百姓所取平,卬以给澹。

铁布、铜冶,通行有无,备民用也。

此六者,非编户齐民所能家作,必卬于市,虽贵数倍,不得不买。

豪民富贾,即要贫弱,先圣知其然也,故斡之。

每一斡为设科条防禁,犯者罪至死。

”奸吏猾民并侵,众庶各不安生。

后五岁,天凤元年,复申下金、银、龟、贝之货,颇增减其贾直。

而罢大、小钱,改作货布,长二寸五分,广一寸,首长八分有奇,广八分,其圜好径二分半,足枝长八分,间广二分,其文右曰“货”,左曰“布”,重二十五铢,直货泉二十五。

货泉径一寸,重五铢,文右曰“货”,左曰“泉”,枚直一,与货布二品并行。

又以大钱行久,罢之,恐民挟不止,乃令民且独行大钱,与新货泉俱枚直一,并行尽六年,毋得复挟大钱矣。

每壹易钱,民用破业,而大陷刑。

莽以私铸钱死,及非沮宝货投四裔,犯法者多,不可胜行,乃更轻其法。

私铸作泉布者,与妻子没入为官奴婢。

吏及比伍,知而不举告,与同罪。

非沮宝货,民罚作一岁,吏免官。

犯者俞众,及五人相坐皆没入,郡国槛车铁锁,传送长安钟官,愁苦死者什六七。

作货布后六年,匈奴侵寇甚,莽大募天下囚徒、人奴,名曰猪突豨勇,壹切税吏民,訾三十而取一。

又令公卿以下至郡县黄绶吏,皆保养军马,吏尽复以与民。

民摇手触禁,不得耕桑,徭役烦剧,而枯、旱、蝗虫相因。

又用制作未定,上自公侯,下至小吏,皆不得奉禄,而私赋敛,货赂上流,狱讼不决。

吏用苛暴立威,旁缘莽禁,侵刻小民。

富者不得自保,贫者无以自存,起为盗贼,依阻山泽,吏不能禽而覆蔽之,浸淫日广,于是青、徐、荆楚之地往往万数。

战斗死亡,缘边四夷所系虏,陷罪,饥疫,人相食,及莽未诛,而天下户口减半矣。

自发猪突豨勇后四年,而汉兵诛莽。

后二年,世祖受命,荡涤烦苛,复五铢钱,与天下更始。

赞曰:《易》称“裒多益寡,称物平施”,《书》云“茂迁有无”,周有泉府之官,而《孟子》亦非“狗彘食人之食不知敛,野有饿殍而弗知发”。

故管氏之轻重,李悝之平籴,弘羊均输,寿昌常平,亦有从徠。

顾古为之有数,吏良而令行,故民赖其利,万国作乂。

及孝武时,国用饶给,而民不益赋,其次也。

至于王莽,制度失中,奸轨弄权,官民俱竭,亡次矣。

汉书·志·食货志上

〔班固〕 〔汉〕

《洪范》八政,一曰食,二曰货。

食谓农殖嘉谷可食之物,货谓布帛可衣,及金、刀、鱼、贝,所以分财布利通有无者也。

二者,生民之本,兴自神农之世。

“斫木为耜煣木为耒,耒耨之利以教天下”,而食足。

“日中为市,致天下之民,聚天下之货,交易而退,各得其所”,而货通。

食足货通,然后国实民富,而教化成。

黄帝以下“通其变,使民不倦”。

尧命四子以“敬授民时”,舜命后稷以“黎民祖饥”,是为政首。

禹平洪水,定九州,制土田,各因所生远近,赋入贡■,茂迁有无,万国作B376。

殷周之盛,《诗》、《书》所述,要在安民,富而教之。

故《易》称:“天地之大德曰生,圣人之大宝曰位。

何以守位曰仁,何以聚人曰财。

”财者,帝王所以聚人守位,养成群生,奉顺天德,治国安民之本也。

故曰:“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

盖均亡贫,和亡寡,安亡倾。

”是以圣王域民,筑城郭以居之。

制庐井以均之。

开市肆以通之。

设庠序以教之。

士、农、工、商,四人有业。

学以居位曰士,辟土殖谷曰农,作巧成器曰工,通财鬻货曰商。

圣王量能授事,四民陈力受职,故朝亡废官,邑亡敖民,地亡旷土。

理民之道,地著为本。

故必建步立亩,正其经界。

六尺为步,步百为亩,亩百为夫,夫三为屋,屋三为井,井方一里,是为九夫。

八家共之,各受私田百亩,公田十亩,是为八百八十亩,余二十亩以为庐舍。

出入相友,守望相助,疾病相救,民是以和睦,而教化齐同,力役生产可得而平也。

民受田:上田夫百亩,中田夫二百亩,下田夫三百亩。

岁耕种者为不易上田。

休一岁者为一易中田。

休二岁者为再易下田,三岁更耕之,自爰其处。

农民户人己受田,其家众男为余夫,亦以口受田如比。

士、工、商家受田,五口乃当农夫一人。

此谓平土可以为法者也。

若山林、薮泽、原陵、淳卤之地,各以肥硗多少为差。

有赋有税。

税谓公田什一及工、商、衡虞之人也。

赋共车马、兵甲、士徒之役,充实府库、赐予之用。

税给郊、社、宗庙、百神之祀,天子奉养、百官禄食庶事之费。

民年二十受田,六十归田。

七十以上,上所养也。

十岁以下,上所长也。

十一以上,上所强也。

种谷必杂五种,以备灾害。

田中不得有树,用妨五谷。

力耕数耘,收获如寇盗之至。

还庐树桑,菜茹有畦,瓜瓠、果D733殖于疆易。

鸡、豚、狗、彘毋失其时,女修蚕织,则五十可以衣帛,七十可以食肉。

在野曰庐,在邑曰里。

五家为邻,五邻为里,四里为族,五族为常,五常为州,五州为乡。

乡,万二千五百户也。

邻长位下士,自此以上,稍登一级,至乡而为卿也。

于是里有序而乡有庠。

序以明教,庠则行礼而视化焉。

春令民毕出在野,冬则毕入于邑。

其《诗》曰:“四之日举止,同我妇子,馌彼南亩。

”又曰:“十月蟋蟀,入我床下”,“嗟我妇子,聿为改岁,入此室处。

”所以顺阴阳,备寇贼,习礼文也。

春将出民,里胥平旦坐于右塾,邻长坐于左塾,毕出然后归,夕亦如之。

入者必持薪樵,轻重相分,班白不提挈。

冬,民既入,妇人同巷,相从夜绩,女工一月得四十五日。

必相从者,所以省费燎火,同巧拙而合习俗也。

男女有不得其所者,因相与歌咏,各言其伤。

是月,余子亦在于序室。

八岁入小学,学六甲、五方、书计之事,始知室家长幼之节。

十五入大学,学先圣礼乐,而知朝廷君臣之礼。

其有秀异者,移乡学于庠序。

庠序之异者,移国学于少学。

诸侯岁贡小学之异者于天子,学于大学,命曰造士。

行同能偶,则别之以射,然后爵命焉。

孟春之月,群居者将散,行人振木鐸徇于路以采诗,献之大师,比其音律,以闻于天子。

故曰王者不窥牖户而知天下。

此先王制土处民,富而教之之大略也。

故孔子曰:“道千乘之国,敬事而信,节用而爱人,使民以时。

”故民皆劝功乐业,先公而后私。

其《诗》曰:“有CA56凄凄,兴云祁祁,雨我公田,遂及我私。

”民三年耕,则余一年之畜。

衣食足而知荣辱,廉让生而争讼息,故三载考绩。

孔子曰:“苟有用我者,期月而已可也,三年有成”,成此功也。

三考黜陟,余三年食,进业曰登。

再故曰“如有王者,必世而后仁”,繇此道也。

周室既衰,暴君污吏慢其经界,徭役横作,政令不信,上下相诈,公田不治。

故鲁宣公“初税亩”,《春秋》讥焉。

于是上贪民怨,灾害生而祸乱作。

陵夷至于战国,贵诈力而贱仁谊,先富有而后礼让。

是时,李悝为魏文侯作尽地力之教,以为地方百里,提封九百顷,除山泽、邑居参分去一,为田六百万亩,治田勤谨则亩益三升,不勤则损亦如之。

地方百里之增减,辄为粟百八十万石矣。

又曰:籴甚贵伤民,甚贱伤农。

民伤则离散,农伤则国贫,故甚贵与甚贱,其伤一也。

善为国者,使民毋伤而农益劝。

今一夫挟五口,治田百亩,岁收亩一石半,为粟百五十石,除十一之税十五石,余百三十五石。

食,人月一石半,五人终岁为粟九十石,余有四十五石。

石三十,为钱千三百五十,除社闾尝新、春秋之祠,用钱三百,余千五十。

衣,人率用钱三百,五人终岁用千五百,不足四百五十。

不幸疾病死丧之费,及上赋敛,又未与此。

此农夫所以常困,有不劝耕之心,而令籴至于甚贵者也。

是故善平籴者,必谨观岁有上、中、下孰。

上孰其收自四,余四百石。

中孰自三,余三百石。

下孰自倍,余百石。

小饥则收百石,中饥七十石,大饥三十石,故大孰则上籴三而舍一,中孰则籴二,下孰则籴一,使民适足,贾平则止。

小饥则发小孰之所敛、中饥则发中孰之所敛、大饥则发大孰之所敛而粜之。

故虽遇饥馑、水旱,籴不贵而民不散,取有余以补不足也。

行之魏国,国以富强。

及秦孝公用商君,坏井田,开阡陌,急耕战之赏,虽非古道,犹以务本之故,倾邻国而雄诸侯。

然王制遂灭,僭差亡度。

庶人之富者累巨万,而贫者食糟糠。

有国强者兼州域,而弱者丧社稷。

至于始皇,遂并天下,内兴功作,外攘夷狄,收泰半之赋,发闾左之戍。

男子力耕不足粮饷,女子纺绩不足衣服。

竭天下之资财以奉其政,犹未足以澹其欲也。

海内愁怨,遂用溃畔。

汉兴,接秦之敝,诸侯并起,民失作业而大饥馑。

凡米石五千,人相食,死者过半。

高祖乃令民得卖子,就食蜀、汉。

天下既定,民亡盖臧,自天子不能具醇驷,而将相或乘牛车。

上于是约法省禁,轻田租,十五而税一,量吏禄,度官用,以赋于民。

而山川、园池、市肆租税之人,自天子以至封君汤沐邑,皆各为私奉养,不领于天子之经费。

漕转关东粟以给中都官,岁不过数十万石。

孝惠、高后之间,衣食滋殖。

文帝即位,躬修俭节,思安百姓。

时民近战国,皆背本趋末,贾谊说上曰: 管子曰:“仓廪实而知礼节。

”民不足而可治者,自古及今,未之尝闻。

古之人曰:“一夫不耕,或受之饥。

一女不织,或受之寒。

”生之有时,而用之亡度,则物力必屈。

古之治天下,至ED54至悉也,故其畜积足恃。

今背本而趋末,食者甚众,是天下之大残也。

淫侈之俗,日日以长,是天下之大赋也。

残贼公行,莫之或止。

大命将泛,莫之振救。

生之者甚少而靡之者甚多,天下财产何得不蹶!

汉之为汉几四十年矣,公私之积犹可哀痛。

失时不雨,民且狼顾。

岁恶不入,请卖爵、子。

既闻耳矣,安有为天下阽危者若是而上不惊者!

世之有饥穰,天之行也,禹、汤被之矣。

即不幸有方二三千里之旱,国胡以相恤?

卒然边境有急,数十百万之众,国胡以馈之?

兵旱相乘,天下大屈,有勇力者聚徒而衡击,罢夫赢老易子而咬其骨。

政治未毕通也,远方之能疑者并举而争起矣,乃骇而图之,岂将有及乎?

夫积贮者,天下之大命也。

苟粟多而财有余,何为而不成?

以攻则取,以守则固,以战则胜。

怀敌附远,何招而不至?

今殴民而归之农,皆著于本,使天下各食基力,末技游食之民转而缘南亩,则畜积足而人乐其所矣。

可以为富安天下,而直为此廪廪也,窃为陛下惜之!

于是上感谊言,始开籍田,躬耕以劝百姓。

晁错复说上曰: 圣王在上而民不冻饥者,非能耕而食之,织而衣之也,为开其资财之道也。

故尧、禹有九年之水,汤有七年之旱,而国亡捐瘠者,以畜积多而备先具也。

今海内为一,土地人民之众不避汤、禹,加以亡天灾数年之水旱,而畜积未及者,何也?

地有遗利,民有余力,生谷之土未尽垦,山泽之利未尽出也,游食之民未尽归农也。

民贫,则奸邪生。

贫生于不足,不足生于不农,不农则不地著,不地著则离乡轻家,民如鸟兽,虽有高城深池,严法重刑,犹不能禁也。

夫寒之于衣,不待轻暖。

饥之于食,不待甘旨。

饥寒至身,不顾廉耻。

人情,一日不再食则饥,终岁不制衣则寒。

夫腹饥不得食,肤寒不得衣,虽慈父不能保其子,君安能以有其民哉!

明主知其然也,故务民于农桑,薄赋敛,广畜积,以实仓廪,备水旱,故民可得而有也。

民者,在上所以牧之,趋利如水走下,四方忘择也。

夫珠玉金银,饥不可食,寒不可衣,然而众贵之者,以上用之故也。

其为物轻微易臧,在于把握,可以周海内而亡饥寒之患。

此令臣轻背其主,而民易去其乡,盗贼有所劝,亡逃者得轻资也。

粟米布帛生于地,长于时,聚于力,非可一日成也。

数石之重,中人弗胜,不为奸邪所利,一日弗得而饥寒至。

是故明君贵五谷而贱金玉。

今农夫五口之家,其服役者不下二人,其能耕者不过百亩,百亩之收不过百石。

春耕、夏耘,秋获、冬藏,伐薪樵,治官府,给徭役。

春不得避风尘,夏不得避暑热,秋不得避阴雨,冬不得避寒冻,四时之间亡日休息。

又私自送往迎来,吊死问疾,养孤长幼在其中。

勤苦如此,尚复被水旱之灾,急政暴赋,赋敛不时,朝令而暮当具。

有者半贾而卖,亡者取倍称之息,于是有卖田宅、鬻子孙以偿责者矣。

而商贾大者积贮倍息,小者坐列贩卖,操其奇赢,日游都市,乘上之急,所卖必倍。

故其男不耕耘,女不蚕织,衣必文采,食必梁肉。

亡农夫之苦,有仟佰之得。

因其富厚,交通王侯,为过吏势,以利相倾。

千里游遨,冠盖相望,乘坚策肥,履丝曳缟。

此商人所以兼并农人,农人所以流亡者也。

今法律贱商人,商人已富贵矣。

尊农夫,农夫已贫贱矣。

故俗之所贵,主之所贱也。

吏之所卑,法之所尊也。

上下相反,好恶乖迕,而欲国富法立,不可得也。

方今之务,莫若使民务农而已矣。

欲民务农,在于贵粟。

贵粟之道,在于使民以粟为赏罚。

今募天下入粟县官,得以拜爵,得以除罪。

如此,富人有爵,农民有钱,粟有所渫。

夫能入粟以受爵,皆有余者也。

取于有余,以供上用,则贫民之赋可损,所谓损有余补不足,令出而民利者也。

顺于民心,所补者三:一曰主用足,二曰民赋少,三曰劝农功。

今令民有车骑马一匹者,复卒三人。

车骑者,天下武备也,故为复卒。

神农之教曰:“有石城十仞,汤池百步,带甲百万,而亡粟,弗能守也。

”以是观之,粟者,王者大用,政之本务。

令民入粟受爵至五大夫以上,乃复一人耳,此其与骑马之功相去远矣。

爵者,上之所擅,出于口而亡穷。

粟者,民之所种,生于地而不乏。

夫得高爵与免罪,人之所甚欲也。

使天下人入粟于边,以受爵免罪,不过三岁,塞下之粟必多矣。

于是文帝从错之言,令民入粟边,六百石爵上造,稍增至四千石为五大夫,万二千石为大庶长,各以多少级数为差。

错复奏言:“陛下幸使天下入粟塞下以拜爵,甚大惠也。

窃恐塞卒之食不足用大渫天下粟。

边食足以支五岁,可令入粟郡、县矣。

足支一岁以上,可时赦,勿收农民租。

如此,德泽加于万民,民俞勤农。

时有军役,若遭水旱,民不困乏,天下安宁”岁孰且美,则民大富乐矣。

”上复从其言,乃下诏赐民十二年租税之半。

明年,遂除民田之租税。

后十三岁,孝景二年,令民半出田租,三十而税一也。

其后,上郡以西旱,复修卖爵令,而裁其贾以招民,及徒复作,得输粟于县官以除罪。

始造苑马以广用,宫室、列馆、车马益增修矣。

然娄敕有司以农为务,民遂乐业。

至武帝之初七十年间,国家亡事,非遇水旱,则民人给家足,都鄙廪庾尽满,而府库余财。

京师之钱累百巨万,贯朽而不可校。

太仓之粟陈陈相因,充溢露积于外,腐败不可食。

众庶街巷有马,阡陌之间成群,乘C03D牝者摈而不得会聚。

守闾阎者食粱肉。

为吏者长子孙。

居官者以为姓号。

人人自爱而重犯法,先行谊而黜愧辱焉。

于是罔疏而民富,役财骄溢,或至并兼。

豪党之徒以武断于乡曲。

宗室有土,公卿大夫以下争于奢侈,室庐车服僭上亡限。

物盛而衰,固其变也。

是后,外事四夷,内兴功利,役费并兴,而民去本。

董仲舒说上曰:“《春秋》它谷不书,至于麦禾不成则书之,以此见圣人于五谷最重麦与禾也。

今关中俗不好种麦,是岁失《春秋》之所重,而损生民之具也。

愿陛下幸诏大司农,使关中民益种宿麦,令毋后时。

”又言:“古者税民不过什一,其求易共。

使民不过三日,其力易足。

民财内足以养老尽孝,外足以事上共税,下足以蓄妻子极爱,故民说从上。

至秦则不然,用商鞅之法,改帝王之制,除井田,民得卖买,富者田连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

又颛川泽之利,管山林之饶,荒淫越制,逾侈以相高。

邑有人君之尊,里有公侯之富,小民安得不困?

又加月为更卒,已,复为正,一岁屯戍,一岁力役,三十倍于古。

田租口赋,盐铁之利,二十倍于古。

或耕豪民之田,见税什五。

故贫民常衣牛马之衣,而食犬彘之食。

重以贪暴之吏,刑戮妄加,民愁亡聊,亡逃山林,转为盗贼,赭衣半道,断狱岁以千万数。

汉兴,循而未改。

古井田法虽难卒行,宜少近古,限民名田,以澹不足,塞并兼之路。

盐铁皆归于民。

去奴婢,除专杀之威。

薄赋敛,省徭役,以宽民力。

然后可善治也。

”仲舒死后,功费愈甚,天下虚耗,人复相食。

武帝末年,悔征伐之事,乃封丞相为富民侯。

下诏曰:“方今之务,在于力农。

”以赵过为搜粟都尉。

过能为代田,一亩三B04B。

岁代处,故曰代田,古法也。

后稷始B04B田,以二耜为耦,广尺、深尺曰B04B,长终亩。

一亩三B04B,一夫三百B04B,而播种于B04B中。

苗生叶以上,稍耨陇草,因贵阝其土以附苗根。

故其《诗》曰:“或芸或B679,黍稷DE3EDE3E。

”芸,除草也。

B679,附根也。

言苗稍壮,每耨辄附根。

比盛暑,陇尽而根深,能风与旱,故DE3EDE3EDE3E而盛也。

其耕耘下种田器,皆有便巧。

率十二夫为田一井一屋,故亩五顷,用耦犁,二牛三人,一岁之收常过缦田亩一斛以上,善者倍之。

过使教田太常、三辅,大农置工巧奴与从事,为作田器。

二千石遣令长、三老、力田及里父老善田者受田器,学耕种养苗状。

民或苦少牛,亡以趋泽,故平都令光教过以人挽犁。

过奏光以为丞,教民相与庸挽犁。

率多人者田日三十亩,少者十三亩,以故田多垦辟。

过试以离宫卒田其宫E346地,课得谷皆多旁田,亩一斛以上。

令命家田三辅公田,又教边郡及居延城。

是后边城、河东、弘农、三辅、太常民皆便代田,用力少而得谷多。

至昭帝时,流民稍还,田野益辟,颇有蓄积。

宣帝即位,用吏多选贤良,百姓安土,岁数丰穰,谷至石五钱,农人少利。

时大司农中丞耿寿昌以善为算能商功利,得幸于上,五凤中奏言:“故事,岁漕关东谷四百万斛以给京师,用卒六万人。

宜籴三辅、弘农、河东、上党、太原郡谷,足供京师,可以省关东漕卒过半。

”又白增海租三倍,天子皆从其计。

御史大夫萧望之奏言:“故御史属徐宫家在东莱,言往年加海租,鱼不出。

长老皆言武帝时县官尝自渔,海鱼不出,后复予民,鱼乃出。

夫阴阳之感,物类相应,万事尽然。

今寿昌欲近籴漕关内之谷,筑仓治船,费值二万万余,有动众之功,恐生旱气,民被其灾。

寿昌习于商功分铢之事,其深计远虑,诚未足任,宜且如故。

”上不听。

漕事果便,寿昌遂白令边郡皆筑仓,以谷贱时增其贾而籴,以利农,谷贵时减贾而粜,名曰常平仓。

民便之。

上乃下诏,赐寿昌爵关内侯。

而蔡癸以好农使劝郡国,至大官。

元帝即位,天下大水,关东郡十一尤甚。

二年,齐地饥,谷石三百余,民多饿死,琅邪郡人相食。

在位诸儒多言盐、铁官及北假田官、常平仓可罢,毋与民争利。

上从其议,皆罢之。

又罢建章、甘泉宫卫、角抵、齐三服官,省禁苑以予贫民,减诸侯王庙卫卒半。

又减关中卒五百人,转谷赈贷穷乏。

其后用度不足,独复盐铁官。

成帝时,天下亡兵革之事,号为安乐,然俗奢侈,不以蓄聚为意。

永始二年,梁国、平原郡比年伤水灾,人相食,刺史、守、相坐免。

哀帝即位,师丹辅政,建言:“古之圣王莫不设井田,然后治乃可平。

孝文皇帝承亡周乱秦兵革之后,天下空虚,故务劝农桑,帅以节俭。

民始充实,未有并兼之害,故不为民田及奴婢为限。

今累世承平,豪富吏民訾数巨万,而贫弱俞困。

盖君子为政,贵因循而重改作,然所以有改者,将以救急也。

亦未可详,宜略为限。

”天子下其议。

丞相孔光、大司空何武奏请:“诸侯王、列侯皆得名田国中。

列侯在长安,公主名田县道,及关内侯、吏、民名田,皆毋过三十顷。

请侯王奴婢二百人,列侯、公主百人,关内侯、吏、民三十人。

期尽三年,犯者没入官。

”时田宅奴婢贾为减贱,丁、傅用事,董贤隆贵,皆不便也。

诏书:“且须后”,遂寝不行。

宫室、苑囿、府库之臧已侈,百姓訾富虽不及文、景,然天下户口最盛矣。

平帝崩,王莽居摄,遂篡位。

王莽因汉承平之业,匈奴称籓,百蛮宾服,舟车所通,尽为臣妾,府库百官之富,天下晏然。

莽一朝有之,其心意未满,狭小汉家制度,以为疏阔。

宣帝始赐单于印玺,与天子同,而西南夷钅句町称王。

莽乃遣使易单于印,贬钅句町王为侯。

二方始怨,侵犯边境。

莽遣兴师,发三十万众,欲同时十道并出,一举灭匈奴。

募发天下囚徒、丁男、甲卒转委输兵器,自负海江、淮而至北边,使者驰传督趣,海内扰矣。

又动欲慕古,不度时宜,分裂州郡,改职作官,下令曰:“汉氏减轻田租,三十而税一,常有更赋,罢癃咸出,而豪民侵陵,分田劫假,厥名三十,实十税五也。

富者骄而为邪,贫者穷而为奸,俱陷于辜,刑用不错。

今更名天下田曰王田,奴婢曰私属,皆不得卖买。

其男口不满八,而田过一井者,分余田与九族乡党。

”犯令,法至死,。

制度又不定,吏缘为奸,天下謷謷然,陷刑者众。

后三年,莽知民愁,下诏诸食王田及私属皆得卖买,勿拘以法。

然刑罚深刻,它政誖乱。

边兵二十余万人仰县官衣食,用度不足,数横赋敛,民俞贫困。

常苦枯旱,亡有平岁,谷贾翔贵。

末年,盗贼群起,发军击之,将吏放纵于外。

北边及青、徐地人相食,雒阳以东米石二千。

莽遣三公将军开东方诸仓赈贷穷乏,又分遣大夫谒者教民煮木为酪。

酪不可食,重为烦扰。

流民入关者数十万人,置养澹官以廪之,吏盗其廪,饥死者什七八。

莽耻为政所至,乃下诏曰:“予遭阳九之厄,百六之会,枯、旱、霜、蝗,饥馑荐臻,蛮夷猾夏,寇贼奸轨,百姓流离。

予甚悼之,害气将究矣。

”岁为此言,以至于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