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习录·卷下·门人黄以方录·十二

先生曰:“吾与诸公讲‘致知’‘格物’,日日是此,讲一二十年俱是如此。

诸君听吾言,实去用功,见吾讲一番,自觉长进一番。

否则只作一场话说,虽听之亦何用?



译文、注释、简介、赏析

译文

先生说:“我与诸位讲‘致知’‘格物’,天天都这样讲,讲了一二十年还是如此。诸位听进了我的学说,用心去做,那么每次再听我讲就会觉得自己又有了长进。否则只当随意地一番闲聊,听了有什么用处?”



传习录·卷下·门人黄以方录·十三

〔王守仁〕 〔明〕

先生曰:“人之本体,常常是寂然不动的,常常是感而遂通的。

‘未应不是先,已应不是后’。

传习录·卷下·门人黄以方录·十四

〔王守仁〕 〔明〕

一友举:“佛家以手指显出,问曰:‘众曾见否?

’众曰:‘见之。

’复以手指入袖,问曰:‘众还见否?

’众曰:‘不见。

’佛说‘还未见性’,此义未明。

” 先生曰:“手指有见有不见,尔之见性常在。

人之心神只在有睹有闻上驰骛,不在不睹不闻上着实用功。

盖不睹不闻是良知本体,戒慎恐惧是致良知的工夫。

学者时时刻刻常睹其所不睹,常闻其所不闻,工夫方有个实落处。

久久成熟后,则不须着力,不待防检,而真性自不息矣。

岂以在外者之闻见为累哉!

传习录·卷下·门人黄以方录·十五

〔王守仁〕 〔明〕

问:“先儒谓鸢飞鱼跃,与‘必有事焉’同一活泼泼地。

” 先生曰:“亦是。

天地间活泼泼地,无非此理,便是吾良知的流行不息,‘致良知’便是‘必有事’的功夫。

此理非惟不可离,实亦不得而离也。

无往而非道,无往而非工夫。

传习录·卷下·门人黄以方录·十六

〔王守仁〕 〔明〕

先生曰:“诸公在此,务要立个必为圣人之心,时时刻刻须是一棒一条痕,一掴一掌血,方能听吾说话,句句得力。

若茫茫荡荡度日,譬如一块死肉,打也不知得痛症,恐终不济事,回家只寻得旧时伎俩而已,岂不惜哉?

传习录·卷下·门人黄以方录·十七

〔王守仁〕 〔明〕

问:“近来妄念也觉少,亦觉不曾着想定要如何用功,不知此是工夫否?

” 先生曰:“汝且去着实用功,便多这些着想也不妨,久久自会妥帖。

若才下得些功,便说效验,何足为恃?

传习录·卷下·门人黄以方录·十一

〔王守仁〕 〔明〕

问:“声、色、货、利,恐良知亦不能无。

” 先生曰:“固然。

但初学用功,却须扫除荡涤,勿使留积,则适然来遇,始不为累,自然顺而应之。

良知只在声、色、货、利上用功。

能致得良知精精明明,毫发无蔽,则声、色、货、利之交,无非天则流行矣。

传习录·卷下·门人黄以方录·十

〔王守仁〕 〔明〕

先生曰:“今之论性者,纷纷异同,皆是说性,非见性也。

见性者无异同之可言矣。

传习录·卷下·门人黄以方录·九

〔王守仁〕 〔明〕

以方问“尊德性”一条。

先生曰:“‘道问学’即所以‘尊德性’也。

晦翁言子静以‘尊德性’诲人,某教人岂不是‘道问学’处多了些子。

是分‘尊德性’‘道问学’作两件,且如今讲习讨论下许多工夫,无非只是存此心,不失其德行而已。

岂有‘尊德性’只空空去尊,更不去问学?

问学只是空空去问学,更与德性无关涉?

如此,则不知今之所以讲习讨论者,更学何事?

” 问“致广大”二句。

曰:“‘尽精微’即所以‘致广大’也,‘道中庸’即所以‘极高明’也。

盖心之本体自是广大底,人不能‘尽精微’,则便为私欲所蔽,有不胜其小者矣。

故能细微曲折,无所不尽,则私意不足以蔽之,自无许多障碍遮隔处,如何广大不致?

” 又问:“精微还是念虑之精微,事理之精微?

” 曰:“念虑之精微,即事理之精微也。

传习录·卷下·门人黄以方录·八

〔王守仁〕 〔明〕

以方问曰:“先生之说‘格物’,凡《中庸》之‘慎独’及‘集义’‘博约’等说,皆为‘格物’之事。

” 先生曰:“非也。

格物即慎独,即戒惧。

至于‘集义’‘博约’,工夫只一般,不是以那数件都做‘格物’底事。

传习录·卷下·门人黄以方录·七

〔王守仁〕 〔明〕

“心不是一块血肉,凡知觉处便是心。

如耳目之知视听,手足之知痛痒,此知觉便是心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