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僖伯谏观鱼

春,公将如棠观鱼者。

臧僖伯谏曰:“凡物不足以讲大事,其材不足以备器用,则君不举焉。

君将纳民于轨物者也。

故讲事以度轨量,谓之‘轨’。

取材以章物采,谓之‘物’。

不轨不物,谓之乱政。

乱政亟行,所以败也。

故春蒐、夏苗、秋狝、冬狩,皆于农隙以讲事也。

三年而治兵,入而振旅,归而饮至,以数军实。

昭文章,明贵贱,辨等列,顺少长,习威仪也。

鸟兽之肉不登于俎,皮革、齿牙、骨角、毛羽不登于器,则君不射,古之制也。

若夫山林川泽之实,器用之资,皂隶之事,官司之守,非君所及也。

” 公曰:“吾将略地焉。

”遂往,陈鱼而观之。

僖伯称疾不从。

书曰:“公矢鱼与棠。

”非礼也,且言远地也。



译文、注释、简介、赏析

译文

春天,隐公准备到棠地观看渔民捕鱼。臧僖伯进谏说:“凡是物品不能用到讲习祭祀、军事等大事上,或者所用材料不能制作礼器和兵器,那么,国君就不要亲自去接触它。国君是把民众引向社会规范和行为准则的人。所以,讲习大事以法度为准则进行衡量,叫做‘轨’,选取材料制作器物以显示它的文彩,叫做‘物’。事情不合乎轨、物,叫做乱政。屡屡乱政,这就是所以败亡的原因了。所以,春、夏、秋、冬四季的狩猎活动,都是在农闲时节进行,并(借这个机会)讲习军事。每三年演练一次,回国都要对军队进行休整。并要到宗庙进行祭告,宴饮庆贺,清点军用器物和猎获物。(在进行这些活动的时候,)要(使车马、服饰、旌旗等)文彩鲜艳,贵贱分明,等级井然,少长有序:这都是讲习大事的威仪啊!鸟兽的肉不能拿来放到祭祀用的器具里,皮革、牙齿、骨角和毛羽不能用来制作军事器物,这样的鸟兽,君主就不会去射它,这是自古以来的规矩啊!至于山林川泽的物产,一般器物的材料,这都是仆役们去忙活,有关官吏按职分去管理的事,而不是君主所应涉足的事。” 隐公说:“我准备到那里去巡视。”于是就去了(棠地),让渔民把各种渔具都摆出来捕鱼,他在那里观赏。僖伯推说有病没有随同前往。 《春秋》上说:“隐公在棠地陈设渔具。”(这是说他棠地观鱼这一行为)不合礼法啊,并且说他去的地方远离国都。


注释

春:指鲁隐公五年(前718)春季。 公:指鲁隐公。公元前722年至公元前712年在位。按《春秋》和《左传》的编著体例,凡是鲁国国君都称公,后边《曹刿论战》等篇均如是。鲁国是姬姓国,其开国君主是周公旦之子伯禽,其地在今山东西南部。如:往。 如:往。 棠:也写作唐,鲁国邑名,在今山东鱼台县东。 鱼:通“渔”,动词,捕鱼。 臧僖伯:鲁孝公之子、鲁惠公之兄、鲁隐公之伯父,名彄(又作“驱”“弓区”)(kōu),字子臧,封于臧(今郯城县),伯为排行,僖是谥号。 丗本:孝公生僖伯彄,彄生哀伯达(臧哀伯或臧孙达),达生伯氏缾,缾生文仲辰(臧文仲),辰是臧僖伯曾孙。 讲:讲习,训练。 大事:指祭祀和军事活动等。 材:材料,原料。 器用:指祭祀所用的器具与军事物资。 举:指行动。 纳:纳入。 轨物:法度和准则。 度(duó):计量。 量:轨则,法度。 章:通“彰”,彰明,发扬。 采:物之有华饰者又彩色也,五彩相间曰采。 亟:多次,屡次。 春蒐(sōu):指春天打猎。蒐,搜寻,谓搜寻不产卵、未怀孕的禽兽。 夏苗:指夏天打猎,谓捕猎伤害庄稼的禽兽。 秋狝(xiǎn):指秋天打猎。狝,杀,谓顺秋天肃杀之气,进行捕猎活动。 冬狩(shòu):指冬天打猎。狩,围守,谓冬天各种禽兽都已长成,可以不加选择地加以围猎。按:“春蒐、夏苗、秋狝、冬狩”云云,说明我们的先民在狩猎活动中已有生态平衡意识,也同时说明大凡有组织的狩猎活动,都带有军事演习的性质,并不单单是为狩猎而狩猎。 治兵:指练兵、比武等军事演习活动。 振旅:整顿部队。 饮至:古代的一种礼仪活动。凡盟会、外交和重大军事行动结束以后,都要告于宗庙,并举行宴会予以庆贺。 军实:指军用车辆、器物和战斗中的俘获等。 昭:表明。文章:服饰、旌旗等的颜色花纹。 登:装入,陈列。 俎(zǔ):古代举行祭祀活动时用以盛牛、羊等祭品的礼器。 射:激矢及物曰射。 山林:材木樵薪之类。 川泽:菱芡鱼龟之类。 资:材资也。 皂(zào)隶:本指奴隶,这里指做各种杂务的仆役。 略地:到外地巡视。 陈:陈设,张设也。 称疾:推说有病。(注意:古代分言“疾”和“病”,轻者为“疾”,重者为“病”。) 书:指《春秋》。 矢:通“施”,实施,陈设。这一句的意思是:隐公在棠陈列渔具。


简介

本文出自《左传·隐公五年》。这一年(前718年)的春天,鲁隐公要到棠地观看渔民怎样捕鱼。鲁国大夫臧僖伯从传统的为君之道出发,认为国君的根本责任是管好国家大事,而且任何举措都必须合乎“古制”和国君的行为规范,否则就会“乱政”,而屡屡“乱政”,国家就会败亡。正是出于这么一种认识,他从对国君和国家的责任感出发,进谏隐公,劝阻他到棠地观鱼。



郑庄公戒饬守臣

〔左丘明〕 〔周〕

秋七月,公会齐侯、郑伯伐许。

庚辰,傅于许。

颍考叔取郑伯之旗蝥弧以先登,子都自下射之,颠。

瑕叔盈又以蝥弧登,周麾而呼曰:“君登矣!

”郑师毕登。

壬午,遂入许。

许庄公奔卫。

齐侯以许让公。

公曰:“君谓许不共,故从君讨之。

许既伏其罪矣。

虽君有命,寡人弗敢与闻。

”乃与郑人。

郑伯使许大夫百里奉许叔以居许东偏,曰:“天祸许国,鬼神实不逞于许君,而假手于我寡人,寡人唯是一二父兄不能共亿,其敢以许自为功乎?

寡人有弟,不能和协,而使糊其口于四方,其况能久有许乎?

吾子其奉许叔以抚柔此民也,吾将使获也佐吾子。

若寡人得没于地,天其以礼悔祸于许,无宁兹许公复奉其社稷,唯我郑国之有请谒焉,如旧昏媾,其能降以相从也。

无滋他族实逼处此,以与我郑国争此土也。

吾子孙其覆亡之不暇,而况能禋祀许乎?

寡人之使吾子处此,不惟许国之为,亦聊以固吾圉也。

”乃使公孙获处许西偏,曰:“凡而器用财贿,无置于许。

我死,乃亟去之!

吾先君新邑于此,王室而既卑矣,周之子孙日失其序。

夫许,大岳之胤也。

天而既厌周德矣,吾其能与许争乎?

” 君子谓郑庄公“于是乎有礼。

礼,经国家,定社稷,序民人,利后嗣者也。

许,无刑而伐之,服而舍之,度德而处之,量力而行之,相时而动,无累后人,可谓知礼矣。

臧哀伯谏纳郜鼎

〔左丘明〕 〔周〕

夏四月,取郜大鼎于宋,纳于大庙,非礼也。

臧哀伯谏曰:“君人者,将昭德塞违,以临照百官。

犹惧或失之,故昭令德以示子孙。

是以清庙茅屋,大路越席,大羹不致,粢食不凿,昭其俭也。

衮冕黻珽,带裳幅舄,衡紞纮綖,昭其度也。

藻率鞞鞛,鞶厉游缨,昭其数也。

火龙黼黻,昭其文也。

五色比象,昭其物也。

钖鸾和铃,昭其声也。

三辰旗旗,昭其明也。

夫德,俭而有度,登降有数。

文物以纪之,声明以发之,以临照百官,百官于是乎戒惧,而不敢易纪律。

今灭德立违,而置其赂器于大庙,以明示百官。

百官象之,其又何诛焉?

国家之败,由官邪也。

官之失德,宠赂章也。

郜鼎在庙,章孰甚焉?

武王克商,迁九鼎于雒邑,义士犹或非之,而况将昭违乱之赂器于大庙。

其若之何?

”公不听。

周内史闻之,曰:“臧孙达其有后于鲁乎!

君违,不忘谏之以德。

季梁谏追楚师

〔左丘明〕 〔周〕

楚武王侵随,使薳章求成焉,军于瑕以待之。

随人使少师董成。

斗伯比言于楚子曰:“吾不得志于汉东也,我则使然。

我张吾三军而被吾甲兵,以武临之,彼则惧而协以谋我,故难间也。

汉东之国,随为大。

随张,必弃小国。

小国离,楚之利也。

少师侈,请羸师以张之。

”熊率且比曰:“季梁在,何益?

”斗伯比曰:“以为后图。

少师得其君。

” 王毁军而纳少师。

少师归,请追楚师。

随侯将许之。

季梁止之曰:“天方授楚。

楚之羸,其诱我也,君何急焉?

臣闻小之能敌大也,小道大淫。

所谓道,忠于民而信于神也。

上思利民,忠也。

祝史正辞,信也。

今民馁而君逞欲,祝史矫举以祭,臣不知其可也。

”公曰:“吾牲牷肥腯,粢盛丰备,何则不信?

”对曰:“夫民,神之主也。

是以圣王先成民,而后致力于神。

故奉牲以告曰‘博硕肥腯。

’谓民力之普存也,谓其畜之硕大蕃滋也,谓其不疾瘯蠡也,谓其备腯咸有也。

奉盛以告曰:‘洁粢丰盛。

’谓其三时不害而民和年丰也。

奉酒醴以告曰:‘嘉栗旨酒。

’谓其上下皆有嘉德而无违心也。

所谓馨香,无谗慝也。

故务其三时,修其五教,亲其九族,以致其禋祀。

于是乎民和而神降之福,故动则有成。

今民各有心,而鬼神乏主,君虽独丰,其何福之有?

君姑修政而亲兄弟之国,庶免于难。

” 随侯惧而修政,楚不敢伐。

曹刿论战

〔左丘明〕 〔周〕

十年春,齐师伐我。

公将战,曹刿请见。

其乡人曰:“肉食者谋之,又何间焉?

”刿曰:“肉食者鄙,未能远谋。

”乃入见。

问:“何以战?

”公曰:“衣食所安,弗敢专也,必以分人。

”对曰:“小惠未遍,民弗从也。

”公曰:“牺牲玉帛,弗敢加也,必以信。

”对曰:“小信未孚,神弗福也。

”公曰:“小大之狱,虽不能察,必以情。

”对曰:“忠之属也。

可以一战。

战则请从。

” 公与之乘,战于长勺。

公将鼓之。

刿曰:“未可。

”齐人三鼓。

刿曰:“可矣。

”齐师败绩。

公将驰之。

刿曰:“未可。

”下视其辙,登轼而望之,曰:“可矣。

”遂逐齐师。

既克,公问其故。

对曰:“夫战,勇气也。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彼竭我盈,故克之。

夫大国,难测也,惧有伏焉。

吾视其辙乱,望其旗靡,故逐之。

齐桓公伐楚盟屈完

〔左丘明〕 〔周〕

四年春,齐侯以诸侯之师侵蔡,蔡溃,遂伐楚。

楚子使与师言曰:“君处北海,寡人处南海,唯是风马牛不相及也。

不虞君之涉吾地也,何故?

”管仲对曰:“昔召康公命我先君太公曰:‘五侯九伯,女实征之,以夹辅周室。

’赐我先君履:东至于海,西至于河,南至于穆陵,北至于无棣。

尔贡包茅不入,王祭不共,无以缩酒,寡人是征。

昭王南征而不复,寡人是问。

”对曰:“贡之不入,寡君之罪也,敢不共给?

昭王之不复,君其问诸水滨。

”师进,次于陉。

夏,楚子使屈完如师。

师退,次于召陵。

齐侯陈诸侯之师,与屈完乘而观之。

齐侯曰:“岂不榖是为?

先君之好是继,与不榖同好,何如?

”对曰:“君惠徼福于敝邑之社稷,辱收寡君,寡君之愿也。

”齐侯曰:“以此众战,谁能御之!

以此攻城,何城不克!

”对曰:“君若以德绥诸侯,谁敢不服?

君若以力,楚国方城以为城,汉水以为池,虽众,无所用之!

” 屈完及诸侯盟。

石碏谏宠州吁

〔左丘明〕 〔周〕

卫庄公娶于齐东宫得臣之妹,曰庄姜。

美而无子,卫人所为赋《硕人》也。

又娶于陈,曰厉妫。

生孝伯,蚤死。

其娣戴妫生桓公,庄姜以为己子。

公子州吁,嬖人之子也。

有宠而好兵,公弗禁,庄姜恶之。

石碏谏曰:“臣闻爱子,教之以义方,弗纳于邪。

骄奢淫佚,所自邪也。

四者之来,宠禄过也。

将立州吁,乃定之矣。

若犹未也,阶之为祸。

夫宠而不骄,骄而能降,降而不憾,憾而能眕者,鲜矣。

且夫贱妨贵,少陵长,远间亲,新间旧,小加大,淫破义,所谓六逆也。

君义,臣行,父慈,子孝,兄爱,弟敬,所谓六顺也。

去顺效逆,所以速祸也。

君人者,将祸是[通“事”]务去,而速之,无乃不可乎?

”弗听。

其子厚与州吁游,禁之,不可。

桓公立,乃老。

周郑交质

〔左丘明〕 〔周〕

郑武公、庄公为平王卿士。

王贰于虢,郑伯怨王。

王曰:“无之。

”故周郑交质。

王子狐为质于郑,郑公子忽为质于周。

王崩,周人将畀虢公政。

四月,郑祭足帅师取温之麦。

秋,又取成周之禾。

周郑交恶。

君子曰:“信不由中,质无益也。

明恕而行,要之以礼,虽无有质,谁能间之?

苟有明信,涧溪沼沚之毛,苹蘩蕴藻之菜,筐筥錡釜之器,潢污行潦之水,可荐于鬼神,可羞于王公,而况君子结二国之信,行之以礼,又焉用质?

《风》有《采蘩》、《采蘋》,《雅》有《行苇》、《泂酌》,昭忠信也。

郑伯克段于鄢

〔左丘明〕 〔周〕

初,郑武公娶于申,曰武姜。

生庄公及共叔段。

庄公寤生,惊姜氏,故名曰“寤生”,遂恶之。

爱共叔段,欲立之,亟请于武公,公弗许。

及庄公即位,为之请制。

公曰:“制,岩邑也,虢叔死焉,佗邑唯命。

”请京,使居之,谓之“京城大叔”。

祭仲曰:“都,城过百雉,国之害也。

先王之制:大都,不过参国之一。

中,五之一。

小,九之一。

今京不度,非制也,君将不堪。

”公曰:“姜氏欲之,焉辟害?

”对曰:“姜氏何厌之有?

不如早为之所,无使滋蔓。

蔓,难图也。

蔓草犹不可除,况君之宠弟乎?

”公曰:“多行不义,必自毙,子姑待之。

” 既而大叔命西鄙、北鄙贰于己。

公子吕曰:“国不堪贰,君将若之何?

欲与大叔,臣请事之。

若弗与,则请除之,无生民心。

”公曰:“无庸,将自及。

”大叔又收贰以为己邑,至于廪延。

子封曰:“可矣。

厚将得众。

”公曰:“不义不昵,厚将崩。

” 大叔完聚,缮甲兵,具卒乘,将袭郑。

夫人将启之。

公闻其期,曰:“可矣!

”命子封帅车二百乘以伐京。

京叛大叔段。

段入于鄢。

公伐诸鄢。

五月辛丑,大叔出奔共。

遂置姜氏于城颍,而誓之曰:“不及黄泉,无相见也。

”既而悔之。

颍考叔为颍谷封人,闻之,有献于公。

公赐之食。

食舍肉。

公问之,对曰:“小人有母,皆尝小人之食矣,未尝君之羹。

请以遗之。

”公曰:“尔有母遗,繄我独无!

”颖考叔曰:“敢问何谓也?

”公语之故,且告之悔。

对曰:“君何患焉?

若阙地及泉,隧而相见,其谁曰不然?

”公从之。

公入而赋:“大隧之中,其乐也融融!

”姜出而赋:“大隧之外,其乐也洩洩!

”遂为母子如初。

君子曰:“颖考叔,纯孝也。

爱其母,施及庄公。

《诗》曰:‘孝子不匮,永锡尔类。

’其是之谓乎?

兰若生春阳

〔无名氏〕 〔周〕

兰若生春阳,涉冬犹盛滋。

愿言追昔爱,情款感四时。

美人在云端,天路隔无期。

夜光照玄阴,长叹恋所思。

谁谓我无忧,积念发狂痴。

左传·哀公·哀公二十七年

〔左丘明〕 〔周〕

【传】二十七年春,越子使后庸来聘,且言邾田,封于骀上。

二月,盟于平阳,三子皆从。

康子病之,言及子赣,曰:「若在此,吾不及此夫!

」武伯曰:「然。

何不召?

」曰:「固将召之。

」文子曰:「他日请念。

」 夏四月己亥,季康子卒。

公吊焉,降礼。

晋荀瑶帅师伐郑,次于桐丘。

郑驷弘请救于齐。

齐师将兴,陈成子属孤子三日朝。

设乘车两马,系五色焉。

召颜涿聚之子晋,曰:「隰之役,而父死焉。

以国之多难,未女恤也。

今君命女以是邑也,服车而朝,毋废前劳。

」乃救郑。

及留舒,违谷七里,谷人不知。

乃濮,雨,不涉。

子思曰:「大国在敝邑之宇下,是以告急。

今师不行,恐无及也。

」成子衣制,杖戈,立于阪上,马不出者,助之鞭之。

知伯闻之,乃还,曰:「我卜伐郑,不卜敌齐。

」使谓成子曰:「大夫陈子,陈之自出。

陈之不祀,郑之罪也。

故寡君使瑶察陈衷焉。

谓大夫其恤陈乎?

若利本之颠,瑶何有焉?

」成子怒曰:「多陵人者皆不在,知伯其能久乎?

」中行文子告成子曰:「有自晋师告寅者,将为轻车千乘,以厌齐师之门,则可尽也。

」成子曰:「寡君命恒曰:『无及寡,无畏众。

』虽过千乘,敢辟之乎?

将以子之命告寡君。

」文子曰:「吾乃今知所以亡。

君子之谋也,始衷终皆举之,而后入焉。

今我三不知而入之,不亦难乎?

」 公患三桓之侈也,欲以诸侯去之。

三桓亦患公之妄也,故君臣多间。

公游於陵阪,遇孟武伯于孟氏之衢,曰:「请有问于子,余及死乎?

」对曰:「臣无由知之。

」三问,卒辞不对。

公欲以越伐鲁,而去三桓。

秋八月甲戌,公如公孙有陉氏,因孙于邾,乃遂如越。

国人施公孙有山氏。

悼之四年,晋荀瑶帅师围郑。

未至,郑驷弘曰:「知伯愎而好胜,早下之,则可行也。

」乃先保南里以待之。

知伯入南里,门于桔柣之门。

郑人俘酅魁垒,赂之以知政,闭其口而死。

将门,知伯谓赵孟:「入之。

」对曰:「主在此。

」知伯曰:「恶而无勇,何以为子?

」对曰:「以能忍耻,庶无害赵宗乎!

」知怕不悛,赵襄子由是惎知伯,遂丧之。

知伯贪而愎,故韩、魏反而丧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