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郑交质

郑武公、庄公为平王卿士。

王贰于虢,郑伯怨王。

王曰:“无之。

”故周郑交质。

王子狐为质于郑,郑公子忽为质于周。

王崩,周人将畀虢公政。

四月,郑祭足帅师取温之麦。

秋,又取成周之禾。

周郑交恶。

君子曰:“信不由中,质无益也。

明恕而行,要之以礼,虽无有质,谁能间之?

苟有明信,涧溪沼沚之毛,苹蘩蕴藻之菜,筐筥錡釜之器,潢污行潦之水,可荐于鬼神,可羞于王公,而况君子结二国之信,行之以礼,又焉用质?

《风》有《采蘩》、《采蘋》,《雅》有《行苇》、《泂酌》,昭忠信也。



译文、注释、简介、赏析

译文

郑武公、郑庄公是周平王的卿士。周平王分权给虢公,郑庄公怨恨周平王。周平王说:“没有的事(偏心于虢公)。”于是周王、郑国交换人质:周平王的儿子狐在郑国做人质,郑庄公的儿子忽在周王室做人质。 周平王死后,周王室准备让虢公掌政。四月,郑国的祭足帅军队收割了温邑的麦子。秋季,又收割了成周的稻谷。周和郑互相仇恨。 君子说:“信用不发自心中,盟约抵押也没用。开诚布公互相谅解地行事,用礼教约束,即使没有抵押,谁能离间他们呢?假如有真诚的信用,山涧溪流中的浮萍,蕨类水藻这样的菜,装在竹筐铁锅一类的器物里,用低洼处沟渠中的水,都可以供奉鬼神,献给王公为食,何况君子缔结两国的盟约,按礼去做,又哪里用得着人质啊?《国风》中有《采蘩》、《采苹》,《大雅》中有《行苇》、《泂酌》诗,都是昭示忠信的。”


注释

卿士:周朝执政官。 贰于虢(guó):二心,这里有“偏重”的意思。此指平王想把政权一部分让虢执掌。虢,指西虢公,周王室卿士。 郑伯:诸侯国郑国的君主,这里是郑庄公。 交质:交换人质。 王子狐:即姬狐,是周平王的次子、姬泄父的弟弟,史称“王子狐”,在长兄“太子泄父”死后,被立为太子。 公子忽:郑庄公太子,后即位为昭公。 王崩:周平王去世。崩,君主时代称帝王死。 畀(bì):交给。 祭(zhài)足:即祭仲,郑大(dà)夫。温,周朝小国,在今河南温县南。 成周:周地,今在河南洛阳市东。 中:同“衷”,内心。 明恕:互相体谅。 要(yāo):约束。 间:离间。 明信:彼此了解,坦诚相待。 沼沚:沼,池塘。沚,水中小洲。 蘋(píng):水生植物,即浮萍。蘩(fán),白蒿。蕴藻,一种聚生的藻类。菜,野菜。 筐莒(jǔ):竹制容器,方形为筐,圆形为莒。锜(qí)釜,均为烹饪器,有足为錡,无足为釜。 潢(huáng):积水池。污,积水。行(háng)潦(lǎo), 路上的积水。 荐:享祭,祭祀。 羞:同“馐”,进奉。 《采蘩》、《采苹》:均为《诗·召南》篇名,写妇女采集野菜以供祭祀。 《行苇》、《泂(jiǒng)酌》:均为《诗·大雅》篇名,前者写周祖先晏享先人仁德,歌颂忠厚。后者写汲取行潦之水供宴享。 昭:表明。


简介

本文出自《左传·隐公三年》。在自春秋起始的东周,从平王东迁立国,就天下大乱,礼崩乐坏。周王室为了防止郑庄公独揽朝政,就想分政给另一个姬姓国国君虢公。然而,郑庄公不买周平王的账,为了达成妥协,周平王和郑庄公,居然采用了交换质子这一手段。而这一手段并没有奏效。以上就是该文的背景。



石碏谏宠州吁

〔左丘明〕 〔周〕

卫庄公娶于齐东宫得臣之妹,曰庄姜。

美而无子,卫人所为赋《硕人》也。

又娶于陈,曰厉妫。

生孝伯,蚤死。

其娣戴妫生桓公,庄姜以为己子。

公子州吁,嬖人之子也。

有宠而好兵,公弗禁,庄姜恶之。

石碏谏曰:“臣闻爱子,教之以义方,弗纳于邪。

骄奢淫佚,所自邪也。

四者之来,宠禄过也。

将立州吁,乃定之矣。

若犹未也,阶之为祸。

夫宠而不骄,骄而能降,降而不憾,憾而能眕者,鲜矣。

且夫贱妨贵,少陵长,远间亲,新间旧,小加大,淫破义,所谓六逆也。

君义,臣行,父慈,子孝,兄爱,弟敬,所谓六顺也。

去顺效逆,所以速祸也。

君人者,将祸是[通“事”]务去,而速之,无乃不可乎?

”弗听。

其子厚与州吁游,禁之,不可。

桓公立,乃老。

臧僖伯谏观鱼

〔左丘明〕 〔周〕

春,公将如棠观鱼者。

臧僖伯谏曰:“凡物不足以讲大事,其材不足以备器用,则君不举焉。

君将纳民于轨物者也。

故讲事以度轨量,谓之‘轨’。

取材以章物采,谓之‘物’。

不轨不物,谓之乱政。

乱政亟行,所以败也。

故春蒐、夏苗、秋狝、冬狩,皆于农隙以讲事也。

三年而治兵,入而振旅,归而饮至,以数军实。

昭文章,明贵贱,辨等列,顺少长,习威仪也。

鸟兽之肉不登于俎,皮革、齿牙、骨角、毛羽不登于器,则君不射,古之制也。

若夫山林川泽之实,器用之资,皂隶之事,官司之守,非君所及也。

” 公曰:“吾将略地焉。

”遂往,陈鱼而观之。

僖伯称疾不从。

书曰:“公矢鱼与棠。

”非礼也,且言远地也。

郑庄公戒饬守臣

〔左丘明〕 〔周〕

秋七月,公会齐侯、郑伯伐许。

庚辰,傅于许。

颍考叔取郑伯之旗蝥弧以先登,子都自下射之,颠。

瑕叔盈又以蝥弧登,周麾而呼曰:“君登矣!

”郑师毕登。

壬午,遂入许。

许庄公奔卫。

齐侯以许让公。

公曰:“君谓许不共,故从君讨之。

许既伏其罪矣。

虽君有命,寡人弗敢与闻。

”乃与郑人。

郑伯使许大夫百里奉许叔以居许东偏,曰:“天祸许国,鬼神实不逞于许君,而假手于我寡人,寡人唯是一二父兄不能共亿,其敢以许自为功乎?

寡人有弟,不能和协,而使糊其口于四方,其况能久有许乎?

吾子其奉许叔以抚柔此民也,吾将使获也佐吾子。

若寡人得没于地,天其以礼悔祸于许,无宁兹许公复奉其社稷,唯我郑国之有请谒焉,如旧昏媾,其能降以相从也。

无滋他族实逼处此,以与我郑国争此土也。

吾子孙其覆亡之不暇,而况能禋祀许乎?

寡人之使吾子处此,不惟许国之为,亦聊以固吾圉也。

”乃使公孙获处许西偏,曰:“凡而器用财贿,无置于许。

我死,乃亟去之!

吾先君新邑于此,王室而既卑矣,周之子孙日失其序。

夫许,大岳之胤也。

天而既厌周德矣,吾其能与许争乎?

” 君子谓郑庄公“于是乎有礼。

礼,经国家,定社稷,序民人,利后嗣者也。

许,无刑而伐之,服而舍之,度德而处之,量力而行之,相时而动,无累后人,可谓知礼矣。

臧哀伯谏纳郜鼎

〔左丘明〕 〔周〕

夏四月,取郜大鼎于宋,纳于大庙,非礼也。

臧哀伯谏曰:“君人者,将昭德塞违,以临照百官。

犹惧或失之,故昭令德以示子孙。

是以清庙茅屋,大路越席,大羹不致,粢食不凿,昭其俭也。

衮冕黻珽,带裳幅舄,衡紞纮綖,昭其度也。

藻率鞞鞛,鞶厉游缨,昭其数也。

火龙黼黻,昭其文也。

五色比象,昭其物也。

钖鸾和铃,昭其声也。

三辰旗旗,昭其明也。

夫德,俭而有度,登降有数。

文物以纪之,声明以发之,以临照百官,百官于是乎戒惧,而不敢易纪律。

今灭德立违,而置其赂器于大庙,以明示百官。

百官象之,其又何诛焉?

国家之败,由官邪也。

官之失德,宠赂章也。

郜鼎在庙,章孰甚焉?

武王克商,迁九鼎于雒邑,义士犹或非之,而况将昭违乱之赂器于大庙。

其若之何?

”公不听。

周内史闻之,曰:“臧孙达其有后于鲁乎!

君违,不忘谏之以德。

季梁谏追楚师

〔左丘明〕 〔周〕

楚武王侵随,使薳章求成焉,军于瑕以待之。

随人使少师董成。

斗伯比言于楚子曰:“吾不得志于汉东也,我则使然。

我张吾三军而被吾甲兵,以武临之,彼则惧而协以谋我,故难间也。

汉东之国,随为大。

随张,必弃小国。

小国离,楚之利也。

少师侈,请羸师以张之。

”熊率且比曰:“季梁在,何益?

”斗伯比曰:“以为后图。

少师得其君。

” 王毁军而纳少师。

少师归,请追楚师。

随侯将许之。

季梁止之曰:“天方授楚。

楚之羸,其诱我也,君何急焉?

臣闻小之能敌大也,小道大淫。

所谓道,忠于民而信于神也。

上思利民,忠也。

祝史正辞,信也。

今民馁而君逞欲,祝史矫举以祭,臣不知其可也。

”公曰:“吾牲牷肥腯,粢盛丰备,何则不信?

”对曰:“夫民,神之主也。

是以圣王先成民,而后致力于神。

故奉牲以告曰‘博硕肥腯。

’谓民力之普存也,谓其畜之硕大蕃滋也,谓其不疾瘯蠡也,谓其备腯咸有也。

奉盛以告曰:‘洁粢丰盛。

’谓其三时不害而民和年丰也。

奉酒醴以告曰:‘嘉栗旨酒。

’谓其上下皆有嘉德而无违心也。

所谓馨香,无谗慝也。

故务其三时,修其五教,亲其九族,以致其禋祀。

于是乎民和而神降之福,故动则有成。

今民各有心,而鬼神乏主,君虽独丰,其何福之有?

君姑修政而亲兄弟之国,庶免于难。

” 随侯惧而修政,楚不敢伐。

郑伯克段于鄢

〔左丘明〕 〔周〕

初,郑武公娶于申,曰武姜。

生庄公及共叔段。

庄公寤生,惊姜氏,故名曰“寤生”,遂恶之。

爱共叔段,欲立之,亟请于武公,公弗许。

及庄公即位,为之请制。

公曰:“制,岩邑也,虢叔死焉,佗邑唯命。

”请京,使居之,谓之“京城大叔”。

祭仲曰:“都,城过百雉,国之害也。

先王之制:大都,不过参国之一。

中,五之一。

小,九之一。

今京不度,非制也,君将不堪。

”公曰:“姜氏欲之,焉辟害?

”对曰:“姜氏何厌之有?

不如早为之所,无使滋蔓。

蔓,难图也。

蔓草犹不可除,况君之宠弟乎?

”公曰:“多行不义,必自毙,子姑待之。

” 既而大叔命西鄙、北鄙贰于己。

公子吕曰:“国不堪贰,君将若之何?

欲与大叔,臣请事之。

若弗与,则请除之,无生民心。

”公曰:“无庸,将自及。

”大叔又收贰以为己邑,至于廪延。

子封曰:“可矣。

厚将得众。

”公曰:“不义不昵,厚将崩。

” 大叔完聚,缮甲兵,具卒乘,将袭郑。

夫人将启之。

公闻其期,曰:“可矣!

”命子封帅车二百乘以伐京。

京叛大叔段。

段入于鄢。

公伐诸鄢。

五月辛丑,大叔出奔共。

遂置姜氏于城颍,而誓之曰:“不及黄泉,无相见也。

”既而悔之。

颍考叔为颍谷封人,闻之,有献于公。

公赐之食。

食舍肉。

公问之,对曰:“小人有母,皆尝小人之食矣,未尝君之羹。

请以遗之。

”公曰:“尔有母遗,繄我独无!

”颖考叔曰:“敢问何谓也?

”公语之故,且告之悔。

对曰:“君何患焉?

若阙地及泉,隧而相见,其谁曰不然?

”公从之。

公入而赋:“大隧之中,其乐也融融!

”姜出而赋:“大隧之外,其乐也洩洩!

”遂为母子如初。

君子曰:“颖考叔,纯孝也。

爱其母,施及庄公。

《诗》曰:‘孝子不匮,永锡尔类。

’其是之谓乎?

兰若生春阳

〔无名氏〕 〔周〕

兰若生春阳,涉冬犹盛滋。

愿言追昔爱,情款感四时。

美人在云端,天路隔无期。

夜光照玄阴,长叹恋所思。

谁谓我无忧,积念发狂痴。

左传·哀公·哀公二十七年

〔左丘明〕 〔周〕

【传】二十七年春,越子使后庸来聘,且言邾田,封于骀上。

二月,盟于平阳,三子皆从。

康子病之,言及子赣,曰:「若在此,吾不及此夫!

」武伯曰:「然。

何不召?

」曰:「固将召之。

」文子曰:「他日请念。

」 夏四月己亥,季康子卒。

公吊焉,降礼。

晋荀瑶帅师伐郑,次于桐丘。

郑驷弘请救于齐。

齐师将兴,陈成子属孤子三日朝。

设乘车两马,系五色焉。

召颜涿聚之子晋,曰:「隰之役,而父死焉。

以国之多难,未女恤也。

今君命女以是邑也,服车而朝,毋废前劳。

」乃救郑。

及留舒,违谷七里,谷人不知。

乃濮,雨,不涉。

子思曰:「大国在敝邑之宇下,是以告急。

今师不行,恐无及也。

」成子衣制,杖戈,立于阪上,马不出者,助之鞭之。

知伯闻之,乃还,曰:「我卜伐郑,不卜敌齐。

」使谓成子曰:「大夫陈子,陈之自出。

陈之不祀,郑之罪也。

故寡君使瑶察陈衷焉。

谓大夫其恤陈乎?

若利本之颠,瑶何有焉?

」成子怒曰:「多陵人者皆不在,知伯其能久乎?

」中行文子告成子曰:「有自晋师告寅者,将为轻车千乘,以厌齐师之门,则可尽也。

」成子曰:「寡君命恒曰:『无及寡,无畏众。

』虽过千乘,敢辟之乎?

将以子之命告寡君。

」文子曰:「吾乃今知所以亡。

君子之谋也,始衷终皆举之,而后入焉。

今我三不知而入之,不亦难乎?

」 公患三桓之侈也,欲以诸侯去之。

三桓亦患公之妄也,故君臣多间。

公游於陵阪,遇孟武伯于孟氏之衢,曰:「请有问于子,余及死乎?

」对曰:「臣无由知之。

」三问,卒辞不对。

公欲以越伐鲁,而去三桓。

秋八月甲戌,公如公孙有陉氏,因孙于邾,乃遂如越。

国人施公孙有山氏。

悼之四年,晋荀瑶帅师围郑。

未至,郑驷弘曰:「知伯愎而好胜,早下之,则可行也。

」乃先保南里以待之。

知伯入南里,门于桔柣之门。

郑人俘酅魁垒,赂之以知政,闭其口而死。

将门,知伯谓赵孟:「入之。

」对曰:「主在此。

」知伯曰:「恶而无勇,何以为子?

」对曰:「以能忍耻,庶无害赵宗乎!

」知怕不悛,赵襄子由是惎知伯,遂丧之。

知伯贪而愎,故韩、魏反而丧之。

左传·哀公·哀公二十六年

〔左丘明〕 〔周〕

【传】二十六年夏五月,叔孙舒帅师会越皋如、后庸、宋乐茷,纳卫侯。

文子欲纳之,懿子曰:「君愎而虐,少待之,必毒于民,乃睦于子矣。

」师侵外州,大获。

出御之,大败。

掘褚师定子之墓,焚之于平庄之上。

文子使王孙齐私于皋如,曰:「子将大灭卫乎,抑纳君而已乎?

」皋如曰:「寡君之命无他,纳卫君而已。

」文子致众而问焉,曰:「君以蛮夷伐国,国几亡矣。

请纳之。

」众曰:「勿纳。

」曰:「弥牟亡而有益,请自北门出。

」众曰:「勿出。

」重赂越人,申开守陴而纳公,公不敢入。

师还,立悼公,南氏相之,以城锄与越人。

公曰:「期则为此。

」令苟有怨于夫人者,报之。

司徒期聘于越。

公攻而夺之币。

期告王,王命取之。

期以众取之。

公怒,杀期之甥之为大子者。

遂卒于越。

宋景公无子,取公孙周之子得与启,畜诸公宫,未有立焉。

于是皇缓为右师,皇非我为大司马,皇怀为司徒,灵不缓为左师,乐茷为司城,乐朱锄为大司寇。

六卿三族降听政,因大尹以达。

大尹常不告,而以其欲称君命以令。

国人恶之。

司城欲去大尹,左师曰:「纵之,使盈其罪。

重而无基,能无敝乎?

」 冬十月,公游于空泽。

辛巳,卒于连中。

大尹兴空泽之士千甲,奉公自空桐入,如沃宫。

使召六子,曰:「闻下有师,君请六子画。

」六子至,以甲劫之,曰:「君有疾病,请二三子盟。

」乃盟于少寝之庭,曰:「无为公室不利。

」大尹立启,奉丧殡于大宫。

三日,而后国人知之。

司城茷使宣言于国曰:「大尹惑蛊其君而专其利,令君无疾而死,死又匿之,是无他矣,大尹之罪也。

」得梦启北首而寝于卢门之外,己为鸟而集于其上,咮加于南门,尾加于桐门。

曰:「余梦美,必立。

」大尹谋曰:「我不在盟,无乃逐我,复盟之乎?

」使祝为载书,六子在唐盂。

将盟之。

祝襄以载书告皇非我,皇非我因子潞、门尹得、左师谋曰:「民与我,逐之乎?

」皆归授甲,使徇于国曰:「大尹惑蛊其君,以陵虐公室。

与我者,救君者也。

」众曰:「与之。

」大尹徇曰:「戴氏、皇氏将不利公室,与我者,无忧不富。

」众曰:「无别。

」戴氏、皇氏欲伐公,乐得曰:「不可。

彼以陵公有罪,我伐公,则甚焉。

」使国人施于大尹,大尹奉启以奔楚,乃立得。

司城为上卿,盟曰:「三族共政,无相害也。

」 卫出公自城锄使以弓问子赣,且曰:「吾其入乎?

」子赣稽首受弓,对曰:「臣不识也。

」私于使者曰:「昔成公孙于陈,宁武子、孙庄子为宛濮之盟而君入。

献公孙于卫齐,子鲜、子展为夷仪之盟而君入。

今君再在孙矣,内不闻献之亲,外不闻成之卿,则赐不识所由入也。

《诗》曰:『无竞惟人,四方其顺之。

』若得其人,四方以为主,而国于何有?

左传·哀公·哀公二十五年

〔左丘明〕 〔周〕

【传】二十五年夏五月庚辰,卫侯出奔宋。

卫侯为灵台于藉圃,与诸大夫饮酒焉。

褚师声子袜而登席,公怒,辞曰:「臣有疾,异于人。

若见之,君将之,是以不敢。

」公愈怒,大夫辞之,不可。

褚师出,公戟其手,曰:「必断而足。

」闻之,褚师与司寇亥乘,曰:「今日幸而后亡。

」公之入也,夺南氏邑,而夺司寇亥政。

公使侍人纳公文懿子之车于池。

初,卫人剪夏丁氏,以其帑赐彭封弥子。

弥子饮公酒,纳夏戊之女,嬖,以为夫人。

其弟期,大叔疾之从孙甥也,少畜于公,以为司徒。

夫人宠衰,期得罪。

公使三匠久。

公使优狡盟拳弥,而甚近信之。

故褚师比、公孙弥牟、公文要、司寇亥、司徒期因三匠与拳弥以作乱,皆执利兵,无者执斤。

使拳弥入于公宫,而自大子疾之宫噪以攻公。

鄄子士请御之。

弥援其手,曰:「子则勇矣,将若君何?

不见先君乎?

君何所不逞欲?

且君尝在外矣,岂必不反?

当今不可,众怒难犯,休而易间也。

」乃出。

将适蒲,弥曰:「晋无信,不可。

」将适鄄,弥曰:「齐、晋争我,不可。

」将适泠,弥曰:「鲁不足与,请适城锄以钩越,越有君。

」乃适城锄。

弥曰:「卫盗不可知也,请速,自我始。

」乃载宝以归。

公为支离之卒,因祝史挥以侵卫。

卫人病之。

懿子知之,见子之,请逐挥。

文子曰:「无罪。

」懿子曰:「彼好专利而妄。

夫见君之入也,将先道焉。

若逐之,必出于南门而适君所。

夫越新得诸侯,将必请师焉。

」挥在朝,使吏遣诸其室。

挥出,信,弗内。

五日,乃馆诸外里,遂有宠,使如越请师。

六月,公至自越。

季康子、孟武伯逆于五梧。

郭重仆,见二子,曰:「恶言多矣,君请尽之。

」公宴于五梧,武伯为祝,恶郭重,曰:「何肥也!

」季孙曰:「请饮彘也。

以鲁国之密迩仇雠,臣是以不获从君,克免于大行,又谓重也肥。

」公曰:「是食言多矣,能无肥乎?

」饮酒不乐,公与大夫始有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