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子·第三十七章·非命(下)

子墨子言曰:凡出言谈,则必可而不先立仪而言。

若不先立仪而言,譬之犹运钧之上而立朝夕焉也,我以为虽有朝夕之辩,必将终未可得而从定也,是故言有三法。

何谓三法?

曰:有考之者,有原之者,有用之者。

恶乎考之?

考先圣大王之事。

恶乎原之?

察众之耳目之请,恶乎用之?

发而为政乎国,察万民而观之。

此谓三法也。

故昔者三代圣王禹、汤、文、武,方为政乎天下之时,曰:“必务举孝子而劝之事亲,尊贤良之人而教之为善。

”是故出政施教,赏善罚暴。

且以为若此,则天下之乱也,将属可得而治也。

社稷之危也,将属可得而定也。

若以为不然,昔桀之所乱,汤治之。

纣之所乱,武王治之。

当此之时,世不渝而民不易,上变政而民改俗。

存乎桀、纣而天下乱,存乎汤、武而天下治。

天下之治也,汤、武之力也。

天下之乱也,桀、纣之罪也。

若以此观之,夫安危治乱,存乎上之为政也,则夫岂可谓有命哉!

故昔者禹、汤、文、武,方为政乎天下之时,曰:“必使饥者得食,寒者得衣,劳者得息,乱者得治。

”遂得光誉令问于天下。

夫岂可以为命哉!

故以为其力也。

今贤良之人,尊贤而好功道术,故上得其王公大人之赏,下得其万民之誉,遂得光誉令问于天下。

亦岂以为其命哉!

又以为力也。

然今夫有命者,不识昔也三代之圣善人与?

意亡昔三代之暴不肖人与?

若以说观之,则必非昔三代圣善人也,必暴不肖人也。

然今以命为有者。

昔三代暴王桀、纣、幽、厉,贵为天子,富有天下,于此乎不而矫其耳目之欲,而从其心意之辟,外之驱骋田猎毕戈,内湛于酒乐,而不顾其国家百姓之政,繁为无用,暴逆百姓,遂失其宗庙。

其言不曰我罢不肖,吾听治不强,必曰吾命固将失之。

虽昔也三代罢不肖之民,亦犹此也。

不能善事亲戚、君长,甚恶恭俭而好简易,贪饮食而惰从事,衣食之财不足,是以身有陷乎饥寒冻馁之忧,其言不曰吾罢不肖,吾从事不强,又曰吾命固将穷。

昔三代伪民,亦犹此也。

昔者暴王作之,穷人术之,此皆疑众迟朴。

先圣王之患之也,固在前矣,是以书之竹帛,镂之金石,琢之盘盂,传遗后世子孙。

曰:“何书焉存?

”禹之《总德》有之曰:“允不著惟天,民不而葆。

既防凶星,天加之咎。

不慎厥德,天命焉葆?

”《仲虺之诰》曰:“我闻有夏人矫天命于下,帝式是增,用爽厥师。

”彼用无为有,故谓矫。

若有而谓有,夫岂为矫哉!

昔者桀执有命而行,汤为《仲虺之告》以非之。

《太誓》之言也,于去发曰:“恶乎君子!

天有显德,其行甚章。

为鉴不远,在彼殷王。

谓人有命,谓敬不可行,谓祭无益,谓暴无伤。

上帝不常,九有以亡。

上帝不顺,祝降其丧。

惟我有周,受之大帝。

”昔纣执有命而行,武王为《太誓》去发以非之。

曰:子胡不尚考之乎商、周、虞、夏之记?

从十简之篇以尚,皆无之。

将何若者也?

是故子墨子曰:今天下之君子之为文学、出言谈也,非将勤劳其惟舌,而利其唇吻也,中实将欲其国家邑里万民刑政者也。

今也王公大人之所以蚤朝晏退,听狱治政,终朝均分而不敢怠倦者,何也?

曰:彼以为强必治,不强必乱。

强必宁,不强必危。

故不敢怠倦。

今也卿大夫之所以竭股肱之力,殚其思虑之知,内治官府,外敛关市、山林、泽梁之利,以实官府而不敢怠倦者,何也?

曰:彼以为强必贵,不强必贱。

强必荣,不强必辱。

故不敢怠倦。

今也农夫之所以蚤出暮入,强乎耕稼树艺,多聚叔粟而不敢怠倦者,何也?

曰:彼以为强必富,不强必贫。

强必饱,不强必饥。

故不敢怠倦。

今也妇人之所以夙兴夜寐,强乎纺绩织纴,多治麻统葛绪,捆布縿,而不敢怠倦者,何也?

曰:彼以为强必富,不强必贫。

强必暖,不强必寒。

故不敢怠倦。

今虽毋在乎王公大人,蒉若信有命而致行之,则必怠乎听狱治政矣,卿大夫必怠乎治官府矣,农夫必怠乎耕稼树艺矣,妇人必怠乎纺绩织纴矣。

王公大人怠乎听狱治政,卿大夫怠乎治官府,则我以为天下必乱矣。

农夫怠乎耕稼树艺,妇人怠乎纺绩织纴,则我以为天下衣食之财,将必不足矣。

若以为政乎天下,上以事天鬼,天鬼不使,下以持养百姓,百姓不利,必离散,不可得用也。

是以入守则不固,出诛则不胜。

故虽昔者三代暴王桀、纣、幽、厉之所以共抎其国家,倾覆其社稷者,此也。

是故子墨子言曰:今天下之士君子,中实将欲求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当若有命者之言,不可不强非也。

曰:命者,暴王所作,穷人所术,非仁者之言也。

今之为仁义者,将不可不察而强非者,此也。



译文、注释、简介、赏析

译文

墨子说:“凡发表言论,则不能不先立标准再说。如不先立标准就说,就好象把测时仪器放在运转的陶轮上。我认为虽有早、晚的区分,但必然终究得不到一个确定的时间。所以言论有三条标准。” 什么是三条标准?答道:有考察的,有本原的,有实践的。怎么考察呢?考察先代圣王的事迹;怎么推求本原呢?要推求众人听见所闻的实情;怎么付诸实践呢?于治国中当作政令,观察万民来评论它。这就是三条标准。 所以古时候三代的圣王禹、汤、文、武,刚主持天下政事时,说:必举拔孝子而鼓励侍奉双亲,尊重贤良而教导人们做善事。所以公布政令实施教育,奖赏善良惩罚凶暴。认为这样,混乱的天下,将可以得到治理;危险的社稷将可得到安宁。如果认为不是这样,古时桀时的混乱,汤治理了;纣时的混乱,武王治理了。那个时候,世界、人民都没有改变,君王改变了政务而人民改变了风俗。在桀、纣那里则天下混乱,在汤武那里则天下治理。天下得到治理是汤武的功劳;天下的混乱是桀纣的罪过。如以此来看,所谓安、危、治理、混乱,在于君上的施政;那么怎么可以说是有命呢?所以古时禹汤文武刚开始在天下执政时,说:必须使饥饿的人能吃上饭,寒冷的人能穿上衣服,劳作的人能够休息,混乱的得到治理。这样他们获得了天下人的赞誉和好评。怎能认为是命呢?应该认为是他们的努力埃现在贤良的人,尊重贤人而喜好治国的道理方法,所以上面得到王公大人的奖赏,下面得到万民的称誉,这就得到天下人的称誉好评。怎能认为是他们的命呢?也是他们的努力啊! 然而今天主张“有命”的人,不知是根据从前三代的圣人善人呢?还是从前三代的凶暴无能的人呢?如从他们的言论来看,则必定不是从前三代的圣人善人,一定是凶暴无能的人。 然而今天以为有命的人,从前三代暴君桀、纣、幽、厉,贵为天子,富有天下,于那时不改正声色的欲望,而放纵他的内心的邪僻。在外驱车打猎射鸟,在内耽于酒和音乐,而不顾他的国家百姓的政事;过多地作无用的事,残暴地对待百姓,于是失去了国家。他们不这样说:“我疲沓无能,我不努力地听狱治国。”一定说:“我命里本来就要失国。”即使是三代疲沓无能的百姓,也是这样。不能好好地对待双亲君长,很嫌恶恭敬俭朴而喜好简慢粗陋,贪于饮食而懒于劳作,衣食财物不足,所以自身有饥寒冻馁的忧患。他们不这样说:“我疲沓无能,不能努力地劳作。”也说:“我命里本来就穷。”从前三代的虚伪的人也是这样。 古时暴君编造这些话,穷人复述这些话。这些都是惑乱百姓、愚弄朴实的人,先代圣王对此感到忧虑,在前世就有了。所以写在竹帛上,刻在金石上,雕在盘盂上,流传给后世子孙。说:哪些书有这些话?禹时《总德》上有,说:“诚信不到达天帝,就不会保佑下民。既然放纵自己的凶恶的心意,天帝将会惩罚的。不谨慎而丧失了德,天命怎会保佑呢?”《仲虺之告》说:“我听说夏人假造天命颁布于世,上帝痛恨他,因此使他丧失了军队。”他无中生有,所以叫假造;如本来就有而说有,怎么是假造呢?从前桀主张“有命”行事,汤作《仲虺之告》以批驳他。《太誓》中太子发说:“啊呀君子!天有大德,它的所为非常显明。可以借鉴的不太远,殷王就是:说人有命,说不必恭敬;说祭祀没有好处,说凶暴没有害处。上帝不保佑,九州都亡灭了。上帝不顺心,给他降下灭亡的灾难。只有我周朝,接受了商的天下。”从前纣主张“有命”而行事,武王作《太誓》太子发反驳他。说,你为什么不向上考察商、周、虞、夏的史料,从十简之篇以上都没有命的记载,将怎么样呢? 所以墨子说:“现在天下君子写文章。发表谈话,并不是想要使其喉舌勤劳,使其嘴唇利索,内心实在是想为了国家、邑里、万民的刑法政务。”现在的王公大人之所以要早上朝,晚退朝,听狱治政,整日分配职事而不敢倦怠,是为什么呢?答道:他认为努力必能治理,不努力就要混乱;努力必能安宁,不努力就要危险,所以不敢倦担现在的卿大夫之所以用尽全身的力气,竭尽全部智慧,于内治理官府,于外征收关市、山林、泽梁的税,以充实官府,而不敢倦怠,是为什么呢?答道:他以为努力必能高贵,不努力就会低贱;努力必能荣耀,不努力就会屈辱,所以不敢倦担现在的农夫之所以早出晚归,努力从事耕种、植树、种菜,多聚豆子和粟,而不敢倦怠,为什么呢?答道:他以为努力必能富裕,不努力就会贫穷;努力必能吃饱,不努力就要饥饿,所以不敢倦怠,现在的妇人之所以早起夜睡,努力纺纱、绩麻、织布,多多料理麻、丝、葛、苎麻,而不敢倦怠,为什么呢?答道:她以为努力必能富裕,不努力就会贫穷;努力必能温暖,不努力就会寒冷,所以不敢倦担现在的王公大人若确信“有命”,并如此去做,则必懒于听狱治政,卿大夫必懒于治理官府,农夫必懒于耕田、植树、种菜,妇人必懒于纺纱、绩麻、织布。王公大人懒于听狱治国,卿大夫懒于治理官府,则我认为天下一定会混乱,农夫懒于耕田、植树、种菜,妇人懒于纺纱、绩麻、织布,则我认为天下衣食财物,一定会不足。如果以此来治理天下,向上侍奉天帝、鬼神,天帝、鬼神必不依从;对下以此来养育百姓,百姓没有得到利益,必定要离开不能被使用。这样于内守国则不牢固,出去杀敌则不会胜利。所以从前三代暴君、桀、纣、幽、厉之所以国家灭亡,社稷倾覆的原因,就在这里。 所以墨子说:现在天下的士人君子,内心确实希望为天下谋利,为天下除害,面对‘有命’论者的话,不可不努力批驳它。说道:命,是暴君所捏造,穷人所传播,不是仁人的话。今天行仁义之道的人,将不可不仔细辨别而努力反对它,就是这个道理。



墨子·第三十九章·非儒(下)

〔墨子〕 〔周〕

儒者曰:“亲亲有术,尊贤有等。

”言亲疏尊卑之异也。

其《礼》曰:丧,父母,三年。

妻、后子,三年。

伯父、叔父、弟兄、庶子,其。

戚族人,五月。

若以亲疏为岁月之数,则亲者多而疏者少矣,是妻、后子与父同也。

若以尊卑为岁月数,则是尊其妻、子与父母同,而亲伯父、宗兄而卑子也。

逆孰大焉?

其亲死,列尸弗敛,登堂窥井,挑鼠穴,探涤器,而求其人矣,以为实在,则赣愚甚矣。

如其亡也必求焉,伪亦大矣!

取妻身迎,祗褍为仆,秉辔授绥,如仰严亲。

昏礼威仪,如承祭祀。

颠覆上下,悖逆父母,下则妻、子,妻、子上侵事亲。

若此,可谓孝乎?

儒者:“迎妻,妻之奉祭祀。

子将守宗庙。

故重之。

”应之曰:此诬言也!

其宗兄守其先宗庙数十年,死,丧之其。

兄弟之妻奉其先之祭祀,弗散。

则丧妻子三年,必非以守、奉祭祀也。

夫忧妻子以大负累,有曰:“所以重亲也。

”为欲厚所至私,轻所至重,岂非大奸也哉!

有强执有命以说议曰:“寿夭贫富,安危治乱,固有天命,不可损益。

穷达、赏罚、幸否有极,人之知力,不能为焉!

”群吏信之,则怠于分职。

庶人信之,则怠于从事。

吏不治则乱,农事缓则贫,贫且乱,政之本,而儒者以为道教,是贼天下之人者也。

且夫繁饰礼乐以淫人,久丧伪哀以谩亲,立命缓贫而高浩居,倍本弃事而安怠傲,贪于饮食,惰于作务,陷于饥寒,危于冻馁,无以违之。

是若人气,甉鼠藏,而羝羊视,贲彘起。

君子笑之,怒曰:“散人焉知良儒!

”夫夏乞麦禾,五谷既收,大丧是随,子姓皆从,得厌饮食。

毕治数丧,足以至矣。

因人之家翠以为,恃人之野以为尊,富人有丧,乃大说喜,曰:“此衣食之端也!

” 儒者曰:“君子必服古言,然后仁。

”应之曰:所谓古之言服者,皆尝新矣,而古人言之服之,则非君子也?

然则必服非君子之服,言非君子之言,而后仁乎?

又曰:“君子循而不作。

”应之曰:古者羿作弓,伃作甲,奚仲作车,巧垂作舟。

然则今之鲍、函、车、匠,皆君子也,而羿、伃、奚仲、巧垂,皆小人邪?

且其所循,人必或作之。

然则其所循,皆小人道也。

又曰:“君子胜不逐奔,掩函弗射,施则助之胥车。

”应之曰:“若皆仁人也,则无说而相与。

仁人以其取舍、是非之理相告,无故从有故也,弗知从有知也,无辞必服,见善必迁,何故相?

若两暴交争,其胜者欲不逐奔,掩函弗射,施则助之胥车,虽尽能,犹且不得为君子也,意暴残之国也。

圣将为世除害,兴师诛罚,胜将因用儒术令士卒曰:‘毋逐奔,掩函勿射,施则助之胥车。

’暴乱之人也得活,天下害不除,是为群残父母而深贱世也,不义莫大矣!

” 又曰:“君子若钟,击之则鸣,弗击不鸣。

”应之曰:“夫仁人,事上竭忠,事亲得孝,务善则美,有过则谏,此为人臣之道也。

今击之则鸣,弗击不鸣,隐知豫力,恬漠待问而后对,虽有君亲之大利,弗问不言。

若将有大寇乱,盗贼将作,若机辟将发也,他人不知,己独知之,虽其君、亲皆在,不问不言。

是夫大乱之贼也。

以是为人臣不忠,为子不孝,事兄不弟,交遇人不贞良。

夫执后不言,之朝,物见利使己,虽恐后言。

君若言而未有利焉,则高拱下视,会噎为深,曰:‘唯其未之学也。

’用谁急,遗行远矣。

”夫一道术学业仁义者,皆大以治人,小以任官,远施周偏,近以修身,不义不处,非理不行,务兴天下之利,曲直周旋,利则止,此君子之道也。

以所闻孔某之行,则本与此相反谬也!

齐景公问晏子曰:“孔子为人何如?

”晏子不对。

公又复问,不对。

景公曰:“以孔某语寡人者众矣,俱以贤人也,今寡人问之,而子不对,何也?

”晏子对曰:“婴不肖,不足以知贤人。

虽然,婴闻所谓贤人者,入人之国,必务合其君臣之亲,而弭其上下之怨。

孔某之荆,知白公之谋,而奉之以石乞,君身几灭,而白公僇。

婴闻贤人得上不虚,得下不危,言听于君必利人,教行下必于上,是以言明而易知也,行明而易从也。

行义可明乎民,谋虑可通乎君臣。

今孔某深虑同谋以奉贼,劳思尽知以行邪,劝下乱上,教臣杀君,非贤人之行也。

入人之国,而与人之贼,非义之类也。

知人不忠,趣之为乱,非仁义之也。

逃人而后谋,避人而后言,行义不可明于民,谋虑不可通于君臣,婴不知孔某之有异于白公也,是以不对。

”景公曰:“呜乎!

贶寡人者众矣,非夫子,则吾终身不知孔某之与白公同也。

”孔某之齐见景公,景公说,欲封之以尼溪,以告晏子。

晏子曰:“不可!

夫儒,浩居而自顺者也,不可以教下。

好乐而淫人,不可使亲治。

立命而怠事,不可使守职。

宗丧循哀,不可使慈民。

机服勉容,不可使导众。

孔某盛容修饰以蛊世,弦歌鼓舞以聚徒,繁登降之礼以示仪,务趋翔之节以观众。

博学不可使议世,劳思不可以补民。

累寿不能尽其学,当年不能行其礼,积财不能赡其乐。

繁饰邪术,以营世君。

盛为声乐,以淫遇民。

其道不可以期世,其学不可以导众。

今君封之,以利齐俗,非所以导国先众。

”公曰:“善。

”于是厚其礼,留其封,敬见而不问其道。

孔某乃恚,怒于景公与晏子,乃树鸱夷子皮于田常之门,告南郭惠子以所欲为。

归于鲁,有顷,间齐将伐鲁,告子贡曰:“赐乎!

举大事于今之时矣!

”乃遣子贡之齐,因南郭惠子以见田常,劝之伐吴,以教高、国、鲍、晏,使毋得害田常之乱。

劝越伐吴,三年之内,齐、吴破国之难,伏尸以言术数,孔某之诛也。

孔某为鲁司寇,舍公家而奉季孙,季孙相鲁君而走,季孙与邑人争门关,决植。

孔某穷于蔡、陈之间,藜羹不糂。

十日,子路为享豚,孔某不问肉之所由来而食。

号人衣以酤酒,孔某不问酒之所由来而饮。

哀公迎孔子,席不端弗坐,割不正弗食。

子路进请曰:“何其与陈、蔡反也?

”孔某曰:“来,吾语女:曩与女为苟生,今与女为苟义。

”夫饥约,则不辞妄取以活身。

赢鲍,则伪行以自饰。

污邪诈伪,孰大于此?

孔某与其门弟子闲坐,曰:“夫舜见瞽叟孰然,此时天下圾乎?

周公旦非其人也邪?

何为舍其家室而托寓也?

” 孔某所行,心术所至也。

其徒属弟子皆效孔某:子贡、季路,辅孔悝乱乎卫,阳货乱乎齐,佛肸以中牟叛,漆雕刑残,莫大焉!

夫为弟子后生,其师必修其言,法其行,力不足、知弗及而后已。

今孔某之行如此,儒士则可以疑矣!

墨子·第三十九章·非儒(下)

〔墨子〕 〔周〕

儒者曰:“亲亲有术,尊贤有等。

”言亲疏尊卑之异也。

其《礼》曰:丧,父母,三年。

妻、后子,三年。

伯父、叔父、弟兄、庶子,其。

戚族人,五月。

若以亲疏为岁月之数,则亲者多而疏者少矣,是妻、后子与父同也。

若以尊卑为岁月数,则是尊其妻、子与父母同,而亲伯父、宗兄而卑子也。

逆孰大焉?

其亲死,列尸弗敛,登堂窥井,挑鼠穴,探涤器,而求其人矣,以为实在,则赣愚甚矣。

如其亡也必求焉,伪亦大矣!

取妻身迎,祗褍为仆,秉辔授绥,如仰严亲。

昏礼威仪,如承祭祀。

颠覆上下,悖逆父母,下则妻、子,妻、子上侵事亲。

若此,可谓孝乎?

儒者:“迎妻,妻之奉祭祀。

子将守宗庙。

故重之。

”应之曰:此诬言也!

其宗兄守其先宗庙数十年,死,丧之其。

兄弟之妻奉其先之祭祀,弗散。

则丧妻子三年,必非以守、奉祭祀也。

夫忧妻子以大负累,有曰:“所以重亲也。

”为欲厚所至私,轻所至重,岂非大奸也哉!

有强执有命以说议曰:“寿夭贫富,安危治乱,固有天命,不可损益。

穷达、赏罚、幸否有极,人之知力,不能为焉!

”群吏信之,则怠于分职。

庶人信之,则怠于从事。

吏不治则乱,农事缓则贫,贫且乱,政之本,而儒者以为道教,是贼天下之人者也。

且夫繁饰礼乐以淫人,久丧伪哀以谩亲,立命缓贫而高浩居,倍本弃事而安怠傲,贪于饮食,惰于作务,陷于饥寒,危于冻馁,无以违之。

是若人气,甉鼠藏,而羝羊视,贲彘起。

君子笑之,怒曰:“散人焉知良儒!

”夫夏乞麦禾,五谷既收,大丧是随,子姓皆从,得厌饮食。

毕治数丧,足以至矣。

因人之家翠以为,恃人之野以为尊,富人有丧,乃大说喜,曰:“此衣食之端也!

” 儒者曰:“君子必服古言,然后仁。

”应之曰:所谓古之言服者,皆尝新矣,而古人言之服之,则非君子也?

然则必服非君子之服,言非君子之言,而后仁乎?

又曰:“君子循而不作。

”应之曰:古者羿作弓,伃作甲,奚仲作车,巧垂作舟。

然则今之鲍、函、车、匠,皆君子也,而羿、伃、奚仲、巧垂,皆小人邪?

且其所循,人必或作之。

然则其所循,皆小人道也。

又曰:“君子胜不逐奔,掩函弗射,施则助之胥车。

”应之曰:“若皆仁人也,则无说而相与。

仁人以其取舍、是非之理相告,无故从有故也,弗知从有知也,无辞必服,见善必迁,何故相?

若两暴交争,其胜者欲不逐奔,掩函弗射,施则助之胥车,虽尽能,犹且不得为君子也,意暴残之国也。

圣将为世除害,兴师诛罚,胜将因用儒术令士卒曰:‘毋逐奔,掩函勿射,施则助之胥车。

’暴乱之人也得活,天下害不除,是为群残父母而深贱世也,不义莫大矣!

” 又曰:“君子若钟,击之则鸣,弗击不鸣。

”应之曰:“夫仁人,事上竭忠,事亲得孝,务善则美,有过则谏,此为人臣之道也。

今击之则鸣,弗击不鸣,隐知豫力,恬漠待问而后对,虽有君亲之大利,弗问不言。

若将有大寇乱,盗贼将作,若机辟将发也,他人不知,己独知之,虽其君、亲皆在,不问不言。

是夫大乱之贼也。

以是为人臣不忠,为子不孝,事兄不弟,交遇人不贞良。

夫执后不言,之朝,物见利使己,虽恐后言。

君若言而未有利焉,则高拱下视,会噎为深,曰:‘唯其未之学也。

’用谁急,遗行远矣。

”夫一道术学业仁义者,皆大以治人,小以任官,远施周偏,近以修身,不义不处,非理不行,务兴天下之利,曲直周旋,利则止,此君子之道也。

以所闻孔某之行,则本与此相反谬也!

齐景公问晏子曰:“孔子为人何如?

”晏子不对。

公又复问,不对。

景公曰:“以孔某语寡人者众矣,俱以贤人也,今寡人问之,而子不对,何也?

”晏子对曰:“婴不肖,不足以知贤人。

虽然,婴闻所谓贤人者,入人之国,必务合其君臣之亲,而弭其上下之怨。

孔某之荆,知白公之谋,而奉之以石乞,君身几灭,而白公僇。

婴闻贤人得上不虚,得下不危,言听于君必利人,教行下必于上,是以言明而易知也,行明而易从也。

行义可明乎民,谋虑可通乎君臣。

今孔某深虑同谋以奉贼,劳思尽知以行邪,劝下乱上,教臣杀君,非贤人之行也。

入人之国,而与人之贼,非义之类也。

知人不忠,趣之为乱,非仁义之也。

逃人而后谋,避人而后言,行义不可明于民,谋虑不可通于君臣,婴不知孔某之有异于白公也,是以不对。

”景公曰:“呜乎!

贶寡人者众矣,非夫子,则吾终身不知孔某之与白公同也。

”孔某之齐见景公,景公说,欲封之以尼溪,以告晏子。

晏子曰:“不可!

夫儒,浩居而自顺者也,不可以教下。

好乐而淫人,不可使亲治。

立命而怠事,不可使守职。

宗丧循哀,不可使慈民。

机服勉容,不可使导众。

孔某盛容修饰以蛊世,弦歌鼓舞以聚徒,繁登降之礼以示仪,务趋翔之节以观众。

博学不可使议世,劳思不可以补民。

累寿不能尽其学,当年不能行其礼,积财不能赡其乐。

繁饰邪术,以营世君。

盛为声乐,以淫遇民。

其道不可以期世,其学不可以导众。

今君封之,以利齐俗,非所以导国先众。

”公曰:“善。

”于是厚其礼,留其封,敬见而不问其道。

孔某乃恚,怒于景公与晏子,乃树鸱夷子皮于田常之门,告南郭惠子以所欲为。

归于鲁,有顷,间齐将伐鲁,告子贡曰:“赐乎!

举大事于今之时矣!

”乃遣子贡之齐,因南郭惠子以见田常,劝之伐吴,以教高、国、鲍、晏,使毋得害田常之乱。

劝越伐吴,三年之内,齐、吴破国之难,伏尸以言术数,孔某之诛也。

孔某为鲁司寇,舍公家而奉季孙,季孙相鲁君而走,季孙与邑人争门关,决植。

孔某穷于蔡、陈之间,藜羹不糂。

十日,子路为享豚,孔某不问肉之所由来而食。

号人衣以酤酒,孔某不问酒之所由来而饮。

哀公迎孔子,席不端弗坐,割不正弗食。

子路进请曰:“何其与陈、蔡反也?

”孔某曰:“来,吾语女:曩与女为苟生,今与女为苟义。

”夫饥约,则不辞妄取以活身。

赢鲍,则伪行以自饰。

污邪诈伪,孰大于此?

孔某与其门弟子闲坐,曰:“夫舜见瞽叟孰然,此时天下圾乎?

周公旦非其人也邪?

何为舍其家室而托寓也?

” 孔某所行,心术所至也。

其徒属弟子皆效孔某:子贡、季路,辅孔悝乱乎卫,阳货乱乎齐,佛肸以中牟叛,漆雕刑残,莫大焉!

夫为弟子后生,其师必修其言,法其行,力不足、知弗及而后已。

今孔某之行如此,儒士则可以疑矣!

墨子·第四十章·经(上)

〔墨子〕 〔周〕

故,所得而后成也。

止,以久也。

体,分于兼也。

必,不已也。

知,材也。

平,同高也。

虑,求也。

同长,以正相尽也。

知,接也。

中,同长也。

智,明也。

厚,有所大也。

仁,体爱也。

日中,正南也。

义,利也。

直,参也。

礼,敬也。

圜,一中同长也。

行,为也。

方,柱隅四讙也。

实,荣也。

倍,为二也。

忠,以为利而强低也。

端,体之无序而最前者也。

孝,利亲也。

有间,中也。

信,言合于意也。

间,不及旁也。

佴,自作也。

纑,间虚也。

狷,作嗛也。

盈,莫不有也。

廉,作非也。

坚白,不相外也。

令,不为所作也。

撄,相得也。

任,士损己而益所为也。

似,有以相撄,有不相撄也。

勇,志之所以敢也。

次,无间而不撄撄也。

力,形之所奋也。

法,所若而然也。

生,刑与知处也。

佴,所然也。

卧,知无知也。

说,所以明也。

梦,卧而以为然也。

攸,不可两不可也。

平,知无欲恶也。

辩,争彼也。

辩胜,当也。

利,所得而喜也。

为,穷知而县于欲也。

害,所得而恶也。

已,成、亡。

治,求得也。

使,谓、故。

誉,明美也。

名,达、类、私。

诽,明恶也。

谓,移、举、加。

举,拟实也。

知,闻、说、亲、名、实、合、为。

言,出举也。

闻,传亲。

且,言然也。

见,体、尽。

君,臣、萌通约也。

合,正、宜、必。

功,利名也。

欲正,权利。

且恶正,权害。

赏,上报下之功也。

为,存、亡、易、荡、治、化。

罪,犯禁也。

同,重、体、合、类。

罚,上报下之罪也。

异,二、不体、不合、不类。

同、异而俱于之一也。

同、异交得放有、无。

久,弥异时也。

宇,弥异所也。

闻,耳之聪也。

穷,或有前不容尺也。

循所闻而得其意,心之察也。

尽,莫不然也。

言,口之利也。

始,当时也。

执所言而意得见,心之辩也。

化,征易也。

诺,不一利用。

损,偏去也。

服,执誽、音利。

巧转,则求其故。

大益。

儇,秪。

法同,则观其同。

库,易也。

法异,则观其宜。

动,或从也。

止,因以别道。

读此书旁行,正无非。

墨子·第四十一章·经(下)

〔墨子〕 〔周〕

止,类以行人。

说在同。

所存与者,于存与孰存?

驷异说。

推类之难。

说在之大校五行毋常胜。

说在宜。

物尽同名:二与斗,爱,食与招,白与视,丽与,夫与履。

一,偏弃之,谓而固是也。

说在因。

不可偏去而二。

说在见与俱、一与二、广与修。

无“欲、恶之为益、损”也。

说在宜。

不能而不害。

说在害。

损而不害。

说在余。

异类不吡。

说在量。

知而不以五路。

说在久。

偏去莫加少。

说在故。

必热。

说在顿。

假,必悖。

说在不然。

知其所以不知。

说在以名龋物之所以然,与所以知之,与所以使人知之,不必同。

说在玻无,不必待有。

说在所谓。

疑。

说在逢、循、遇、过。

擢,虑不疑。

说在有、无。

合与一,或复否。

说在拒。

且然,不可正,而不用害工。

说在宜欧。

物,一体也。

说在俱一、惟是。

均之,绝、不。

说在所均。

字,或徙。

说在长宇、久。

尧之义也,生于今而处于古,而异时。

说在所义。

二临鉴而立,景到。

多而若少。

说在寡区。

狗,犬也。

而杀狗非杀犬也,可。

说在重。

鉴位,景一小而易,一大则正。

说在中之外内。

使,殷、美。

说在使。

鉴团景一。

不坚白。

说在。

荆之大,其沈,浅也。

说在具。

无久与宇坚白。

说在因。

以槛为抟,于“以为”,无知也。

说在意。

在诸其所然、未者然。

说在于是推之。

意未可知。

说在可用过仵。

景不徙。

说在改为。

一,少于二而多于五。

说在建祝景二。

说在重。

非半弗■,则不动。

说在端。

景到,在午有端与景长。

说在端。

可无也,有之而不可去。

说在尝然。

景迎日。

说在抟。

正而不可担,说在抟。

景之孝大。

说在地正、远近。

宇进无近。

说在敷。

天,而必正。

说在得。

行循以久。

说在先后。

贞而不挠。

说在胜。

一法者之相与也尽,若方之相合也。

说在方。

契与枝板。

说在保狂举,不可以知异。

说在有不可。

牛马之非牛,与可之同。

说在兼。

倚者不可正。

说在剃。

循此循此,与彼此同。

说在异。

推之必往。

说在废材。

唱和同患。

说在功。

买无贵。

说在仮其贾。

闻所不知若所知,则两知之。

说在告。

贾宜则售。

说在荆以言为尽悖,悖。

说在其言。

无说而惧。

说在弗心。

唯吾谓非名也,则不可。

说在仮。

或,过名也。

说在实。

无穷不害兼。

说在盈否知。

知之、否之足用也,谆。

说在无以也。

不知其数而知其尽也。

说在明者。

谓辩无胜,必不当。

说在辩。

不知其所处,不害爱之。

说在丧子者。

无不让也,不可。

说在始。

仁、义之为内、外也,内。

说在仵颜。

于一,有知焉,有不知焉。

说在存。

学之,益也。

说在诽者。

有指于二,而不可逃。

说在以二絫。

诽之可否,不以众寡。

说在可非。

所知而弗能指。

说在春也、逃臣、狗犬、贵者。

非诽者谆。

说在弗非。

知狗,而自谓不知犬,过也。

说在重。

物甚不甚。

说在若是。

通意后对。

说在不知其谁谓也。

取下以求上也。

说在泽。

是是与是同。

说在不州。

墨子·第四十二章·经说(上)

〔墨子〕 〔周〕

故:小故,有之不必然,无之必不然。

体也,若有端。

大故,有之必无然,若见之成见也。

体:若二之一、尺之端也。

知材:知也者,所以知也,而必知,若明。

虑:虑也者,以其知有求也,而不必得之,若睨。

知:知也者,以其知过物而能貌之,若见。

■:■也者,以其知论物,而其知之也著,若明。

仁:爱己者,非为用己也,不若爱马,著若明。

义:志以天下为芬,而能能利之,不必用。

礼:贵者公,贱者名,而俱有敬僈焉。

等,异论也。

行:所为不善名,行也。

所为善名,巧也,若为盗。

实:其志气之见也,使人如己,不若金声玉服。

忠:不利弱子亥。

足将入,止容。

孝:以亲为芬,而能能利亲,不必得。

信:不以其言之当也,使人视城得金。

佴:与人遇,人众,■。

■:为是为是之台彼也,弗为也。

廉:己惟为之,知其■也。

所令:非身弗行。

任:为身之所恶,以成人所急。

勇:以其敢于是也命之,不以其不敢于彼也害之。

力:重之谓。

下、与。

重,奋也。

生:楹之生,商不可必也。

平:惔然。

利:得是而喜,则是利也。

其害也,非是也。

害:得是而恶,则是害也。

其利也,非是也。

治:吾事治矣,人有治,南北。

誉之,必其行也。

其言之忻,使人督之。

诽:必其行也。

其言之忻。

举:告以文名,举彼实也。

故言也者,诸口能之出民者也。

民若画俿也。

言也谓言,犹石致也。

且:自前曰且,自后曰己,方然亦且。

若石者也。

君:以若名者也。

功:不待时,若衣裘。

赏:上报下之功也。

罪:不在禁,惟害无罪,殆姑。

上报下之功也。

罚:上报下之罪也。

同:二人而俱见是楹也,若事君。

久:古今旦莫。

宇:东西家南北。

穷:或不容尺,有穷。

莫不容尺,无穷也。

尽:但止动。

始:时或有久,或无久。

始当无久。

化:若蛙为鹑。

损:偏去也者,兼之体也。

其体或去或存,谓其存者损。

儇:昫民也。

库:区穴若,斯貌常。

动:偏祭从者,户枢免瑟。

止:无久之不止,当牛非马,若矢过楹。

有久之不止,当马非马,若人过梁。

必:谓台执者也,若弟兄。

一然者,一不然者,必不必也,是非必也。

同:捷与狂之同长也。

心中自是往相若也。

厚:惟无所大。

圜:规写支也。

方:矩见支也。

倍:二尺与尺,但去一。

端:是无同也。

有间:谓夹之者也。

间:谓夹者也。

尺,前于区穴。

而后于端,不夹于端与区内。

及:及非齐之,及也。

■:间虚也者,两木之间,谓其无木者也。

盈:无盈无厚。

于尺,无所往而不得,得二。

坚异处不相盈,相非,是相外也。

撄:尺与尺俱不尽,端与端俱尽。

尺与或尽或不尽。

坚白之撄相尽,体撄不相尽。

端。

仳:两有端而后可。

次:无厚而后可。

法:意、规、员三也,俱可以为法。

佴:然也者,民若法也。

彼:凡牛,枢非牛,两也,无以非也。

辩:或谓之牛,谓之非牛,是争彼也,是不俱当。

不俱当,必或不当, 不若当犬。

为:欲■其指,智不知其害,是智之罪也。

若智之慎文也,无遗于其害也,而犹欲养之,则离之。

是犹食脯也,骚之利害,未可知也,欲而骚,是不以所疑止所欲也。

墙外之利害,未可知也,趋之而得力,则弗趋也,是以所疑止所欲也。

观“为,穷知而县于欲”之理,养脯而非■也,养指而非愚也,所为与不所与为相疑也,非谋也。

已:为衣,成也。

治病,亡也。

使:令,谓谓也,不必成。

湿,故也,必待所为之成也。

名:物,达也,有实必待文多也。

命之马,类也,若实也者,必以是名也。

命之臧,私也,是名也,止于是实也。

声出口,俱有名,若姓宇洒。

谓:狗犬,命也。

狗犬,举也。

叱狗,加也。

知:传受之,闻也。

方不障,说也。

身观焉,亲也。

所以谓,名也。

所谓,实也。

名实耦,合也。

志行,为也。

闻:或告之,传也。

身观焉,亲也。

见:时者,体也。

二者,尽也。

古:兵立反中,志工,正也。

臧之为,宜也。

非彼,必不有,必也。

圣者用而勿必,必去者可勿疑。

仗者两而勿偏。

为:早台,存也。

病,亡也。

买鬻,易也。

霄尽,荡也。

顺长,治也。

蛙买,化也。

同:二名一实,重同也。

不外于兼,体同也。

俱处于室,合同也。

有以同,类同也。

异:二必异,二也。

不连属,不体也。

不同所,不合也。

不有同,不类也。

同异交得:于福家良,恕有无也。

比度,多少也。

免■还园,去就也。

鸟折用桐,坚柔也。

剑尤早,生死也。

处室子子母,长少也。

两绝胜,白黑也。

中央,旁也。

论行行行学实,是非也。

难宿,成未也。

兄弟,俱适也。

身处志往,存亡也。

霍,为姓故也。

贾宜,贵贱也。

诺:超、城、员、止也。

相从、相去、先知、是、可,五色。

长短、前后、轻重援,执服难成。

言务成之,九则求执之。

法:法取同,观巧。

传法,取此择彼,问故观宜。

以人之有黑者有不黑者也,止黑人。

与以有爱于人有不爱于人,心爱人是孰宜?

心:彼举然者,以为此其然也,则举不然者而问之。

若圣人有非而不非。

正:五诺,皆人于知有说。

过五诺,若负,无直无说。

用五诺,若自然矣。

墨子·第三十六章·非命(中)

〔墨子〕 〔周〕

子墨子言曰:凡出言谈、由文学之为道也,则不可而不先立义法。

若言而无义,譬犹立朝夕于员钧之上也,则虽有巧工,必不能得正焉。

然今天下之情伪,未可得而识也。

故使言有三法。

三法者何也?

有本之者,有原之者,有用之者。

于其本之也?

考之天鬼之志,圣王之事。

於其原之也?

征以先王之书。

用之奈何?

发而为刑。

此言之三法也。

今天下之士君子,或以命为亡。

我所以知命之有与亡者,以众人耳目之情,知有与亡。

有闻之,有见之,谓之有。

莫之闻,莫之见,谓之亡。

然胡不尝考之百姓之情?

自古以及今,生民以来者,亦尝见命之物、闻命之声者乎?

则未尝有也。

若以百姓为愚不肖,耳目之情,不足因而为法。

然则胡不尝考之诸侯之传言流语乎?

自古以及今,生民以来者,亦尝有闻命之声、见命之体者乎?

则未尝有也。

然胡不尝考之圣王之事?

古之圣王,举孝子而劝之事亲,尊贤良而劝之为善,发宪布令以教诲,明赏罚以劝沮。

若此,则乱者可使治,而危者可使安矣。

若以为不然,昔者桀之所乱,汤治之。

纣之所乱,武王治之。

此世不渝而民不改,上变政而民易教,其在汤、武则治,其在桀、纣则乱。

安危治乱,在上之发政也,则岂可谓有命哉!

夫曰有命云者,亦不然矣。

今夫有命者言曰:我非作之后世也,自昔三代有若言以传流矣,今故先生对之?

曰:夫有命者,不志昔也三代之圣、善人与?

意亡昔三代之暴、不肖人也?

何以知之?

初之列士桀大夫,慎言知行,此上有以规谏其君长,下有以教顺其百姓。

故上得其居长之赏,下得其百姓之誉。

列士桀大夫,声闻不废,流传至今,而天下皆曰其力也,必不能曰我见命焉。

是故昔者三代之暴王,不缪其耳目之婬,不慎其心志之辟,外之驱骋田猎毕弋,内沉于酒乐,而不顾其国家百姓之政,繁为无用,暴逆百姓,使下不亲其上,是故国为虚厉,身在刑僇之中,不肯曰我罢不肖,我为刑政不善,必曰我命故且亡。

虽昔也三代之穷民,亦由此也,内之不能善事其亲戚,外不能善事其君长,恶恭俭而好简易,贪饮食而惰从事,衣食之财不足,使身至有饥寒冻馁之忧,必不能曰我罢不肖,我从事不疾,必曰我命固且穷。

虽昔也三代之伪民,亦犹此也,繁饰有命,以教众愚朴人。

久矣!

圣王之患此也,故书之竹帛,琢之金石。

于先王之书《仲虺之告》曰:“我闻有夏人矫天命,布命于下,帝式是恶,用阙师。

”此语夏王桀之执有命也,汤与仲虺共非之。

先王之书《太誓》之言然,曰:“纣夷之居,而不肯事上帝、弃阙其先神而不祀也,曰:‘我民有命。

’毋僇其务,天不亦弃纵而不葆。

”此言纣之执有命也,武王以《太誓》非之。

有于三代不国有之,曰:“女毋崇天之有命也。

”命三不国亦言命之无也。

于召公之《执令》亦然:“且!

政哉,无天命!

惟予二人,而无造言,不自降天之哉得之。

”在于商、夏之《诗》、《书》曰:“命者,暴王作之。

” 且今天下之士君子,将欲辩是非、利害之故,当天有命者,不可不疾非也。

执有命者,此天下之厚害也,是故子墨子非也。

墨子·第三十五章·非命(上)

〔墨子〕 〔周〕

子墨子言曰:古者王公大人为政国家者,皆欲国家之富,人民之众,刑政之治。

然而不得富而得贫,不得众而得寡,不得治而得乱,则是本失其所欲,得其所恶,是故何也?

子墨子言曰:执有命者以杂于民间者众。

执有命者之言曰:“命富则富,命贫则贫。

命众则众,命寡则寡。

命治则治,命乱则乱。

命寿则寿,命夭则夭。

命……虽强劲,何益哉?

”以上说王公大人,下以驵百姓之从事,故执有命者不仁。

故当执有命者之言,不可不明辨。

然则明辨此之说,将奈何哉?

子墨子言曰:必立仪。

言而毋仪,譬犹运钧之上,而立朝夕者也,是非利害之辨,不可得而明知也。

故言必有三表。

何谓三表?

子墨子言曰:有本之者,有原之者,有用之者。

于何本之?

上本之于古者圣王之事。

于何原之?

下原察百姓耳目之实。

于何用之?

废以为刑政,观其中国家百姓人民之利。

此所谓言有三表也。

然而今天下之士君子,或以命为有,盖尝尚观于圣王之事?

古者桀之所乱,汤受而治之。

纣之所乱,武王受而治之。

此世未易,民未渝,在于桀、纣,则天下乱。

在于汤、武,则天下治。

岂可谓有命哉!

然而今天下之士君子,或以命为有,盖尝尚观于先王之书?

先王之书,所以出国家、布施百姓者,宪也。

先王之宪亦尝有曰:“福不可请,而祸不可讳,敬无益、暴无伤者乎?

”所以听狱制罪者,刑也。

先王之刑亦尝有曰:“福不可请,祸不可讳,敬无益、暴无伤者乎?

”所以整设师旅、进退师徒者,誓也。

先王之誓亦尝有曰:“福不可请,祸不可讳,敬无益、暴无伤者乎?

” 是故子墨子言曰:吾当未盐,数天下之良书,不可尽计数,大方论数,而五者是也。

今虽毋求执有命者之言,不必得,不亦可错乎?

今用执有命者之言,是覆天下之义。

覆天下之义者,是立命者也,百姓之谇也。

说百姓之谇者,是灭天下之人也。

然则所为欲义在上者,何也?

曰:义人在上,天下必治,上帝、山川、鬼神,必有干主,万民被其大利。

何以知之?

子墨子曰:古者汤封于亳,绝长继短,方地百里,与其百姓兼相爱,交相利,移则分,率其百姓以上尊天事鬼,是以天鬼富之,诸侯与之,百姓亲之,贤士归之,未殁其世而王天下,政诸侯。

昔者文王封于岐周,绝长继短,方地百里,与其百姓兼相爱,交相利则。

是以近者安其政,远者归其德。

闻文王者,皆起而趋之。

罢不肖、股肱不利者,处而愿之,曰:“奈何乎使文王之地及我,吾则吾利,岂不亦犹文王之民也哉!

”是以天鬼富之,诸侯与之,百姓亲之,贤士归之。

未殁其世而王天下,政诸侯。

乡者言曰:义人在上,天下必治,上帝、山川、鬼神,必有干主,万民被其大利。

吾用此知之。

是故古之圣王,发宪出令,设以为赏罚以劝贤。

是以入则孝慈于亲戚,出则弟长于乡里,坐处有度,出入有节,男女有辨。

是故使治官府,则不盗窃。

守城,则不崩叛。

君有难则死,出亡则送。

此上之所赏,而百姓之所誉也。

执有命者之言曰:上之所赏,命固且赏,非贤故赏也。

上之所罚,命固且罚,不暴故罚也。

是故入则不慈孝于亲戚,出则不弟长于乡里,坐处不度,出入无节,男女无辨。

是故治官府,则盗窃。

守城,则崩叛。

君有难则不死,出亡则不送。

此上之所罚,百姓之所非毁也。

执有命者言曰:上之所罚,命固且罚,不暴故罚也。

上之所赏,命固且赏,非贤故赏也。

以此为君则不义,为臣则不忠,为父则不慈,为子则不孝,为兄则不良,为弟则不弟。

而强执此者,此特凶言之所自生,而暴人之道也!

然则何以知命之为暴人之道?

昔上世之穷民。

贪于饮食,惰于从事,是以衣食之财不足,而饥寒冻馁之忧至。

不知曰我罢不肖,从事不疾,必曰我命固且贫。

昔上世暴王,不忍其耳目之婬,心涂之辟,不顺其亲戚,遂以亡失国家,倾覆社稷。

不知曰我罢不肖,为政不善,必曰吾命固失之。

于《仲虺之告》曰:“我闻于夏人矫天命,布命于下。

帝伐之恶,龚丧厥师。

”此言汤之所以非桀之执有命也。

于《太誓》曰:“纣夷处,不肯事上帝鬼神,祸厥先神禔不祀,乃曰:‘吾民有命。

’无廖排漏,天亦纵弃之而弗葆。

”此言武王所以非纣执有命也。

今用执有命者之言,则上不听治,下不从事。

上不听治,则刑政乱。

下不从事,则财用不足。

上无以供粢盛酒醴祭祀上帝鬼神,下无以降绥天下贤可之士,外无以应待诸侯之宾客,内无以食饥衣寒,将养老弱。

故命上不利于天,中不利于鬼,下不利于人。

而强执此者,此特凶言之所自生,而暴人之道也!

是故子墨子言曰:今天下之士君子,忠实欲天下之富而恶其贫,欲天下之治而恶其乱,执有命者之言,不可不非。

此天下之大害也。

墨子·第三十二章·非乐(上)

〔墨子〕 〔周〕

子墨子言曰:仁之事者,必务求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

将以为法乎天下,利人乎即为,不利人乎即止。

且夫仁者之为天下度也,非为其目之所美,耳之所乐,口之所甘,身体之所安,以此亏夺民衣食之财,仁者弗为也。

是故子墨子之所以非乐者,非以大钟鸣鼓、琴瑟竽笙之声以为不乐也,非以刻镂华文章之色以为不美也,非以犓豢煎炙之味以为不甘也,非以高台厚榭邃野之居以为不安也。

虽身知其安也,口知其甘也,目知其美也,耳知其乐也,然上考之不中圣王之事,下度之不中万民之利。

是故子墨子曰:为乐非也。

今王公大人虽无造为乐器,以为事乎国家,非直掊潦水、拆壤垣而为之也,将必厚措敛乎万民,以为大钟鸣鼓、琴瑟竽笙之声。

古者圣王,亦尝厚措敛乎万民,以为舟车。

既以成矣,曰:“吾将恶许用之?

”曰:“舟用之水,车用之陆,君子息其足焉,小人休其肩背焉。

”故万民出财赍而予之,不敢以为慼恨者,何也?

以其反中民之利也。

然则乐器反中民之利,亦若此,即我弗敢非也。

然则当用乐器,譬之若圣王之为舟车也,即我弗敢非也。

民有三患,饥者不得食,寒者不得衣,劳者不得息,三者民之巨患也。

然即当为之撞巨钟、击鸣鼓、弹琴瑟、吹竽笙而扬干戚,民衣食之财,将安可得乎?

即我以为未必然也。

意舍此,今有大国即攻小国,有大家即伐小家,强劫弱,众暴寡,诈欺愚,贵傲贱,寇乱盗贼并兴,不可禁止也。

然即当为之撞巨钟、击鸣鼓、弹琴瑟、吹竽笙而扬干戚,天下之乱也,将安可得而治与?

即我未必然也。

是故子墨子曰:姑尝厚措敛乎万民,以为大钟鸣鼓、琴瑟竽笙之声,以求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而无补也。

是故子墨子曰:为乐非也。

今王公大人唯毋处高台厚榭之上而视之,钟犹是延鼎也,弗撞击将何乐得焉哉!

其说将必撞击之。

惟勿撞击,将必不使老与迟者。

老与迟者,耳目不聪明,股肱不毕强,声不和调,明不转朴。

将必使当年,因其耳目之聪明,股肱之毕强,声之和调,眉之转朴。

使丈夫为之,废丈夫耕稼树蓺之时。

使妇人为之,废妇人纺绩织纴之事。

今王公大人,唯毋为乐,亏夺民衣食之财以拊乐,如此多也。

是故子墨子曰:为乐非也。

今大钟鸣鼓、琴瑟竿笙之声,既已具矣,大人肃然奏而独听之,将何乐得焉哉?

其说将必与贱人不与君子,与君子听之,废君子听治。

与贱人听之,废贱人之从事。

今王公大人惟毋为乐,亏夺民之衣食之财以拊乐,如此多也。

是故子墨子曰:为乐非也。

昔者齐康公兴乐万,万人不可衣短褐,不可食糠糟,曰:“食饮不美,面目颜色不足视也。

衣服不美,身体从容丑羸不足观也。

”是以食必粱肉,衣必文绣。

此掌不从事乎衣食之财,而掌食乎人者也。

是故子墨子曰:今王公大人,惟毋为乐,亏夺民衣食之财以拊乐,如此之也。

是故子墨子曰:为乐非也。

今人固与禽兽、麋鹿、蜚鸟、贞虫异者也。

今之禽兽、麋鹿、蜚鸟、贞虫,因其羽毛以为衣裘。

因其蹄蚤以为绔屦。

因其水草以为饮食。

故唯使雄不耕稼树蓺,雌亦不纺绩织纴,衣食之财固已具矣。

今人与此异者也,赖其力者生,不赖其力者不生。

君子不强听治,即刑政乱。

贱人不强从事,即财用不足。

今天下之士君子以吾言不然。

然即姑尝数天下分事,而观乐之害。

王公大人蚤朝晏退,听狱治政,此其分事也。

士君子竭股肱之力,亶其思虑之智,内治官府,外收敛关市、山林、泽梁之利,以实仓廪府库,此其分事也。

农夫蚤出暮入,耕稼树蓺,多聚叔粟,此其分事也。

妇人夙兴夜寐,纺绩织纴,多治麻丝葛绪、綑布縿,此其分事也。

今惟毋在乎王公大人说乐而听之,即必不能蚤朝晏退,听狱治政,是故国家乱而社稷危矣!

今惟毋在乎士君子说乐而听之,即必不能竭股肱之力,亶其思虑之智,内治官府,外收敛关市、山林、泽梁之利,以实仓廪府库,是故仓廪府库不实。

今惟毋在乎农夫说乐而听之,即必不能蚤出暮入,耕稼树蓺,多聚叔粟,是故叔粟不足。

今惟毋在乎妇人说乐而听之,即不必能夙兴夜寐,纺绩织纴,多治麻丝葛绪、綑布縿,是故布縿不兴。

曰:孰为大人之听治、而废国家之从事?

曰乐也。

是故子墨子曰:为乐非也。

何以知其然也?

曰:先王之书汤之《官刑》有之。

曰:“其恒舞于宫,是谓巫风。

其刑,君子出丝二卫,小人否,似二伯黄径。

”乃言曰:“呜乎!

舞佯佯,黄言孔章,上帝弗常,九有以亡。

上帝不顺,降之百殃,其家必坏丧。

”察九有之所以亡者,徒从饰乐也。

于《武观》曰:“启乃淫溢康乐,野于饮食,将将铭,苋磬以力。

湛浊于酒,渝食于野,万舞翼翼,章闻于天,天用弗式。

”故上者天鬼弗式,下者万民弗利。

是故子墨子曰:今天下士君子,请将欲求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当在乐之为物,将不可不禁而止也。

墨子·第三十一章·明鬼

〔墨子〕 〔周〕

子墨子言曰:“逮至昔三代圣王既没,天下失义,诸侯力正。

是以存夫为人君臣上下者之不惠忠也,父子弟兄之不慈孝弟长贞良也,正长之不强于听治,贱人之不强于从事也。

民之为婬暴寇乱盗贼,以兵刃、毒药、水火,退无罪人乎道路率径,夺人车马、衣裘以自利者,并作,由此始,是以天下乱。

此其故何以然也?

则皆以疑惑鬼神之有与无之别,不明乎鬼神之能赏贤而罚暴也。

今若使天下之人,偕若信鬼神之能赏贤而罚暴也,则夫天下岂乱哉!

” 今执无鬼者曰:“鬼神者,固无有。

”旦暮以为教诲乎天下,疑天下之众,使天下之众皆疑惑乎鬼神有无之别,是以天下乱。

是故子墨子曰:“今天下之王公大人、士君子,实将欲求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故当鬼神之有与无之别,以为将不可以不明察此者也。

既以鬼神有无之别,以为不可不察已。

” 然则吾为明察此,其说将奈何而可?

子墨子曰:“是与天下之所以察知有与无之道者,必以众之耳目之实知有与亡为仪者也。

请惑闻之见之,则必以为有。

莫闻莫见,则必以为无。

若是,何不尝入一乡一里而问之?

自古以及今,生民以来者,亦有尝见鬼神之物,闻鬼神之声,则鬼神何谓无乎?

若莫闻莫见,则鬼神可谓有乎?

” 今执无鬼者言曰:“夫天下之为闻见鬼神之物者,不可胜计也。

”亦孰为闻见鬼神有、无之物哉?

子墨子言曰:“若以众之所同见,与众之所同闻,则若昔者杜伯是也。

”周宣王杀其臣杜伯而不辜,杜伯曰:“吾君杀我而不辜,若以死者为无知,则止矣。

若死而有知,不出三年,必使吾君知之。

”其三年,周宣王合诸侯而田于圃,田车数百乘,从数千人,满野。

日中,杜伯乘白马素车,朱衣冠,执朱弓,挟朱矢,追周宣王,射之车上,中心折脊,殪车中,伏弢而死。

当是之时,周人从者莫不见,远者莫不闻,著在周之《春秋》。

为君者以教其臣,为父者以警其子,曰:“戒之!

慎之!

凡杀不辜者,其得不祥,鬼神之诛,若此之僭速也!

”以若书之说观之,则鬼神之有,岂可疑哉!

非惟若书之说为然也,昔者郑穆公,当昼日中处乎庙,有神入门而左,鸟身,素服三绝,面状正方。

郑穆公见之,乃恐惧奔。

神曰:“无惧!

帝享女明德,使予锡女寿十年有九,使若国家蕃昌,子孙茂,毋失郑。

”穆公再拜稽首,曰:“敢问神名?

”曰:“予为句芒。

”若以郑穆公之所身见为仪,则鬼神之有,岂可疑哉!

非惟若书之说为然也,昔者燕简公杀其臣庄子仪而不辜,庄子仪曰:“吾君王杀我而不辜。

死人毋知亦已,死人有知,不出三年,心使吾君知之。

”期年,燕将驰祖。

燕之有祖,当齐之社稷,宋之有桑林,楚之有云梦也,此男女之所属而观也。

日中,燕简公方将驰于祖涂,庄子仪荷朱杖而击之,殪之车上。

当是时,燕人从者莫不见,远者莫不闻,著在燕之《春秋》。

诸侯传而语之曰:“凡杀不辜者,其得不祥,鬼神之诛,若此其憯速也!

”以若书之说观之,则鬼神之有,岂可疑哉!

非惟若书之说为然也,昔者宋文君鲍之时,有臣曰祏观辜,固尝从事于厉,祩子杖揖出,与言曰:“观辜!

是何珪璧之不满度量?

酒醴粢盛之不净洁也?

牺牲之不全肥?

春秋冬夏选失时?

岂女为之与?

意鲍为之与?

”观辜曰:“鲍幼弱,在荷繦之中,鲍何与识焉?

官臣观辜特为之。

”祩子举揖而槀之,殪之坛上。

当是时,宋人从者莫不见,远者莫不闻,著在宋之《春秋》。

诸侯传而语之曰:“诸不敬慎祭祀者,鬼神之诛至,若此其憯速也!

”以若书之说观之,鬼神之有,岂可疑哉!

非惟若书之说为然也,昔者齐庄君之臣,有所谓王里国、中里徼者,此二子者,讼三年而狱不断。

齐君由谦杀之,恐不辜。

犹谦释之,恐失有罪。

乃使之人共一羊,盟齐之神社。

二子许诺。

于是泏洫,刭羊而漉其血。

读王里国之辞,既已终矣。

读中里徼之辞,未半也,羊起而触之,折其脚,祧神之而槀之,殪之盟所。

当是时,齐人从者莫不见,远者莫不闻,著在齐之《春秋》。

诸侯传而语之曰:“请品先不以其请者,鬼神之诛至,若此其憯速也!

”以若书之说观之,鬼神之有,岂可疑哉!

是故子墨子言曰:“虽有深溪博林、幽涧无人之所,施行不可以不董,见有鬼神视之。

” 今执无鬼者曰:“夫众人耳目之请,岂足以断疑哉?

奈何其欲为高君子于天下,而有复信众之耳目之请哉!

”子墨子曰:“若以众之耳目之请,以为不足信也,不以断疑,不识若昔者三代圣王尧、舜、禹、汤、文、武者,足以为法乎?

”故于此乎自中人以上皆曰:“若昔者三代圣王,足以为法矣。

”若苟昔者三代圣王足以为法,然则姑尝上观圣王之事:昔者武王之攻殷诛纣也,使诸侯分其祭,曰:“使亲者受内祀,疏者受外祀。

”故武王必以鬼神为有,是故攻殷伐纣,使诸侯分其祭。

若鬼神无有,则武王何祭分哉!

非惟武王之事为然也,故圣王其赏也必于祖,其僇也必于社。

赏于祖者何也?

告分之均也。

僇于社者何也?

告听之中也。

非惟若书之说为然也,且惟昔者虞、夏、商、周三代之圣王,其始建国营都日,必择国之正坛,置以为宗庙。

必择木之修茂者,立以为菆位。

必择国之父兄慈孝贞良者,以为祝宗。

必择六畜之胜腯肥倅毛,以为牺牲,珪璧琮璜,称财为度。

必择五谷之芳黄,以为酒醴粢盛,故酒醴粢盛与岁上下也。

故古圣王治天下也,故必先鬼神而后人者,此也。

故曰:官府选效,必先[鬼神],祭器、祭服毕藏于府,祝宗有司毕立于朝,牺牲不与昔聚群。

故古者圣王之为政若此。

古者圣王必以鬼神为,其务鬼神厚矣。

又恐后世子孙不能知也,故书之竹帛,传遗后世子孙。

咸恐其腐蠹绝灭,后世子孙不得而记,故琢之盘盂、镂之金石以重之。

有恐后世子孙不能敬莙以取羊,故先王之书,圣人,一尺之帛,一篇之书,语数鬼神之有也,重有重之。

此其故何?

则圣王务之。

今执无鬼者曰:“鬼神者,固无有。

”则此反圣王之务。

反圣王之务,则非所以为君子之道也。

今执无鬼者之言曰:“先王之书,慎无一尺之帛,一篇之书,语数鬼神之有,重有重之,亦何书之有哉?

”子墨子曰:“《周书·大雅》有之。

《大雅》曰:‘文王在上,於昭于天。

周虽旧邦,其命维新。

有周不显,帝命不时。

文王陟降,在帝左右。

穆穆文王,令问不已。

’若鬼神无有,则文王既死,彼岂能在帝之左右哉?

此吾所以知《周书》之鬼也。

”且《周书》独鬼而《商书》不鬼,则未足以为法也。

然则姑尝上观乎《商书》。

曰:“呜呼!

古者有夏,方未有祸之时,百兽贞虫,允及飞鸟,莫不比方。

矧佳人面,胡敢异心?

山川鬼神,亦莫敢不宁。

若能共允,佳天下之合,下土之葆。

”察山川、鬼神之所以莫敢不宁者,以佐谋禹也。

此吾所以知《商书》之鬼也。

且《商书》独鬼而《夏书》不鬼,则未足以为法也。

然则姑尝上观乎《夏书》。

《禹誓》曰:“大战于甘,王乃命左右六人,下听誓于中军。

曰:‘有扈氏威侮五行,怠弃三正,天用剿绝其命。

’有曰:‘日中,今予与有扈氏争一日之命。

且!

尔卿、大夫、庶人。

予非尔田野葆士之欲也,予共行天之罚也。

左不共于左,右不共于右,若不共命。

御非尔马之政,若不共命。

是以赏于祖,而僇于社。

”赏于祖者何也?

言分命之均也。

僇于社者何也?

言听狱之事也。

故古圣王必以鬼神为赏贤而罚暴,是故赏必于祖,而僇必于社。

此吾所以知《夏书》之鬼也。

故尚者《夏书》,其次商、周之书,语数鬼神之有也,重有重之。

此其故何也?

则圣王务之。

以若书之说观之,则鬼神之有,岂可疑哉!

于古曰:“吉日丁卯,周代祝社、方。

岁于社者考,以延年寿。

”若无鬼神,彼岂有所延年寿哉!

是故子墨子曰:“尝若鬼神之能赏贤如罚暴也,盖本施之国家,施之万民,实所以治国家、利万民之道也。

”若以为不然,是以吏治官府之不洁廉,男女之为无别者,鬼神见之。

民之为婬暴寇乱盗贼,以兵刃、毒药、水火,退无罪人乎道路,夺人车马、衣裘以自利者,有鬼神见之。

是以吏治官府不敢不洁廉,见善不敢不赏,见暴不敢不罪。

民之为婬暴寇乱盗贼,以兵刃、毒药、水火,退无罪人乎道路,夺车马、衣裘以自利者,由此止,是以莫放幽间,拟乎鬼神之明显,明有一人畏上诛罚,是以天下治。

故鬼神之明,不可为幽间广泽,山林深谷,鬼神之明必知之。

鬼神之罚,不可为富贵众强,勇力强武,坚甲利兵,鬼神之罚必胜之。

若以为不然,昔者夏王桀,贵为天子,富有天下,上诟天侮鬼,下殃傲天下之万民,祥上帝伐,元山帝行。

故于此乎天乃使汤至明罚焉。

汤以车九两,鸟陈雁行。

汤乘大赞,犯遂下众,人之郊遂,王乎禽推哆、大戏,故昔夏王桀,贵为天子,富有天下,有勇力之人推哆、大戏,生列兕虎,指画杀人。

人民之众兆亿,侯盈厥泽陵,然不能以此圉鬼神之诛。

此吾所谓鬼神之罚,不可为富贵众强、勇力强武、坚甲利兵者,此也。

且不惟此为然,昔者殷王纣,贵为天子,富有天下,上诟天侮鬼,下殃傲天下之万民,播弃黎老,贼诛孩子,楚毒无罪,刳剔孕妇,庶旧鳏寡,号咷无告也。

故于此乎天乃使武王至明罚焉。

武王以择车百两,虎贲之卒四百人,先庶国节窥戎,与殷人战乎牧之野。

王乎禽费中、恶来。

众畔百走,武王逐奔入宫,万年梓株折纣,而系之赤环,载之白旗,以为天下诸侯僇。

故昔者殷王纣,贵为天子,富有天下,有勇力之人费中、恶来、崇侯虎,指寡杀人。

人民之众兆亿,侯盈厥泽陵,然不能以此圉鬼神之诛。

此吾所谓鬼神之罚,不可为富贵众强、勇力强武、坚甲利兵者,此也。

且《禽艾》之道之曰:“得玑无小,灭宗无大。

”则此言鬼神之所赏,无小必赏之。

鬼神之所罚,无大必罚之。

今执无鬼者曰:“意不忠亲之利,而害为孝子乎?

”子墨子曰:“古之今之为鬼,非他也,有天鬼,亦有山水鬼神者,亦有人死而为鬼者。

”今有子先其父死,弟先其兄死者矣。

意虽使然,然而天下之陈物,曰:“先生者先死。

”若是,则先死者非父则母,非兄而姒也。

今洁为酒醴粢盛,以敬慎祭祀,若使鬼神请有,是得其父母姒兄而饮食之也,岂非厚利哉!

若使鬼神请亡,是乃费其所为酒醴粢盛之财耳。

自夫费之,非特注之污壑而弃之也,内者宗族,外者乡里,皆得如具饮食之。

虽使鬼神请亡,此犹可以合欢聚众,取亲于乡里。

今执无鬼者言曰:“鬼神者,固请无有。

是以不共其酒醴、粢盛、牺牲之财。

吾非乃今爱其酒醴、粢盛、牺牲之财乎?

其所得者,臣将何哉?

”此上逆圣王之书,内逆民人孝子之行,而为上士于天下,此非所以为上士之道也。

是故子墨子曰:“今吾为祭祀也,非直注之污壑而弃之也,上以交鬼之福,下以合欢聚众,取亲乎乡里。

若[鬼]神有,则是得吾父母弟兄而食之也。

则此岂非天下利事也哉!

” 是故子墨子曰:“今天下之王公大人、士君子,中实将欲求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当若鬼神之有也,将不可不尊明也,圣王之道也。

墨子·第二十八章·天志(下)

〔墨子〕 〔周〕

子墨子言曰:“天下之所以乱者,其说将何哉?

则是天下士君子,皆明于小而不明于大。

”何以知其明于小不明于大也?

以其不明于天之意也。

何以知其不明于天之意也?

以处人之家者知之。

今人处若家得罪,将犹有异家所以避逃之者。

然且父以戒子,兄以戒弟,曰:“戒之!

慎之!

处人之家,不戒不慎之,而有处人之国者乎?

”今人处若国得罪,将犹有异国所以避逃之者矣。

然且父以戒子,兄以戒弟,曰:“戒之!

慎之!

处人之国者,不可不戒慎也。

”今人皆处天下而事天,得罪于天,将无所以避逃之者矣。

然而莫知以相极戒也。

吾以此知大物则不知者也。

是故子墨子言曰:“戒之慎之,必为天之所欲,而去天之所恶。

”曰天之所欲者,何也?

所恶者,何也?

天欲义而恶其不义者也。

何以知其然也?

曰:义者,正也。

何以知义之为正也?

天下有义则治,无义则乱,我以此知义之为正也。

然而正者,无自下正上者,必自上正下。

是故庶人不得次己而为正,有士正之。

士不得次己而为正,有大夫正之。

大夫不得次己而为正,有诸侯正之。

诸侯不得次己而为正,有三公正之。

三公不得次己而为正,有天子正之。

天子不得次己而为政,有天正之。

今天下之士君子,皆明于天子之正天下也,而不明于天之正天子也。

是故古者圣人明以此说人,曰:“天子有善,天能赏之。

天子有过,天能罚之。

”天子赏罚不当,听狱不中,天下疾病祸福,霜露不时,天子必且■豢其牛羊犬彘,洁为粢盛酒醴,以祷祠祈福于天,我未尝闻天之祷祈福于天子也。

吾以此知天之重且贵于天子也。

是故义者,不自愚且贱者出,必自贵且知者出。

曰:谁为知?

天为知。

然则义果自天出也。

今天下之士君子之欲为义者,则不可不顺天之意矣!

曰:顺天之意何若?

曰:兼爱天下之人。

何以知兼爱天下之人也?

以兼而食之也。

何以知其兼而食之也?

自古及今,无有远灵孤夷之国,皆■豢其牛羊犬彘,洁为粢盛酒醴,以敬祭祀上帝、山川、鬼神,以此知兼而食之也。

苟兼而食焉,必兼而爱之。

譬之若楚、越之君:今是楚王食于楚之四境之内,故爱楚之人。

越王食于越,故爱越之人。

今天兼天下而食焉,我以此知其兼爱天下之人也。

且天之爱百姓也,不尽物而止矣。

今天下之国,粒食之民,杀一不辜者,必有一不详。

曰:“谁杀不辜?

”曰:“人也。

”“孰予之不辜?

”曰:“天也。

”若天之中实不爱此民也,何故而人有杀不辜、而天予之不祥哉?

且天之爱百姓厚矣,天之爱百姓别矣,既可得而知也。

何以知天之爱百姓也?

吾以贤者之必赏善罚暴也。

何以知贤者之必赏善罚暴也?

吾以昔者三代之圣王知之。

故昔也三代之圣王,尧、舜、禹、汤、文、武之兼爱之天下也。

从而利之,移其百姓之意焉,率以敬上帝、山川、鬼神。

天以为从其所爱而爱之,从其所利而利之,于是加其赏焉,使之处上位,立为天子以法也,名之曰圣人。

以此知其赏善之证。

是故昔也三代之暴王,桀、纣、幽、厉之兼恶天下也,从而贼之,移其百姓之意焉,率以诟侮上帝、山川、鬼神。

天以为不从其所爱而恶之,不从其所利而贼之,于是加其罚焉。

使之父子离散,国家灭亡,抎失社稷,忧以及其身。

是以天下之庶民,属而毁之。

业万世子孙继嗣,毁之贲,不之废也,名之曰失王。

以此知其罚暴之证。

今天下之士君子欲为义者,则不可不顺天之意矣。

曰:顺天之意者,兼也。

反天之意者,别也。

兼之为道也,义正。

别之为道也,力正。

曰:“义正者,何若?

”曰:大不攻小也,强不侮弱也,众不贼寡也,诈不欺愚也,贵不傲贱也,富不骄贫也,壮不夺老也。

是以天下之庶国,莫以水火、毒药、兵刃以相害也。

若事上利天,中利鬼,下利人,三利而无所不利,是谓天德。

故凡从事此者,圣知也,仁义也,忠惠也,慈孝也,是故聚敛天下之善名而加之。

是其故何也?

则顺天之意也。

曰:“力正者,何若?

”曰:大则攻小也,强则侮弱也,众则贼寡也,诈则欺愚也,贵则傲贱也,富则骄贫也,壮则夺老也。

是以天下之庶国,方以水火、毒药、兵刃以相贼害也。

若事上不利天,中不利鬼,下不利人,三不利而无所利,是谓之贼。

故凡从事此者,寇乱也,盗贼也,不仁不义,不忠不惠,不慈不孝,是故聚敛天下之恶名而加之。

是其故何也?

则反天之意也。

故子墨子置立天之以为仪法,若轮人之有规,匠人之有矩也。

今轮人以规,匠人以矩,以此知方圜之别矣。

是故子墨子置立天之,以为仪法,吾以此知天下之士君子之去义,远也!

何以知天下之士君子之去义远也?

今知氏大国之君宽者然曰:“吾处大国而不攻小国,吾何以为大哉?

”是以差论蚤牙之士,比列其舟车之卒,以攻罚无罪之国,入其沟境,刈其禾稼,斩其树木,残其城郭,以御其沟池,焚烧其祖庙,攘杀其牺牷。

民之格者,则刭拔之,不格者,则系操而归,丈夫以为仆圉、胥靡,妇人以为舂酋。

则夫好攻伐之君,不知此为不仁义,以告四邻诸侯曰:“吾攻国覆军,杀将若干人矣。

”其邻国之君,亦不知此为不仁义也,有具其皮币,发其綛处,使人飨贺焉。

则夫好攻伐之君,有重不知此为不仁不义也,有书之竹帛,藏之府库,为人后子者,必且欲顺其先君之行,曰:“何不当发吾府库,视吾先君之法美?

”必不曰“文、武之为正者,若此矣”,曰“吾攻国覆军,杀将若干人矣。

”则夫好攻伐之君,不知此为不仁不义也。

其邻国之君,不知此为不仁不义也。

是以攻伐世世而不已者。

此吾所谓大物则不知也。

所谓小物则知之者,何若?

今有人于此,入人之场园,取人之桃李瓜姜者,上得且罚之,众闻则非之。

是何也?

曰:不与其劳,获其实,已非其有所取之故。

而况有逾于人之墙垣,抯格人之子女者乎!

与角人之府库,窃人之金玉蚤累者乎!

与逾人之栏牢,窃人之牛马者乎!

而况有杀一不辜人乎!

今王公大人之为政也,自杀一不辜人者,逾人之墙垣,抯格人之子女者,与角人之府库,窃人之金玉蚤累者,与逾人之栏牢,窃人之牛马者,与入人之场园,窃人之桃李瓜姜者,今王公大人之加罚此也。

虽古之尧、舜、禹、汤、文、武之为政,亦无以异此矣。

今天下之诸侯,将犹皆侵凌攻伐兼并,此为杀一不辜人者,数千万矣!

此为逾人之墙垣,格人之子女者,与角人府库,窃人金玉蚤累者,数千万矣!

逾人之栏牢,窃人之牛马者,与入人之场园,窃人之桃李瓜姜者,数千万矣!

而自曰:“义也!

” 故子墨子言曰:“是蕡我者,则岂有以异是蕡黑白、甘苦之辩者哉!

今有人于此,少而示之黑,谓之黑。

多示之黑,谓白。

必曰:‘吾目乱,不知黑白之别。

’今有人于此,能少尝之甘,谓甘。

多尝,谓苦。

必曰:‘吾口乱,不知其甘苦之味。

’今王公大人之政也,或杀人,其国家禁之。

此蚤越有能多杀其邻国之人,因以为文义。

此岂有异蕡黑白、甘苦之别者哉!

” 故子墨子置天之以为仪法。

非独子墨子以天之志为法也,于先王之书《大夏》之道之然:“帝谓文王,予怀明德,毋大声以色,毋长夏以革,不识不知,顺帝之则。

”此诰文王之以天志为法也,而顺帝之则也。

且今天下之士君子,中实将欲为仁义,求为上士,上欲中圣王之道,下欲中国家百姓之利者,当天之志而不可不察也。

天之志者,义之经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