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传·襄公·襄公十年

【经】十年春,公会晋侯、宋公、卫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齐世子光会吴于柤。

夏,五月甲午,遂灭逼阳。

公至自会。

楚公子贞、郑公孙辄帅师伐宋。

晋师伐秦。

秋,莒人伐我东鄙。

公会晋侯、宋公、卫侯、曹伯、莒子、邾子、齐世子光、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伐郑。

冬,盗杀郑公子□非、公子发、公孙辄。

戍郑虎牢。

楚公子贞帅师救郑。

公至自伐郑。

【传】十年春,会于柤,会吴子寿梦也。

三月癸丑,齐高厚相大子光以先会诸侯于钟离,不敬。

士庄子曰:「高子相大子以会诸侯,将社稷是卫,而皆不敬,弃社稷也,其将不免乎!

」 夏四月戊午,会于柤。

晋荀偃、士□请伐逼阳,而封宋向戌焉。

荀罃曰:「城小而固,胜之不武,弗胜为笑。

」固请。

丙寅,围之,弗克。

孟氏之臣秦堇父辇重如役。

逼阳人启门,诸侯之士门焉。

县门发,郰人纥抉之以出门者。

狄虒弥建大车之轮而蒙之以甲以为橹,左执之,右拔戟,以成一队。

孟献子曰:「《诗》所谓『有力如虎』者也。

」主人县布,堇父登之,及堞而绝之。

队则又县之,苏而复上者三。

主人辞焉乃退,带其断以徇于军三日。

诸侯之师久于逼阳,荀偃、士□请于荀罃曰:「水潦将降,惧不能归,请班师。

」知伯怒,投之以机,出于其间,曰:「女成二事而后告余。

余恐乱命,以不女违。

女既勤君而兴诸侯,牵帅老夫以至于此,既无武守,而又欲易余罪,曰:『是实班师,不然克矣』。

余赢老也,可重任乎?

七日不克,必尔乎取之!

」五月庚寅,荀偃、士□帅卒攻逼阳,亲受矢石。

甲午,灭之。

书曰「遂灭逼阳」,言自会也。

以与向戌,向戌辞曰:「君若犹辱镇抚宋国,而以逼阳光启寡君,群臣安矣,其何贶如之?

若专赐臣,是臣兴诸侯以自封也,其何罪大焉?

敢以死请。

」乃予宋公。

宋公享晋侯于楚丘,请以《桑林》。

荀罃辞。

荀偃、士□曰:「诸侯宋、鲁,于是观礼。

鲁有禘乐,宾祭用之。

宋以《桑林》享君,不亦可乎?

」舞,师题以旌夏,晋侯惧而退入于房。

去旌,卒享而还。

及着雍,疾。

卜,桑林见。

荀偃、士□欲奔请祷焉。

荀罃不可,曰:「我辞礼矣,彼则以之。

犹有鬼神,于彼加之。

」晋侯有间,以逼阳子归,献于武宫,谓之夷俘。

逼阳妘姓也。

使周内史选其族嗣,纳诸霍人,礼也。

师归,孟献子以秦堇父为右。

生秦丕兹,事仲尼。

六月,楚子囊、郑子耳伐宋,师于訾毋。

庚午,围宋,门于桐门。

晋荀罃伐秦,报其侵也。

卫侯救宋,师于襄牛。

郑子展曰:「必伐卫,不然,是不与楚也。

得罪于晋,又得罪于楚,国将若之何?

」子驷曰:「国病矣!

」子展曰:「得罪于二大国,必亡。

病不犹愈于亡乎?

」诸大夫皆以为然。

故郑皇耳帅师侵卫,楚令也。

孙文子卜追之,献兆于定姜。

姜氏问繇。

曰:「兆如山陵,有夫出征,而丧其雄。

」姜氏曰:「征者丧雄,御寇之利也。

大夫图之!

」卫人追之,孙蒯获郑皇耳于犬丘。

秋七月,楚子囊、郑子耳伐我西鄙。

还,围萧,八月丙寅,克之。

九月,子耳侵宋北鄙。

孟献子曰:「郑其有灾乎!

师竞已甚。

周犹不堪竞,况郑乎?

有灾,其执政之三士乎!

」 莒人间诸侯之有事也,故伐我东鄙。

诸侯伐郑。

齐崔杼使大子光先至于师,故长于滕。

己酉,师于牛首。

初,子驷与尉止有争,将御诸侯之师而黜其车。

尉止获,又与之争。

子驷抑尉止曰:「尔车,非礼也。

」遂弗使献。

初,子驷为田洫,司氏、堵氏、侯氏、子师氏皆丧田焉,故五族聚群不逞之人,因公子之徒以作乱。

于是子驷当国,子国为司马,子耳为司空,子孔为司徒。

冬十月戊辰,尉止、司臣、侯晋、堵女父、子师仆帅贼以入,晨攻执政于西宫之朝,杀子驷、子国、子耳,劫郑伯以如北宫。

子孔知之,故不死。

书曰「盗」,言无大夫焉。

子西闻盗,不儆而出,尸而追盗,盗入于北宫,乃归授甲。

臣妾多逃,器用多丧。

子产闻盗,为门者,庀群司,闭府库,慎闭藏,完守备,成列而后出,兵车十七乘,尸而攻盗于北宫。

子蟜帅国人助之,杀尉止,子师仆,盗众尽死。

侯晋奔晋。

堵女父、司臣、尉翩、司齐奔宋。

子孔当国,为载书,以位序,听政辟。

大夫、诸司、门子弗顺,将诛之。

子产止之,请为之焚书。

子孔不可,曰:「为书以定国,众怒而焚之,是众为政也,国不亦难乎?

」子产曰:「众怒难犯,专欲难成,合二难以安国,危之道也。

不如焚书以安众,子得所欲,众亦得安,不亦可乎?

专欲无成,犯众兴祸,子必从之。

」乃焚书于仓门之外,众而后定。

诸侯之师城虎牢而戍之。

晋师城梧及制,士鲂、魏绛戍之。

书曰「戍郑虎牢」,非郑地也,言将归焉。

郑及晋平。

楚子囊救郑。

十一月,诸侯之师还郑而南,至于阳陵,楚师不退。

知武子欲退,曰:「今我逃楚,楚必骄,骄则可与战矣。

」栾□曰:「逃楚,晋之耻也。

合诸侯以益耻,不如死!

我将独进。

」师遂进。

己亥,与楚师夹颖而军。

子矫曰:「诸侯既有成行,必不战矣。

从之将退,不从亦退。

退,楚必围我。

犹将退也。

不如从楚,亦以退之。

」宵涉颖,与楚人盟。

栾□欲伐郑师,荀罃不可,曰:「我实不能御楚,又不能庇郑,郑何罪?

不如致怨焉而还。

今伐其师,楚必救之,战而不克,为诸侯笑。

克不可命,不如还也!

」丁未,诸侯之师还,侵郑北鄙而归。

楚人亦还。

王叔陈生与伯舆争政。

王右伯舆,王叔陈生怒而出奔。

及河,王复之,杀史狡以说焉。

不入,遂处之。

晋侯使士□平王室,王叔与伯舆讼焉。

王叔之宰与伯舆之大夫瑕禽坐狱于王庭,士□听之。

王叔之宰曰:「筚门闺窦之人而皆陵其上,其难为上矣!

」瑕禽曰:「昔平王东迁,吾七姓从王,牲用备具。

王赖之,而赐之騂旄之盟,曰:『世世无失职。

』若筚门闺窦,其能来东底乎?

且王何赖焉?

今自王叔之相也,政以贿成,而刑放于宠。

官之师旅,不胜其富,吾能无筚门闺窦乎?

唯大国图之!

下而无直,则何谓正矣?

」范宣子曰:「天子所右,寡君亦右之。

所在,亦左之。

」使王叔氏与伯舆合要,王叔氏不能举其契。

王叔奔晋。

不书,不告也。

单靖公为卿士,以相王室。



译文、注释、简介、赏析

译文

十年春季,鲁襄公和晋悼公、宋平公、卫献公、曹成公、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齐国太子光在柤地会见,这是为了会见吴王寿梦。三月二十六日,齐国的高厚作为太子光的相礼,和诸侯在钟离先行会见,表现出不恭敬。士庄子说:“高子作为太子的相礼会见了诸侯,应当捍卫他们的国家,但却表现出不严肃,这是丢弃国家,恐怕将会不免于祸吧!”夏季,四月初一日,诸侯在柤地会见。晋国的荀偃、士匄请求进攻偪阳而把它作为向戌的封邑。荀罃说:“城小而坚固,攻下来不算勇敢,攻它不下被人讥笑。”荀偃等人坚决请求。初九日,包围偪阳,不能攻克。孟氏的家臣秦堇父用人力拉了装备车到达战地,偪阳人打开城门,诸侯的将士乘机进攻。内城的人把闸门放下,郰县长官纥双手举门,把进攻城里的将士放出来。狄虒弥把大车轮子立起来,蒙上皮甲作为大盾牌,左手拿着它,右手拔戟,领兵单成一队。孟献子说:“这就是《诗》所说的‘像老虎一样有力气’的人啊。”偪阳的守城人把布挂下来,秦堇父拉着布登城,刚到墙垛,守城人就把布割断。秦堇父跌落在地,守城人又把布挂下来。秦堇父醒起来重新上去,这样三次,守城人表示钦佩他的勇敢,不再挂布。这才退兵,把割的布做了带子在军内游行示众三天。诸侯的军队在偪阳很久了,荀偃、士匄请示荀罃说:“快下雨了,恐怕到时不能回去,请您退兵吧。”荀罃发怒,把弩机向他们扔过去,机从两个人中间飞过,说:“你们把这两件事情办成了再来跟我说话,原来我恐怕意见不一而扰乱了军令,所以不违背你们。你们既已使国君勤劳而发动了诸侯的军队,牵着我老头子到了这里,既没有坚持进攻,而又想归罪于我,回去说:‘就是他下令退兵。不这样,攻下来了。’我已经衰老了,还能再承担一次罪责吗?七天攻不下来,一定要取你们的脑袋!”五月初四日,荀偃、士匄率领步兵攻打偪阳,亲身受到箭和石块的攻击,初八日,灭亡了偪阳。《春秋》记载说“遂灭偪阳”,说的是从柤地盟会以后就进攻了偪阳。把偪阳封给向戌。向戌辞谢说:“如果还承蒙君王安抚宋国,而用偪阳来扩大寡君的疆土,下臣们就安心了,还有什么比得上这样的赐予呢?如果专门赐给下臣,那就是下臣发动诸侯的军队而为自己求得封地了,还有什么罪过比这再大呢?谨以一死来请求。”于是就把偪阳给了宋平公。宋平公在楚丘设宴招待晋悼公,请求使用《桑林》之乐舞。荀罃辞谢。荀偃、士匄说:“诸侯中的鲁国、宋国,在那里可以参观礼仪。鲁国有禘乐,在招待贵宾和举行大祭的时候用它。宋国使用《桑林》之舞招待国君,不也是可以的吗?”开始舞蹈,乐师手举旌夏之旗率领乐队进来,晋悼公害怕而退入房里。宋国人去掉旌夏,使这次宴会顺利结束,晋悼公方才回国。到达著雍,晋悼公生病。占卜,从卜兆里见到桑林之神。荀偃、士匄想要奔回宋国请求祈祷,荀罃不同意,说:“我们已经辞去这种礼仪了,他们还是要用它。如果有鬼神,会把灾祸加在他们身上的。”晋悼公病愈,带了偪阳子回国,奉献于武宫,把它称为夷人俘虏。偪阳,是姓妘的一族统治的。晋悼公派周朝的内史选择妘姓宗族的族嗣,让他们居住在霍人地方,这是合于礼的。鲁军回国,孟献子让秦堇父做车右。秦堇父生了秦丕兹,拜孔子为师。六月,楚国的子囊、郑国的子耳进攻宋国,军队驻扎在訾毋。十四日,包围宋国,攻打桐门。晋国的荀罃进攻秦国,这是为了报复秦国的入侵。卫献公救援宋国,军队驻在襄牛。郑国的子展说:“一定要进攻卫国。不这样,就是不亲附楚国了。得罪了晋国,又得罪了楚国,国家怎么办?”子驷说:“国家已经很困乏了。”子展说:“得罪了两个大国,一定灭亡。困乏,不还比灭亡强一些吗?”大夫们都认为子展的话说得对,所以郑国的皇耳入侵卫国,这是出于楚国的命令。孙文子为追逐郑国军队占卜,把卜兆献给定姜。定姜问繇辞怎么样。孙文子说:“繇辞是:‘卜兆如同山陵,有人出国征伐,丧失他们的英雄。’”定姜说:“征伐而丧失英雄,这是有利于抵御敌人的。大夫考虑一下!”卫国人追逐郑国军队,孙蒯在犬耳俘虏了郑将皇耳。秋季七月,楚国的子囊、郑国的子耳联军入侵我国西部边境。回国,包围萧地。八月十一日,攻克萧地。九月,子耳入侵宋国北部边境。孟献子说:“郑国恐怕有灾祸吧!军队争战太过分了。周天子还经不起经常用兵,何况郑国呢?有灾祸,恐怕会在执政的三位大夫身上吧!”莒国人钻了诸侯有战事的空子,所以进攻我国东部边境。诸侯发兵攻打郑国,齐国的崔杼让太子光先到达军队里,所以排在滕国前面。二十五日,军队驻扎在牛首。当初,子驷和尉止有争执,在将要抵御诸侯军队的时候减少了尉止的兵车。尉止俘虏了敌人,子驷又和他争夺功劳。子驷压抑尉止说:“你的战车太多不合礼制。”于是就不让他献俘虏。当初,子驷疏通田里的水沟,司氏、堵氏、侯氏、子师氏都丧失了土田。所以五个宗族聚集了一伙不得志的人凭借了公子的族党以发动叛乱。这时候子驷掌握国政,子国做司马,子耳做司空,子孔做司徒。冬季,十月十四日,尉止、司臣、侯晋、堵女父、子师仆率领叛乱分子进入,早晨在西宫的朝廷上攻打执政,杀死了子驷、子国、子耳,劫持郑简公到了北宫。子孔事先知道这件事,所以没有死。《春秋》记载说“盗”,这是说没有大夫参预这次叛乱。子西听说有叛乱,不设警戒就出来了,收了他父亲子驷的尸骨就去追赶叛乱分子。叛乱分子进入北宫,子西就回去,召集甲兵,但是家臣和妾婢多数已经逃走,器物也已经大多丢失。子产听说有叛乱,设置守门的警卫,配齐所有的官员,关闭档案库,慎重收藏,完成防守设备,把士兵排成行列以后才出来,有战车十七辆。子产先收他父亲尸骨然后在北宫攻打叛乱分子,子?率领国内的人们帮助他,杀了尉止、子师仆,这伙叛乱分子全部被杀死。侯晋逃亡到晋国,堵女父、司臣、尉翩、司齐逃亡到宋国。子孔掌握国政,制作盟书,规定官员各守其位、听取执政的法令。大夫、官员们、卿的嫡子不肯顺从,子孔准备加以诛杀。子产劝阻他,请求烧掉盟书。子孔不同意,说:“制作盟书用来安定国家,大伙发怒就烧了它,这是大伙当政,国家不也很为难了吗?”子产说:“大伙怒气难于触犯,专权的愿望难于成功,把两件难办的事合在一起来安定国家,这是危险的办法。不如烧掉盟书来安定大家,您得到了所需要的东西,大伙也能够安定,不也是可以的吗?专权的愿望不能成功,触犯大伙会发生祸乱,您一定要听我的话。”于是就在仓门外边烧掉了盟书,大伙这才安定下来。诸侯的军队在虎牢筑城并且戍守,晋国军队在梧地和制地筑城,士鲂、魏绛戍守。《春秋》记载说“戍郑虎牢”,不是郑国的领土而这样记载,这是说将要归还给郑国了。郑国和楚国讲和。楚国的子囊救援郑国。十一月,诸侯联军环绕郑国然后往南,到达阳陵,楚军不退。知武子想要退兵,说:“现在我们避开楚军,楚军必然骄傲,骄傲了就可以和他们打仗了。”栾黡说:“避开楚军,这是晋国的耻辱。会和诸侯来增加耻辱,不如一死。我打算单独进军。”军队就往前推进。十六日,和楚军隔着颍水相对而驻扎下来。郑将子?说:“诸侯已经完成了退兵准备,一定不会作战了。顺从他们要退兵,不顺从他们也要退兵。他们退兵,楚国必然包围我们。同样是要退兵,不如顺从楚国,用这样的办法让他们退兵。”郑军夜里渡过颍水,和楚国人结盟。栾黡想要攻打郑国军队,荀罃不同意,说:“我们实在不能抵抗楚军,又不能保护郑国,郑国有什么罪?不如把怨恨奉送给楚国然后回去。现在攻打他们的军队,楚国必然救援他们。作战不能胜利,就被诸侯笑话,胜利不能肯定,不如回去吧。”二十四日,诸侯的军队撤退,攻打了郑国的北部边境然后回国。楚国人也退兵回国。王叔陈生和伯舆争夺政权,周灵王赞助伯舆。王叔陈生发怒而逃亡。到达黄河,周灵王让他官复原位,杀了史狡以让他高兴。王叔陈生不回成周,就住在黄河边上。晋悼公派士匄调和王室的争端,王叔陈生和伯舆提出争讼。王叔的家臣头子和伯舆的大夫瑕禽在周天子的朝廷上争论是非,士匄听取他们的诉讼。王叔的家臣头子说:“柴门小户的人都要陵驾于他上面的人,上面的人就很难处了。”瑕禽说:“从前平王东迁,我们七姓人家跟随周天子,牺牲全都具备,天子信赖他们,而赐给他们用赤牛祭神的盟约,说:‘世世代代不要失职’如果是柴门小户,他们能够来到东方而住下来吗?而且天子又怎么信赖他们呢?现在自从王叔把持周政权,政事用贿赂来完成,而把执行法律的责任放在宠臣身上。官员中的师和旅,阔气得没有办法,这样,我们能够不是柴门小户吗?请大国考虑一下!下面的人就不能有理,那么什么叫做公正呢?”士匄说:“天子所赞助的,寡君也赞助他;天子所不赞助的,寡君也不赞助他。”就让王叔和伯舆对证讼辞,王叔拿不出他的文件来。王叔逃亡到晋国,《春秋》所以没有记载,这是由于没有通告鲁国的缘故。单靖公做了卿士以辅助王室。



左传·襄公·襄公十一年

〔左丘明〕 〔周〕

【经】十有一年春王正月,作三军。

夏四月,四卜郊,不从,乃不郊。

郑公孙舍之帅师侵宋。

公会晋侯、宋公、卫侯、曹伯、齐世子光、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伐郑。

秋七月己未,同盟于亳城北。

公至自伐郑。

楚子、郑伯伐宋。

公会晋侯、宋公、卫侯、曹伯、齐世子光、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伐郑,会于萧鱼。

公至自会。

楚执郑行人良霄。

冬,秦人伐晋。

【传】十一年春,季武子将作三军,告叔孙穆子曰:「请为三军,各征其军。

」穆子曰:「政将及子,子必不能。

」武子固请之,穆子曰:「然则盟诸?

」乃盟诸僖闳,诅诸五父之衢。

正月,作三军,三分公室而各有其一。

三子各毁其乘。

季氏使其乘之人,以其役邑入者,无征。

不入者,倍征。

孟氏使半为臣,若子若弟。

叔孙氏使尽为臣,不然,不舍。

郑人患晋、楚之故,诸大夫曰:「不从晋,国几亡。

楚弱于晋,晋不吾疾也。

晋疾,楚将辟之。

何为而使晋师致死于我,楚弗敢敌,而后可固与也。

」子展曰:「与宋为恶,诸侯必至,吾从之盟。

楚师至,吾又从之,则晋怒甚矣。

晋能骤来,楚将不能,吾乃固与晋。

」大夫说之,使疆埸之司恶于宋。

宋向戌侵郑,大获。

子展曰:「师而伐宋可矣。

若我伐宋,诸侯之伐我必疾,吾乃听命焉,且告于楚。

楚师至,吾又与之盟,而重赂晋师,乃免矣。

」夏,郑子展侵宋。

四月,诸侯伐郑。

己亥,齐大子光、宋向戌先至于郑,门于东门。

其莫,晋荀罃至于西郊,东侵旧许。

卫孙林父侵其北鄙。

六月,诸侯会于北林,师于向,右还,次于琐,围郑。

观兵于南门,西济于济隧。

郑人惧,乃行成。

秋七月,同盟于亳。

范宣子曰:「不慎,必失诸侯。

诸侯道敝而无成,能无贰乎?

」乃盟,载书曰:「凡我同盟,毋蕴年,毋壅利,毋保奸,毋留慝,救灾患,恤祸乱,同好恶,奖王室。

或间兹命,司慎司盟,名山名川,群神群祀,先王先公,七姓十二国之祖,明神殛之,俾失其民,队命亡氏,踣其国家。

」 楚子囊乞旅于秦,秦右大夫詹帅师从楚子,将以伐郑。

郑伯逆之。

丙子,伐宋。

九月,诸侯悉师以复伐郑。

郑人使良霄、大宰石□如楚,告将服于晋,曰:「孤以社稷之故,不能怀君。

君若能以玉帛绥晋,不然则武震以摄威之,孤之愿也。

」楚人执之,书曰「行人」,言使人也。

诸侯之师观兵于郑东门,郑人使王子伯骈行成。

甲戌,晋赵武入盟郑伯。

冬十月丁亥,郑子展出盟晋侯。

十二月戊寅,会于萧鱼。

庚辰,赦郑囚,皆礼而归之。

纳斥候,禁侵掠。

晋侯使叔肸告于诸侯。

公使臧孙纥对曰:「凡我同盟,小国有罪,大国致讨,苟有以藉手,鲜不赦宥。

寡君闻命矣。

」郑人赂晋侯以师悝、师触、师蠲,广车、軘车淳十五乘,甲兵备,凡兵车百乘,歌钟二肆,及其鏄磐,女乐二八。

晋侯以乐之半赐魏绛,曰:「子教寡人和诸戎狄,以正诸华。

八年之中,九合诸侯,如乐之和,无所不谐。

请与子乐之。

」辞曰:「夫和戎狄,国之福也。

八年之中,九合诸侯,诸侯无慝,君之灵也,二三子之劳也,臣何力之有焉?

抑臣愿君安其乐而思其终也!

《诗》曰:『乐只君子,殿天子之邦。

乐只君子,福禄攸同。

便蕃左右,亦是帅从。

』夫乐以安德,义以处之,礼以行之,信以守之,仁以厉之,而后可以殿邦国,同福禄,来远人,所谓乐也。

《书》曰:『居安思危。

』思则有备,有备无患,敢以此规。

」公曰:「子之教,敢不承命。

抑微子,寡人无以待戎,不能济河。

夫赏,国之典也,藏在盟府,不可废也,子其受之!

」魏绛于是乎始有金石之乐,礼也。

秦庶长鲍、庶长武帅师伐晋以救郑。

鲍先入晋地,士鲂御之,少秦师而弗设备。

壬午,武济自辅氏,与鲍交伐晋师。

己丑,秦、晋战于栎,晋师败绩,易秦故也。

左传·襄公·襄公十二年

〔左丘明〕 〔周〕

【经】十有二年春王二月,莒人伐我东鄙,围台。

季孙宿帅师救台,遂入郓。

夏,晋侯使士鲂来聘。

秋九月,吴子乘卒。

冬,楚公子贞帅师侵宋。

公如晋。

【传】十二年春,莒人伐我东鄙,围台。

季武子救台,遂入郓,取其钟以为公盘。

夏,晋士鲂来聘,且拜师。

秋,吴子寿梦卒。

临于周庙,礼也。

凡诸侯之丧,异姓临于外,同姓于宗庙,同宗于祖庙,同族于祢庙。

是故鲁为诸姬,临于周庙。

为邢、凡、蒋、茅、胙、祭临于周公之庙。

冬,楚子囊、秦庶长无地伐宋,师于扬梁,以报晋之取郑也。

灵王求后于齐。

齐侯问对于晏桓子,桓子对曰:「先王之礼辞有之,天子求后于诸侯,诸侯对曰:『夫妇所生若而人。

妾妇之子若而人。

』无女而有姊妹及姑姊妹,则曰:『先守某公之遗女若而人。

』」齐侯许昏,王使阴里逆之。

公如晋,朝,且拜士鲂之辱,礼也。

秦嬴归于楚。

楚司马子庚聘于秦,为夫人宁,礼也。

左传·襄公·襄公十三年

〔左丘明〕 〔周〕

【经】十有三年春,公至自晋。

夏,取邿。

秋九月庚辰,楚子审卒。

冬,城防。

【传】十三年春,公至自晋,孟献子书劳于庙,礼也。

夏,邿乱,分为三。

师救邿,遂取之。

凡书「取」,言易也。

用大师焉曰「灭」。

弗地曰「入」。

荀罃、士鲂卒。

晋侯搜于上以治兵,使士□将中军,辞曰:「伯游长。

昔臣习于知伯,是以佐之,非能贤也。

请从伯游。

」荀偃将中军,士□佐之。

使韩起将上军,辞以赵武。

又使栾□,辞曰:「臣不如韩起。

韩起愿上赵武,君其听之!

」使赵武将上军,韩起佐之。

栾□将下军,魏绛佐之。

新军无帅,晋侯难其人,使其什吏,率其卒乘官属,以从于下军,礼也。

晋国之民,是以大和,诸侯遂睦。

君子曰:「让,礼之主也。

范宣子让,其下皆让。

栾□为汰,弗敢违也。

晋国以平,数世赖之。

刑善也夫!

一人刑善,百姓休和,可不务乎?

《书》曰:『一人有庆,兆民赖之,其宁惟永。

』其是之谓乎?

周之兴也,其《诗》曰:『仪刑文王,万邦作孚。

』言刑善也。

及其衰也,其《诗》曰:『大夫不均,我从事独贤。

』言不让也。

世之治也,君子尚能而让其下,小人农力以事其上,是以上下有礼,而谗慝黜远,由不争也,谓之懿德。

及其乱也,君子称其功以加小人,小人伐其技以冯君子,是以上下无礼,乱虐并生,由争善也,谓之昏德。

国家之敝,恒必由之。

」 楚子疾,告大夫曰:「不谷不德,少主社稷,生十年而丧先君,未及习师保之教训,而应受多福。

是以不德,而亡师于鄢,以辱社稷,为大夫忧,其弘多矣。

若以大夫之灵,获保首领以殁于地,唯是春秋窀穸之事,所以从先君于祢庙者,请为『灵』若『厉』。

大夫择焉!

」莫对。

及五命乃许。

秋,楚共王卒。

子囊谋谥。

大夫曰:「君有命矣。

」子囊曰:「君命以共,若之何毁之?

赫赫楚国,而君临之,抚有蛮夷,奄征南海,以属诸夏,而知其过,可不谓共乎?

请谥之『共』。

」大夫从之。

吴侵楚,养由基奔命,子庚以师继之。

养叔曰:「吴乘我丧,谓我不能师也,必易我而不戒。

子为三覆以待我,我请诱之。

」子庚从之。

战于庸浦,大败吴师,获公子党。

君子以吴为不吊。

《诗》曰:「不吊昊天,乱靡有定。

」 冬,城防,书事,时也。

于是将早城,臧武仲请俟毕农事,礼也。

郑良霄、大宰石□犹在楚。

石□言于子囊曰:「先王卜征五年,而岁习其祥,祥习则行,不习则增修德而改卜。

今楚实不竞,行人何罪?

止郑一卿,以除其逼,使睦而疾楚,以固于晋,焉用之?

使归而废其使,怨其君以疾其大夫,而相牵引也,不犹愈乎?

」楚人归之。

左传·襄公·襄公九年

〔左丘明〕 〔周〕

【经】九年春,宋灾。

夏,季孙宿如晋。

五月辛酉,夫人姜氏薨。

秋八月癸未,葬我小君穆姜。

冬,公会晋侯、宋公、卫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齐世子光伐郑。

十有二月己亥,同盟于戏。

楚子伐郑。

【传】九年春,宋灾。

乐喜为司城以为政。

使伯氏司里,火所未至,彻小屋,涂大屋。

陈畚挶具绠缶,备水器。

量轻重,蓄水潦,积土涂。

巡丈城,缮守备,表火道。

使华臣具正徒,令隧正纳郊保,奔火所。

使华阅讨右官,官庀其司。

向戌讨左,亦如之。

使乐遄庀刑器,亦如之。

使皇郧命校正出马,工正出车,备甲兵,庀武守使西锄吾庀府守,令司宫、巷伯儆宫。

二师令四乡正敬享,祝宗用马于四墉,祀盘庚于西门之外。

晋侯问于士弱曰:「吾闻之,宋灾,于是乎知有天道。

何故?

」对曰:「古之火正,或食于心,或食于咮,以出内火。

是故咮为鹑火,心为大火。

陶唐氏之火正阏伯居商丘,祀大火,而火纪时焉。

相土因之,故商主大火。

商人阅其祸败之衅,必始于火,是以日知其有天道也。

」公曰:「可必乎?

」对曰:「在道。

国乱无象,不可知也。

」 夏,季武子如晋,报宣子之聘也。

穆姜薨于东宫。

始往而筮之,遇《艮》之八三。

史曰:「是谓《艮》之《随》三。

《随》其出也。

君必速也。

」姜曰:「亡。

是于《周易》曰:『《随》,元亨利贞,无咎。

』元,体之长也。

享,嘉之会也。

利,义之和也。

贞,事之干也。

体仁足以长人,嘉德足以合礼,利物足以和义,贞固足以干事,然,故不可诬也,是以虽《随》无咎。

今我妇人而与于乱。

固在下位而有不仁,不可谓元。

不靖国家,不可谓亨。

作而害身,不可谓利。

弃位而姣,不可谓贞。

有四德者,《随》而无咎。

我皆无之,岂《随》也哉?

我则取恶,能无咎乎?

必死于此,弗得出矣。

」 秦景公使士雅乞师于楚,将以伐晋,楚子许之。

子囊曰:「不可。

当今吾不能与晋争。

晋君类能而使之,举不失选,官不易方。

其卿让于善,其大夫不失守,其士竞于教,其庶人力于农穑。

商工皂隶,不知迁业。

韩厥老矣,知罃禀焉以为政。

范□少于中行偃而上之,使佐中军。

韩起少于栾□,而栾□、士鲂上之,使佐上军。

魏绛多功,以赵武为贤而为之佐。

君明臣忠,上让下竞。

当是时也,晋不可敌,事之而后可。

君其图之!

」王曰:「吾既许之矣。

虽不及晋,必将出师。

」秋,楚子师于武城以为秦援。

秦人侵晋,晋饥,弗能报也。

冬十月,诸侯伐郑。

庚午,季武子、齐崔杼、宋皇郧从荀罃、士□门于鄟门。

卫北宫括、曹人、邾人从荀偃、韩起门于师之梁。

滕人、薛人从栾□、士鲂门于北门。

杞人、郳人从赵武、魏绛斩行栗。

甲戌,师于汜,令于诸侯曰:「修器备,盛□粮,归老幼,居疾于虎牢,肆眚,围郑。

」郑人恐,乃行成。

中行献子曰:「遂围之,以待楚人之救也而与之战。

不然,无成。

」知武子曰:「许之盟而还师,以敝楚人。

吾三分四军,与诸侯之锐以逆来者,于我未病,楚不能矣,犹愈于战。

暴骨以逞,不可以争。

大劳未艾。

君子劳心,小人劳力,先王之制也」诸侯皆不欲战,乃许郑成。

十一月己亥,同盟于戏,郑服也。

将盟,郑六卿公子□非、公子发、公子嘉、公孙辄、公孙虿、公孙舍之及其大夫、门子皆从郑伯。

晋士庄子为载书,曰:「自今日既盟之后,郑国而不唯晋命是听,而或有异志者,有如此盟。

」公子□非趋进曰:「天祸郑国,使介居二大国之间。

大国不加德音而乱以要之,使其鬼神不获歆其禋祀,其民人不获享其土利,夫妇辛苦垫隘,无所底告。

自今日既盟之后,郑国而不唯有礼与强可以庇民者是从,而敢有异志者,亦如之。

」荀偃曰:「改载书。

」公孙舍之曰:「昭大神,要言焉。

若可改也,大国亦可叛也。

」知武子谓献子曰:「我实不德,而要人以盟,岂礼也哉!

非礼,何以主盟?

姑盟而退,修德息师而来,终必获郑,何必今日?

我之不德,民将弃我,岂唯郑?

若能休和,远人将至,何恃于郑?

」乃盟而还。

晋人不得志于郑,以诸侯复伐之。

十二月癸亥,门其三门。

闰月,戊寅,济于阴阪,侵郑。

次于阴口而还。

子孔曰:「晋师可击也,师老而劳,且有归志,必大克之。

」子展曰:「不可。

」 公送晋侯。

晋侯以公晏于河上,问公年,季武子对曰:「会于沙随之岁,寡君以生。

」晋侯曰:「十二年矣!

是谓一终,一星终也。

国君十五而生子。

冠而生子,礼也,君可以冠矣!

大夫盍为冠具?

」武子对曰:「君冠,必以祼享之礼行之,以金石之乐节之,以先君之祧处之。

今寡君在行,未可具也。

请及兄弟之国而假备焉。

」晋侯曰:「诺。

」公还,及卫,冠于成公之庙,假钟磬焉,礼也。

楚子伐郑,子驷将及楚平。

子孔、子蟜曰:「与大国盟,口血未干而背之,可乎?

」子驷、子展曰:「吾盟固云:『唯强是从。

』今楚师至,晋不我救,则楚强矣。

盟誓之言,岂敢背之?

且要盟无质,神弗临也,所临唯信。

信者,言之瑞也,善之主也,是故临之。

明神不蠲要盟,背之可也。

」乃及楚平。

公子罢戎入盟,同盟于中分。

楚庄夫人卒,王未能定郑而归。

晋侯归,谋所以息民。

魏绛请施舍,输积聚以贷。

自公以下,苟有积者,尽出之。

国无滞积,亦无困人。

公无禁利,亦无贪民。

祈以币更,宾以特性,器用不作,车服从给。

行之期年,国乃有节。

三驾而楚不能与争。

左传·襄公·襄公八年

〔左丘明〕 〔周〕

【经】八年春王正月,公如晋。

夏,葬郑僖公。

郑人侵蔡,获蔡公子燮。

季孙宿会晋侯、郑伯、齐人、宋人、卫人、邾人于邢丘。

公至自晋。

莒人伐我东鄙。

秋九月,大雩。

冬,楚公子贞帅师伐郑。

晋侯使士□来聘。

【传】八年春,公如晋,朝,且听朝聘之数。

郑群公子以僖公之死也,谋子驷。

子驷先之。

夏四月庚辰,辟杀子狐、子熙、子侯、子丁。

孙击、孙恶出奔卫。

庚寅,郑子国、子耳侵蔡,获蔡司马公子燮。

郑人皆喜,唯子产不顺,曰:「小国无文德,而有武功,祸莫大焉。

楚人来讨,能勿从乎?

从之,晋师必至。

晋、楚伐郑,自今郑国不四五年,弗得宁矣。

」子国怒之曰:「尔何知?

国有大命,而有正卿。

童子言焉,将为戮矣。

」 五月甲辰,会于邢丘,以命朝聘之数,使诸侯之大夫听命。

季孙宿、齐高厚、宋向戌、卫宁殖、邾大夫会之。

郑伯献捷于会,故亲听命。

大夫不书,尊晋侯也。

莒人伐我东鄙,以疆鄫田。

秋九月,大雩,旱也。

冬,楚子囊伐郑,讨其侵蔡也。

子驷、子国、子耳欲从楚,子孔、子蟜、子展欲待晋。

子驷曰:「《周诗》有之曰:『俟河之清,人寿几何?

兆云询多,职竞作罗。

』谋之多族,民之多违,事滋无成。

民急矣,姑从楚以纾吾民。

晋师至,吾又从之。

敬共币帛,以待来者,小国之道也。

牺牲玉帛,待于二竞,以待强者而庇民焉。

寇不为害,民不罢病,不亦可乎?

」子展曰:「小所以事大,信也。

小国无信,兵乱日至,亡无日矣。

五会之信,今将背之,虽楚救我,将安用之?

亲我无成,鄙我是欲,不可从也。

不如待晋。

晋君方明,四军无阙,八卿和睦,必不弃郑。

楚师辽远,粮食将尽,必将速归,何患焉?

舍之闻之:『杖莫如信。

』完守以老楚,杖信以待晋,不亦可乎?

」子驷曰:「《诗》云:『谋夫孔多,是用不集。

发言盈庭,谁敢执其咎?

如匪行迈谋,是用不得于道。

』请从楚,□非也受其咎。

」乃及楚平。

使王子伯骈告于晋,曰:「君命敝邑:『修而车赋,儆而师徒,以讨乱略。

』蔡人不从,敝邑之人,不敢宁处,悉索敝赋,以讨于蔡,获司马燮,献于邢丘。

今楚来讨曰:『女何故称兵于蔡?

』焚我郊保,冯陵我城郭。

敝邑之众,夫妇男女,不皇启处,以相救也。

剪焉倾覆,无所控告。

民死亡者,非其父兄,即其子弟,夫人愁痛,不知所庇。

民知穷困,而受盟于楚,狐也与其二三臣不能禁止。

不敢不告。

」知武子使行人子员对之曰:「君有楚命,亦不使一介行李告于寡君,而即安于楚。

君之所欲也,谁敢违君?

寡君将帅诸侯以见于城下,唯君图之!

」 晋范宣子来聘,且拜公之辱,告将用师于郑。

公享之,宣子赋《摽有梅》。

季武子曰:「谁敢哉!

今譬于草木,寡君在君,君之臭味也。

欢以承命,何时之有?

」武子赋《角弓》。

宾将出,武子赋《彤弓》。

宣子曰:「城濮之役,我先君文公献功于衡雍,受彤弓于襄王,以为子孙藏。

□也,先君守官之嗣也,敢不承命?

」君子以为知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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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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