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幕遮·陇云沉

陇云沉,新月小。

杨柳梢头,能有春多少。

试着罗裳寒尚峭。

帘卷青楼,占得东风早。

翠屏深,香篆袅。

流水落花,不管刘郎到。

三叠阳关声渐杳。

断雨残云,只怕巫山晓。



译文、注释、简介、赏析


望海潮

〔石孝友〕 〔宋〕

离情冰泮,归心云扰,黯然凝伫江皋。

柳色摇金,梅香弄粉,依稀满眼春娇。

常记极游遨。

更与持玉斗,因解金貂。

郎去瞿塘,妾家巫峡水迢迢。

别来暗减风标。

奈碧云暗断,翠被香消。

春草生池,芳尘凝榭,凄凉月夕花朝。

千里梦魂劳。

但乌啼渡口,猿响山椒。

拟把无穷幽恨,万叠写霜绡。

望海潮(八月十五日钱塘观潮)

〔赵鼎〕 〔宋〕

双峰遥促,回波奔注,茫茫溅雨飞沙。

霜凉剑戈,风生阵马,如闻万鼓齐挝。

儿戏笑夫差。

谩水犀强弩,一战鱼虾。

依旧群龙,怒卷银汉下天涯。

雷驱电炽雄夸。

似云垂鹏背,雪喷鲸牙。

须臾变灭,天容水色,琼田万顷无瑕。

俗眼但惊嗟。

试望中仿佛,三岛烟霞。

旧隐依然,几时归去泛灵槎。

望海潮

〔鄱阳护戎女〕 〔宋〕

云收飞脚,日祛怒暑,新蝉高柳鸣时。

兰佩紫囊,蒲抽碧剑,吴丝两腕双垂。

闻道五陵儿。

蛟龙吼波面,卫碎琉璃。

画鼓声中,锦标争处飐红旗。

使君冠盖追。

正霞翻酒浪,翠敛歌眉。

扇动水,风生玉宇,微凉透入单衣。

日暮楚天低。

金蛇掣电漾,千顷霜溪。

宴罢休燃宝蜡,凭月照人归。

望海潮(题双岩堂)

〔洪适〕 〔宋〕

重溟倒影,五芝含笑,神仙今古台州。

山拥黄堂,烟披画戟,双岩瑞气长浮。

前事记鳌头。

有百年台榭,千室嬉游。

墨宝凄凉,风凌雨蠹尽悠悠。

规恢共仰贤侯。

当政成五月,景对三秋。

飞栋干云,虚檐受露,放怀不减南楼。

宾燕奉觥筹。

妙绮笺琼藻,声度歌喉。

只恐棠阴成后,趣去侍凝旒。

高阳台·残萼梅酸

〔王沂孙〕 〔宋〕

残萼梅酸,新沟水绿,初晴节序暄妍。

独立雕阑,谁怜枉度华年。

朝朝准拟清明近,料燕翎、须寄银笺。

又争知、一字相思,不到吟边。

双蛾不拂青鸾冷,任花阴寂寂,掩户闲眠。

屡卜佳期,无凭却恨金钱。

何人寄与天涯信,趁东风、急整归船。

纵飘零,满院杨花,犹是春前。

阮郎归·效福唐独木桥体作茶词

〔黄庭坚〕 〔宋〕

烹茶留客驻金鞍,月斜窗外山。

别郎容易见郎难,有人思远山。

归去后,忆前欢,画屏金博山。

一杯春露莫留残,与郎扶玉山。

读《江南录》

〔王安石〕 〔宋〕

故散骑常侍徐公铉奉太宗命撰《江南录》,至李氏亡国之际,不言其君之过,但以历数存亡论之。

虽有愧于实录,其于《春秋》之义,箕子之说,徐氏录为得焉。

然吾闻国之将亡必有大恶,恶者无大于杀忠臣。

国君无道,不杀忠臣,虽不至于治,亦不至于亡。

纣为君,至暴矣,武王观兵于孟津,诸侯请伐纣,武王曰:“未可。

”及闻其杀王子比干,然后知其将亡也,一举而胜焉。

季梁在随,随人虽乱,楚人不敢加兵。

虞以不用宫之奇之言,晋人始有纳璧假道之谋。

然则忠臣国之与也,存与之存,亡与之亡。

予自为儿童时,已闻金陵臣潘佑以直言见杀,当时京师因举兵来伐,数以杀忠臣之罪。

及得佑所上谏李氏表观之,词意质直,忠臣之言。

予诸父中旧多为江南官者,其言金陵事颇详,闻佑所以死则信。

然则李氏之亡,不徒然也。

今观徐氏录言佑死,颇以妖妄,与予旧所闻者甚不类。

不止于佑,其它所诛者,皆以罪戾,何也?

予甚怪焉。

若以商纣及随、虞二君论之,则李氏亡国之君,必有滥诛,吾知佑之死信为无罪,是乃徐氏匿之耳。

何以知其然?

吾以情得之。

大凡毁生于嫉,嫉生于不胜,此人之情也。

吾闻铉与佑皆李氏臣,而俱称有文学,十余年争名于朝廷间。

当李氏之危也,佑能切谏,铉独无一说,以佑见诛,铉又不能力诤,卒使其君有杀忠臣之名,践亡国之祸,皆铉之由也。

铉惧此过,而又耻其善不及于佑,故匿其忠而污以它罪。

以佑观之,其它所诛者又可知矣。

噫!

若果有此,吾谓铉不惟厚诬忠臣,其欺吾君不亦甚乎!

送胡叔才序

〔王安石〕 〔宋〕

叔才,铜陵大宗,世以赀名。

子弟豪者驰骋渔弋为己事,谨者务多辟田以殖其家。

先时,邑之豪子弟有命儒者耗其千金,卒无就。

邑豪以为谚,莫肯命儒者,遇儒冠者皆指目远去,若将浼已然,虽胡 氏亦然。

独叔才之父母不然,于叔才之幼,捐重币,逆良先生教之。

既壮可以游,资而遣之,无所靳。

居数年,朋试于有司,不合而归。

邑人之訾者半。

其父母愈笃,不悔,复资而遣之。

叔才纯孝人也,悱然感父母所以教己之笃,追四方才贤,学作文章,思显其身以及其亲。

不数年逐能裒然为材进士,复朋试于有司,不幸复诎于不己知。

不予愚而从之游,尝谓予言父母之 思,而惭其邑人,不能归。

予曰:“归也。

夫禄与位,庸者所待以为荣者也。

彼贤者道弸于中,襮之以艺,虽无禄与位,其荣者固在也。

子之亲,矫群庸而置子于圣贤之途,可谓不贤乎?

或訾或笑而终不悔,不贤者能之乎?

今而舍道德而荣禄与位,殆不其然。

然则子之所以荣亲而释惭者,亦多矣。

昔之訾者窃笑者,固庸者尔,岂子所宜惭哉?

姑持予言以归,为父母寿,其亦喜无量,于子何如?

”因释然寤,治装而归。

予即书其所以为父母寿者送之云。

桂州新城记

〔王安石〕 〔宋〕

侬智高反南方,出入十有二州。

十有二州之守吏,或死或不死,而无一人能守其州者。

岂其材皆不足欤?

盖夫城郭之不设,甲兵之不戒,虽有智勇,犹不能以胜一日之变也。

唯天子亦以为任其罪者不独守吏,故特推恩褒广死节,而一切贷其失职。

于是遂推选士大夫所论以为能者,付之经略,而今尚书户部侍郎余公靖当广西焉。

寇平之明年,蛮越接和,乃大城桂州。

其方六里,其木、甓、瓦、石之材,以枚数之,至四百万有奇。

用人之力,以工数之,至一十馀万。

凡所以守之具,无一求而有不给者焉。

以至和元年八月始作,而以二年之六月成。

夫其为役亦大矣。

盖公之信于民也久,而费之欲以卫其材,劳之欲以休其力,以故为是有大费与大劳,而人莫或以为勤也。

古者君臣、父子、夫妇、兄弟、朋友之礼失,则夷狄横而窥中国。

方是时,中国非无城郭也,卒于陵夷、毁顿、陷灭而不救。

然则城郭者,先王有之,而非所以恃而为存也。

及至喟然觉寤,兴起旧政,则城郭之修也,又不敢以为后。

盖有其患而图之无其具,有其具而守之非其人,有其人而治之无其法,能以久存而无败者,皆未之闻也。

故文王之兴也,有四夷之难,则城于朔方,而以南仲。

宣王之起也,有诸侯之患,则城于东方,而以仲山甫。

此二臣之德,协于其君,于为国之本末与其所先后,可谓知之矣。

虑之以悄悄之劳,而发赫赫之名,承之以翼翼之勤,而续明明之功,卒所以攘戎夷而中国以全安者,盖其君臣如此,而守卫之有其具也。

今余公亦以文武之材,当明天子承平日久、欲补弊立废之时,镇抚一方,修捍其民,其勤于今,与周之有南仲、仲山甫盖等矣,是宜有纪也。

故其将吏相与谋而来取文,将刻之城隅,而以告后之人焉。

至和二年九月丙辰,群牧判官、太常博士王某记。

诸暨道中作

〔范仲淹〕 〔宋〕

林下提壶招客醉,溪边杜宇劝人归。

可怜白酒青山在,不醉不归多少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