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醒篇·三九

人生待足何时足，未老得闲始是闲。

云烟影里见真身，始悟形骸为桎梏。

禽鸟声中闻自性，方知情识是戈矛。

明霞可爱，瞬眼而辄空。

流水堪听，过耳而不恋。

人能以明霞视美色，则业障自轻。

人能以流水听弦歌，则性灵何害。

寒山诗云：有人来骂我，分明了了知，虽然不应对，却是得便宜。

此言宜深玩味。

有誉于前，不若无毁于后。

有乐于身，不若无忧于心。

真放肆不在饮酒高歌，假矜持偏于大听卖弄。

看明世事透，自然不重功名。

认得当下真，是以常寻乐地。

人不得道，生死老病四字关，谁能透过？

独美人名将，老病之状，尤为可怜。

佳思忽来，书能下酒。

侠情一往，云可赠人。

多躁者，必无沉潜之识。

多畏者，必无卓越之见。

多欲者，必无慷慨之节。

多言者，必无笃实之心。

多勇者，必无文学之雅。

透得名利关，方是小休歇。

透得生死关，方是大休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