赠周散骑兴嗣诗二首

【其一】 子云好饮酒,家在成都县。

制赋已百篇,弹琴复千转。

敬通不富豪,相如本贫贱。

共作失职人,包山一相见。

【其二】 昔贤当路者,声名振华夏。

朱轮玳瑁牛,紫鞚连钱马。

朝花舞风去,夜月窥窗下。

想君贵易朋,居然应见舍。



译文、注释、简介、赏析

译文

【标准答案】 【其一】 子云好饮酒,家住在成都县。 已经写了一百多篇诗赋,弹琴的曲子也超过千首。 敬通虽然不富有,但相如本来就贫贱。 我们一起工作失职的人,包山的事情见过一面。 【其二】 古时的贤人当道路上,声名在华夏中振动。 红色的车轮上有美丽的玳瑁花纹,紫色鞍辔上有亮闪闪的铜钱。 早晨花朵随风起舞,夜晚月光透过窗户偷看。 想起君子贵族多容易交朋友,却居然应允见面和答应共事。



酬别江主簿屯骑诗

〔吴均〕 〔南北朝〕

有客告将离,赠言重兰蕙。

泛舟当泛济,结交当结桂。

济水有清源,桂树多芳根。

毛公与朱亥,俱在信陵门。

赵瑟凤凰柱,吴醥金罍樽。

我有北山志,留连为报恩。

夫君皆逸翮,抟景复凌鶱。

白云间海树,秋日暗平原。

寒虫鸣趯趯,落叶飞翻翻。

何用赠分首,自有北堂萱。

赠杜容成诗

〔吴均〕 〔南北朝〕

一燕海上来,一燕高堂息。

一朝相逢遇,依然旧相识。

问余来何迟,山川几纡直。

答言海路长,风驶飞无力。

昔别缝罗衣,春风初入帏。

今来夏欲晚,桑扈薄树飞。

登二妃庙诗

〔吴均〕 〔南北朝〕

朝云乱入目,帝女湘川宿。

折菡巫山下,采荇洞庭腹。

故以轻薄好,千里命舻舳。

何事非相思,江上葳蕤竹。

宋书·卷一·本纪第一·武帝上

〔沈约〕 〔南北朝〕

高祖武皇帝讳裕,字德舆,小名寄奴,彭城县绥舆里人,汉高帝弟楚元王交之后也。

交生红懿侯富,富生宗正辟强,辟强生阳城缪侯德,德生阳城节侯安民,安民生阳城釐侯庆忌,庆忌生阳城肃侯岑,岑生宗正平,平生东武城令某,某生东莱太守景,景生明经洽,洽生博士弘,弘生琅邪都尉悝,悝生魏定襄太守某,某生邪城令亮,亮生晋北平太守膺,膺生相国掾熙,熙生开封令旭孙,旭孙生混,始过江,居晋陵郡丹徒县之京口里,官至武原令。

混生东安太守靖,靖生郡功曹翘,是为皇考。

高祖以晋哀帝兴宁元年岁次癸亥三月壬寅夜生。

及长,身长七尺六寸,风骨奇特。

家贫,有大志,不治廉隅。

事继母以孝谨称。

初为冠军孙无终司马。

安帝隆安三年十一月,妖贼孙恩作乱于会稽,晋朝卫将军谢琰、前将军刘牢之东讨。

牢之请高祖参府军事。

十二月,牢之至吴,而贼缘道屯结,牢之命高祖与数十人,觇贼远近。

会遇贼至,众数千人,高祖便进与战。

所将人多死,而战意方厉,手奋长刀,所杀伤甚众。

牢之子敬宣疑高祖淹久,恐为贼所困,乃轻骑寻之。

既而众骑并至,贼乃奔退,斩获千余人,推锋而进,平山阴,恩遁还入海。

四年五月,恩复入会稽,杀卫将军谢琰。

十一月,刘牢之复率众东征,恩退走。

牢之屯上虞,使高祖戍句章城。

句章城既卑小,战士不盈数百人。

高祖常被坚执锐,为士卒先,每战辄摧锋陷阵,贼乃退还浃口。

于时东伐诸帅,御军无律,士卒暴掠,甚为百姓所苦。

唯高祖法令明整,所至莫不亲赖焉。

五年春,孙恩频攻句章,高祖屡摧破之,恩复走入海。

三月,恩北出海盐,高祖追而翼之,筑城于海盐故治。

贼日来攻城,城内兵力甚弱,高祖乃选敢死之士数百人,咸脱甲胄,执短兵,并鼓噪而出。

贼震惧夺气,因其惧而奔之,并弃甲散走,斩其大帅姚盛。

虽连战克胜,然众寡不敌,高祖独深虑之。

一夜,偃旗匿众,若已遁者。

明晨开门,使羸疾数人登城。

贼遥问刘讳所在,曰“夜已走矣”贼信之,乃率众大上。

高祖乘其懈怠,奋击,大破之。

恩知城不可下,乃进向沪渎。

高祖复弃城追之。

海盐令鲍陋遣子嗣之以吴兵一千,请为前驱。

高祖曰“贼兵甚精,吴人不习战。

若前驱失利,必败我军,可在后为声援”不从。

是夜,高祖多设伏兵,兼置旗鼓,然一处不过数人。

明日,贼率众万余迎战。

前驱既交,诸伏皆出,举旗鸣鼓。

贼谓四面有军,乃退。

嗣之追奔,为贼所没。

高祖且战且退,贼盛,所领死伤且尽。

高祖虑不免,至向伏兵处,乃止,令左右脱取死人衣。

贼谓当走反停,疑犹有伏。

高祖因呼更战,气色甚猛,贼众以为然,乃引军去。

高祖徐归,然后散兵稍集。

五月,孙恩破沪渎,杀吴国内史袁山松,死者四千人。

是月,高祖复破贼于娄县。

六月,恩乘胜浮海,奄至丹徒,战士十余万。

刘牢之犹屯山阴,京邑震动。

高祖倍道兼行,与贼俱至。

于时众力既寡,加以步远疲劳,而丹徒守军莫有斗志。

恩率众数万,鼓噪登蒜山,居民皆荷担而立。

高祖率所领奔击,大破之,投巘赴水死者甚众。

恩以彭排自载,仅得还船。

虽被摧破,犹恃其众力,径向京师。

楼船高大,值风不得进,旬日乃至白石。

寻知刘牢之已还,朝廷有备,遂走向郁洲。

八月,以高祖为建武将军、下邳太守,领水军追讨至郁洲,复大破恩,恩南走。

十一月,高祖追恩于沪渎,及海盐,又破之。

三战,并大获,俘馘以万数。

恩自是饥馑疾疫,死者太半,自浃口奔临海。

元兴元年正月,骠骑将军司马元显西伐荆州刺史桓玄,玄亦率荆楚大众,下讨元显。

元显遣镇北将军刘牢之拒之,高祖参其军事,次溧洲。

玄至,高祖请击之,不许,将遣子敬宣诣玄请和。

高祖与牢之甥东海何无忌并固谏,不从。

遂遣敬宣诣玄,玄克京邑,杀元显,以牢之为会稽内史。

惧而告高祖曰“便夺我兵,祸其至矣。

今当北就高雅于广陵举事,卿能从我去乎”答曰“将军以劲卒数万,望风降服。

彼新得志,威震天下。

三军人情,都已去矣,广陵岂可得至邪。

裕当反服还京口耳”牢之叛走,自缢死。

何无忌谓高祖曰“我将何之”高祖曰“镇北去必不免,卿可随我还京口。

桓玄必能守节北面,我当与卿事之。

不然,与卿图之。

今方是玄矫情任算之日,必将用我辈也”桓玄从兄修以抚军镇丹徒,以高祖为中兵参军,军、郡如故。

孙恩自奔败之后,徒旅渐散,惧生见获,乃于临海投水死。

余众推恩妹夫卢循为主。

桓玄欲且缉宁东土,以循为永嘉太守。

循虽受命,而寇暴不已。

五月,玄复遣高祖东征。

时循自临海入东阳。

二年正月,玄复遣高祖破循于东阳。

循奔永嘉,复追破之,斩其大帅张士道,追讨至于晋安,循浮海南走。

六月,加高祖彭城内史。

桓玄为楚王,将谋篡盗。

玄从兄卫将军谦屏人问高祖曰“楚王勋德隆重,四海归怀。

朝廷之情,咸谓宜有揖让,卿意以为何如”高祖既志欲图玄,乃逊辞答曰“楚王,宣武之子,勋德盖世。

晋室微弱,民望久移,乘运禅代,有何不可”谦喜曰“卿谓可尔,便当是真可尔”十二月,桓玄篡帝位,迁天子于寻阳。

桓修入朝,高祖从至京邑。

玄见高祖,谓司徒王谧曰“昨见刘裕,风骨不恒,盖人杰也”每游集,辄引接殷勤,赠赐甚厚。

高祖愈恶之。

或说玄曰“刘裕龙行虎步,视瞻不凡,恐不为人下,宜蚤为其所”玄曰“我方欲平荡中原,非刘裕莫可付以大事。

关陇平定,然后当别议之耳”玄乃下诏曰“刘讳以寡制众,屡摧妖锋,泛海穷追,十殄其八。

诸将力战,多被重创。

自元帅以下至于将士,并宜论赏,以叙勋烈” 先是,高祖东征卢循,何无忌随至山阴,劝于会稽举义。

高祖以为玄未据极位,且会稽遥远,事济为难,俟其篡逆事著,徐于京口图之,不忧不克。

至是桓修还京,高祖托以金创疾动,不堪步从,乃与无忌同船共还,建兴复之计。

于是与弟道规、沛郡刘毅、平昌孟昶、任城魏咏之、高平檀凭之、琅邪诸葛长民、太原王元德、陇西辛扈兴、东莞童厚之,并同义谋。

时桓修弟弘为征虏将军、青州刺史,镇广陵。

道规为弘中兵参军,昶为州主簿。

乃令毅潜往就昶,聚徒于江北,谋起兵杀弘。

长民为豫州刺史刁逵左军府参军,谋据历阳相应。

元德、厚之谋于京邑,聚众攻玄,并克期齐发。

三年二月己丑朔,乙卯,高祖托以游猎,与无忌等收集义徒,凡同谋何无忌、魏咏之、咏之弟欣之、顺之、檀凭之、凭之从子韶、韶弟祗、隆、道济、道济从兄范之、高祖弟道怜、刘毅、毅从弟藩、孟昶、昶族弟怀玉、河内向弥、管义之、陈留周安穆、临淮刘蔚、从弟珪之、东莞臧熹、从弟宝符、从子穆生、童茂宗、陈郡周道民、渔阳田演、谯国范清等二十七人。

愿从者百余人。

丙辰,诘旦,城开,无忌服传诏服,称诏居前。

义众驰入,齐声大呼,吏士惊散,莫敢动,即斩修以徇。

高祖哭甚恸,厚加殡敛。

孟昶劝弘其日出猎。

未明开门,出猎人,昶、道规、毅等率壮士五六十人因开门直入。

弘方啖粥,即斩之,因收众济江。

义军初克京城,修司马刁弘率文武佐吏来赴。

高祖登城谓之曰“郭江州已奉乘舆反正于寻阳,我等并被密诏,诛除逆党,同会今日。

贼玄之首,已当枭于大航矣。

诸君非大晋之臣乎,今来欲何为”弘等信之,收众而退。

毅既至,高祖命诛弘。

毅兄迈先在京师,事未发数日,高祖遣同谋周安穆报之,使为内应。

迈外虽酧许,内甚震惧。

安穆见其惶骇,虑事必泄,乃驰归。

时玄以迈为竟陵太守,迈不知所为,便下船欲之郡。

是夜,玄与迈书曰“北府人情云何。

卿近见刘讳何所道”迈谓玄已知其谋,晨起白之。

玄惊惧,封迈为重安侯,既而嫌迈不执安穆,使得逃去,乃杀之。

诛元德、扈兴、厚之等。

召桓谦、卞范之等谋拒高祖。

谦等曰“亟遣兵击之”玄曰“不然。

彼兵速锐,计出万死。

若行遣水军,不足相抗。

如有蹉跌,则彼气成而吾事败矣。

不如屯大众于覆舟山以待之。

彼空行二百里,无所措手,锐气已挫,既至,忽见大军,必惊惧骇愕。

我案兵坚阵,勿与交锋。

彼求战不得,自然散走。

此计之上也”谦等固请,乃遣顿丘太守吴甫之、右卫将军皇甫敷北拒义军。

玄自闻军起,忧惧无复为计。

或曰“刘讳等众力甚弱,岂办之有成,陛下何虑之甚”玄曰“刘讳足为一世之雄,刘毅家无担石之储,摴蒲一掷百万。

何无忌,刘牢之甥,酷似其舅。

共举大事,何谓无成” 众推高祖为盟主,移檄京邑,曰: 夫治乱相因,理不常泰,狡焉肆虐,或值圣明。

自我大晋,阳九屡构。

隆安以来,难结皇室。

忠臣碎于虎口,贞良弊于豺狼。

逆臣桓玄,陵虐人鬼,阻兵荆郢,肆暴都邑。

天未亡难,凶力繁兴,逾年之间,遂倾皇祚。

主上播越,流幸非所。

神器沉沦,七庙毁坠。

夏后之罹浞、豷,有汉之遭莽、卓,方之于玄,未足为喻。

自玄纂逆,于今历年,亢旱弥时,民无生气。

加以士庶疲于转输,文武困于造筑,父子乖离,室家分散,岂唯《大东》有杼轴之悲,《摽梅》有倾筐之暨而已哉。

仰观天文,俯察人事,此而能久,孰有可亡。

凡在有心,谁不扼腕。

讳等所以叩心泣血,不遑启处者也。

是故夕寐宵兴,援奖忠烈,潜构崎岖,险过履虎。

辅国将军刘毅、广武将军何无忌、镇北主簿孟昶、兖州主簿魏咏之、宁远将军刘道规、龙骧将军刘藩、振威将军檀凭之等,忠烈断金,精贯白日,荷戈奋袂,志在毕命。

益州刺史毛璩,万里齐契,扫定荆楚。

江州刺史郭昶之,奉迎主上,宫于寻阳。

镇北参军王元德等,并率部曲,保据石头。

扬武将军诸葛长民,收集义士,已据历阳。

征虏参军庾赜之等,潜相连结,以为内应。

同力协规,所在蜂起,即日斩伪徐州刺史安城王修、青州刺史弘首。

义众既集,文武争先,咸谓不有一统,则事无以辑。

讳辞不获已,遂总军要。

庶上凭祖宗之灵,下罄义夫之力,剪馘逋逆,荡清京辇。

公侯诸君,或世树忠贞,或身荷爵宠,而并俯眉猾竖,自效莫由,顾瞻周道,宁不吊乎。

今日之举,良其会也。

讳以虚薄,才非古人,接势于已趶之机,受任于既颓之运。

丹诚未宣,感慨愤跃,望霄汉以永怀,眄山川以增厉。

授檄之日,神驰贼廷。

以孟昶为长史,总摄后事。

檀凭之为司马。

百姓愿从者千余人。

三月戊午朔,遇吴甫之于江乘。

甫之,玄骁将也,其兵甚锐。

高祖躬执长刀,大呼以冲之,众皆披靡,即斩甫之。

进至罗落桥,皇甫敷率数千人逆战。

宁远将军檀凭之与高祖各御一队,凭之战败见杀,其众退散。

高祖进战弥厉,前后奋击,应时摧破,即斩敷首。

初,高祖与何无忌等共建大谋,有善相者相高祖及无忌等并当大贵,其应甚近,惟云凭之无相。

高祖与无忌密相谓曰“吾等既为同舟,理无偏异。

吾徒咸皆富贵,则檀不应独殊”深不解相者之言。

至是而凭之战死,高祖知其事必捷。

玄闻敷等并没,愈惧,使桓谦屯东陵口,卞范之屯覆舟山西,众合二万。

己未旦,义军食毕,弃其馀粮,进至覆舟山东,使丐士张旗帜于山上,以为疑兵。

玄又遣武骑将军庾祎之,配以精卒利器,助谦等。

高祖躬先士卒以奔之,将士皆殊死战,无不一当百,呼声动天地。

时东北风急,因命纵火,烟焰张天,鼓噪之音震京邑。

谦等诸军,一时土崩。

玄始虽遣军置阵,而走意已决,别使领军将军殷仲文具舟于石头,仍将子侄浮江南走。

庚申,高祖镇石头城,立留台,总百官,焚桓温神主于宣阳门外,造晋新主,立于太庙。

遣诸将帅追玄,尚书王嘏率百官奉迎乘舆。

司徒王谧与众议推高祖领扬州,固辞。

乃以谧为录尚书事,领扬州刺史。

于是推高祖为使持节、都督扬徐兖豫青冀幽并八州诸军事、领军将军、徐州刺史。

先是,朝廷承晋氏乱政,百司纵弛,桓玄虽欲厘整,而众莫从之。

高祖以身范物,先以威禁内外,百官皆肃然奉职。

二三日间,风俗顿改。

且桓玄虽以雄豪见推,而一朝便有极位,晋氏四方牧守及在朝大臣,尽心伏事,臣主之分定矣。

高祖位微于朝,众无一旅,奋臂草莱之中,倡大义以复皇祚。

由是王谧等诸人时众民望,莫不愧而惮焉。

诸葛长民失期不得发,刁逵执送之,未至而玄败。

玄经寻阳,江州刺史郭昶之备乘舆法物资之。

玄收略得二千余人,挟天子走江陵。

冠军将军刘毅、辅国将军何无忌、振武将军刘道规率诸军追讨。

尚书左仆射王愉、愉子荆州刺史绥等,江左冠族。

绥少有重名,以高祖起自布衣,甚相凌忽。

绥,桓氏甥,亦有自疑之志。

高祖悉诛之。

四月,奉武陵王遵为大将军,承制,大赦天下,唯桓玄一祖后不在赦例。

初,高祖家贫,尝负刁逵社钱三万,经时无以还。

逵执录甚严,王谧造逵见之,密以钱代还,由是得释。

高祖名微位薄,盛流皆不与相知,唯谧交焉。

桓玄将篡,谧手解安帝玺绂,为玄佐命功臣。

及义旗建,众并谓谧宜诛,唯高祖保持之。

刘毅尝因朝会,问谧玺绂所在,谧益惧。

及王愉父子诛,谧从弟谌谓谧曰“王驹无罪,而义旗诛之,此是剪除胜己,以绝民望。

兄既桓氏党附,名位如此,欲求免得乎”驹,愉小字也。

谧惧,奔于曲阿。

高祖笺白大将军,深相保谧,迎还复位。

光禄勋卞承之、左卫将军褚粲、游击将军司马秀役使官人,为御史中丞王祯之所纠察,谢笺言辞怨愤。

承之造司宜藏。

高祖与大将军笺,白“粲等备位大臣,所怀必尽,执宪不允,自应据理陈诉,而横兴怨忿,归咎有司,宜加裁当,以清风轨”。

并免官。

桓玄兄子歆,聚众向历阳,高祖命辅国将军诸葛长民击走之。

无忌、道规破玄大将郭铨等于桑落洲,众军进据寻阳。

加高祖都督江州诸军事。

玄既还荆郢,大聚兵众,召水军造楼船、器械,率众二万,挟天子发江陵,浮江东下,与冠军将军刘毅等相遇于峥嵘洲,众军下击,大破之。

玄弃众,复挟天子还复江陵。

玄党殷仲文奉晋二皇后还京师。

玄至江陵,因西走。

南郡太守王腾之、荆州别驾王康产奉天子入南郡府。

初,征虏将军、益州刺史毛璩,遣从孙祐之与参军费恬送弟丧下,有众二百。

璩弟子修之时为玄屯骑校尉,诱玄以入蜀。

至枚回洲,恬与祐之迎射之。

益州督护冯迁斩玄首,传京师,又斩玄子升于江陵市。

初,玄败于峥嵘洲,义军以为大事已定,追蹑不速。

玄死几一旬,众军犹不至。

玄从子振逃于华容之涌中,招聚逆党数千人,晨袭江陵城,居民竞出赴之。

腾之、康产皆被杀。

桓谦先匿于沮川,亦聚众以应。

振为玄举哀,立丧廷。

谦率众官奉玺绶于安帝。

无忌、道规既至江陵,与桓振战于灵溪。

玄党冯该又设伏于杨林,义军奔败,退还寻阳。

兖州刺史辛禺怀贰。

会北青州刺史刘该反,禺求征该,次淮阴,又反。

禺长史羊穆之斩禺,传首京师。

十月,高祖领青州刺史。

甲仗百人入殿。

刘毅诸军复进至夏口。

毅攻鲁城,道规攻偃月垒,皆拔之。

十二月,诸军进平巴陵。

义熙元年正月,毅等至江津,破桓谦、桓振,江陵平。

天子反正。

三月,天子至自江陵。

诏曰: 古称大者天地,其次君臣,所以列贯三辰,神人代序,谅理本于造昧,而运周于万叶。

故盈否时袭,四灵通其变。

王道或昧,贞贤拯其危。

天命所以永固,人心所以攸穆。

虽夏、周中倾,赖靡、申之绩,莽、伦载窃,实二代是维,或乘资藉号,或业隆异世,犹诗书以之休咏,记策用为美谈。

未有因心抚民,而诚发理应,援神器于已沦,若在今之盛者也。

朕以寡昧,遭家不造,越自遘闵,属当屯极。

逆臣桓玄,乘衅纵慝,穷凶恣虐,滔天猾夏。

遂诬罔人神,肆其篡乱。

祖宗之基既湮,七庙之飨胥殄,若坠渊谷,未足斯譬。

皇度有晋,天纵英哲,使持节、都督扬徐兖豫青冀幽并江九州诸军事、镇军将军、徐青二州刺史,忠诚天亮,神武命世,用能贞明协契,义夫响臻。

故顺声一唱,二溟卷波。

英风振路,宸居清翳。

暨冠军将军毅、辅国将军无忌、振武将军道规,舟旗遄迈,而元凶传首。

回戈叠挥,则荆、汉雾廓。

俾宣、元之祚,永固于嵩、岱。

倾基重造,再集于朕躬。

宗庙歆七百之祜,皇基融载新之命。

念功惟德,永言铭怀。

固已道冠开辟,独绝终古,书契以来,未之前闻矣。

虽则功高靡尚,理至难文,而崇庸命德,哲王攸先者,将以弘道制治,深关盛衰。

故伊、望膺殊命之锡,桓、文飨备物之礼,况宏征不世,顾邈百代者,宜极名器之隆,以光大国之盛。

而镇军谦虚自衷,诚旨屡显。

朕重逆仲父,乃所以愈彰德美也。

镇军可进位侍中、车骑将军、都督中外诸军事,使持节、徐青二州刺史如故。

显祚大邦,启兹疆宇。

高祖固让。

加录尚书事,又不受,屡请归藩。

天子不许,遣百僚敦劝,又亲幸公第。

高祖惶惧,诣阙陈请,天子不能夺。

是月,旋镇丹徒。

天子重遣大使敦劝,又不受。

乃改授都督荆、司、梁、益、宁、雍、凉七州,并前十六州诸军事,本官如故。

于是受命解青州,加领兖州刺史。

卢循浮海破广州,获刺史吴隐之。

即以循为广州刺史,以其同党徐道覆为始兴相。

二年三月,督交、广二州。

十月,高祖上言曰“昔天祸皇室,巨狡纵篡,臣等义惟旧隶,豫蒙国恩,仰契信顺之符,俯厉人臣之愤,虽社稷之灵,抑亦事由众济。

其翼奖忠勤之佐,文武毕力之士,敷执在己之谦,用亏国体之大,辄申摄众军先上,同谋起义,始平京口、广陵二城。

臣及抚军将军毅等二百七十二人,并后赴义出都,缘道大战,所余一千五百六十六人。

又辅国将军长民、故给事中王元德等十人,各一千八百四十八人,乞正封赏。

其西征众军,须论集续上”于是尚书奏封唱义谋主镇军将军裕豫章郡公,食邑万户,赐绢三万匹。

其馀封赏各有差。

镇军府佐吏,降故太傅谢安府一等。

十一月,天子重申前令,加高祖侍中,进号车骑将军、开府仪同三司。

固让。

诏遣百僚敦劝。

三年二月,高祖还京师,将诣廷尉。

天子先诏狱官不得受,诣阙陈让,乃见听。

旋于丹徒。

闰月,府将骆冰谋作乱,将被执,单骑走,追斩之。

诛冰父永嘉太守球。

球本东阳郡史,孙恩之乱,起义于长山,故见擢用。

初,桓玄之败,以桓冲忠贞,署其孙胤。

至是冰谋以胤为主,与东阳太守殷仲文潜相连结。

乃诛仲文及仲文二弟。

凡桓玄余党,至是皆诛夷。

天子遣兼太常葛籍授公策曰“有扈滔天,夷羿乘衅,乱节干纪,实桡皇极。

贼臣桓玄,怙宠肆逆,乃摧倾华、霍,倒拔嵩、岱,五岳既夷,六地易所。

公命世英纵,藏器待时,因心资敬,誓雪国耻。

慨愤陵夷,诚发宵寐。

既而岁月屡迁,神器已远,忠孝幽寄,实贯三灵。

尔乃介石胜机,宣契毕举,诉苍天以为正,挥义旅而一驱。

奔锋数百,势烈激电,百万不能抗限,制路日直植城。

遂使冲鲸溃流,暴鳞江汉,庙胜远加,重氛载涤,二仪廓清,三光反照,事遂永代,功高开辟,理微称谓,义感朕心。

若夫道为身济,犹縻厥爵,况乃诚德俱深,勋冠天人者乎。

是用建兹邦国,永祚山河,言念载怀,匪云足报。

往钦哉。

俾屏余一人,长弼皇晋,流风垂祚,晖烈无穷。

其降承嘉策,对扬朕命”十二月,司徒、录尚书、扬州刺史王谧薨。

四年正月,征公入辅,授侍中、车骑将军、开府仪同三司、扬州刺史、录尚书、徐兖二州刺史如故。

表解兖州。

先是,遣冠军刘敬宣伐蜀贼谯纵,无功而返。

九月,以敬宣挫退,逊位,不许。

乃降为中军将军,开府如故。

初,伪燕王鲜卑慕容德僭号于青州,德死,兄子超袭位,前后屡为边患。

五年二月,大掠淮北,执阳平太守刘千载、济南太守赵元,驱略千余家。

三月,公抗表北讨,以丹阳尹孟昶监中军留府事。

四月,舟师发京都,溯淮入泗。

五月,至下邳,留船舰辎重,步军进琅邪。

所过皆筑城留守。

鲜卑梁父、莒城二戍并奔走。

慕容超闻王师将至,其大将公孙五楼说超“宜断据大岘,刈除粟苗,坚壁清野以待之。

彼侨军无资,求战不得,旬月之间,折棰以笞之耳”超不从,曰“彼远来疲劳,势不能久。

但当引令过岘,我以铁骑践之,不忧不破也。

岂有预芟苗稼,先自蹙弱邪”初,公将行,议者以为贼闻大军远出,必不敢战。

若不断大岘,当坚守广固,刈粟清野,以绝三军之资,非唯难以有功,将不能自反。

公曰“我揣之熟矣。

鲜卑贪,不及远计,进利克获,退惜粟苗。

谓我孤军远入,不能持久,不过进据临朐,退守广固。

我一得入岘,则人无退心,驱必死之众,向怀贰之虏,何忧不克。

彼不能清野固守,为诸君保之”公既入岘,举手指天曰“吾事济矣” 六月,慕容超遣五楼及广宁王贺赖卢先据临朐城。

既闻大军至,留羸老守广固,乃悉出。

临朐有巨蔑水,去城四十里,超告五楼曰“急往据之,晋军得水,则难击也”五楼驰进。

龙骧将军孟龙符领骑居前,奔往争之,五楼乃退。

众军步进,有车四千两,分车为两翼,方轨徐行,车悉张幔,御者执槊,又以轻骑为游军。

军令严肃,行伍齐整。

未及临朐数里,贼铁骑万余,前后交至。

公命兖州刺史刘藩、弟并州刺史道怜、谘议参军刘敬宣、陶延寿、参军刘怀玉、慎仲道、索邈等,齐力击之。

日向昃,公遣谘议参军檀韶直趋临朐。

韶率建威将军向弥、参军胡藩驰往,即日陷城,斩其牙旗,悉虏超辎重。

超闻临朐已拔,引众走。

公亲鼓之,贼乃大奔。

超遁还广固。

获超马、伪辇、玉玺、豹尾等,送于京师。

斩其大将段晖等十馀人,其馀斩获千计。

明日,大军进广固,既屠大城。

超退保小城。

于是设长围守之,围高三丈,外穿三重堑。

停江、淮转输,馆谷于齐土。

抚纳降附,华戎欢悦。

援才授爵,因而任之。

七月,诏加公北青、冀二州刺史。

超大将垣遵、遵弟苗并率众归顺。

公方治攻具,城上人曰“汝不得张纲,何能为也”纲者,超伪尚书郎,其人有巧思。

会超遣纲称藩于姚兴,乞师请救。

兴伪许之,而实惮公,不敢遣。

纲从长安还,泰山太守申宣执送之。

乃升纲于楼车,以示城内,城内莫不失色。

于是使纲大治攻具。

超求救不获,纲反见虏,转忧惧,乃请称藩,求割大岘为界,献马千匹。

不听,围之转急。

河北居民荷戈负粮至者,日以千数。

录事参军刘穆之,有经略才具,公以为谋主,动止必谘焉。

时姚兴遣使告公云“慕容见与邻好,又以穷告急,今当遣铁骑十万,径据洛阳。

晋军若不退者,便当遣铁骑长驱而进”公呼兴使答曰“语汝姚兴,我定燕之后,息甲三年,当平关、洛。

今能自送,便可速来”穆之闻有羌使,驰入,而公发遣已去。

以兴所言并答,具语穆之。

穆之尤公曰“常日事无大小,必赐与谋之。

此宜善详之,云何卒尔便答。

公所答兴言,未能威敌,正足怒彼耳。

若燕未可拔,羌救奄至,不审何以待之”公笑曰“此是兵机,非卿所解,故不语耳。

夫兵贵神速,彼若审能遣救,必畏我知,宁容先遣信命。

此是其见我伐燕,内已怀惧,自张之辞耳”九月,进公太尉、中书监,固让。

伪徐州刺史段宏先奔索虏,十月,自河北归顺。

张纲治攻具成,设诸奇巧,飞楼木幔之属,莫不毕备。

城上火石弓矢,无所用之。

六年二月丁亥,屠广固。

超逾城走,征虏贼曹乔胥获之,杀其王公以下,纳口万余,马二千匹。

送超京师,斩于建康市。

公之北伐也,徐道覆仍有窥窬之志,劝卢循乘虚而出,循不从。

道覆乃至番禺说循曰“本住岭外,岂以理极于此,正以刘公难与为敌故也。

今方顿兵坚城之下,未有旋日。

以此思归死士,掩袭何、刘之徒,如反掌耳。

不乘此机而保一日之安,若平齐之后,小息甲养众,不过一二年间,必玺书征君。

若刘公自率众至豫章,遣锐师过岭,虽复将军神武,恐必不能当也。

今日之机,万不可失。

既克都邑,倾其根本。

刘公虽还,无能为也”循从之,乃率众过岭。

是月,寇南康、庐陵、豫章,诸郡守皆委任奔走。

于时平齐问未至,即驰使征公。

公之初克齐也,欲停镇下邳,清荡河、洛,既而被征使至,即日班师。

镇南将军何无忌与徐道覆战于豫章,败绩,无忌被害,内外震骇。

朝廷欲奉乘舆北走就公,寻知贼定未至,人情小安。

公至下邳,以船运辎重,自率精锐步归。

至山阳,闻无忌被害,则虑京邑失守,乃卷甲兼行,与数十人至淮上,问行旅以朝廷消息。

人曰“贼尚未至,刘公若还,便无所忧也”公大喜,单船过江,径至京口,众乃大安。

四月癸未,公至京师,解严息甲。

抚军将军刘毅抗表南征,公与毅书曰“吾往习击妖贼,晓其变态,新获奸利,其锋不可轻。

宜须装严毕,与弟同举”又遣毅从弟藩往止之。

毅不从,舟师二万,发自姑孰。

循之初下也,使道覆向寻阳,自寇湘中诸郡。

荆州刺史道规遣军至长沙,为循所败。

径至巴陵,将向江陵。

道覆闻毅上,驰使报循曰“毅兵众甚盛,成败事系之于此,宜并力摧之。

若此克捷,天下无复事矣。

根本既定,不忧上面不平也”循即日发巴陵,与道覆连旗而下。

别有八艚舰九枚,起四层,高十二丈。

公以南藩覆没,表送章绶,诏不听。

五月,刘毅败绩于桑落洲,弃船步走,余众不得去者,皆为贼所擒。

初,循至寻阳,闻公已还,不信也。

既破毅,乃审凯入之问,并相视失色。

循欲退还寻阳,进平江陵,据二州以抗朝廷。

道覆谓宜乘胜径进,固争之。

疑议多日,乃见从。

毅败问至,内外汹扰。

于时北师始还,多创痍疾病。

京师战士,不盈数千。

贼既破江、豫二镇,战士十余万,舟车百里不绝。

奔败还者,并声其雄盛。

孟昶、诸葛长民惧寇渐逼,欲拥天子过江,公不听,昶固请不止。

公曰“今重镇外倾,强寇内逼,人情危骇,莫有固志。

若一旦迁动,便自瓦解土崩,江北亦岂可得至。

设令得至,不过延日月耳。

今兵士虽少,自足以一战。

若其克济,则臣主同休。

苟厄运必至,我当以死卫社稷,横尸庙门,遂其由来以身许国之志,不能远窜于草间求活也。

我计决矣,卿勿复言”昶恐其不济,乃为表曰“臣裕北讨,众并不同,唯臣赞裕行计,致使强贼乘间,社稷危逼,臣之罪也。

今谨引分以谢天下”封表毕,乃仰药而死。

于是大开赏募,投身赴义者,一同登京城之科。

发居民治石头城,建牙戒严。

时议者谓宜分兵守诸津要。

公以为“贼众我寡,若分兵屯,则人测虚实。

且一处失利,则沮三军之心。

今聚众石头,随宜应赴,既令贼无以测多少,又于众力不分。

若徒旅转集,徐更论之耳”移屯石头,乃栅淮断查浦。

既而群贼大至,公策之曰“贼若于新亭直进,其锋不可当,宜且回避,胜负之事,未可量也。

若回泊西岸,此成擒耳” 道覆欲自新亭、白石焚舟而上。

循多疑少决,每欲以万全为虑,谓道覆曰“大军未至,孟昶便望风自裁,大势言之,自当计日溃乱。

今决胜负于一朝,既非必定之道,且杀伤士卒,不如按兵待之”公于时登石头城以望循军,初见引向新亭,公顾左右失色。

既而回泊蔡洲。

道覆犹欲上,循禁之。

自是众军转集,修治越城,筑查浦、药园、廷尉三垒,皆守以实众。

冠军将军刘敬宣屯北郊,辅国将军孟怀玉屯丹阳郡西,建武将军王仲德屯越城,广武将军刘怀默屯建阳门外。

使宁朔将军索邈领鲜卑具装虎班突骑千余匹,皆被练五色,自淮北至于新亭。

贼并聚观,咸畏惮之。

然犹冀京邑及三吴有应之者。

遣十余舰来拔石头栅。

公命神弩射之,发辄摧陷,循乃止,不复攻栅。

设伏兵于南岸,使羸老悉乘舟舰向白石。

公忧其从白石步上,乃率刘毅、诸葛长民北出拒之,留参军徐赤特戍南岸,命坚守勿动。

公既去,贼焚查浦步上,赤特军战败,死没有百余人。

赤特弃余众,单舸济淮,贼遂率数万屯丹阳郡。

公率诸军驰归,众忧贼过,咸谓公当径还拒战,公先分军还石头,众莫之晓。

解甲息士,洗浴饮食之,乃出列陈于南塘。

以赤特违处分,斩之。

命参军诸葛叔度、朱龄石率劲勇士千余人过淮。

群贼数千,皆长刀矛钅延,精甲曜日,奋跃争进。

龄石所领多鲜卑,善步槊,并结陈以待之。

贼短兵弗能抗,死伤者数百人,乃退走。

会日莫,众亦归。

刘毅之败,豫州主簿袁兴国反叛,据历阳以应贼。

琅邪内史魏顺之遣将谢宝讨斩之。

兴国司马袭宝,顺之不救而退,公怒斩之。

顺之,咏之之弟也。

于是功臣震慑,莫敢不用命。

六月,更授公太尉、中书监,加黄钺。

受黄钺,余固辞。

以司马庾悦为建威将军、江州刺史,自东阳出豫章。

七月庚申,群贼自蔡洲南走,还屯寻阳。

遣辅国将军王仲德、广川太守刘钟、河间太守蒯恩追之。

公还东府,大治水军,皆大舰重楼,高者十余丈。

卢循遣其大将荀林寇江陵,桓谦先于江陵奔羌,又自羌入蜀,伪主谯纵以为荆州刺史。

谦及谯道福率军二万,出寇江陵,适与林会,相去百余里。

荆州刺史道规斩谦于枝江,破林于江津,追至竹町,斩之。

初,循之走也,公知其必寇江陵,登遣淮陵内史索邈领马军步道援荆州。

又遣建威将军孙季高率众三千,自海道袭番禺。

江州刺史庾悦至五亩峤,贼遣千余人据断峤道,悦前驱鄱阳太守虞丘进攻破之。

公治兵大办。

十月,率兖州刺史刘藩、宁朔将军檀韶等舟师南伐。

以后将军刘毅监太尉留守府,后事皆委焉。

是月,徐道覆率众三万寇江陵。

荆州刺史道规又大破之,斩首万余级,道覆走还盆口。

初,公之遣索邈也,邈在道为贼所断,道覆败后方达。

自循东下,江陵断绝京邑之问,传者皆云已没。

及邈至,方知循走。

循初自蔡洲南走,留其亲党范崇民五千人,高舰百余,戍南陵。

王仲德等闻大军且至,乃进攻之。

十一月,大破崇民军,焚其舟舰,收其散卒。

循广州守兵,不以海道为防。

是月,建威将军孙季高乘海奄至,而城池峻整,兵犹数千。

季高焚贼舟舰,悉力而上,四面攻之,即日屠其城。

循父以轻舟奔始兴。

季高抚其旧民,戮其亲党,勒兵谨守。

初,公之遣季高也,众咸以海道艰远,必至为难。

且分撤见力,二三非要。

公不从。

敕季高曰“大军十二月之交,必破妖虏。

卿今时当至广州,倾其巢窟,令贼奔走之日,无所归投”季高受命而行,如期克捷。

循方治兵旅舟舰,设诸攻备。

公欲御以长算,乃屯军雷池。

贼扬声不攻雷池,当乘流径下。

公知其欲战,且虑贼战败,或于京江入海,遣王仲德以水舰二百于吉阳下断之。

十二月,循、道覆率众数万,方舰而下,前后相抗,莫见舳舻之际。

公悉出轻利斗舰,躬提幡鼓,命众军齐力击之。

又上步骑于西岸。

右军参军庾乐生乘舰不进,斩而徇之,于是众军并踊腾争先。

军中多万钧神弩,所至莫不摧陷。

公中流蹙之,因风水之势,贼舰悉泊西岸,岸上军先备火具,乃投火焚之。

烟焰张天,贼众大败,追奔至夜乃归。

循等还寻阳。

初分遣步军,莫不疑怪,及烧贼舰,众乃悦服。

召王仲德,请还为前驱,留辅国将军孟怀玉守雷池。

循闻大军上,欲走向豫章,乃悉力栅断左里。

大军至左里,将战,公所执麾竿折,折幡沈水,众并怪惧。

公欢笑曰“往年覆舟之战,幡竿亦折。

今者复然,贼必破矣”即攻栅而进。

循兵虽殊死战,弗能禁。

诸军乘胜奔之,循单舸走。

所杀及投水死,凡万余人。

纳其降附,宥其逼略。

遣刘藩、孟怀玉轻军追之。

循收散卒,尚有数千人,径还广州。

道覆还保始兴。

公旋自左里,天子遣侍中、黄门劳师于行所。

宋书·卷二·本纪第二·武帝中

〔沈约〕 〔南北朝〕

七年正月己未,振旅于京师,改授大将军、扬州牧,给班剑二十人,本官悉如故,固辞。

凡南北征伐战亡者,并列上赙赠。

尸丧未反,遣主帅迎接,致还本土。

二月,卢循至番禺,为孙季高所破,收余众南走。

刘藩、孟怀玉斩徐道覆于始兴。

晋自中兴以来,治纲大弛,权门并兼,强弱相凌,百姓流离,不得保其产业。

桓玄颇欲厘改,竟不能行。

公既作辅,大示轨则,豪强肃然,远近知禁。

至是,会稽余姚虞亮复藏匿亡命千余人,公诛亮,免会稽内史司马休之。

天子又申前命,公固辞。

于是改授太尉、中书监,乃受命。

奉送黄钺,解冀州。

交州刺史杜慧度斩卢循,传首京师。

先是,诸州郡所遣秀才、孝廉,多非其人,公表天子,申明旧制,依旧策试。

征西将军、荆州刺史道规疾患求归。

八年四月,改授豫州刺史,以后将军、豫州刺史刘毅代之。

毅与公俱举大义,兴复晋室,自谓京城、广陵,功业足以相抗。

虽权事推公,而心不服也。

毅既有雄才大志,厚自矜许,朝士素望者多归之。

与尚书仆射谢混、丹阳尹郗僧施并深相结。

及西镇江陵,豫州旧府,多割以自随,请僧施为南蛮校尉。

既知毅不能居下,终为异端,密图之。

毅至西,称疾笃,表求从弟兖州刺史藩以为副贰,伪许焉。

九月,藩入朝,公命收藩及谢混,并于狱赐死。

自表讨毅,又假黄钺,率诸军西征。

以前镇军将军司马休之为平西将军、荆州刺史,兖州刺史道怜镇丹徒,豫州刺史诸葛长民监太尉留府事,加太尉司马,丹阳尹刘穆之建威将军,配以实力。

壬午,发自京师。

遣参军王镇恶、龙骧将军蒯恩前袭江陵。

十月,镇恶克江陵,毅及党与皆伏诛。

十一月己卯,公至江陵,下书曰: {夫去弊拯民,必存简恕,舍网修纲,虽烦易理。

江、荆凋残,刑政多阙。

顷年事故,绥抚未周。

遂令百姓疲匮,岁月滋甚,财伤役困,虑不幸生。

凋残之余,而不减旧,刻剥征求,不循政道。

宰莅之司,或非良干,未能菲躬俭,苟求盈给,积习生常,渐不知改。

近因戎役,来涉二州,践境亲民,愈见其瘼。

思欲振其所急,恤其所苦。

凡租税调役,悉宜以见户为正。

州郡县屯田池塞,诸非军国所资,利入守宰者,今一切除之。

州郡县吏,皆依尚书定制实户置。

台调癸卯梓材,庚子皮毛,可悉停省,别量所出。

巴陵均折度支,依旧兵运。

原五岁刑已下,凡所质录贼家余口,亦悉原放。

} 以荆州十郡为湘州,公乃进督,以西阳太守朱龄石为益州刺史,率众伐蜀。

进公太傅、扬州牧,加羽葆鼓吹,班剑二十人。

九年二月乙丑,公至自江陵。

初,诸葛长民贪淫骄横,为士民所患苦。

公以其同大义,优容之。

刘毅既诛,长民谓所亲曰“昔年醢彭越,今年诛韩信,祸其至矣”将谋作乱。

公克期至京邑,而每淹留不进,公卿以下频日奉候于新亭,长民亦骤出。

既而公轻舟密至,已还东府矣。

长民到门,引前,却人闲语,凡平生于长民所不尽者,皆与及之。

长民甚说。

已密命左右壮士丁旿等自幔后出,于坐拉焉。

长民坠床,又于地殴之,死于床侧。

舆尸付廷尉。

并诛其弟黎民。

旿骁勇有气力,时人为之语曰“勿跋扈,付丁旿” 先是,山湖川泽,皆为豪强所专,小民薪采渔钓,皆责税直,至是禁断之。

时民居未一,公表曰: {臣闻先王制治,九土攸序。

分境画疆,各安其居。

在昔盛世,人无迁业,故井田之制,三代以隆。

秦革斯政,汉遂不改。

富强兼并,于是为弊。

然九服弗扰,所托成旧,在汉西京,大迁田、景之族,以实关中,即以三辅为乡闾,不复系之于齐、楚。

自永嘉播越,爰托淮、海,朝有匡复之算,民怀思本之心,经略之图,日不暇给。

是以宁民绥治,犹有未遑。

及至大司马桓温,以民无定本,伤治为深,庚戌土断,以一其业。

于时财阜国丰,实由于此。

自兹迄今,弥历年载,画一之制,渐用颓弛。

杂居流寓,闾伍弗修,王化所以未纯,民瘼所以犹在。

臣荷重任,耻责实深,自非改调解张,无以济治。

夫人情滞常,难与虑始,所谓父母之邦以为桑梓者,诚以生焉终焉,敬爱所托耳。

今所居累世,坟垄成行,敬恭之诚,岂不与事而至。

请准庚戌土断之科,庶子本所弘,稍与事著。

然后率之以仁义,鼓之以威武,超大江而跨黄河,抚九州而复旧土,则恋本之志,乃速申于当年,在始暂勤,要终所以能易。

伏惟陛下,垂矜万民,怜其所失,永怀《鸿雁》之诗,思隆中兴之业。

既委臣以国重,期臣以宁济,若所启合允,请付外施行。

} 于是依界土断,唯徐、兖、青三州居晋陵者,不在断例。

诸流寓郡县,多被并省。

以公领镇西将军、豫州刺史。

公固让太傅、州牧及班剑,奉还黄钺。

七月,朱龄石平蜀,斩伪蜀王谯纵,传首京师。

九月,封公次子义真为桂阳县公,以赏平齐及定卢循也。

天子重申前命,授公太傅、扬州牧,加羽葆、鼓吹、班剑二十人。

将吏百余敦劝,乃受羽葆、鼓吹、班剑,余固辞。

十年,息民简役。

筑东府,起府舍。

平西将军、荆州刺史司马休之,宗室之重,又得江汉人心,公疑其有异志。

而休之兄子谯王文思在京师,招集轻侠,公执文思送还休之,令自为其所。

休之表废文思,并与公书陈谢。

十一年正月,公收休之子文宝、兄子文祖,并于狱赐死。

率众军西讨,复加黄钺,领荆州刺史。

辛巳,发京师,以中军将军道怜监留府事。

休之上表自陈曰: {臣闻运不常一,治乱代有,阳九既谢,圮终则泰。

昔篡臣肆逆,皇纲绝纽。

十世未改,鼎祚再隆。

太尉臣讳威武明断,首建义旗,除荡元凶,皇居反正。

布衣匹夫,匡复社稷,南剿卢循,北定广固,千载以来,功无与等。

由是四海归美,朝野推崇。

既位穷台牧,权倾人主,不能以道处功,恃宠骄溢。

自以酧赏既极,便情在无上。

刑戮逆滥,政用暴苛。

问鼎之迹日彰,人臣之礼顿缺。

陛下四时膳御,触事县空,宫省供奉,十不一在。

皇后寝疾之际,汤药不周。

手与家书,多所求告。

皆是朝士共所闻见,莫不伤怀愤叹,口不敢言。

前扬州刺史元显第五息法兴,桓玄之衅,逃远于外,王路既开,始得归本。

太傅之胤,绝而复兴,凡在有怀,谁不感庆。

讳吞噬之心,不避轻重,以法兴聪敏明慧,必为民望所归。

芳兰既茂,内怀憎恶,乃妄扇异言,无罪即戮。

大司马臣德文及王妃公主,情计切逼,并狼狈请命,逆肆祸毒,誓不矜许,冤酷之痛,感动行路。

自以地卑位重,荷恩崇大,乃以庶孽与德文嫡婚,致兹非偶,实由威逼。

故卫将军刘毅、右将军刘藩、前将军诸葛长民、尚书仆射谢混、南蛮校尉郗僧施,或盛勋德胤,令望在身,皆社稷辅弼,协赞所寄,无罪无辜,一旦夷灭。

猜忍之性,终古所希。

臣自惟门户衰破,赖之获存,皇家所重,终古难匹。

是以公私归冯,事尽祗顺。

再授荆州,辄苦陈告。

自以才弱位隆,不宜久荷分陕,屡求解任,必不见听。

前经携侍老母,半家俱西,凡诸子侄,悉留京辇。

臣兄子谯王文思,虽年少常人,粗免咎悔,性好交游,未知防远,群丑交构,为其风声。

裕遂剪戮人士,远送文思。

臣顺其此旨,表送章节,请废文思,改袭大宗,遣息文宝送女东归。

自谓推诚奉顺,理不过此。

岂意裕苞藏祸心,遂见讨伐,加恶文思,构生罪衅。

群小之言,远近噂沓,而臣纯愚,暗信必谓不然。

寻臣府司马张茂度狼狈东归,南平太守檀范之复以此月三日委郡叛逆,寻有审问,东军已上。

裕今此举,非有怨憎,正以臣王室之干,位居藩岳,时贤既尽,唯臣独存,规以剪灭,成其篡杀。

镇北将军臣宗之、青州刺史臣敬宣,并是讳所深忌惮,欲以次除荡,然后倾移天日,于事可易。

今荆、雍义徒,不召而集,子来之众,其会如林,岂臣无德所能绥致。

盖七庙之灵,理贯幽显,辄授文思振武将军、南郡太守,宗之子竟陵太守鲁轨进号辅国将军。

臣今与宗之亲御大众,出据江津,案甲抗威,随宜应赴。

今绛旗所指,唯讳兄弟父子而已。

须克荡寇逆,寻续驰闻。

由臣轻弱,致讳凌横,上惭俯愧,无以厝颜。

} 休之府录事参军韩延之,故吏也,有干用才能。

公未至江陵,密使与之书曰“文思事源,远近所知,去秋遣康之送还司马君者,推至公之极也。

而了不逊愧,又无表疏,文思经正不反,此是天地之不容。

吾受命西讨,止其父子而已。

彼土侨旧,为所驱逼,一无所问。

往年郗僧施、谢邵、任集之等,交构积岁,专为刘毅谋主,所以至此。

卿等诸人,一时逼迫,本无纤衅。

吾处怀期物,自有由来。

今在近路,正是诸人归身之日。

若大军登道,交锋接刃,兰艾吾诚不分,故具示意,并示同怀诸人”延之报曰: {承亲率戎马,远履西畿,阖境士庶,莫不蒨骇。

何者。

莫知师出之名故也。

今辱来疏,始知以谯王前事,良增叹息。

司马平西体国忠贞,款爱待物,当于古人中求耳。

以君公有匡复之勋,家国蒙赖,推德委诚,每事询仰。

谯王往以微事见劾,犹自表逊位。

况以大过而当默然邪。

但康之前言有所不尽,故重使胡道谘白所怀。

道未及反,已奏表废之,所不尽者命耳。

推寄相与之怀,正当如此。

有何不可,便兴兵戈。

自义旗秉权以来,四方方伯,谁敢不先相谘畴,而径表天子邪。

谯王为宰相所责,又表废之,经正何归,表使何因,可谓“欲加之罪,其无辞乎”。

刘裕足下,海内之人,谁不见足下此心,而复欲欺诳国士。

天地所不容,在彼不在此矣。

来示言“处怀期物,自有由来”。

今伐人之君,啖人以利,真可谓“处怀期物,自有由来”者矣。

刘藩死于阊阖之内。

诸葛毙于左右之手。

甘言诧方伯,袭之以轻兵,遂使席上靡款怀之士,阃外无自信诸侯,以是为得算,良可耻也。

贵府将佐及朝廷贤德,寄性命以过日,心企太平久矣。

吾诚鄙劣,尝闻道于君子。

以平西之至德,宁可无授命之臣乎。

未能自投虎口,比迹郗、任之徒明矣。

假令天长丧乱,九流浑浊,当与臧洪游于地下,不复多言。

} 公视书叹息,以示诸佐曰“事人当如此”三月,军次江陵。

初,雍州刺史鲁宗之常虑不为公所容,与休之相结,至是率其子竟陵太守轨会于江陵。

江夏太守刘虔之邀之,军败见杀。

公命彭城内史徐逵之、参军王允之出江夏口,复为轨所败,并没。

时公军泊马头,即日率众军济江,躬督诸将登岸,莫不奋踊争先。

休之众溃,与轨等奔襄阳。

江陵平,加领南蛮校尉。

将拜,值四废日,佐史郑鲜之、褚叔度、王弘、傅亮白迁日,不许。

下书曰“此州积弊,事故相仍,民疲田芜,杼轴空匮。

加以旧章乖昧,事役频苦,童耄夺养,老稚服戎,空户从役,或越绋应召,每永怀民瘼,宵分忘寝,诚宜蠲除苛政,弘兹简惠。

庶令凋风弊政,与事而新,宁一之化,成于期月。

荆、雍二州,西局、蛮府吏及军人年十二以还,六十以上,及扶养孤幼,单丁大艰,悉仰遣之。

穷独不能存者,给其长赈。

府州久勤将吏,依劳铨序。

并除今年租税” 四月,公复率众进讨。

至襄阳,休之奔羌。

天子复重申前命,授太傅、扬州牧,剑履上殿,入朝不趋,赞拜不名,加前部羽葆、鼓吹,置左右长史、司马、从事中郎四人。

封公第三子义隆为北彭城县公。

以中军将军道怜为荆州刺史。

八月甲子,公至自江陵,奉还黄钺,固辞太傅、州牧、前部羽葆、鼓吹,其余受命。

朝议以公道尊勋重,不宜复施敬护军,既加殊礼,奏事不复称名,以世子为兖州刺史。

十二年正月,诏公依旧辟士,加领平北将军、兖州刺史。

增都督南秦,凡二十二州。

公以平北文武寡少,不宜别置,于是罢平北府,以并大府,以世子为豫州刺史。

三月,加公中外大都督。

初,公平齐,仍有定关、洛之意,值卢循侵逼,故其事不谐。

荆、雍既平,方谋外略。

会羌主姚兴死,子泓立,兄弟相杀,关中扰乱,公乃戒严北讨。

加领征西将军、司豫二州刺史。

以世子为徐、兖二州刺史。

下书曰“吾倡大义,首自本州,克复皇祚,遂建勋烈。

外夷勍敌,内清奸轨,皆邦人州党竭诚尽力之效也。

情若风霜,义贯金石。

今当奉辞西旆,有事关、河,弱嗣叨蒙,复忝今授,情事缠绵,可谓深矣。

顷军国务殷,刑辟未息。

眷言怀之,能不多叹。

其犯罪系五岁以还,可一原遣。

文武劳满未蒙荣转者,便随班序报” 公受中外都督及司州,并辞大司马琅邪王礼敬,朝议从之。

公欲以义声怀远,奉琅邪王北伐。

五月,羌伪黄门侍郎尹冲率兄弟归顺。

又加公北雍州刺史,前部羽葆、鼓吹,增班剑为四十人,解中书监。

八月丁巳,率大众发京师。

以世子为中军将军,监太尉留府事。

尚书右仆射刘穆之为左仆射,领监军、中军二府军司,入居东府,总摄内外。

九月,公次于彭城,加领徐州刺史。

先是,遣冠军将军檀道济、龙骧将军王镇恶步向许、洛,羌缘道屯守,皆望风降服。

伪兖州刺史韦华先据仓垣,亦率众归顺。

公又遣北兖州刺史王仲德先以水军入河。

仲德破索虏于东郡凉城,进平滑台。

十月,众军至洛阳,围金墉。

泓弟伪平南将军洸请降,送于京师,修复晋五陵,置守卫。

天子诏曰: {夫嵩、岱配极,则乾道增辉。

藩岳作屏,则帝王成务。

是以夏、殷资昆、彭之伯,有周倚齐、晋之辅。

鉴诸前典,仪刑万代,翼治扶危,靡不由此。

太尉公命世天纵,齐圣广渊,明烛四方,道光宇宙。

爰自囗囗初迪,则投勤王国,妖蝥孔炽,则功存社稷。

固以四维是荷,万邦攸赖者矣。

暨桓玄僭逆,倾荡四海。

公深秉大节,灵武霆震,弘济朕躬,再造王室。

每惟勋德,铭于厥心,遂北清海、岱,南夷百越,荆、雍稽服,庸、岷顺轨,克黜方难,式遏寇虐。

及阿衡王猷,班序内外,仰兴绝风,傍嗣逸业。

秉礼以整俗,遵王以垂训,声教远被,无思不洽。

爰暨木居海处之酋,被发雕题之长,莫不忘其陋险,九译来庭,此盖播诸徽策,靡究其详者也。

曩者永嘉不纲,诸夏幅裂,终古帝居,沦胥戎虏,永言园陵,率土同慕。

公明发遐慨,抚机电征,亲董侯伯,棱威致讨。

旗旝首涂,则八表响震。

偏师先路,则多垒云彻。

旧都载清,五陵复礼,百城屈膝,千落影从。

自篇籍所载,生民以来,勋德懋功,未有若此之盛者也。

昔周、吕佐睿圣之主,因三分之形,把旄仗钺,一时指麾,皆大启疆宇,跨州兼国。

其在桓、文,方兹尤俭,然亦显被宠章,光锡殊品。

况乃独绝百代,顾邈前烈者哉。

朕每弘鉴古训,思遵令图。

以公深秉冲挹,用阙大礼,天人引领,于兹历载。

况今禹迹齐轨,九隩同文,司勋抗策,普天增伫。

遂公高挹,大愆国章。

三灵眷属,朕实祗惧。

便宜显答群望,允崇盛典。

其进位相国,总百揆,扬州牧,封十郡为宋公,备九锡之礼,加玺绶、远游冠,位在诸侯王上,加相国绿綟绶。

} 策曰: {朕以寡昧,仰赞洪基,夷羿乘衅,荡覆王室,越在南鄙,迁于九江。

宗祀绝飨,人神无位,提挈群凶,寄命江浒。

则我祖宗之业,奄坠于地,七百之祚,剪焉既倾,若涉渊海,罔知攸济。

天未绝晋,诞育英辅,振厥弛维,再造区宇,兴亡继绝,俾昏作明。

元勋至德,朕实赖焉。

今将授公典策,其敬听朕命: 乃者桓玄肆僭,滔天泯夏,拔本塞源,颠倒六位,庶僚俯眉,四方莫恤。

公精贯朝日,气凌霄汉,奋其灵武,大歼群慝,克复皇邑,奉帝歆神。

此公之大节,始于勤王者也。

授律群后,溯流长骛,薄伐峥嵘,献捷南郢,大憝折首,群逆毕夷,三光旋采,旧物反正。

此又公之功也。

出藩入辅,弘兹保弼,阜财利用,繁殖生民,编户岁滋,疆宇日启,导德明刑,四境有截。

此又公之功也。

鲜卑负众,僭盗三齐,狼噬冀、青,虔刘沂、岱,介恃遐阻,仍为边毒。

公搜乘秣驷,敻入远疆,冲橹四临,万雉俱溃,窃号之虏,显戮司寇,拓土三千,申威龙漠。

此又公之功也。

卢循妖凶,伺隙五岭,乘虚肆逆,侵覆江、豫,旍拂寰内,矢及王城,朝野丧沮,莫有固志,家献徙卜之计,国议迁都之规。

公乘辕南济,义形于色,嶷然内湛,视险若夷,摅略运奇,英谟不世,狡寇穷恤,丧旗宵遁,俾我畿甸,拯于将坠。

此又公之功也。

追奔逐北,扬旍江濆,偏旅浮海,指日遄至。

番禺之功,俘级万数,左里之捷,鱼溃鸟散。

元凶远迸,传首万里,海南肃清,荒服来款。

此又公之功也。

刘毅叛换,负衅西夏,凌上罔主,志肆奸暴,附丽协党,扇荡王畿。

公御轨以刑,消之不日,仓兕电溯,神兵风扫,罪人斯得,荆、衡清晏。

此又公之功也。

谯纵怙乱,寇窃一隅,王化阻阂,三巴沦溺。

公指命偏师,授以良图,凌波浮湍,致届井络,僭竖伏钅质,梁、岷草偃。

此又公之功也。

马休、鲁宗,阻兵内侮,驱率二方,连旗称乱。

公投袂星言,研其上略,江津之师,势逾风电,回旆沔川,实繁震慑,二叛奔迸,荆、雍来苏,玄泽浸育,温风潜被。

此又公之功也。

永嘉不竞,四夷擅华,五都幅裂,山陵幽辱,祖宗怀没世之愤,遗氓有匪风之思。

公远齐伊宰纳隍之仁,近同小白灭亡之耻,鞠旅陈师,赫然大号,分命群帅,北徇司、兖。

许、郑风靡,巩、洛载清,伪牧逆藩,交臂请罪,百年榛秽,一朝扫涤。

此又公之功也。

公有康宇内之勋,重之以明德。

爰初发迹,则奇谟冠古,电击强妖,则锋无前对,聿宁东畿,大造黔首。

若乃草昧经纶,化融于岁计,扶危静乱,道固于苞桑。

辩方正位,纳之轨度,蠲削烦苛,较若画一,淳风美化,盈塞宇宙。

是以绝域献琛,遐夷纳贡,王略所宣,九服率从。

虽文命之东渐西被,咎繇之迈于种德,何以尚兹。

朕闻先王之宰世也,庸勋尊贤,建侯胙土,褒以宠章,崇其徽物,所以协辅皇家,永隆藩屏。

故曲阜光启,遂荒徐宅,营丘表海,四履有闻。

其在襄王,亦赖匡霸,又命晋文,备物光锡。

惟公道冠前烈,勋高振古,而殊典未加,朕甚懵焉。

今进授相国,以徐州之彭城沛兰陵下邳淮阳山阳广陵、兖州之高平鲁泰山十郡,封公为宋公。

锡兹玄土,苴以白茅,爰定尔居,用建冢社。

昔晋、郑启藩,入作卿士,周、邵保傅,出总二南,内外之重,公实兼之。

公命使持节、兼太尉、尚书左仆射、晋宁县五等男湛授相国印绶,宋公玺绂,使持节、兼司空、散骑常侍、尚书、阳遂乡侯泰授宋公茅土,金虎符第一至第五左,竹使符第一至第十左。

相国位无不总,礼绝朝班,居常之名,宜与事革。

其以相国总百揆,去“录尚书”之号。

上送所假节、侍中貂蝉、中外都督、太傅太尉印绶,豫章公印策。

进扬州牧,领征西将军、司豫北徐雍四州刺史如故。

公纪纲礼度,万国是式,乘介蹈方,罔有迁志。

是以锡公大辂、戎辂各一,玄牡二驷。

公抑末敦本,务农重积,采蘩实殷,稼穑惟阜。

是用锡公衮冕之服,赤舄副焉。

公闲邪纳正,移风改俗,陶钧品物,如乐之和。

是用锡公轩县之乐,六佾之舞。

公宣美王化,导扬休风,华夷企踵,远人胥萃。

是用锡公朱户以居,公官方任能,网罗幽滞,九皋辞野,髦士盈朝。

是用锡公纳陛以登,公当轴处中,率下以义,式遏寇仇,清除苛慝,是用锡公虎贲之士三百人。

公明罚恤刑,庶狱详允,放命干纪,罔有攸纵。

是用锡公鈇、钺各一。

公龙骧凤矫,咫尺八纮,括囊四海,折冲无外。

是用锡公彤弓一,彤矢百,卢弓十,卢矢千。

公温恭孝思,致虔禋祀,忠肃之志,仪刑万方。

是用锡公秬鬯一卣,圭瓒副焉。

宋国置丞相以下,一遵旧仪。

钦哉。

其祗服往命,茂对天休,简恤庶邦,敬敷显德,以终我高祖之嘉命。

} 置宋国侍中、黄门侍郎、尚书左丞、郎,随大使奉迎。

桴罕虏乞佛炽盘遣使诣公求效力讨羌,拜平西将军、河南公。

十三年正月,公以舟师进讨,留彭城公义隆镇彭城。

军次留城,经张良庙,令曰“夫盛德不泯,义在祀典,微管之叹,抚事弥深。

张子房道亚黄中,照邻殆庶,风云玄感,蔚为帝师,大拯横流,夷项定汉,固以参轨伊、望,冠德如仁。

若乃神交圯上,道契商洛,显晦之间,窈然难究,源流渊浩,莫测其端矣。

涂次旧沛,伫驾留城,灵庙荒残,遗象陈昧,抚迹怀人,慨然永叹。

过大梁者,或伫想于夷门。

游九原者,亦流连于随会。

可改构榱桷,修饰丹青,蘋蘩行潦,以时致荐。

以纾怀古之情,用存不刊之烈”天子追赠公祖为太常,父为左光禄大夫,让不受。

二月,冠军将军檀道济等次潼关。

三月庚辰,大军入河。

索虏步骑十万,营据河津。

公命诸军济河击破之。

公至洛阳。

七月,至陕城。

龙骧将军王镇恶伐木为舟,自河浮渭。

八月,扶风太守沈田子大破姚泓于蓝田。

王镇恶克长安,生擒泓。

九月,公至长安。

长安丰全,帑藏盈积。

公先收其彝器、浑仪、土圭之属,献于京师。

其余珍宝珠玉,以班赐将帅。

执送姚泓,斩于建康市。

谒汉高帝陵,大会文武于未央殿。

十月,天子诏曰: {朕闻先王之莅天下也,上则大宝以尊德,下则建侯以褒功。

是以成勋告就,文命有玄圭之锡,四海来王,姬旦飨龟、蒙之封。

夫翼圣宣绩,辅德弘猷,礼穷元赏,宠章希世,况明保冲昧,独运陶钧者哉。

朕以不德,遭家多难,云雷作屯,夷羿窃命,失位京邑,遂播蛮荆,艰难卑约,制命凶丑。

相国宋公,天纵睿圣,命世应期,诚贯三灵,大节宏发。

拯朕躬于巢幕,回灵命于已崩,固已道穷北面,晖格八表者矣。

及外积全国之勋,内累戡黎之伐,芟夷强妖之始,蕴崇奸猾之源,显仁藏用之道,六府孔修之绩,莫不云行雨施,能事必举,谅已方轨于三、五,不容于典策者焉。

自永嘉丧师,绵逾十纪,五都分崩,然正朔时暨。

唯三秦悬隔,未之暂宾。

至令羌虏袭乱,淫虐三世,资百二之易守,恃函谷之可关,庙算韬略,不谋之日久矣。

公命世抚运,阐曜威灵,内研诸侯之虑,外致上天之罚。

故能仓兕甫训,则许、郑风偃。

钲钺未指,则瀍、洛雾披。

俾旧阙之阳,复集万国之轸,东京父老,重睹司隶之章。

俾朕负扆高拱,而保大洪烈。

是用远鉴前典,延即群谋,敬授殊锡,光启疆宇。

乘马之制,有陋旧章。

徽称之美,未穷上爵。

岂足以显报懋功,允塞民望。

藩辅王畿,长辔六合者乎。

实以公每秉谦德,卑不可逾,难进之道,以宠为戚。

是故降损盛制,且有后命也。

自兹迄今,洪勋弥劭,棱威九河,魏、赵底服,回辕崤、潼,连城冰泮。

遂长驱灞浐、浐悬旍龙门,逆虏姚泓,系颈就擒。

百稔梗秽,涤于崇朝。

祖宗遗愤,雪于一旦。

涉禹之迹,方行天下,至于海外,罔有不服。

功固万世,其宁惟永,岂金石《雅颂》所能赞扬,实可以告于神明,勒铭嵩、岱者已。

朕又闻之,周道方远,则鸑鷟鸣岐,二南播德,则麟驺呈瑞。

自公大号初发,爰暨告成,灵祥炳焕,不可胜纪,岂伊素雉远至,嘉禾近归而已哉。

朕每仰鉴玄应,俯察人谋,进惟道勋,退惟国典,岂得遂公冲挹,而久蕴盛策。

便宜敬行大礼,允副幽显之望。

其进宋公爵为王,以徐州之海陵、东安、北琅邪、北东莞、北东海、北谯、北梁、豫州之汝南、北颍川、北南顿凡十郡,益宋国。

其相国、扬州牧、领征西将军、司豫北徐雍四州刺史如故。

} 十一月,前将军刘穆之卒,以左司马徐羡之代掌留任。

大事昔所决于穆之者,皆悉以谘。

公欲息驾长安,经略赵、魏,会穆之卒,乃归。

十二月庚子,发自长安,以桂阳公义真为安西将军、雍州刺史,留腹心将佐以辅之。

闰月,公自洛入河,开汴渠以归。

十四年正月壬戌,公至彭城,解严息甲。

以辅国将军刘遵考为并州刺史,领河东太守,镇蒲坂。

公解司州,领徐、冀二州刺史,固让进爵。

六月,受相国宋公九锡之命。

令曰“孤以寡薄,负荷殊重,守位奉藩,危溢是惧。

朝恩隆泰,委美推功,遂方轨齐、晋,拟议国典。

虽亮诚守分,十稔于今,而成命弗回,百辟胥暨内外庶僚,敦勉周至。

籍运来之功,参休明之迹,乘菲薄之资,同盛德之事,监寐永言,未知攸托。

隆祚之始,思覃斯庆,其赦国内殊死以下,今月二十三日昧爽以前,悉皆原宥。

鳏寡孤独不能自存者,人赐粟五斛。

府州刑罪,亦同荡然。

其余详依旧准”诏崇豫章公太夫人为宋公太妃,世子为中军将军,副贰相国府。

以太尉军谘祭酒孔季恭为宋国尚书令,青州刺史檀只为领军将军,相国左长史王弘为尚书仆射。

其余百官悉依天朝之制。

又诏宋国所封十郡之外,悉得除用。

先是,安西中兵参军沈田子杀安西司马王镇恶,诸将军复杀安西长史王修,关中乱。

十月,公遣右将军朱龄石代安西将军桂阳公义真为雍州刺史。

义真既还,为佛佛虏所追,大败,仅以身免。

诸将帅及龄石并没。

领军檀祗卒,以中军司马檀道济为中领军。

十二月,天子崩,大司马琅邪王即帝位。

元熙元年正月,诏遣大使征公入辅。

又申前命,进公爵为王。

以徐州之海陵北东海北谯北梁、豫州之新蔡、兖州之北陈留、司州之陈郡汝南颍川荥阳十郡,增宋国。

七月,乃受命,赦国内五岁刑以下。

迁都寿阳。

以尚书刘怀慎为北徐州刺史,镇彭城。

九月,解扬州。

十二月,天子命王冕十有二旒,建天子旌旗,出警入跸,乘金根车,驾六马,备五时副车,置旄头云罕,乐舞八佾,设钟虡宫县。

进王太妃为太后,王妃为王后,世子为太子,王子、王孙爵命之号,一如旧仪。

二年四月,征王入辅。

六月,至京师。

晋帝禅位于王,诏曰: 夫天造草昧,树之司牧,所以陶钧三极,统天施化。

故大道之行,选贤与能,隆替无常期,禅代非一族,贯之百王,由来尚矣。

晋道陵迟,仍世多故,爰暨元兴,祸难既积,至三光贸位,冠履易所,安皇播越,宗祀堕泯,则我宣元之祚,永坠于地,顾瞻区域,剪焉已倾。

相国宋王,天纵圣德,灵武秀世,一匡颓运,再造区夏,固以兴灭继绝,舟航沦溺矣。

若夫仰在璇玑,旁穆七政,薄伐不庭,开复疆宇。

遂乃三俘伪主,开涤五都,雕颜卉服之乡,龙荒朔漠之长,莫不回首朝阳,沐浴玄泽。

故四灵效瑞,川岳启图,嘉祥杂遝,休应炳著,玄象表革命之期,华裔注乐推之愿。

代德之符,著乎幽显,瞻乌爰止,允集明哲,夫岂延康有归,咸熙告谢而已哉。

昔火德既微,魏祖底绩,黄运不竞,三后肆勤。

故天之历数,实有攸在。

朕虽庸暗,昧于大道,永鉴废兴,为日已久。

念四代之高义,稽天人之至望,予其逊位别宫,归禅于宋,一依唐虞、汉魏故事。

诏草既成,送呈天子使书之,天子即便操笔,谓左右曰“桓玄之时,天命已改,重为刘公所延,将二十载。

今日之事,本所甘心”甲子,策曰: 咨尔宋王:夫玄古权舆,悠哉邈矣,其详靡得而闻。

爰自书契,降逮三、五,莫不以上圣君四海,止戈定大业。

然则帝王者,宰物之通器。

君道者,天下之至公。

昔在上叶,深鉴兹道,是以天禄既终,唐、虞弗得传其嗣。

符命来格,舜、禹不获全其谦。

所以经纬三才,澄序彝化,作范振古,垂风万叶,莫尚于兹。

自是厥后,历代弥劭,汉既嗣德于放勋,魏亦方轨于重华。

谅以协谋乎人鬼,而以百姓为心者也。

昔我祖宗钦明,辰居其极,而明晦代序,盈亏有期。

剪商兆祸,非唯一世,曾是弗克,矧伊在今,天之所废,有自来矣。

惟王体上圣之姿,苞二仪之德,明齐日月,道合四时。

乃者社稷倾覆,王拯而存之。

中原芜梗,又济而复之。

自负固不宾,干纪放命,肆逆滔天,窃据万里。

靡不润之以风雨,震之以雷霆。

九伐之道既敷,八法之化自理。

岂伊博施于民,济斯黔庶。

固以义洽四海,道威八荒者矣。

至于上天垂象,四灵效征,图谶之文既明,人神之望已改。

百工歌于朝,庶民颂于野,亿兆抃踊,倾伫惟新。

自非百姓乐推,天命攸集,岂伊在予,所得独专。

是用仰祗皇灵,俯顺群议,敬禅神器,授帝位于尔躬。

大祚告穷,天禄永终。

于戏。

王其允执其中,敬遵典训,副率土之嘉愿,恢洪业于无穷,时膺休祐,以答三灵之眷望。

又玺书曰: 盖闻天生蒸民,树之以君。

帝皇寄世,实公四海。

崇替系于勋德,升降存乎其人。

故有国必亡,卜年著其数。

代谢无常,圣哲握其符。

昔在上世,三圣系轨,畴咨四岳,以弘揖让,惟先王之有作,永垂范于无穷。

及刘氏致禅,实尧是法。

有魏告终,亦宪兹典。

我世祖所以抚归运而顺人事,乘利见而定天保者也。

而道不常泰,戎夷乱华,丧我洛京,蹙国江表,仍遘否运,沦没相因,逮于元兴,遂倾宗祀。

幸赖神武光天,大节宏发,匡复我社稷,重造我国家。

惟王圣德钦明,则天光大,应期诞载,明保王室。

内纾国难,外播宏略,诛大憝于汉阳,逋僭盗于沂渚,澄氛西岷,肃清南越,再静江、湘,拓定樊、沔。

若乃永怀区宇,思一声教,王师首路,则伊、洛澄流。

棱威崤、潼,则华岳褰霭,伪酋衔璧,咸阳即序。

虽彝器所铭,诗书所咏,庸勋之盛,莫之与二也。

遂偃武修文,诞敷德政,八统以驭万民,九职以刑邦国,思兼三王,以施四事。

故能信着幽显,义感殊方。

自历世所宾,舟车所暨,靡不讴歌仁德,抃舞来庭。

朕每敬惟道勋,永察符运,天之历数,实在尔躬。

是以五纬升度,屡示除旧之迹。

三光协数,必昭布新之祥。

图谶祯瑞,皎然斯在。

加以龙颜英特,天授殊姿,君人之表,焕如日月。

传称“惟天为大,惟尧则之”《诗》云“有命自天,命此文王”夫“或跃在渊”者,终以飨九五之位。

“勋格天地”者,必膺大宝之业。

昔土德告沴,传祚于我有晋。

今历运改卜,永终于兹,亦以金德而传于宋。

仰四代之休义,鉴明昏之定期,询于群公,爰逮庶尹,咸曰休哉,罔违朕志。

今遣使持节、兼太保、散骑常侍、光禄大夫澹,兼太尉、尚书宣范奉皇帝玺绶,受终之礼,一如唐虞、汉魏故事。

王其允答人神,君临万国,时膺灵祉,酧于上天之眷命。

王奉表陈让,晋帝已逊琅邪王第,表不获通。

于是陈留王虔嗣等二百七十人,及宋台群臣,并上表劝进,上犹不许。

太史令骆达陈天文符瑞数十条,群臣又固请,王乃从之。

拟古四首

〔吴均〕 〔南北朝〕

【其一·陌上桑】 袅袅陌上桑,荫陌复垂塘。

长条映白日,细叶隐鹂黄。

蚕饥妾复思,拭泪且提筐。

故人宁知此,离恨煎人肠。

【其二·秦王卷衣】 咸阳春草芳,秦帝卷衣裳。

玉检茱萸匣,金泥苏合香。

初芳薰复帐,馀辉耀玉床。

当须晏朝罢,持此赠华阳。

【其三·采莲曲】 锦带杂花钿,罗衣垂绿川。

问子今何去,出采江南莲。

辽西三千里,欲寄无因缘。

愿君早旋返,及此荷花鲜。

【其四·携手曲】 艳裔阳之春,携手清洛滨。

鸡鸣上林苑,薄暮小平津。

长裾藻白日,广袖带芳尘。

故交一如此,新知讵忆人。

采莲曲

〔吴均〕 〔南北朝〕

江风当夏清,桂楫逐流萦。

初疑京兆剑,复似汉冠名。

荷香带风远,莲影向根生。

叶卷珠难溜,花舒红易倾。

日暮凫舟满,归来度锦城。

学者

〔颜之推〕 〔南北朝〕

学者,所以求益尔。

见人读数十卷书便自高大,凌忽长者,轻慢同列,人疾之如仇敌,恶之如鸱枭。

如此以学自损,不如无学也。

古之学者,为己以补不足也。

今之学者,为人但能说之也。

古之学者,为人行道,以利世也。

今之学者,为己修身,以求进也。

行京口至竹里

〔鲍照〕 〔南北朝〕

高柯危且竦,锋石横复仄。

复涧隐松声,重崖伏云色。

冰闭寒方壮,风动鸟倾翼。

斯志逢凋严,孤游值曛逼。

兼途无憩鞍,半菽不遑食。

君子树令名,细人效命力。

不见长河水,清浊俱不息。

答康乐秋霁诗

〔谢瞻〕 〔南北朝〕

夕霁风气凉,闲房有馀清。

开轩灭华烛,月露皓已盈。

独夜无物役,寝者亦云宁。

忽获愁霖唱,怀劳奏所诚。

叹彼行旅艰,深兹眷言情。

伊余虽寡慰,殷忧暂为轻。

牵率酬嘉藻,长揖愧吾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