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亥杂诗其六十四（光绪二十四年至二十五年作）

三年团扇在怀袖，六月重裘仍带围。

万里归槎北风急，经旬却换五时衣。

甑蒸汗雨郁如珠，雨腋清风习习俱。

浴过凉波三百斛，才知灌顶妙醍醐。

上山如画重累人，结屋绝无东西邻。

襟间海上一丸月，屐底人间万斛尘。

云为四壁水为家，分付名山改姓佘。

瘦菊清莲艳桃李，一瓶同供四时花。

浮沉飘泊年年事，偶寄闲鸥安乐窝。

急雨打窗浪摇壁，无端平地又风波。

梦里似曾迁海外，醉中不觉到江南。

茫茫人海浮沉处，添得闲鸥又二三。

我行偏历三天下，松寥一阁天下奇。

两鼎蟠螭碑《瘗鹤》，还有椒山手写诗。

黄鹤高楼又挞碎，我来无壁可题诗。

擎天铁柱终虚语，空累尚书两鬓丝。

御屏丹笔记名新，天语殷殷到小臣。

九牧盛名吾岂敢，知非牛李党中人。

丹楼彩日画中看，初上鸾坡举步难。

劳动九重前席问，绣衣门外立天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