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愤五首正德戊辰年五月作是时阉瑾知劾章出我手矫旨收诣诏狱其三

老树枯藤蔓草缠，萧萧独立傲风烟。

涧池飞下如拳石，知有山灵护冷泉。

练练晨明月，郁郁风中柳。

苍茫遮我车，识是平生友。

感君故意勤，赠我双琼玖。

虎狼夹衡轭，狐狸草间走。

东方渐发白，聊归勿为久。

天威煽方处，君子毖其口。

玄晏先生小隐居，别来不见十年馀。

何时乘兴扁舟去，借阅东斋满架书。

采采河边兰，鲤鱼何盘盘。

念我同胞人，诀绝摧心肝。

事变在须臾，浮云逝无端。

临发路踟躇，谁敢前为言。

原鸰杭高声，我行何时还。

十步九回头，泪下如流泉。

文翁兰若接村墟，满径蒿莱岁月馀。

塔拥珠光衔舍利，池涵碧水浸芙蕖。

疏花鸟语和清梵，古壁蜗涎学篆书。

寂寂空堂谁复过，去来今事总成虚。

南涧飞淙杂雨鸣，颠风老树作秋声。

庭前搅碎芭蕉叶，添得书窗分外明。

驱车重行行，前上西山陲。

白日忽已冥，归鸟来何迟。

飘风吹征衣，北逝方自兹。

行路见我行，不行为嗟咨。

苦称途路涩，君子莫何之。

欲诉难竟陈，天命自有期。

结发事君子，缔结固不解。

青蝇玷白璧，馨香逐时改。

恩阻爱不周，弃掷良在此。

红尘何冥冥，白日沦西海。

对面有诀绝，何况万馀里。

得宠各自媚，谁为展情理。

讹言方猬兴，君子慎其始。

西湖蜃气作楼台，又是一番风雨来。

后夜月明秋似水，桫罗花向镜中开。

英雄树大业，奋志常慨慷。

捐身赴国仇，效命争战场。

明甲耀皎日，挽弩千石强。

矢石下如猬，杀声如沸汤。

被刺目不逃，阽危气益昂。

雄名辉册符，生死固其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