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尹拜石题芦塘舣棹图其一

一生心事吴江叶，得句曾将小篆镌。

莺脰湖边消息断，花枝依旧蘸波鲜。

一觉游仙雪爪痕，非非想亦画中论。

何当无叶重翻案，更为梅花■爱根。

泪叶飘零岁欲残，月明空怅画阑干。

春风鬓影丹青见，肯许弹琴近坐看。

观香妹子波微步，写韵仙人体迅飞。

要是洛灵诸眷属，丹枫江上采珠归。

晨书暝写遍缣缃，点染丹铅亦擅场。

识取毫端吹欲活，画叉乞与返生香。

侬船镇日傍渔矶，倚桨红襟见亦稀。

底怪钱塘戴文进，燕支渲染钓师衣。

翠羽明珠欲比肩，香生细细月娟娟。

销魂一种梨花梦，莫为横陈薄小怜。

毗陵恽氏工作画，正叔本在道生后。

正叔写生妙入神，何似道生挥毫如运帚。

胸中丘壑蟠几许，落手寻丈等粒黍。

笔底已无高房山，眼边不数米家虎。

由来大巧无纤辞，讵有大力肯事轻描淡写为。

窠臼尽脱笔墨外，不施皴染艺更奇。

多君论画兼论文，读书读画同所云。

愚意读画仍自读书始，俗工院体徒纷纷。

世人但爱南田子，花叶工为没骨体。

边徐而后叹独绝，寸缣尺素珍莫比。

我获此幅赏其大落墨，是用作歌表奇伟。

噫嚱吁，读画录中传久矣。

三年海外身，就木已一载。

旅殡良可悲，况复阻巨海。

汝来我是偕，汝归我独在。

来归无差殊，月日闇相待。

肠脑汝正盛，齿发我渐改。

无年为谁恸，远宦只自悔。

彭殇理一致，达者得无乃。

雪涕奚所从，含酸诉真宰。

乾莎满地霜华净，丛筱依墙风籁咏。

空旻一片月轮寒，孤照藤萝光不定。

乌目山前旧草堂，朋簪歙集倾壶觞。

炉煨榾柮拨不尽，冷灰残烛谭何长。

须臾寒光透虚牖，瑟缩蟾蜍泪凝久。

■毫呵冻各匠心，茧纸铺银竞叉手。

耕烟散人画绝伦，以画代诗更逼真。

眼边粉本摹能肖，笔底丹青妙入神。

古人作画皆有意，或传故实或即事。

曾图屈子离骚经，亦写卢鸿草堂志。

君家右丞姿绝奇，诗中有画画中诗。

散人诗句故不俗，写意时复仿佛之。

我携此幅来海外，珍重频将玉叉挂。

为题长句代君诗，愧我难效诗中画。

却想江南冰雪庐，飞觥刻烛兴何如。

祇今画在诗篇逸，令人空忆骊龙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