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复柬先生纪行之什二十首其二十煮茶图

玉堂学士老东坡，载酒西湖逸兴多。

寄语文章侯少府，一天秋月夜如何。

跛脚法师胡以名，良由能说不能行。

我今行说两俱拙，不应无实当斯称。

春王正月才过十，午间随例入浴室。

失足俄沉百沸汤，不起床敷五十日。

疮痍甫平筋力疲，左长右短行参差。

东行夹辅二童子，西行交倚双筇枝。

是故此师名跛脚，跛去跛来人笑杀。

笑杀平生好放生，善因恶果理难合。

颇有市肆旃陀罗，刲羊击牛烹凫鹅。

鳖鳝蟹蛤杀无数，而反康豫无纤疴。

放生诚有长寿理，因果无差休乱拟。

我昔杀业今须偿，身痛心生大欢喜。

傍人问我喜者何，我以此脚成蹉跎。

趋奔无始至今日，步步趁入无明窠。

或趋名兮据高位，冲寒踏遍金阶地。

或趋利兮走天涯，历尽燕秦并楚魏。

或趋势豪候门墙，不减立雪之游扬。

或趋女色越垣阃，繇此暮夜遭伤亡。

或趋檀施求无已，匍匐泥涂没其趾。

或趋友朋时往来，破夏践殒诸虫蚁。

或趋五岳及三山，南驰北骛芒鞋穿。

所以如来苦呵责，举足动足皆冤愆。

幸哉今跛损成益，思欲闲行行不得。

潜踪敛迹守林峦，多种狂心一朝息。

客来恕我不起延，兀兀似入磨砖禅。

闭门无事且高枕，欲学翠色烟岚眠。

只愁此脚不终疾，趋奔万境仍如昔。

愿君不跛如跛人，胜彼长年掩关客。

一天秋月夜方中，时有南来水面风。

总是乾坤清意味，尽情付与觉非翁。

几回惊出犬空吠，云影常疑船进桥。

日暮还来溪上立，乳鸦如叶缀寒条。

一天月照凤凰城，钟鼓迟迟报五更。

候吏不来公馆静，此时看得最分明。

畴昔有怀，阴雨翳霄。

尤尔居室，忽焉终朝。

际此晴焕，散豁林郊。

潜鱼泳波，游羽鸣条。

毗陵春去欲锁魂，红叶池台几处存。

买得一双金剪子，梦随蝴蝶到家园。

夜缆泊滩下，水村霜气凝。

枯查拾沙渚，爨火乞渔灯。

病客孤舟梦，寒江十月冰。

辞家今几日，黄帽是亲朋。

绕城官柳碧于云，湖上人家两处分。

一曲吴歈歌子夜，满船凉月白纷纷。

别意不自制，前情良可嗟。

海隅为客久，关外送人多。

野岸飞花树，春桥水上波。

犹同子规鸟，洒泪湿林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