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老君说常清静经

老君曰:大道无形,生育天地。

大道无情,运行日月。

大道无名,长养万物。

吾不知其名,强名曰道。

夫道者:有清有浊,有动有静。

天清地浊,天动地静。

男清女浊,男动女静。

降本流末,而生万物。

清者,浊之源,动者,静之基。

人能常清静,天地悉皆归。

夫人神好清,而心扰之。

人心好静,而欲牵之。

常能遣其欲,而心自静。

澄其心,而神自清。

自然六欲不生,三毒消灭。

所以不能者,为心未澄,欲未遣也。

能遣之者:内观其心,心无其心。

外观其形,形无其形。

远观其物,物无其物。

三者既悟,唯见於空。

观空亦空,空无所空。

所空既无,无无亦无。

无无既无,湛然常寂。

寂无所寂,欲岂能生。

欲既不生,即是真静。

真常应物,真常得性。

常应常静,常清静矣。

如此清静,渐入真道。

既入真道,名为得道。

虽名得道,实无所得。

为化众生,名为得道。

能悟之者,可传圣道。

老君曰:上士无争,下士好争。

上德不德,下德执德。

执著之者,不明道德。

众生所以不得真道者,为有妄心。

既有妄心,即惊其神。

既惊其神,即著万物。

既著万物,即生贪求。

既生贪求,即是烦恼。

烦恼妄想,忧苦身心。

便遭浊辱,流浪生死。

常沉苦海,永失真道。

真常之道,悟者自得。

得悟道者,常清静矣!

仙人葛翁曰:吾得真道,曾诵此经万遍。

此经是天人所习,不传下士。

吾昔受之于东华帝君,东华帝君受之于金阙帝君,金阙帝君受之于西王母。

西王母皆口口相传,不记文字。

吾今于世,书而录之。

上士悟之,升为天官。

中士修之,南宫列仙。

下士得之,在世长年。

游行三界,升入金门。

左玄真人曰:学道之士,持诵此经者,即得十天善神,拥护其人。

然后玉符保神,金液炼形。

形神俱妙,与道合真。

正一真人曰:人家有此经,悟解之者,灾障不干,众圣护门。

神升上界,朝拜高真。

功满德就,相感帝君。

诵持不退,身腾紫云。



译文、注释、简介、赏析

译文

太上老君说常清静经:全称《太上老君说常清静妙经》,或《太上老君说常清静真经》,又称《太上混元上德皇帝说常清静经》,简称《清静经》、《常清静经》。作者不详。此经主要阐述“如何清静,渐入真道”。“太上老君”,道教徒对“老子”的尊称。“太”为大之意,“上”为尊之意;高真莫先众圣共尊,“太上”系道门最高之辞,用以称呼其神仙体系中品位极高之神,故为宗祖,太上老君是大道的另一尊号,太上老君就是道,道就是太上老君。 老即寿,君是尊号,道清德极,所以称为君。说明老君为众圣之祖,真神之宗。一切万物,莫不皆因老君所制,故为宗祖也。常为恒也。清为元,静为炁,经为法。一则为圣人之径路,二则为神仙的梯凳。凡学道的人,都因经戒而成真圣。圣人没有不借经而成为圣人,不凭借元炁而成道的。《清静经》在道教中占有重要的位置,历来为此作注者众多。《玄门日诵早晚功课经》把《清静经》放在众经之首,每日持诵,可知该经是道教徒修持的一部非常重要的上乘经典。每每朗诵此经“夫人神好清,而心扰之;人心好静,而欲牵之”。“遣其欲而心自静,澄其心而神自清”。自然而然就能“清静”、“渐入真道”。 老君曰:大道无形,生育天地:老君,太上老君的简称。曰,称、说。大道,道是至高无上的,是在没有天地之前,有一个没有形状的最高能源,《道德经》中说她“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世间万物都是由她所生。《道德经》中说:“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因天地万物皆为“道”的化生,故注称“大道”。她是不可名状之物,而又大而无外,小而无内,杳杳冥冥,其中有精,混混沌沌,分为阴阳。无形,视之不见。生育,育,养育,长养阴阳,所以叫生育,阳为清,上升为天,阴为浊,下降为地,此言大道是永恒不灭的,天地万物,都是从她而生,由她所养,最后由她化解,她是万有之源,万化之本。所以说她生育天地。 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至高无上,极尊至贵的道。无情,没有偏爱及私情。运行,旋转运行,此处指化生万物。日月,指日月星辰及世间万物。此句言人有喜、怒、哀、乐等表现,都是从一个“情”字中而来,然而不可名状的大道,虽然万物都在她的包容之中,但她则是一视同仁,没有半点偏爱和私护,在大宇宙中旋转运行,没有止息,也没有偏差,试想这种充沛的能力及行为,是谁给她的呢?那就是没有一分一毫私情的大道。 大道无名,长养万物:无名,是指无形无象的混元大道,因无形无象,所以叫无名。《道德经》云:“道常无名。”无名指有功而不为名的意思。《道德经》又云:“大道泛兮,其可左右。万物恃之以生而不辞,功成而不有。”不有指不为已有,也是指无名之意。长养,生长养育。万物,指世间万事万物。此句言大道自生万事万物而不为已有的博大胸怀和无私。 吾不知其名,强名曰道:吾,即我。不知其名,不知道她的名称,如何称谓她。强名,勉强称名。此句言大道是万事万物产生、发展、灭亡的根源,就连太上老君都不知道怎么称呼她,给她定称,就勉强称之为“道”。《道德经》云:“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下母。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 此段总的是讲,太上老君教人知道什么是万事万物的根源,她是没有形状、没有情欲、没有名字的大道之体,她是天地万物的运作长养的惟一操作者。没有她,世界将毫无生机可言,凡是有智慧的人士,应当观察她的永恒常存,向她学习。一要学习她的无形。“外其身而身修,忘其形而形存”。“吾所以有大患者,为吾有身,及吾无身,吾又何患”。二要做到无情,无情就是无念,就是没有七情六欲,心地才能清静,本性才能永住。第三要做到无名。万事万物都是从无名中生出,修行的人,如果能做到舍去有形之身,忘掉肉体之我,即是大道无形之功;能做到一念不动,心地圆满无缺,即是大道无情之功。能做到这些,在你的性海中无一物可思,无一事可言。达到不可名状的元始先天境界,即有无名的大道之体了,到此则万福并致,圆满无缺,常此先天大道必然有成了。 夫道者,有清有浊,有动有静。天清地浊,天动地静。男清女浊,男动女静。降本流末,而生万物:夫,发语词。清为天,正阳之炁,上升为天。浊为地,正阴之炁,下结为地。有清有浊,指能清能浊,如宇宙中有清水就有浊水一样。动,指动态。静,指静态。有动有静,指能动能静。天清,指天动而清。地浊,指地凝而浊。天动地静,指天地有动有静。男清,男了有神炁之清。女浊,女有有败血之浊。男动,男子好动。女静,女子好静。降本,归于根本。流末,返于末端。此句说:道分清浊动静之喻,男女动静之机,清浊动静之理,男女清浊之用,动静之机,万物本末之由。 清者浊之源,动者静之基:源,源头。基,基础、根本。清者浊之源,动者静之基,指清、浊、动、静乃相对之态,有晴天就有阴天,有生就有死,两者相互转化的运动,才有生生不息的大道运行。 人能常清静,天地悉皆归:此句言学仙之人,能坚守于至道,一切万物自然归之。经云:“江河淮海,非欲于鱼鳖蛟龙,鱼鳖蛟龙自来归之。人能清虚寡欲,无为非于至道,至道自来归之于人。但能守太和元炁,体道合真,万物悉归耳。” 此段总述了,所谓大道的造化,乃是大道中自然而然大道无形的运作,丝毫没有一点自私的作为,这样才能做到“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的境界。清、浊、动、静、天、地、男、女,万事万物的生生化化,由本到末的运行,永不停止,人在其境,如果迷于其中,随波逐流,便是生死流浪!如果放下身心,合于大道的清静无为,便是道德崇高的人了。 夫人神好清,而心扰之;人心好静,而欲牵之:神,此处指人的元神本性,来自无极中的真阳之灵。心,元炁结成的东西,圣人云:“声色不止神不清,思虑不止心不宁,心不宁兮神不灵,神不宁兮道不成。”七情六欲,是识神著了外境而生之贪念,元炁所结成之心,本来也是好静,但贪欲之念一起,牵动一心,就不再平静了。此句言人的心神本来清静,都是因世欲之事干扰,而使之不清静。 常能遣其欲,而心自静,澄其心而神自清:遣,去除。澄,澄清。此句言人能去除七情六欲,内守元和自然之炁,内心自然而然就会安静,七情六欲就不能存在。古仙云:“欲从心起,息从心定,心息相依,息调心静。” 自然六欲不生,三毒消灭:六欲,指六根,六根指眼、耳、口、鼻、心、意。欲,染著之貌,情爱之喻。观境而染,谓之欲。所以眼见耳闻,意知心觉。世上之人如果能断其情,去其欲,澄其心,忘其虑,而安其神,那么六欲自然而然就会消灭不能存在。三毒为三尸,上尸彭琚、中尸彭瓒、下尸彭矫。上尸好华饰,中尸好滋味,下尸好淫欲。人若能断其华饰,远离滋味,绝其淫欲,去此三事,就能使毒消灭,三毒既灭,就能神如炁畅,自然清静。 所以不能者,为心未澄,欲未遣也:所以不能者,所以不能够做到的,指人心被名利、声色、滋味等所动,性乱情惑。为心未澄,指心不能澄清。欲未遣也,指欲不能去除。此句言人心迷惑未断,心有所染,不能穷尽妙理。 能遣之者,内观其心,心无其心:人能断情、绝贪、去欲,即无三毒之害,使心处于形内,不能够从外形上看到心内世界,心无其心。即无心可观,无心可观则无所用,无所修。就达到清静之道了。 外观其形,形无其形:形由心主宰,心由形表现出来。形无主就不能安静,心没有形表现出来就不存在,心处于内,形见于外,内外相承,不可相离。凡夫但知矜贵此身, 而恶大患,不知大患即是我身,多求资养,终归灭坏,故贵身即是贵患,恶患即 可恶身,为贵与大患,俱以身为本,故言若也。只为有所,以有身患,身既无矣,患岂有焉,故我无身,患将安托。所言无者,坐忘丧我,隳体离形,即身无身,无身非是灭坏,而称无也。故贵以身为天下,若可寄天下,不知身是大患,矜而贵之,自贵其身,恒欲陵物,如此之人,适可暂寓于世间,不得久视于天下。爱以身为天下,若可托天下,寄是暂时寄寓,托谓永相附托,言能保爱己身不轻驰骛。谦以自牧,雌而顺物者,则可以托化于天下,故德经云自爱不自贵。独不以生为生者,是善能摄卫贵生之人也。 远观其物,物无其物:物,道之妙用,非世间的一般物体,五行造化谓之物,块需然有凝谓之形。凡是有形质的,都是后天之物,物无其物,谓之真,真空也。《道德经》云:“道之为物,惟恍惟惚。”又曰:“恍兮惚兮,其中有物。”此句言修道之士,应当认取先天恍惚中的真物,而放下后天有形的假物,如此才能修道成真。 三者既悟,惟见于空:三者,指心、形、物。空,道之用。此句言凡夫俗子,都执著身、心、外物三种东西,而学道的人,又常常执著外面的法界,内里的元神,远处的神通,以至“凡”能证“圣”,“圣”不能成“神”。如果能摒弃这些,使大道赋予了神性,即可超凡入圣了。再进一步修炼到“圣而不可知之谓神”的高上境界,即是真空的境界了。 观空亦空,空无所空:空,真空。空有两种形式,有大空,有小空。此二空惧无即自然不染正性,以成真道。观空也空,大道无象,空也有空象,应把此空象也加以忘去,则真空之境更加真实。空无所空,凡居有质,都凭借大道而成形,一切物类,都是从道而产生。大道坦然常存于物,非为断灭也。 所空既无,无无亦无:大道没有穷尽,修道到了空也没有处所之后,空也没有了。如果仍然有空,就不能达到无的境界,再进一步做到无之又无,就无也不存在了。空有皆忘才可以达到彻底的真无。 无无既无,湛然常寂:无无,无执。世间万事万物,都生于无,而归于无,无生于有,有归于无,无者有也,有者无也。金木水火土异物,自然相假,众相寄托,共成一身。是知形体,由来虚无。细析推陈出寻,遍体虚幻,况一切诸法、念念,亦复如是。是知无即是有,有即是无,自然而已。故经曰:无无既无。功夫到了空也没有的地步,就万法都无了,达到湛然而又圆满的虚静真本,即成真道了。 寂无所寂,欲岂能生:寂到了尽头,连寂都不存在了,就到了无为、无事、无欲的境界,自然成道了。 欲既不生,即是真静:真静,自然无欲。求静必须先遣欲,有欲则患生,无欲则无忧,无忧则可进入真静。 真常应物:真,体无增减谓之真。常者,法也。常能法则叫真常之法。法则真常应物,随机而化导众生。“寂然不动,感而遂通”,“感而遂通”依旧“寂然不动”。才能真常应物。 真常得性:凡欲得成真性,须修常性而为道性。得者动也。动其本性,谓其得性。 常应常静,常清静矣:“事来则应”,常应则无所不应。常者道体也,应者灵机也。言道体可以随机而应万变。“事去则忘”如浮云过空,云过则天又清又静。可知,不管天之有云无云,而天体本净,不管心之有事无事,皆可常若无心,无心之心,是为道心,是为真心,真心乃清静无染之心,也即可应万境万变而永恒不变之心。 如此清静,渐入真道:真道,指清静之性。真,即为道。此句言经中不言,令人须假性修,渐进而成真。 既入真道,名为得道:此句接上句,言既入真道,名悟修真。炼凡成真,炼真成神。 虽名得道,实无所得:虽然从名目上说,似乎是得到了道,但其实道为天地之本源,宇宙之原动力,大自然之规律。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自本自根,未有天地,自古以固存。先天地生而不为久,长于上古而不为老。太上无极大道,本无得无失,无形无象,视之不见,听之不闻,搏之不得。故曰实无所得。 为化众生,名为得道:化,返以守真谓之化。化,迁变之义。逐换应见之名,化别种种,应见容仪。有无莫测,透化时人。透化者,指事为喻。恒劝开悟教道之名。普令后学之人。舍恶从善,惜身保命。故要归于圣教。只有太上西化流沙,八十一国,亦法视相,或见大人,身千丈;或见小人,身长丈八。变见无方,易形改号。或曰金仙,或曰梵仙。随方设化,同体异名。教人修道,去妄成真。乃立清静之教,是为得道。 能悟之者,可传圣道:悟,觉,犹通。此句言凡学仙之人,若悟真理,则不以西竺东土为名,分别六合之内,天上地下,道化一也。若悟解之者也不以至道为尊,也不以众教为异,也不以儒宗为别。能悟本性,非分别所得。但能体似虚无,常得至道。归身内修清静,则顺天从也,名合人事,可以救苦拔衰。以此修持,自然清静。人能清静,至道自来,不求自得,不学而成。清静自然,圣道归身,所以说可传圣道。 此段总的是讲了要“遣欲”、“澄心”,在做到“无心”、“无形”、“无物”的境界后,还要把“空”、“无”及湛然之“寂”也当做有名之物,遣而忘之,以达到“真常”、“清静”,从而“得道”。所谓得道,并不是指有形有象之道,而是得证虚灵本性圆满无缺之道,得了此道之后,可以应物应事,玄同万物。妙合先天之炁,而运化于万物内外,绵绵无尽。 老君曰:上士无争,下士好争:上士,有修为有涵养的上等智慧的人,是上德派生的。下士,指修为涵养各方面都次于上士的人。争,求静,执有之意。此句言有修为有涵养的上等智慧的人,不与外界争胜争强而自强。这是上士所获得的福炁,而下士由于一味争取身外之物,而失其内在真性,终使神丧炁绝,一无所获。 上德不德,下德执德:德,是道所表现出来的,通于道。经云:“道之在我即为德。”又云:“德者得也。”德的体性特征都同于道,道无形无象,含而不露,空虚而无迹象,却无所不有,无所不在,无所不为,无所不成。生育天地,运行日月,长养万物,却不自恃、自彰。这种特征表现在人身上,就叫“上德”。上德和常德一样,是内在的、实质的、无形的、自然的,而不是外在的、表面的、形式上的东西。因而,无形的道是大道,无形的内在之德是上德。而下德之人,一味追求有为之法,飘流浮于开、情之间,自以为是,无法突破小我而进入无我的高上境界。 执著之者,不名道德:执著,指执德、下德。道德,指通变无方,存亡自在,应见即用,能尊能贵,悉皆自然。此句言下德之人,故执诸相,行流涉于有为,是不懂事理,不懂道德的人,不能成道。 此段总讲了人能安分守己,善保自性,摒去一切尘障,乐道报德,自然灵性升华,福寿无边,切莫执著一事一物而自困愁城,成为一个不明事理、不能自拔的人。 众生所以不得真道者,为有妄心:妄,动。情浮意动,心生所妄。动,乱思,因妄乱了本性。此句言一切众生不得真道的原因,都是被情染意动。妄有所思,思有所惑(惑,感其情而妄动于意)。意动其思而妄生于心。人一但有了妄动之心,自然不能清静,又说妄动即亡。都亡失道性。所以说逐境而感情妄动,不能得到真道。 既有妄心,即惊其神:惊,指心之极畏,不只指尽惊。惊有两种情况,一指内修清静,忘了形而惊其神;二指外习事情,劳于心而惊其形。此句言外又既惊其形体,内诱自然惊于其神。想要心神安静,就要外欲不生,欲不能生,自然清静。 既惊其神,即著万物:人如果惊其神,外就有所著于境,内里就失去正性,也可理解为道贵守一,不可著于万物而惊其神。 既著万物,即生贪求:贪,过分追求、偏爱。有两种情况:一是贪于世事,外求华饰欲乐,这种情况为阴咎,不合于阳,就不能清静,是为沉滞;二是贪于进修穷寻真理,坚求至道,这叫内贪。这种情况属于阳,能体道合真,自然清静。 既生贪求,即是烦恼:贪求外事,要渐渐断除;贪求内事,要勤勤修进。虽然是内求至道,也不可以固执,如此也能生烦恼。这里的烦恼也分两种情况,有轻重之分,一是轻烦恼,二是重烦恼。轻烦恼是贪求至道,这种情况也生烦恼。二是外求世法,名重烦恼。轻就合阳,所以叫清,重即合阴,所以叫浊。虽然分了轻重,但两者这间又是相对的。贪就会生迷惑,但是要舍重弃轻,内守元和,湛然不动,所以叫怀道抱德了,自然而然就淳朴了。 烦恼妄想,忧苦身心。便遭浊辱,流浪生死。常沉苦海,永失真道:浊,染。辱,污。流浪,指反复。苦海,苦的大海,海指大。此句言人的身心逐于外物,忧苦自然而然就产生而扰乱身心,在生死之间反复,永远不能超脱,流浪于苦海之中。忧苦的事不能够休止,都是出自人心造作的。学道的人,都内守其一外除其想(一,指身)。圣人云:“存三守一”。(三,指精、炁、神。)但守其身,必存于三。所以《西升经》云:守身不失,常存也,专守其一,不生妄想,即免于苦海,沉沦忧苦,不著于身。心自然解脱,自然清静。 (39)真常之道,悟者自得,得悟道者,常清静矣:真道是常存的,无时不在,不生也不灭,她外包天地,内入毫芒,运行日月,长养万物,人能悟解,自然而得,得的不是外在的东西,而是道。所以太上说,人能觉悟,悟则本性,谓之得道也,所得到的道不是大道,大道是难求难得的。经云:“天道无亲,常与善人。”又云:“道本无形,莫之能名,得悟之者,惟已自知。”善人常能守于清静,都是得到真道的人。 此段总讲了众生所以不能得到真道的原因,是由于妄念之起,贪求身外有形之物,大伤自己精炁神,以至流浪生死,常存苦海浊辱之中,受苦受难。如果一心向善,修炼真常之道,一旦了悟大道的规律,修之不辍,自会有成。以达到常清常静,有至乐而无苦难的真常境界。 (40)仙人葛翁曰:吾得真道,诵此经万遍:葛翁,此指葛玄。三国时方士,字孝先,丹阳句容(今属江苏)人。《抱朴子·金丹篇》称,他曾经从左慈学道,受《太清丹经》、《九鼎丹经》、《金液丹经》等炼丹经书,于阁皂山修道,常辟谷服食,擅符咒诸法,奇术甚多。后世道教尊称为“葛仙公”或“葛仙翁”,又称“太极左仙公”;北宋徽宗时封为“冲应真人”;南宋理宗时封为“冲应孚佑真君”。明清时,道门和民间又常称葛洪为葛仙翁。仙翁,祖代求仙,皆成真人,仙翁初入道之时,居长白山,或居东岳,自后遍历名山,殷勤求道,成道之后,隐迹潜形,惟值得留经教于世,劝悟后学之徒,凡言诵此经万遍者,即万行圆备,圆满之意。又说,万遍道备,飞升太空,万神之备,万遍既周,乃成清静之道。 (41)此经是天人习,不传下士:天人,极阳之仙。天仙者,碧落飞腾,游行自在,两腋有毛羽,也叫羽客。凡是天仙羽客,住于三清之上,常行于经法,也不轻传下士。世人苦修天人之行,即谓天上人。凡欲修学之士,何不诵习此经,日有进修三业,若无退慢之心,是有进无退之士,也不令经传下士。圣人云:“经法流行于世,学人若遇须当宝而贵之,不可轻世,如逢贤士,有心即授,有善即传。” 吾昔受之于东华帝君:吾,仙翁自称。东华帝君,又名木公、东王公、扶桑大帝,与丹灵、黄老、皓灵、玄老并称“五方五老”,他掌管男仙名籍,男人成仙必谒东王公,女于成仙必谒西王母。此句言仙翁得受此经(清静经)于东华帝君,也是不轻传于下士的。 东华帝君受之于金阙帝君:金阙,指天庭。金阙帝君,经书中说法不一,有经称是太上老君。有经称是太上老君随方设化,或号天皇大帝,或曰太一救苦天尊,或号金阙圣君。此意指上圣帝君都宝秘此经,何况后学传授修持讽诵,还不更加崇仰而学修。 金阙帝君受之于西王母:西王母,即王母娘娘、金母。是道教诸女仙之尊神,女仙之首,凡女人成仙必谒“金母”。此句言金阙帝君受此经于西王母之时,也是不轻传下士的。 西王母皆口口相传,不记文字。吾今于世,书而录之:口口相传,指古圣人传授经法,都是内藏心腹,秘受经文,流通行化,并不记文字,就不被世人所能见到。自从仙翁以来,书写下了此经,传于下世,普遍流行,是要拔度后学之人。 上士悟之,升为天官:上士,外炼形质,内养精神。外和其光,而同其尘,内修功而保其元炁,元炁是神之母,人能常存于元炁,下保于丹田,上固于泥丸,中守于绛宫,这样保于三元,内养于神。(神,炁之子。形,神之舍。神是身之主,身无主则不安,形无神而不立。)上达之士,常服日精,保于下丹田,饮月华,保于脑户。(脑户,指泥丸上丹田,属阴。所以用太阳精炁保之。)易经云:“一阴一阳之谓道,能恃日月二景,扶身形而行之,必升为天官。五云五炁,是五行之正炁。凡上道之人,五脏既真,五脏炁自生五行,真炁化成五云,扶其形质,上游三界(三界,欲界、色界、无色界),下游十方(十方,指四维、上、下。)。三界十方俱无滞碍,然后升入上清,得位为天官之号。 中士修之,南宫列仙:凡学道之士,先顺炼肌,谓之宝玉(玉,指骨)。炼肺保津,谓之炁。(金,指肺。金石,指肾。丹,指心。)安心息气,保于。肾脏,乃得延年。不是世间金石宝玉。这里所谓的金石,能保人性命。另据图南子云:如何外宝?即先要内保。如果能内保于性命,然后上参于上清圣文。(圣文,指上清秘宝之书。)下达玄微。(玄微,指下元肾)又据上清经云:南方有丹灵天,内有蕊珠宫,宫内有一真君号灵天君。又据是朱阳宫或朱陵宫。宫的一处有炎炎火炼池,池有七宝宫殿。也称紫阳宫。如果有下达之士,学道成功的,得到司命真君认同,录下姓名,奏上南宫,就得为仙宫之号了。 下士得之,在世长年:下士不能绝利一源,都求资身益命之道,或服灵药,或饵丹砂,或休名弃位,或淡静安神,或依倚林泉,或藏迹于朝市,内修至道,外合五常,或隐或见,体道合真,如斯不退,尚保延年,何况高士英贤,隐于嵩谷,学神人餐药而得白日升天。何故后人不能专至,即今西岳华山,山居隐士,丁陈二人,在世延年注名以入仙位,况后人不能相效,故举此数,喻乃明至道无偏求者必达。故本经云:天道无亲,常与善人。 游行三界,升入金门:灵宝经云:三十二天、三十二帝,第六名上明七曜摩夷天帝。名恬会延,此是欲界。虽有此说,凡学道但去其欲,即名真人。色界在二十四重天,无极云誓天为色界,其帝君号名飘驽穹隆。太素秀乐禁上天为无色界,帝君名龙罗觉长,此名三界,乃指天地而言,此为外约大纲之说,若喻人身而言,三界即三丹田。下丹田为欲界,中丹田为色界,上丹田为无色界。人若保守于三丹田,则精炁神存上中下三丹田之境,真人游于三界,若得三丹田,神俱足则自然升天。所以经云:形神俱妙,与道合真。《上清经》云:大罗天在三十二天上。《灵宝经》云:三界之上,渺渺大罗,大罗之境,惟有三清宫阙。莫不上圣高尊游于其上。学道人若先修内行,保固守于三元神,三元神俱备,自得升天,游行三清之境,出入金阙之前,朝拜太上、得为真人。故曰:升入金门。 左玄真人曰:左,指阳。玄,指一。左玄是道君之号,得一真人,是立其左右阴阳一的意思,所以称左玄真人。左玄真人号法解,大慈大仁,多请问因缘,下游五浊,救拔一切、复归三境。侍从尊慈,太上保之,称其名号。学仙之士,但能存一守于阴阳二炁,则为真人。何为守一,一者,道之本性,一为大也。又云身也,所以《西升经》云:爱人不如爱身,爱身不如爱神。爱神不如舍神,舍神不如守身,守身长久长存。学人未玄微,但且护形,爱炁轻物,贱名思虑不惑,则血气和平,如此即其一可存。阴阳二炁,即坎离之用,故谓为真人之身,然后朝于太上,皆得为道之臣也。上则参于三境,下则游于十方,开导众生,教化未悟,引接群生,普令得其道,此即为真人之所作也。 学道之士,持诵此经:持诵,依本曰读,离本曰诵,学道之士,若能解心正,道念不退,依法奉修如对太上,行住坐立,常持专一,是谓诵经。 即得十天善神,拥护其神:十天,指八方和上下。《因缘经》云:每月十直斋,各有善神直日,也为善神。且人有三业六根,身形之业,故有十恶。(十恶,指淫、杀、盗、贪、嫉妒、恚、恶口、两舌、妄语、绮语。),(十善,身不妄动,心不妄动,意不妄思,性不妄乱,耳不妄听邪声,口不妄言绮语,目不妄视邪色,鼻不妄受邪秽,舌不妄食邪味,识不妄受于惊怖)十善既生,十恶自灭。乃得真圣相护,此句言学道之士心常念道,持诵真经,即得善神拥护。 然后玉符保神,金液炼形。形神俱妙,与道合真:玉符,指玉皇之符。令人学道,功圆行满升入仙阶,先得玉皇符命,然后升仙。玉符于身而论,可明中元之事。(中元,指心。)学人之心,若能安静,自然无染于尘垢,清静而保固形神。上等之人,悟炼金液之道,以固形质。中士未悟,身外求乐,合和修炼,以宁性命。若论出入之道,亦先固形体,然后养于神识,而形体固,形瘦力倦。神者,为彼之主,主安则外固,假如世之屋宅,无人则不能全。内外之事,也是这个道理。故经云:我身乃神车,神之舍,神之主。主人安静,神即居之,躁动神即去之。又说神生形,形成神,形不得神不能自主,神不得形不能自成。形神合同,更相生更相成,这是表里相应之道。又说:神常爱人,人不爱神,神常爱人,愿其人生,人不爱神,为心所忧。心也是神,其神名叫灵童,能恶能善,能昧能明,能喜能怒,能正能邪。使意马如风,驱心猿如箭疾。巧生千种,机出万端,皆在此神。《内观经》云:心即是神,非青非白,非赤非黄,非大非小,非短非长,非曲非直,非柔非刚,非厚非薄,非圆非方,变化莫测,混合阴阳;大包天地,细入毫芒;制之则止,放之则狂;清静则生,浊躁则亡,人能清静内修至道,制伏其心,心既安静,其神则生。神生则形固,形固成神,神藉形而成,形藉神而生,形神相藉,安静修功,形固神全。所以说:形神俱妙,内外相应,自然与道合真。 正一真人曰:正,即真。一,为大,也指心。心是南方太阳之象,原处北方。因何太阳处于北方,为坎离中有一画,故为一阳,是谓心。一是阴中阳位,二是阳中阴位,此是五行反复之理,阴阳变化之用,是谓正一。正一真人,指汉天师,姓张,讳道陵,今为三天大法师,位任正一真人,又为三清度师,居圣真之位,曾炼五行,修功为国,扶衰救苦,除害兴物,利济庶民,功圆行满,超凡成圣。位居高上正一真人。人若能修炼其心,自然关府通泰,神和气畅,皆由正一之事。张天师流传下来的有正一斩邪三五飞步之道、铜符铁券、金丹宝经、秘诀灵章、二十四阶品录等。 人家有此经,悟解之者,灾障不干,众圣护门:家,此指身。经,指心。真人曰:家有此经,若能悟解玄微,清静身心,修行念道,持诵不退,即得众圣神人护卫其门,即得神人护门则灾障不干于家庭,邪魔无犯于住止,皆因主人清静,故得神明护门。内比喻则家犹身,心为经。人能清静行其至道于心,则谓之有此经。悟,即觉。达,即解。通,作了。觉了则谓心有经。无经则未悟解,故有灾障,烦恼所生,若心了达,则无烦恼。烦恼既无,自然清静。灾障不生,故不干。众圣护门,意思是指人身中有三万六千神,左三魂右七魄,身有一万二千形影,体有二万四精光,五脏六腑,二十四神,耳眼口鼻皆有,一一各有宫阙所居,人若清静,众神归身,各居宫阙,故云:众圣护门。 神升上界,朝拜高尊:神,即心,道典云,聪明正直谓之神,阴阳不测谓之圣。故云心灵则道降,道降则神灵,神灵则圣。神明既圣,即可升。(升,登)。升登于上界。(上界,三界之上,三清之境大罗天)。人能保精养气,爱神调和于元气,填补于脑,烹炼神水,变化精神,神气若全,即得上升三界,朝礼太上高尊,凡学仙之士,所说朝元,即有二种,一论天地,二论人身,即明三丹田,且三界朝元者,即上元、中元、下元。上元上应玉清始炁所化,号天宝君,理玉清圣境清微天,总一十二部圣行之经,为洞真教主,下于人身中为上丹田。脑宫也号泥丸宫、帝君以主于炁。中元者,上应上清元炁所化,号灵宝君,理上清境禹余天,总一十二部真行之经,为洞玄教主,下于人身中为中丹田,心府宫,帝君主于神。下元上应太清玄炁所化,号神宝君,理太清仙境,大赤天总一十二部仙行之经,为洞神教主,下于人身中为下丹田,炁海肾宫,帝君主于命,此三元、三宫、三宝,天地得之以成,失之以倾,人生得之以生,失之以死。故《黄庭经》云:一身精神慎勿失。故要保爱。又云:仙人道士非有神,积精累炁以成真。此句言,凡学道之人,若能运用精华,存想神炁,朝拜三元,修功不退久而行之,自得真道。 功满德就,相感帝君。诵持不退,身腾紫云:功满八百,行满三千。(功行,此指修炼的功行。)学人若能行胎息之道,日行八百,即可以升天,功行感应,自然升举。古德云,功圆行满升为金阙之臣,独步玉京之上道。学人若能专守三宫,朝拜真元,百节阙府,自然通泰,万神和畅。相感帝君,指既存守三元,三元各有帝君,诵持不退,则心念正道。身腾紫云,指内观之道,乃有正说,人有五脏属于五行,人若修炼五行真炁,传于五脏,故为实腹,五脏真炁既成,自然尸解,出有入无,变化自在,存亡恍惚,此为得道之中也。紫云,指五脏真炁结成,紫云乃是上天诰命之炁,故凡得道之人,皆是乘云而去,上升三境,朝拜太上高尊,以表得道人证于尊贵之貌。此句言至心修道必然成道。


简介

《清静经》,全称《太上老君说常清静经》。在道经之中为纯正精美之品,曾有司马承祯等注本。一卷。作者不详,成书不低于晋魏。是道教炼养术重要资料之一。道教称老君西游龟台之时,为西王母说常清静经。后经仙人转传,为葛玄所得,笔录而传之于世。即葛玄曰:“吾昔受之于东华帝君,东华帝君受之于金阙帝君,金阙帝君受之于西王母。西王母皆口口相传,不记文字,吾今于世书而录之。”因而《清静经》一说为三国时葛玄依托之作。目前,学术界对 《 清静经》的成书年代问题仍存有争议,归结起来约有成书于唐代说,以南怀瑾与受佛教影响的全真教高功高道为代表,此说影响较大;成书于唐玄宗以前说和成书于六朝说,观点众多。经最终考证后认为,《 清静经》约为陶弘景至北周末年之间的作品。



野鹅赋

〔鲍照〕 〔南北朝〕

集陈之隼,以自远而称神。

栖汉之雀,乃出幽而见珍。

此璅禽其何取?

亦厕景而承仁,舍水泽之欢逸,对钟鼓之悲辛。

岂狗利而轻命?

将感爱而投身。

入长罗之逼胁,怅高缴之樊萦,邈辞朋而别偶,超烟雾而风行,跨日月以遥逝,忽瞻国而望城,践菲迹于瑶涂,升弱羽于丹庭,瞰东西之绣户,眺左右之金扃,貌纤杀而含悴,心翻越而惭惊,若坠渊而堕谷,恍不知其所宁。

惟君囿之珍丽,实妙物之所殷,翔海泽之轻鸥,巢天宿之鸣鹑,鹖程材于枭猛,翚荐体之雕文,既敷容以照景,亦避翮而排云,虽居物以成偶,终在我以非群。

望征云而延悼,顾委翼而自伤,无青雀之衔命,乏赤之嘉祥,空秽君之园池,徒惭君之稻梁,愿引身而剪迹,抱末志而幽藏。

于是流岁遂远,惨节方崇,云缠海岱,风拂崤潼,飞氛驰霰,飘沙舞蓬,视清池之初凅,望绿林之始空,立孤蒲之寒渚,托只影而为双,宛拔喙而掩眦,悲结怅而满胸。

处朝昼而惟念,假外见而迁排,涉修夜之长寂,信专思而知哀,风梢梢而过树,月苍苍而照台,冰依岸而早结,霜托草而先摧,敛双翮于水裔,翘孤趾于林隈,情无方而雨集,事有限而星乖,在俄顷而犹悼,□穷生之所怀。

闻宿世之高贤,泽无微而不均,育草木而明义,爱禽鸟而昭仁,全殒卵而来凤,放乳麑而感麟。

虽陋生于万物,若沙漠之一尘,苟全躯而毕命,庶魂报以自申。

山夜忧吟

〔谢庄〕 〔南北朝〕

庭光尽,山明归,流风乘轩卷,明月缘河飞。

涧鸟鸣兮夜蝉清,橘露靡兮蕙烟轻,凌别浦兮值泉跃,经乔林兮遇猿惊。

南皋别鹤伫行汉,东邻孤管入青天。

沉疴白发共急日,朝露过隙巢讵赊年。

年去兮发不还,金膏玉液岂留颜。

回ぎ拓绳户,收棹掩荆关。

瑞雪咏

〔谢庄〕 〔南北朝〕

玄管洽,豳诗平。

火洲灭,日壑清。

龙关沙蒸,河徼云惊。

晷未沉而井閟,宇方霾而海溟。

山飞白雪,叶中符而掩皇州。

降千□而瑞神世,始□葐蒀以蕤转。

终徘徊而烟曳,状素镜之晨光。

写金波之夜晰,晰景兮便娟,冠集灵兮蔼望仙。

溢迎风兮湛承露,亘临华兮被通天。

幂遥途而界远绮,丽青墀而镜列钱。

及其流彩犹抟。

凝明亟积,郊隰均映。

江峦齐奕,审伊宫之逾丈。

信钘阿之盈尺,洞秋方之玉园。

果仙京之珠泽,若夫贞性贲道。

润德晖经,载途演其楙。

同云宣其灵,既昭化于卫术。

亦阐义于齐庭,结秋竹之丽响。

引幽兰之微馨,窃惟鸿化远洎。

玄风遐施,浃纬称祥。

磬埏作瑞,调露之乐既兴。

大闺之歌已被,春光兮冬泽。

长无愆于平施。

秋兴赋

〔萧纲〕 〔南北朝〕

秋何兴而不尽,兴何秋而不伤。

伤二情之本背,更同来而匪方。

复有登山望别,临水送归,洞庭之叶初下,塞外之草前衰。

攸征人与行子,必承脸而沾衣。

纷吾间居有怡,优游多暇。

乃息书幌之劳,以命北园之驾。

尔乃从玩池曲,迁坐林间。

淹留而荫丹岫,徘徊而搴木兰。

为兴未已,升彼悬崖。

临风长想,凭高俯窥。

察游鱼之息涧,怜惊禽之换枝。

听夜签之响殿,闻悬鱼之扣扉。

将据梧于芳杜,欲留连而不归。

临秋赋

〔萧纲〕 〔南北朝〕

火歇兮秋气生,风起兮秋潦清。

览时兴而自得,聊飞辔而娱情。

遵二条之广路,背九仞之高城。

尔乃登长阪,息余骥。

揽笔舒情,沉吟属思。

草色杂而香同,树影齐而花异。

遥峰迢递,萦沙断绝。

云出山而相似,水含天而难别。

登大雷岸与妹书

〔鲍照〕 〔南北朝〕

吾自发寒雨,全行日少,加秋潦浩瀚,山溪猥至,渡溯无边,险径游历,栈石星饭,结荷水宿,旅客贫辛,波路壮阔,始以今日食时,仅及大雷。

途登千里,日逾十晨,严霜惨节,悲风断肌,去亲为客,如何如何!

向因涉顿,凭观川陆。

遨神清渚,流睇方曛。

东顾五洲之隔,西眺九派之分。

窥地门之绝景,望天际之孤云。

长图大念,隐心者久矣!

南则积山万状,负气争高,含霞饮景,参差代雄,凌跨长陇,前后相属,带天有匝,横地无穷。

东则砥原远隰,亡端靡际。

寒蓬夕卷,古树云平。

旋风四起,思鸟群归。

静听无闻,极视不见。

北则陂池潜演,湖脉通连。

苎蒿攸积,菰芦所繁。

栖波之鸟,水化之虫,智吞鱼,彊捕小,号噪惊聒,纷乎其中,西则回江永指,长波天合。

滔滔何穷,漫漫安竭!

创古迄今,舳舻相接。

思尽波涛,悲满潭壑。

烟归八表,终为野尘。

而是注集,长写不测,修灵浩荡,知其何故哉!

西南望庐山,又特惊异。

基压江潮,峰与辰汉相接。

上常积云霞,雕锦缛。

若华夕曜,岩泽气通,传明散彩,赫似绛天。

左右青霭,表里紫霄。

从岭而上,气尽金光。

半山以下,纯为黛色。

信可以神居帝郊,镇控湘、汉者也。

若潨洞所积,溪壑所射,鼓怒之所豗击,涌澓之所宕涤,则上穷荻浦,下至狶洲。

南薄燕?,北极雷淀,削长埤短,可数百里。

其中腾波触天,高浪灌日,吞吐百川,写泄万壑。

轻烟不流,华鼎振涾。

弱草朱靡,洪涟陇蹙。

散涣长惊,电透箭疾。

穹溘崩聚,坻飞岭复。

回沫冠山,奔涛空谷。

砧石为之摧碎,埼岸为之䪡落。

仰视大火,俯听波声,愁魄胁息,心惊剽矣!

至于繁化殊育,诡质怪章,则有江鹅、海鸭、鱼鲛、水虎之类,豚首、象鼻、芒须、针尾之族,石蟹、土蚌、燕箕、雀蛤之俦,折甲、曲牙、逆鳞、返舌之属。

掩沙涨,被草渚,浴雨排风,吹涝弄翮。

夕景欲沈,晓雾将合,孤鹤寒啸,游鸿远吟,樵苏一叹,舟子再泣。

诚足悲忧,不可说也。

风吹雷飙,夜戒前路,下弦内外,望达所届。

寒暑难适,汝专自慎,夙夜戒护,勿我为念。

恐欲知之,聊书所睹。

临涂草蹙,辞意不周。

暮春帖

〔羊欣〕 〔南北朝〕

三月六日欣顿首。

暮春感摧,切割不能自胜,当奈何奈何。

得去六日告,深慰,足下复何如,脚中日胜也。

吾日弊难复,令自顾忧叹,情想转积,执笔增惋,足下保爱,生欲何言。

羊欣顿首。

腊节

〔魏收〕 〔南北朝〕

凝寒迫清祀,有酒宴嘉平。

宿心何所道,藉此慰中情。

石门岩上宿诗

〔谢灵运〕 〔南北朝〕

朝搴苑中兰,畏彼霜下歇。

暝还云际宿,弄此石上月。

鸟鸣识夜栖,木落知风发。

异音同至听,殊响俱清越。

妙物莫为赏,芳醑谁与伐。

美人竟不来,阳阿徒晞发。

天渊水鸟应诏赋

〔沈约〕 〔南北朝〕

天渊池,鸟集水涟漪,单泛姿容与,群飞时合离,将骞复敛翮,回首望惊雌,飘薄出孤屿,未曾宿兰渚,飞飞忽云倦,相鸣集池?

可怜 九层楼,光影水上浮。

本来蹔止息,遇此遂淹留。

若夫侣浴清深,朋翻旷翠鬣紫缨之饰。

丹冕绿襟之状,过波兮湛澹,随风兮回漾,竦臆兮开萍,蹙水兮兴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