谏立淮南诸子疏

窃恐陛下接王淮南王子,曾不与如臣者孰计之也。

淮南王之悖逆亡道,陛下为顿颡谢罪皇太后之前,淮南王曾不诮让,敷留之罪无加身者。

舍人横制等室之门,追而赦之,吏曾不得捕。

主人于天子国横行,不辜而无谴,乃赐美人,多载黄金而归。

侯邑之在其国者,毕徙之佗所。

陛下于淮南王,不可谓薄矣。

然而淮南王,天子之法咫蹂促而弗用也,皇帝之令,咫批倾而不行,天下孰不知?

天子选功臣有职者以为之相吏,王仅不踏蹴而逐耳,无不称病而走者,天下孰弗知?

日接持怨言,以诽谤陛下之为,皇太后之馈赐,逆拒而不受,天子使者奉诏而弗得见,僵卧以发诏书,天下孰不知?

聚罪人奇狡少年,通栈奇之徒启章之等,而谋为东帝,天下孰弗知?

淮南王罪已明,陛下赦其死罪,解之金道,以为之神,其人自病死,陛下何负天下大指?

孰能以王之死为不当?

陛下无负也。

如是,咫淮南王,罪人之身也,淮南子,罪人之子也,奉尊罪人之子,适足以负谤于天下耳,无解细于前事。

且世人不以肉为心则已,若以肉为心,人之心可知也。

今淮南子,少壮闻父辱状,是立咫泣洽衿,卧咫泣交项,肠至腰肘,如缪维耳,岂能须臾忘哉?

是而不如是,非人也。

陛下制天下之命,而淮南王至如此极,其子舍陛下而更安所归其怨尔。

特曰势未便,事未发,含乱而不敢言,若诚其心,岂能忘陛下哉!

白公胜所为父报仇者,报大父与诸伯父叔父也,令尹子西司马子綦皆亲群父也,无不尽伤。

昔者白公之为乱也,非欲取国代王也,为发愤快志尔。

故挟匕首以冲仇人之匈,固为要俱靡而已耳,固非冀生也。

今淮南土虽小,黥布尝用之矣,汉存特幸耳。

夫擅仇人足以危汉之资,于策安便?

虽割而为四,四子一心也。

豫让为智伯报赵襄子,五起而不取者,无他,资力少也。

子胥之报楚也,有吴之众也。

白公成乱也,有白公之众也。

阖闾富故,然使专诸刺吴王僚。

燕太子丹富故,然使荆轲杀秦王政。

今陛下将尊不亿之人,与之众积之财,此非有白公、子胥之报于广都之中者,即疑有专诸、荆轲起两柱之闲,其策安便哉?

此所谓假贼兵、为虎翼者也,愿陛下少留意计。



译文、注释、简介、赏析

译文

我担心陛下正准备接见王淮南的王子,是否没有考虑过像我这样的臣子呢?淮南王的叛逆行为失道,陛下屈首向皇太后谢罪之前,淮南王并未敬让,对此罪行没有加以惩罚。舍人横行于宫门之间,追捕的吏员却不能逮捕。主人在天子的国家中横行,无辜而无处罚,还被赏赐美人,带走了大量黄金而回。侯邑在他的国家中被剥夺了一切。陛下对淮南王可谓慷慨大方。然而淮南王却无视天子的法令,不执行皇帝的命令,天下谁不知道?天子选取功臣有职责的人担任宰相,而王只是轻轻踢踏并驱逐而已,没有一个不假借病而逃走的。天下谁不知道?每天充满怨言,用诋毁陛下和皇太后的话来诽谤,皇太后的赏赐被逆拒不收,天子派遣的使者奉命却无法见到他,僵卧着发出诏书,天下谁不知道?聚集罪人和狡猾的年轻人,与栈奇之徒启章等人密谋称帝,天下谁不知道?淮南王的罪行已经昭然若揭,陛下赦免他的死罪,被解除了金道的束缚,被当作神一般对待,而此人最终病死,陛下又如何怀有对天下众人的责难?有哪个人会将王之死视作不应该的呢?陛下并没有亏欠。 如此说来,这个淮南王只是一个罪犯,淮南子只是一个罪人的孩子,怎么能提着罪人的孩子当成顶天立地,卧在胸前哭泣啊?怎么能将内脏拉到腰肘之间,如同一束缪维呢?怎么会在须臾之间忘记呢?如果不是这样,那就不再是人了。陛下统治天下,淮南王竟然到了如此地步,他的儿子舍弃陛下更追求别的去了吗?只敢说是情势不成熟,事情还没有发生,暗中积聚着矛盾,如果他真心如此,又怎么能忘记陛下呢!白公胜报复父亲的仇,是为了报复大父和诸伯叔伯,令尹子西、司马子綦等人都是亲近自己父亲的人,没有一个没有受伤的。白公之乱,并不是为了夺取国家代王位,只是激愤而已。所以才拿着匕首冲刺仇人的胸膛,只是为了自己快意而已,绝非指望能够活下来。 现在虽然淮南的土地小,黥布曾经利用过它,但汉朝幸存才是特殊情况。一个仇人足以危及汉朝,就凭这个策略是否安全可靠吗?即使把它分割成四块,四兄弟也是一心一意的。豫让为智伯报复赵襄子,虽然有五次机会却没有采取,无他,实力有限。子胥为了报复楚国,有吴国的支持;白公成发动叛乱,有自己的势力;阖闾富有而使专诸刺杀吴王僚;燕太子丹富有,使荆轲杀死秦王政。如今陛下要尊重一个不怀好意的人,并将财富积聚给他,这不是白公、子胥在广都之中报复于谁的事情了,还会怀疑专诸、荆轲在暗中策划着两柱之间的陷阱,这个策略是否安全可靠呢?这就是所谓借贼兵、以为虎翼的做法,希望陛下少留意计划。


简介

《资治通鉴》记载,汉文帝八年(公元前172年),夏,文帝封淮南厉王四子皆为列侯,贾谊知晓汉文帝定会进一步为淮南王四子封王,上《谏立淮南诸子疏》,未被采纳。



请封建子弟疏

〔贾谊〕 〔汉〕

陛下即不为千载之治安,如今之势,岂过一传再传哉。

诸侯犹且人恣而不制,豪横而大强也,至其相与,特以纵横之约相亲耳。

汉法令不可得行矣。

今淮阳之比大诸侯,懃过黑子之比于面耳,岂足以为楚御哉?

而陛下所恃以为藩捍者,以代淮阳耳。

代北边与强匈奴为邻,懃自完足矣。

唯皇太子之所恃者,亦以之二国耳。

今淮阳之所有,适足以饵大国耳。

方今制在陛下,制国命子,适足以饵大国,岂可谓工哉?

人主之行异布。

衣布衣者,饰小行,竞小廉,以自托于乡党邑里。

人主者,天下安社稷固不耳。

故黄帝者,炎帝之兄也,炎帝无道,黄帝伐之涿鹿之野,血流漂杵,诛炎帝而兼其地,天下乃治。

高皇帝瓜分天下,以王功臣,反者如猬毛而起,高皇帝以为不可,剽去不义诸侯,空其国,择良日,立诸子洛阳上东门之外,诸子毕王而天下乃安。

故大人者,不怵小廉,不牵小行,故立大便以成大功。

今淮南地远者或数千里,越两诸侯而县属于汉,其苦之甚矣。

其欲有卒也,类良有所至逋走而归诸侯,殆不少矣。

此终非可久以为奉地也。

陛下岂如蚤便其势,且令他人守郡,岂如令子。

臣之愚计,愿陛下举淮南之地以益淮阳。

梁即有后,割淮阳北边二三列城与东郡以益梁,即无后患,代可徙而都睢阳。

梁起新郑以北着之河,淮阳包陈以南揵之江,则大诸侯之有异心者破胆而不敢谋。

今所恃者,代。

淮阳二国耳,皇太子亦恃之。

如臣计,梁足以捍齐。

赵,淮阳足以禁吴。

楚,则陛下高枕而卧,终无山东之忧矣。

臣窃以为此二世之利也。

若使淮南久县属汉,特以资奸人耳,惟陛下幸少留意。

丁令威歌

〔丁令威〕 〔汉〕

有鸟有鸟丁令威。

去家千年今来归。

城郭如故人民非。

何不学仙冢累累。

合药诗

〔公孙卿〕 〔汉〕

玉女断分剂,蟾蜍主和捣。

一丸炼人形,二丸颜色好。

〔孔融〕 〔汉〕

坐上客恒满,樽中饮不空。

题淇河

〔王璜〕 〔汉〕

一派淇源水,清流出白云。

直疑天上下,最好石边闻。

表里群山胜,东西两邑分。

猗猗竹何有,卫武德犹芬。

神农本草经·下品·其它部·彼子

〔无名氏〕 〔汉〕

味甘温。

主腹中邪气,去三虫,蛇螫,蛊毒,鬼注,伏尸。

生山谷(旧在《唐本》退中)。

《名医》曰:生永昌。

案陶宏景云:方家从来无用此者,古今诸医,及药家子不复识,又一名熊子,不知其形何类也,掌禹锡云:树似杉子如槟榔。

本经虫部云:彼子。

苏注云:彼字合从木。

《尔雅》云:彼一名棑。

神农本草经·下品·菜部·水靳

〔无名氏〕 〔汉〕

味甘平。

主女子赤沃,止血养精,保血脉,益气,令人肥健,嗜食。

一名水英,生池泽。

《名医》曰:生南海。

案《说文》云:芹,楚葵也,近菜类也。

《周礼》有近菹。

《尔雅》云:芹,楚葵。

郭璞云:今水中芹菜。

字林云:芹草生水中。

根可缘器,又云荶菜,似蒜,生水中。

上菜,下品二种,旧同。

神农本草经·下品·菜部·苦瓠

〔无名氏〕 〔汉〕

味苦寒。

主大水,面目四肢浮肿,下水,令人吐。

生川泽。

《名医》曰:生晋地。

案《说文》云:瓠匏,匏瓠也。

《广雅》云:匏瓠也。

《尔雅》云:瓠栖瓣。

《毛诗》云:瓠有苦叶。

《传》云:匏谓之瓠,又九月断壶。

《传》云:壶瓠也。

古今注云:瓠,壶芦也,壶芦,瓠之无柄者,瓠,有柄者。

又云:瓢瓠也,其曰匏,瓠则别名。

神农本草经·下品·米谷部·腐婢

〔无名氏〕 〔汉〕

味辛平。

主痎疟,寒热,邪气,泄利,阴不起,病酒,头痛。

生汉中。

《吴普》曰:小豆花,一名腐婢(旧作付月,误),神农甘毒,七月采,阴干,四十日,治头痛止渴(《御览》)。

《名医》曰:生汉中,即小豆花也,七月采,阴干。

上米,谷下品一种,旧同。

神农本草经·下品·果部·杏核仁

〔无名氏〕 〔汉〕

味甘温。

主咳逆上气,雷呜,喉痹下气,产乳,金创,寒心,贲豚,生川谷。

《名医》曰:生晋山。

案《说文》云:杏,果也。

《管子·地员篇》云:五沃之土,其木宜杏,高诱注《淮南子》云:杏有窍在中。

上果,下品二种旧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