悼亡诗三十首（选三）其二

老泪书难断，全家夜举哀。

一棺三日隔，同穴百年来。

病势心犹悸，禅关路早开。

虚为皋复礼，无梦寄瑶台①。

一塔见嘉州，铜江水合流。

好山似神女，明镜照乌尤。

渡远人争市，天空雁入秋。

西风渔唱晚，黄叶夕阳楼。

杳杳南朝寺，苍苍北固楼。

潮声如梦里，水调换歌头。

有扇难为月，无天可寄愁。

谁传七日记，灯火唱扬州。

明月几时有，黄州无此哀。

已沉天阙尽，谁放桂花开。

病鹤丁令怨，秋蛩子夜才。

山河大地影，一片海潮来。

芦叶忽惊风，鱼龙撼梦中。

月球应吸地，海水欲浮空。

终古浔阳断，遗民汐社穷。

军声同世路，并入伍胥雄。

去国五千里，同心二十年。

可堪垂老别，虚冀再生缘。

世难经铜马，春山哭杜鹃。

花朝第一泪，人异月华圆③。

青山责前约，计别十三年。

楚客今番瘦，松牌旧句悬。

馀生换天地，万古一山川。

瀑作双虹影，林梢落自然。

依依苦吟处，红叶十三秋。

白雪明荒服，青山补寺楼。

地高随路转，僧老话乡愁。

次第千峰出，云窠是雅州。

开辟夜不尽，苍苍华藏秋。

中天一明月，万古此高楼。

呼吸通星界，华夷判地球。

雪山五万里，栏外是神州。

赤日回山气，云中现玉盘。

峨眉最高顶，五色晕成团。

佛力窥银海，天容界铁栏。

白毫吹更作，鹏背试风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