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非子·说难·智子疑邻

宋有富人,天雨墙坏。

其子曰:“不筑,必将有盗。

”其邻人之父亦云。

暮而果大亡其财,其家甚智其子,而疑邻人之父。



译文、注释、简介、赏析

译文

宋国有个富人,有一天下雨(那个富人家的)墙(被)毁坏。他儿子说:“如果不(赶紧)修筑它,一定会有盗贼进来。”隔壁的老人也这么说。这天晚上果然丢失了大量财物。他家人很赞赏儿子聪明,却怀疑偷盗是隔壁那个老人幹的。


注释

宋:宋国。 富人;富裕的人。 雨(yù):下雨,名词作动词。。 坏:毁坏,损坏。 筑:修补。 盗:小偷,在这里动词活用为名词。 父(fǔ):古代对老年男子的尊称,这里译为“老人”,指邻居家的老人。 亦云:也这样说。云,说;亦,也。 暮:晚上。 而:表修饰。 果:果然。 亡:丢失。 家:指这家人。 甚:很,非常。 智其子:意动用法,以……为智。认为他的儿子很聪明。智,认为……聪明。 将:就会。


简介

《智子疑邻》选自《韩非子·说难》,题目是后者加的。这则故事通常拿来做交浅不能言深的世故教训。



郑庄公戒饬守臣

〔左丘明〕 〔周〕

秋七月,公会齐侯、郑伯伐许。

庚辰,傅于许。

颍考叔取郑伯之旗蝥弧以先登,子都自下射之,颠。

瑕叔盈又以蝥弧登,周麾而呼曰:“君登矣!

”郑师毕登。

壬午,遂入许。

许庄公奔卫。

齐侯以许让公。

公曰:“君谓许不共,故从君讨之。

许既伏其罪矣。

虽君有命,寡人弗敢与闻。

”乃与郑人。

郑伯使许大夫百里奉许叔以居许东偏,曰:“天祸许国,鬼神实不逞于许君,而假手于我寡人,寡人唯是一二父兄不能共亿,其敢以许自为功乎?

寡人有弟,不能和协,而使糊其口于四方,其况能久有许乎?

吾子其奉许叔以抚柔此民也,吾将使获也佐吾子。

若寡人得没于地,天其以礼悔祸于许,无宁兹许公复奉其社稷,唯我郑国之有请谒焉,如旧昏媾,其能降以相从也。

无滋他族实逼处此,以与我郑国争此土也。

吾子孙其覆亡之不暇,而况能禋祀许乎?

寡人之使吾子处此,不惟许国之为,亦聊以固吾圉也。

”乃使公孙获处许西偏,曰:“凡而器用财贿,无置于许。

我死,乃亟去之!

吾先君新邑于此,王室而既卑矣,周之子孙日失其序。

夫许,大岳之胤也。

天而既厌周德矣,吾其能与许争乎?

” 君子谓郑庄公“于是乎有礼。

礼,经国家,定社稷,序人民,利后嗣者也。

许,无刑而伐之,服而舍之,度德而处之,量力而行之,相时而动,无累后人,可谓知礼矣。

郑庄公戒饬守臣

〔左丘明〕 〔周〕

秋七月,公会齐侯、郑伯伐许。

庚辰,傅于许。

颍考叔取郑伯之旗蝥弧以先登,子都自下射之,颠。

瑕叔盈又以蝥弧登,周麾而呼曰:“君登矣!

”郑师毕登。

壬午,遂入许。

许庄公奔卫。

齐侯以许让公。

公曰:“君谓许不共,故从君讨之。

许既伏其罪矣。

虽君有命,寡人弗敢与闻。

”乃与郑人。

郑伯使许大夫百里奉许叔以居许东偏,曰:“天祸许国,鬼神实不逞于许君,而假手于我寡人,寡人唯是一二父兄不能共亿,其敢以许自为功乎?

寡人有弟,不能和协,而使糊其口于四方,其况能久有许乎?

吾子其奉许叔以抚柔此民也,吾将使获也佐吾子。

若寡人得没于地,天其以礼悔祸于许,无宁兹许公复奉其社稷,唯我郑国之有请谒焉,如旧昏媾,其能降以相从也。

无滋他族实逼处此,以与我郑国争此土也。

吾子孙其覆亡之不暇,而况能禋祀许乎?

寡人之使吾子处此,不惟许国之为,亦聊以固吾圉也。

”乃使公孙获处许西偏,曰:“凡而器用财贿,无置于许。

我死,乃亟去之!

吾先君新邑于此,王室而既卑矣,周之子孙日失其序。

夫许,大岳之胤也。

天而既厌周德矣,吾其能与许争乎?

” 君子谓郑庄公“于是乎有礼。

礼,经国家,定社稷,序人民,利后嗣者也。

许,无刑而伐之,服而舍之,度德而处之,量力而行之,相时而动,无累后人,可谓知礼矣。

郑庄公戒饬守臣

〔左丘明〕 〔周〕

秋七月,公会齐侯、郑伯伐许。

庚辰,傅于许。

颍考叔取郑伯之旗蝥弧以先登,子都自下射之,颠。

瑕叔盈又以蝥弧登,周麾而呼曰:“君登矣!

”郑师毕登。

壬午,遂入许。

许庄公奔卫。

齐侯以许让公。

公曰:“君谓许不共,故从君讨之。

许既伏其罪矣。

虽君有命,寡人弗敢与闻。

”乃与郑人。

郑伯使许大夫百里奉许叔以居许东偏,曰:“天祸许国,鬼神实不逞于许君,而假手于我寡人,寡人唯是一二父兄不能共亿,其敢以许自为功乎?

寡人有弟,不能和协,而使糊其口于四方,其况能久有许乎?

吾子其奉许叔以抚柔此民也,吾将使获也佐吾子。

若寡人得没于地,天其以礼悔祸于许,无宁兹许公复奉其社稷,唯我郑国之有请谒焉,如旧昏媾,其能降以相从也。

无滋他族实逼处此,以与我郑国争此土也。

吾子孙其覆亡之不暇,而况能禋祀许乎?

寡人之使吾子处此,不惟许国之为,亦聊以固吾圉也。

”乃使公孙获处许西偏,曰:“凡而器用财贿,无置于许。

我死,乃亟去之!

吾先君新邑于此,王室而既卑矣,周之子孙日失其序。

夫许,大岳之胤也。

天而既厌周德矣,吾其能与许争乎?

” 君子谓郑庄公“于是乎有礼。

礼,经国家,定社稷,序人民,利后嗣者也。

许,无刑而伐之,服而舍之,度德而处之,量力而行之,相时而动,无累后人,可谓知礼矣。

郑庄公戒饬守臣

〔左丘明〕 〔周〕

秋七月,公会齐侯、郑伯伐许。

庚辰,傅于许。

颍考叔取郑伯之旗蝥弧以先登,子都自下射之,颠。

瑕叔盈又以蝥弧登,周麾而呼曰:“君登矣!

”郑师毕登。

壬午,遂入许。

许庄公奔卫。

齐侯以许让公。

公曰:“君谓许不共,故从君讨之。

许既伏其罪矣。

虽君有命,寡人弗敢与闻。

”乃与郑人。

郑伯使许大夫百里奉许叔以居许东偏,曰:“天祸许国,鬼神实不逞于许君,而假手于我寡人,寡人唯是一二父兄不能共亿,其敢以许自为功乎?

寡人有弟,不能和协,而使糊其口于四方,其况能久有许乎?

吾子其奉许叔以抚柔此民也,吾将使获也佐吾子。

若寡人得没于地,天其以礼悔祸于许,无宁兹许公复奉其社稷,唯我郑国之有请谒焉,如旧昏媾,其能降以相从也。

无滋他族实逼处此,以与我郑国争此土也。

吾子孙其覆亡之不暇,而况能禋祀许乎?

寡人之使吾子处此,不惟许国之为,亦聊以固吾圉也。

”乃使公孙获处许西偏,曰:“凡而器用财贿,无置于许。

我死,乃亟去之!

吾先君新邑于此,王室而既卑矣,周之子孙日失其序。

夫许,大岳之胤也。

天而既厌周德矣,吾其能与许争乎?

” 君子谓郑庄公“于是乎有礼。

礼,经国家,定社稷,序人民,利后嗣者也。

许,无刑而伐之,服而舍之,度德而处之,量力而行之,相时而动,无累后人,可谓知礼矣。

郑庄公戒饬守臣

〔左丘明〕 〔周〕

秋七月,公会齐侯、郑伯伐许。

庚辰,傅于许。

颍考叔取郑伯之旗蝥弧以先登,子都自下射之,颠。

瑕叔盈又以蝥弧登,周麾而呼曰:“君登矣!

”郑师毕登。

壬午,遂入许。

许庄公奔卫。

齐侯以许让公。

公曰:“君谓许不共,故从君讨之。

许既伏其罪矣。

虽君有命,寡人弗敢与闻。

”乃与郑人。

郑伯使许大夫百里奉许叔以居许东偏,曰:“天祸许国,鬼神实不逞于许君,而假手于我寡人,寡人唯是一二父兄不能共亿,其敢以许自为功乎?

寡人有弟,不能和协,而使糊其口于四方,其况能久有许乎?

吾子其奉许叔以抚柔此民也,吾将使获也佐吾子。

若寡人得没于地,天其以礼悔祸于许,无宁兹许公复奉其社稷,唯我郑国之有请谒焉,如旧昏媾,其能降以相从也。

无滋他族实逼处此,以与我郑国争此土也。

吾子孙其覆亡之不暇,而况能禋祀许乎?

寡人之使吾子处此,不惟许国之为,亦聊以固吾圉也。

”乃使公孙获处许西偏,曰:“凡而器用财贿,无置于许。

我死,乃亟去之!

吾先君新邑于此,王室而既卑矣,周之子孙日失其序。

夫许,大岳之胤也。

天而既厌周德矣,吾其能与许争乎?

” 君子谓郑庄公“于是乎有礼。

礼,经国家,定社稷,序人民,利后嗣者也。

许,无刑而伐之,服而舍之,度德而处之,量力而行之,相时而动,无累后人,可谓知礼矣。

孟子·第一卷·梁惠王上·第七节

〔孟子〕 〔周〕

齐宣王问曰:「齐桓、晋文之事可得闻乎?

」 孟子对曰:「仲尼之徒无道桓文之事者,是以后世无传焉,臣未之闻也。

无以,则王乎?

」 曰:「德何如则可以王矣?

」 曰:「保民而王,莫之能御也。

」 曰:「若寡人者,可以保民乎哉?

」 曰:「可。

」 曰:「何由知吾可也?

」 曰:「臣闻之胡龁曰:王坐于堂上,有牵牛而过堂下者,王见之,曰:『牛何之?

』对曰:『将以衅钟。

』王曰:『舍之!

吾不忍其觳觫,若无罪而就死地。

』对曰:『然则废衅钟与?

』曰:『何可废也?

以羊易之。

』不识有诸?

」 曰:「有之。

」 曰:「是心足以王矣。

百姓皆以王为爱也,臣固知王之不忍也。

」 王曰:「然,诚有百姓者。

齐国虽褊小,吾何爱一牛?

即不忍其觳觫,若无罪而就死地,故以羊易之也。

」 曰:「王无异于百姓之以王为爱也。

以小易大,彼恶知之?

王若隐其无罪而就死地,则牛羊何择焉?

」 王笑曰:「是诚何心哉?

我非爱其财而易之以羊也。

宜乎百姓之谓我爱也。

」 曰:「无伤也,是乃仁术也,见牛未见羊也。

君子之于禽兽也,见其生,不忍见其死。

闻其声,不忍食其肉。

是以君子远庖厨也。

」 王说曰:「《诗》云:『他人有心,予忖度之。

』夫子之谓也。

夫我乃行之,反而求之,不得吾心。

夫子言之,于我心有戚戚焉。

此心之所以合于王者,何也?

」 曰:「有复于王者曰:『吾力足以举百钧,而不足以举一羽。

明足以察秋毫之末,而不见舆薪。

』则王许之乎?

」 曰:「否。

」 「今恩足以及禽兽,而功不至于百姓者,独何与?

然则一羽之不举,为不用力焉。

舆薪之不见,为不用明焉。

百姓之不见保,为不用恩焉。

故王之不王,不为也,非不能也。

」 曰:「不为者与不能者之形何以异?

」 曰:「挟太山以超北海,语人曰,『我不能。

』是诚不能也。

为长者折枝,语人曰,『我不能。

』是不为也,非不能也。

故王之不王,非挟太山以超北海之类也。

王之不王,是折枝之类也。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

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天下可运于掌。

《诗》云:『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

』言举斯心加诸彼而已。

故推恩足以保四海,不推恩无以保妻子。

古之人所以大过人者,无他焉,善推其所为而已矣。

今恩足以及禽兽,而功不至于百姓者,独何与?

权,然后知轻重。

度,然后知长短。

物皆然,心为甚。

王请度之!

」 「抑王兴甲兵,危士臣,构怨于诸侯,然后快于心与?

」 王曰:「否!

吾何快于是?

将以求吾所大欲也。

」 曰:「王之所大欲,可得闻与?

」 王笑而不言。

曰:「为肥甘不足于口与,轻暖不足于体与?

抑为采色不足视于目与?

声音不足听于耳与?

便嬖不足使令于前与?

王之诸臣皆足以供之,而王岂为是哉?

」 曰:「否!

吾不为是也。

」 曰:「然则王之所大欲可知已:欲辟土地,朝秦楚,莅中国而抚四夷也。

以若所为,求若所欲,犹缘木而求鱼也。

」 王曰:「若是其甚与?

」 曰:「殆有甚焉。

缘木求鱼,虽不得鱼,无后灾。

以若所为,求若所欲,尽心力而为之,后必有灾。

」 曰:「可得闻与?

」 曰:「邹人与楚人战,则王以为孰胜?

」 曰:「楚人胜。

」 曰:「然则小固不可以敌大,寡固不可以敌众,弱固不可以敌强。

海内之地,方千里者九,齐集有其一。

以一服八,何以异于邹敌楚哉?

盖亦反其本矣?

今王发政施仁,使天下仕者皆欲立于王之朝,耕者皆欲耕于王之野,商贾皆欲藏于王之市,行旅皆欲出于王之途,天下之欲疾其君者皆欲赴诉于王。

其若是,孰能御之?

」 王曰:「吾惛,不能进于是矣。

愿夫子辅吾志,明以教我。

我虽不敏,请尝试之。

」 曰:「无恒产而有恒心者,惟士为能。

若民,则无恒产,因无恒心。

苟无恒心,放辟邪侈,无不为已。

及陷于罪,然后从而刑之,是罔民也。

焉有仁人在位,罔民而可为也?

是故明君制民之产,必使仰足以事父母,俯足以畜妻子,乐岁终身饱,凶年免于死亡。

然后驱而之善,故民之从之也轻。

今也制民之产,仰不足以事父母,俯不足以畜妻子,乐岁终身苦,凶年不免于死亡。

此惟救死而恐不赡,奚暇治礼义哉?

王欲行之,则盍反其本矣:五亩之宅,树之以桑,五十者可以衣帛矣。

鸡、豚、狗、彘之畜,无失其时,七十者可以食肉矣。

百亩之田,勿夺其时,八口之家可以无饥矣。

谨庠序之教,申之以孝悌之义,颁白者不负戴于道路矣。

老者衣帛食肉,黎民不饥不寒,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

风赋

〔宋玉〕 〔周〕

楚襄王游于兰台之宫,宋玉、景差侍。

有风飒然而至,王乃披襟而当之,曰:“快哉此风!

寡人所与庶人共者邪?

”宋玉对曰:“此独大王之风耳,庶人安得而共之!

” 王曰:“夫风者,天地之气,溥畅而至,不择贵贱高下而加焉。

今子独以为寡人之风,岂有说乎?

”宋玉对曰:“臣闻于师:枳句来巢,空穴来风。

其所托者然,则风气殊焉。

” 王曰:“夫风始安生哉?

”宋玉对曰:“夫风生于地,起于青蘋之末。

侵淫溪谷,盛怒于土囊之口。

缘泰山之阿,舞于松柏之下,飘忽淜滂,激扬熛怒。

耾耾雷声,回穴错迕。

蹶石伐木,梢杀林莽。

至其将衰也,被丽披离,冲孔动楗,眴焕粲烂,离散转移。

故其清凉雄风,则飘举升降。

乘凌高城,入于深宫。

邸华叶而振气,徘徊于桂椒之间,翱翔于激水之上。

将击芙蓉之精。

猎蕙草,离秦蘅,概新夷,被荑杨,回穴冲陵,萧条众芳。

然后徜徉中庭,北上玉堂,跻于罗帏,经于洞房,乃得为大王之风也。

故其风中人状,直憯凄惏栗,清凉增欷。

清清泠泠,愈病析酲,发明耳目,宁体便人。

此所谓大王之雄风也。

” 王曰:“善哉论事!

夫庶人之风,岂可闻乎?

”宋玉对曰:“夫庶人之风,塕然起于穷巷之间,堀堁扬尘,勃郁烦冤,冲孔袭门。

动沙堁,吹死灰,骇溷浊,扬腐馀,邪薄入瓮牖,至于室庐。

故其风中人状,直憞溷郁邑,殴温致湿,中心惨怛,生病造热。

中唇为胗,得目为蔑,啗齰嗽获,死生不卒。

此所谓庶人之雌风也。

讽赋

〔宋玉〕 〔周〕

楚襄王时,宋玉休归。

唐勒谗之于王曰:「玉为人身体容冶,口多微词,出爱主人之女,入事大王,愿王疏之。

」玉休还,王谓玉曰:「玉为人身体容冶,口多微词,出爱主人之女,入事寡人,不亦薄乎?

」玉曰:「臣身体容冶,受之二亲。

口多微词,闻之圣人。

臣尝出行,仆饥马疲,正值主人门开,主人翁出,妪又到市,独有主人女在。

女欲置臣,堂上太高,堂下太卑,乃更于兰房之室,止臣其中。

中有鸣琴焉,臣援而鼓之,为《幽兰》、《白雪》之曲。

主人之女,翳承日之华,披翠云之裘,更被白谷之单衫,垂珠步摇,来排臣户曰:『上客无乃饥乎?

』为臣炊雕胡之饭,烹露葵之羹,来劝臣食,以其翡翠之钗,挂臣冠缨,臣不忍仰视。

为臣歌曰:『岁将暮兮日已寒,中心乱兮勿多言。

』臣复援琴而鼓之,为《秋竹》《积雪》之曲,主人之女又为臣歌曰:『内怵惕兮徂玉床,横自陈兮君之傍。

君不御兮妾谁怨,日将至兮下黄泉。

』」玉曰:「吾宁杀人之父,孤人之子,诚不忍爱主人之女。

」王曰:「止止。

寡人于此时,亦何能已也!

钓赋

〔宋玉〕 〔周〕

宋玉与登徒子偕受钓于玄洲,止而并见于楚襄王。

登徒子曰:「夫玄洲,天下之善钓者也,愿王观焉。

」王曰:「其善柰何?

」登徒子对曰:「夫玄洲钓也,以三寻之竿,八丝之线,饵若蛆寅,钩如细针,以出三赤之鱼于数仞之水中,岂可谓无术乎?

夫玄洲,芳水饵,挂缴钩,其意不可得。

退而牵行,下触清泥,上则波《风易》,玄洲因水势而施之,颉之颃之,委纵收敛,与鱼沉浮。

及其解弛也。

因而获之。

」襄王曰:「善。

」 宋玉进曰:「今察玄洲之钓,未可谓能持竿也,又乌足为大王言乎!

」王曰:「子之所谓善钓者何?

」玉曰:「臣所谓善钓者,其竿非竹,其纶非丝,其钩非针,其饵非寅也。

」王曰:「愿遂闻之。

」玉对曰:「昔尧、舜、汤、禹之钓也,以圣贤为竿,道德为纶,仁义为钩,禄利为饵,四海为池,万民为鱼。

钓道微矣,非圣人其孰能察之?

」王曰:「迅哉说乎!

其钓不可见也。

」宋玉对曰:「其钓易见,王不察尔。

昔殷汤以七十里,周文以百里,兴利除害,天下归之,其饵可谓芳矣。

南面而掌天下,历载数百,到今不废,其纶可谓纫矣。

群生浸其泽,民氓畏其罚,其钩可谓抅矣。

功成而不隳,名立而不改,其竿可谓强矣!

若夫竿折轮绝,饵坠钩决,波涌鱼失,是则夏桀、商纣不通夫钓术也。

今察玄洲之钓也,左挟鱼,右执槁竿,立于横污之涯,倚乎杨柳之间,精不离乎鱼喙,思不出乎鲋鳊,形容枯槁,神色憔悴,乐不役勤,获不当费,斯乃水滨之役夫也已,君王又何称焉?

王若建尧、舜之洪竿,摅禹、汤之修纶,投之于渎,视之于海,漫漫群生,孰非吾有?

其为大王之钓,不亦乐乎!

庄子·外篇·骈拇

〔无名氏〕 〔周〕

骈拇枝指,出乎性哉!

而侈于德。

附赘县疣,出乎形哉!

而侈于性。

多方乎仁义而用之者,列于五藏哉!

而非道德之正也。

是故骈于足者,连无用之肉也。

枝于手者,树无用之指也。

多方骈枝于五藏之情者,淫僻于仁义之行,而多方于聪明之用也。

是故骈于明者,乱五色,淫文章,青黄黼黻之煌煌非乎?

而离朱是已。

多于聪者,乱五声,淫六律,金石丝竹黄钟大吕之声非乎?

而师旷是已。

枝于仁者,擢德塞性以收名声,使天下簧鼓以奉不及之法非乎?

而曾、史是已。

骈于辩者,累瓦结绳窜句,游心于坚白同异之闲,而敝跬誉无用之言非乎?

而杨墨是已。

故此皆多骈旁枝之道,非天下之至正也。

彼正正者,不失其性命之情。

故合者不为骈,而枝者不为跂。

长者不为有馀,短者不为不足。

是故凫胫虽短,续之则忧。

鹤胫虽长,断之则悲。

故性长非所断,性短非所续,无所去忧也。

意仁义其非人情乎!

彼仁人何其多忧也?

且夫骈于拇者,决之则泣。

枝于手者,龁之则啼。

二者,或有馀于数,或不足于数,其于忧一也。

今世之仁人,蒿目而忧世之患。

不仁之人,决性命之情而饕贵富。

故意仁义其非人情乎!

自三代以下者,天下何其嚣嚣也?

且夫待钩绳规矩而正者,是削其性者也。

待绳约胶漆而固者,是侵其德者也。

屈折礼乐,呴俞仁义,以慰天下之心者,此失其常然也。

天下有常然。

常然者,曲者不以钩,直者不以绳,圆者不以规,方者不以矩,附离不以胶漆,约束不以纆索。

故天下诱然皆生而不知其所以生,同焉皆得而不知其所以得。

故古今不二,不可亏也。

则仁义又奚连连如胶漆纆索而游乎道德之间为哉,使天下惑也!

夫小惑易方,大惑易性。

何以知其然邪?

自虞氏招仁义以挠天下也,天下莫不奔命于仁义,是非以仁义易其性与?

故尝试论之,自三代以下者,天下莫不以物易其性矣。

小人则以身殉利,士则以身殉名,大夫则以身殉家,圣人则以身殉天下。

故此数子者,事业不同,名声异号,其于伤性以身为殉,一也。

臧与谷,二人相与牧羊而俱亡其羊。

问臧奚事,则挟策读书。

问谷奚事,则博塞以游。

二人者,事业不同,其于亡羊均也。

伯夷死名于首阳之下,盗跖死利于东陵之上。

二人者,所死不同,其于残生伤性均也。

奚必伯夷之是而盗跖之非乎?

天下尽殉也。

彼其所殉仁义也,则俗谓之君子。

其所殉货财也,则俗谓之小人。

其殉一也,则有君子焉,有小人焉。

若其残生损性,则盗跖亦伯夷已,又恶取君子小人于其间哉!

且夫属其性乎仁义者,虽通如曾、史,非吾所谓臧也。

属其性于五味,虽通如俞儿,非吾所谓臧也。

属其性乎五声,虽通如师旷,非吾所谓聪也。

属其性乎五色,虽通如离朱,非吾所谓明也。

吾所谓臧者,非仁义之谓也,臧于其德而已矣。

吾所谓臧者,非所谓仁义之谓也,任其性命之情而已矣。

吾所谓聪者,非谓其闻彼也,自闻而已矣。

吾所谓明者,非谓其见彼也,自见而已矣。

夫不自见而见彼,不自得而得彼者,是得人之得而不自得其得者也,适人之适而不自适其适者也。

夫适人之适而不自适其适,虽盗跖与伯夷,是同为淫僻也。

余愧乎道德,是以上不敢为仁义之操,而下不敢为淫僻之行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