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策·唐雎说信陵君

信陵君杀晋鄙,救邯郸,破秦人,存赵国,赵王自郊迎。

唐雎谓信陵君曰:“臣闻之曰:事有不可知者,有不可不知者。

有不可忘者,有不可不忘者。

”信陵君曰:“何谓也?

”对曰:“人之憎我也,不可不知也。

吾憎人也,不可得而知也。

人之有德于我也,不可忘也。

吾有德于人也,不可不忘也。

今君杀晋鄙,救邯郸,破秦人,存赵国,此大德也。

今赵王自郊迎,卒然见赵王,臣愿君之忘之也。

”信陵君曰:“无忌谨受教。



译文、注释、简介、赏析

译文

信陵君椎杀晋鄙,夺得军权,领兵解救邯郸,击败秦军,保存了赵国。赵王亲自到邯郸郊外迎接信陵君。唐雎对信陵君说:“臣听说过这样的话:“‘事情有不可以知道的,也有不可以不知道的;有不可以忘记的,也有不可以不忘记的。’”信陵君说:“你这番话是什么意思?”唐雎回答说:“别人憎恨我,我不可以不知道;我憎恨别人,不可以让人知道。别人对我有恩德,我不可以忘掉;我对别人有恩德,我不可以不忘掉。如今您杀死晋鄙,解救邯郸,击败秦军,保存了赵国,这是大恩大德的事啊。现在赵王要亲自到郊外迎接您,在会见赵王的仓促之间,望您千万忘掉自己对赵国的恩德。”信陵君说:“无忌我由衷地领受教诲。”


注释

说(shuì):游说。 信陵君:即魏公子无忌,魏昭王少子,安釐王的异母弟,封信陵君。公元前257年,秦围赵之邯郸。魏派晋鄙领兵救赵,畏秦,止于汤阴。信陵君使如姬窃得调兵虎符,椎杀晋鄙,率兵大破秦军,解邯郸围。 晋鄙:战国时魏将。 邯郸(hándān):赵国国都,今河北省邯郸市。 破:打败,打垮。 存:存在,存活。这里是使……幸存。 赵王:赵孝成王,惠文王之子,名丹。赵国第八君,公元前265年~公元前245年在位。 唐雎(jū):战国魏人,安陵君之臣,此时为信陵君食客。 憎:憎恨,讨厌,厌烦等不好的方面。 德:恩惠。这里指别人对自己好的的方面。 卒然:“卒”通“猝”,突然。 谨:郑重。 受教:接受教诲。


简介

信陵君因窃符救赵,而流露出自以为有功劳的神色。唐雎及时劝说信陵君谦虚谨慎,淡忘功劳。这的确是高明的处世哲学。正如《老子》第二十二张章中所说的:“不自见,故明;不自是,故彰;不自伐,故有功;不自矜,故长。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赏析

金圣叹《天下才子必读书》卷四:少年眼见此等文,始能驾出如杠大笔。 吴调侯、吴楚材《古文观止》卷四:谓信陵君,只须说不可不忘,却先说不可忘。亦只须说不可忘,不可不忘,却又先说不可不知、不可得而知。文有宽而不懈者,其势急也。词有复而不板者,其气逸也。



十五从军征

〔无名氏〕 〔汉〕

十五从军征,八十始得归。

道逢乡里人:“家中有阿谁?

” “遥看是君家,松柏冢累累。

” 兔从狗窦入,雉从梁上飞。

中庭生旅谷,井上生旅葵。

舂谷持作饭,采葵持作羹。

羹饭一时熟,不知饴阿谁。

出门东向看,泪落沾我衣。

赠从弟

〔刘桢〕 〔汉〕

【其一】 泛泛东流水,磷磷水中石。

蘋藻生其涯,华叶纷扰溺。

采之荐宗庙,可以羞嘉客。

岂无园中葵,懿此出深泽。

【其二】 亭亭山上松,瑟瑟谷中风。

风声一何盛,松枝一何劲!

冰霜正惨凄,终岁常端正。

岂不罹凝寒,松柏有本性!

【其三】 凤凰集南岳,徘徊孤竹根。

于心有不厌,奋翅凌紫氛。

岂不常勤苦,羞与黄雀群。

何时当来仪,将须圣明君。

江南

〔两汉乐府〕 〔汉〕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

鱼戏莲叶间。

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

诫兄子严、敦书

〔马援〕 〔汉〕

援兄子严、敦,并喜讥议,而通轻侠客。

援前在交趾,还书诫之曰:“吾欲汝曹闻人过失,如闻父母之名:耳可得闻,口不可得言也。

好议论人长短,妄是非正法,此吾所大恶也:宁死,不愿闻子孙有此行也。

汝曹知吾恶之甚矣,所以复言者,施衿结缡,申父母之戒,欲使汝曹不忘之耳!

“龙伯高敦厚周慎,口无择言,谦约节俭,廉公有威。

吾爱之重之,愿汝曹效之。

杜季良豪侠好义,忧人之忧,乐人之乐,清浊无所失。

父丧致客,数郡毕至。

吾爱之重之,不愿汝曹效也。

效伯高不得,犹为谨敕之士,所谓‘刻鹄不成尚类鹜’者也。

效季良不得,陷为天下轻薄子,所谓‘画虎不成反类狗’者也。

讫今季良尚未可知,郡将下车辄切齿,州郡以为言,吾常为寒心,是以不愿子孙效也。

鵩鸟赋

〔贾谊〕 〔汉〕

单阏之岁兮,四月孟夏,庚子日斜兮,鵩集予舍。

止于坐隅兮,貌甚闲暇。

异物来萃兮,私怪其故。

发书占之兮,谶言其度,曰:「野鸟入室兮,主人将去。

」请问于鵩兮:「予去何之?

吉乎告我,凶言其灾。

淹速之度兮,语予其期。

」鵩乃叹息,举首奋翼。

口不能言,请对以臆: 「万物变化兮,固无休息。

斡流而迁兮,或推而还。

形气转续兮,变化而蟺。

沕穆无穷兮,胡可胜言!

祸兮福所依,福兮祸所伏。

忧喜聚门兮,吉凶同域。

彼吴强大兮,夫差以败。

越栖会稽兮,勾践霸世。

斯游遂成兮,卒被五刑。

傅说胥靡兮,乃相武丁。

夫祸之与福兮,何异纠纆。

命不可说兮,孰知其极!

水激则旱兮,矢激则远。

万物回薄兮,振荡相转。

云蒸雨降兮,纠错相纷。

大钧播物兮,坱圠无垠。

天不可与虑兮,道不可与谋。

迟速有命兮,焉识其时!

且夫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

阴阳为炭兮,万物为铜。

合散消息兮,安有常则?

千变万化兮,未始有极!

忽然为人兮,何足控抟。

化为异物兮,又何足患!

小智自私兮,贱彼贵我。

达人大观兮,物无不可。

贪夫殉财兮,烈士殉名。

夸者死权兮,品庶每生。

怵迫之徒兮,或趋西东。

大人不曲兮,意变齐同。

愚士系俗兮,窘若囚拘。

至人遗物兮,独与道俱。

众人惑惑兮,好恶积亿。

真人恬漠兮,独与道息。

释智遗形兮,超然自丧。

寥廓忽荒兮,与道翱翔。

乘流则逝兮,得坻则止。

纵躯委命兮,不私与己。

其生兮若浮,其死兮若休。

澹乎若深渊之静,泛乎若不系之舟。

不以生故自宝兮,养空而浮。

德人无累兮,知命不忧。

细故蒂芥,何足以疑!

战国策·赵且伐燕

〔刘向〕 〔汉〕

赵且伐燕。

苏代为燕谓惠王曰:“今者臣来,过易水,蚌方出曝,而鹬啄其肉,蚌合而钳其喙。

鹬曰:‘今日不雨,明日不雨,即有死蚌。

’蚌亦谓鹬曰:‘今日不出,明日不出,即有死鹬。

’两者不肯相舍,渔者得而并禽之。

今赵且伐燕,燕赵久相支,以敝大众,臣恐强秦之为渔父也。

故愿王之熟计之也。

”王曰:“善。

”乃止。

战国策·乐毅报燕王书

〔刘向〕 〔汉〕

臣不佞,不能奉承先王之教,以顺左右之心,恐抵斧质之罪,以伤先王之明,而又害于足下之义,故遁逃奔赵。

自负以不肖之罪,故不敢为说。

今王使使者数之罪,臣恐侍御者之不察先王之所以畜幸臣之理,而又不白于臣之所以事先王之心,故敢以书对。

臣闻贤圣之君,不以禄私其亲,功多者授之。

不以官随其爱,能当者处之。

故察能而授官者,成功之君也。

论行而结交者,立名之士也。

臣以所学者观之,先王之举措,有高世之心,故假节于魏王,而以身得察于燕。

先王过举,擢之乎宾客之中,而立之群臣之上,不谋于父兄,而使臣为亚卿。

臣自以为奉令承教,可以幸无罪矣,故受命而不辞。

先王命之曰:“我有积怨深怒于齐,不量轻弱,而欲以齐为事。

”臣对曰:“夫齐,霸国之余教,而骤胜之遗事也。

闲于甲兵,习于战攻。

王若欲伐之,则必举天下而图之。

举天下而图之,莫径于结赵矣。

且又淮北、宋地,楚、魏之所同愿也。

赵若许约,楚、魏尽力,四国攻之。

齐可大破也。

”先王曰:“善!

”臣乃口受令,具符节,南使臣于赵,顾返命,起兵随而攻齐。

以天之道,先王之灵,河北之地,随先王举而有之于济上。

济上之军,奉令击齐,大胜之。

轻卒锐兵,长驱至国,齐王逃遁走莒,仅以身免。

珠玉财宝,车甲珍器,尽收入燕,大吕陈于元英,故鼎返乎历室,齐器设于宁台,蓟丘之植,植于汶篁。

自五伯以来,功未有及先王者也。

先王以为顺于其志,以臣为不顿命,故裂地而封之,使之得比乎小国诸侯。

臣不佞,自以为奉令承教,可以幸无罪矣,故受命而弗辞。

臣闻贤明之君,功立而不废,故著于春秋。

蚤知之士,名成而不毁,故称于后世。

若先王之报怨雪耻,夷万乘之强国,收八百岁之蓄积,乃至弃群臣之日,遗令诏后嗣之余义。

执政任事之臣。

所以能循法令,顺庶孽者,施及萌隶,皆可以教于后世。

臣闻善作者不必善成,善始者不必善终。

昔者伍子胥说听乎阖闾,故吴王远迹至于郢,夫差弗是也,赐之鸱夷而浮之江。

故吴王夫差不悟先论之可以立功,故沉子胥而弗悔。

子胥不蚤见主之不同量,故入于江而不改。

夫免身全功以明先王之迹者,臣之上计也。

离毁辱之非,堕先王之名者,臣之所大恐也。

临不测之罪,以幸为利者,义之所不敢出也。

臣闻古之君子,交绝不出恶声。

忠臣之去也,不洁其名。

臣虽不佞,数奉教于君子矣。

恐侍御者之亲左右之说,而不察疏远之行也,故敢以书报,唯君之留意焉!

战国策·唐雎不辱使命

〔刘向〕 〔汉〕

秦王使人谓安陵君曰:“寡人欲以五百里之地易安陵,安陵君其许寡人!

”安陵君曰:“大王加惠,以大易小,甚善。

虽然,受地于先王,愿终守之,弗敢易!

”秦王不说。

安陵君因使唐雎使于秦。

秦王谓唐雎曰:“寡人以五百里之地易安陵,安陵君不听寡人,何也?

且秦灭韩亡魏,而君以五十里之地存者,以君为长者,故不错意也。

今吾以十倍之地,请广于君,而君逆寡人者,轻寡人与?

”唐雎对曰:“否,非若是也。

安陵君受地于先王而守之,虽千里不敢易也,岂直五百里哉?

” 秦王怫然怒,谓唐雎曰:“公亦尝闻天子之怒乎?

”唐雎对曰:“臣未尝闻也。

”秦王曰:“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唐雎曰:“大王尝闻布衣之怒乎?

”秦王曰:“布衣之怒,亦免冠徒跣,以头抢地尔。

”唐雎曰:“此庸夫之怒也,非士之怒也。

夫专诸之刺王僚也,彗星袭月。

聂政之刺韩傀也,白虹贯日。

要离之刺庆忌也,仓鹰击于殿上。

此三子者,皆布衣之士也,怀怒未发,休祲降于天,与臣而将四矣。

若士必怒,伏尸二人,流血五步,天下缟素,今日是也。

”挺剑而起。

秦王色挠,长跪而谢之曰:“先生坐!

何至于此!

寡人谕矣:夫韩、魏灭亡,而安陵以五十里之地存者,徒以有先生也。

战国策·触讋说赵太后

〔刘向〕 〔汉〕

赵太后新用事,秦急攻之。

赵氏求救于齐。

齐曰:“必以长安君为质,兵乃出。

”太后不肯,大臣强谏。

太后明谓左右:“有复言令长安君为质者,老妇必唾其面!

” 左师触讋言愿见太后。

太后盛气而揖之。

入而徐趋,至而自谢,曰:“老臣病足,曾不能疾走,不得见久矣,窃自恕,而恐太后玉体之有所郄也,故愿望见太后。

”太后曰:“老妇恃辇而行。

”曰:“日食饮得无衰乎?

”曰:“恃粥耳。

”曰:“老臣今者殊不欲食,乃自强步,日三四里,少益耆食,和于身也。

”太后曰:“老妇不能。

”太后之色少解。

左师公曰:“老臣贱息舒祺,最少,不肖,而臣衰,窃爱怜之,愿令得补黑衣之数,以卫王宫。

没死以闻!

”太后曰:“敬诺。

年几何矣?

”对曰:“十五岁矣。

愿及未填沟壑而托之。

”太后曰:“丈夫亦爱怜其少子乎?

”对曰:“甚于妇人。

”太后笑曰:“妇人异甚!

”对曰:“老臣窃以为媪之爱燕后贤于长安君。

曰:“君过矣,不若长安君之甚。

”左师公曰:“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媪之送燕后也,持其踵为之泣,念悲其远也,亦哀之矣。

已行,非弗思也,祭祀必祝之,祝曰:‘必勿使反。

’岂非计久长有子孙相继为王也哉?

”太后曰:“然。

” 左师公曰:“今三世以前,至于赵之为赵,赵王之子孙侯,其继有在者乎?

”曰:“无有。

”曰:“微独赵,诸侯有在者乎?

”曰:“老妇不闻也。

”曰:“此其近者祸及身,岂人主之子孙则必不善哉?

位尊而无功,奉厚而无劳,而挟重器多也。

今媪尊长安君之位,而封之以膏腴之地,而不及今令有功于国,一旦山陵崩,长安君何以自托于赵?

老臣以媪为长安君计短也。

故以为其爱不若燕后。

太后曰:“诺。

恣君之所使之。

” 于是为长安君约车百乘,质与齐,齐兵乃出。

子义闻之曰:“人主之子也、骨肉之亲也,犹不能恃无功之尊,无劳之奉,已守金玉之重也,而况人臣乎。

战国策·冯谖客孟尝君

〔刘向〕 〔汉〕

齐人有冯谖者,贫乏不能自存,使人属孟尝君,愿寄食门下。

孟尝君曰:「客何好?

」曰:「客无好也。

」曰:「客何能?

」曰:「客无能也。

」孟尝君笑而受之曰:「诺。

」 左右以君贱之也,食以草具。

居有顷,倚柱弹其剑,歌曰:「长铗归来乎!

食无鱼。

」左右以告。

孟尝君曰:「食之,比门下之客。

」居有顷,复弹其铗,歌曰:「长铗归来乎!

出无车。

」左右皆笑之,以告。

孟尝君曰:「为之驾,比门下之车客。

」于是乘其车,揭其剑,过其友曰:「孟尝君客我。

」后有顷,复弹其剑铗,歌曰:「长铗归来乎!

无以为家。

」左右皆恶之,以为贪而不知足。

孟尝君问:「冯公有亲乎?

」对曰,「有老母。

」孟尝君使人给其食用,无使乏。

于是冯谖不复歌。

后孟尝君出记,问门下诸客:「谁习计会,能为文收责于薛者乎?

」冯谖署曰:「能。

」孟尝君怪之,曰:「此谁也?

」左右曰:「乃歌夫长铗归来者也。

」孟尝君笑曰:「客果有能也,吾负之,未尝见也。

」请而见之,谢曰:「文倦于事,愦于忧,而性懦愚,沉于国家之事,开罪于先生。

先生不羞,乃有意欲为收责于薛乎?

」冯谖曰:「愿之。

」于是约车治装,载券契而行,辞曰:「责毕收,以何市而反?

」孟尝君曰:「视吾家所寡有者。

」 驱而之薛,使吏召诸民当偿者,悉来合券。

券遍合,起,矫命,以责赐诸民。

因烧其券。

民称万岁。

长驱到齐,晨而求见。

孟尝君怪其疾也,衣冠而见之,曰:「责毕收乎?

来何疾也!

」曰:「收毕矣。

」「以何市而反?

」冯谖曰:「君之‘视吾家所寡有者’。

臣窃计,君宫中积珍宝,狗马实外厩,美人充下陈。

君家所寡有者,以义耳!

窃以为君市义。

」孟尝君曰:「市义奈何?

」曰:「今君有区区之薛,不拊爱子其民,因而贾利之。

臣窃矫君命,以责赐诸民,因烧其券,民称万岁。

乃臣所以为君市义也。

」孟尝君不悦,曰:「诺,先生休矣!

」 后期年,齐王谓孟尝君曰:「寡人不敢以先王之臣为臣。

」孟尝君就国于薛,未至百里,民扶老携幼,迎君道中终日。

孟尝君顾谓冯谖:「先生所为文市义者,乃今日见之。

」 冯谖曰:「狡兔有三窟,仅得免其死耳。

今君有一窟,未得高枕而卧也。

请为君复凿二窟。

」孟尝君予车五十乘,金五百斤,西游于梁,谓惠王曰:「齐放其大臣孟尝君于诸侯,诸侯先迎之者,富而兵强。

」于是梁王虚上位,以故相为上将军,遣使者黄金千斤,车百乘,往聘孟尝君。

冯谖先驱,诫孟尝君曰:「千金,重币也。

百乘,显使也。

齐其闻之矣。

」梁使三反,孟尝君固辞不往也。

齐王闻之,君臣恐惧,遣太傅赍黄金千斤、文车二驷,服剑一,封书,谢孟尝君曰:「寡人不祥,被于宗庙之祟,沉于谄谀之臣,开罪于君。

寡人不足为也。

愿君顾先王之宗庙,姑反国统万人乎!

」冯谖诫孟尝君曰:「愿请先王之祭器,立宗庙于薛。

」庙成,还报孟尝君曰:「三窟已就,君姑高枕为乐矣。

」 孟尝君为相数十年,无纤介之祸者,冯谖之计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