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文、注释、简介、赏析

译文

立身存守真正的信念,行为端正胜过千金财富。 处世之际与人为善相互帮助,懂得没有欺骗的心态。



伤春五首

〔杜甫〕 〔唐〕

【其一】 天下兵虽满,春光日自浓。

西京疲百战,北阙任群凶。

关塞三千里,烟花一万重。

蒙尘清路急,御宿且谁供。

殷复前王道,周迁旧国容。

蓬莱足云气,应合总从龙。

【其二】 莺入新年语,花开满故枝。

天青风卷幔,草碧水通池。

牢落官军速,萧条万事危。

鬓毛元自白,泪点向来垂。

不是无兄弟,其如有别离。

巴山春色静,北望转逶迤。

【其三】 日月还相斗,星辰屡合围。

不成诛执法,焉得变危机。

大角缠兵气,钩陈出帝畿。

烟尘昏御道,耆旧把天衣。

行在诸军阙,来朝大将稀。

贤多隐屠钓,王肯载同归。

【其四】 再有朝廷乱,难知消息真。

近传王在洛,复道使归秦。

夺马悲公主,登车泣贵嫔。

萧关迷北上,沧海欲东巡。

敢料安危体,犹多老大臣。

岂无嵇绍血,沾洒属车尘。

【其五】 闻说初东幸,孤儿却走多。

难分太仓粟,竞弃鲁阳戈。

胡虏登前殿,王公出御河。

得无中夜舞,谁忆大风歌。

春色生烽燧,幽人泣薜萝。

君臣重修德,犹足见时和。

杜陵绝句

〔李白〕 〔唐〕

南登杜陵上,北望五陵间。

秋水明落日,流光灭远山。

寻盛禅师兰若

〔刘长卿〕 〔唐〕

秋草黄花覆古阡,隔林何处起人烟。

山僧独在山中老,唯有寒松见少年。

赠崔九载华

〔刘长卿〕 〔唐〕

怜君一见一悲歌,岁岁无如老去何。

白屋渐看秋草没,青云莫道故人多。

永福寺石壁法华经记

〔元稹〕 〔唐〕

按沙门释惠皎自状其事云:永福寺一名孤山寺,在杭州钱塘湖心孤山上。

石壁《法华经》在寺之中,始以元和十二年严休复为刺史时惠皎萌厥心,卒以长庆四年白居易为刺史时成厥事。

上下其石六尺有五寸,短长其石五十七尺有六寸,座周于下,荩周于上,堂周于石,砌周于堂。

凡买工凿经六万九千二百有五十,钱十经之数。

经既讫,又成二石为二碑,其一碑,凡输钱于经者,由十而上,皆得名于碑,其输钱之贵者,若杭州刺史吏部郎中严休复、中书舍人杭州刺史白居易、刑部郎中湖州刺史崔元亮、刑部郎中睦州刺史韦文悟、处州刺史韦行立、衢州刺史张聿、御史中丞苏州刺史李谅、御史大夫越州刺史元稹、右司郎中处州刺史陈岵,九刺史之外,搢绅之由杭者,若宣慰使库部郎中知制诰贾餗以降,鲜不附于经石之列,必以输钱先后为次第,不以贵贱、老幼、多少为先后。

其一碑,僧之徒思得声名人文其事以自广。

予始以长庆二年相先帝无状,谴于同州,明年徙会稽,路出于杭。

杭民竞相观睹,刺史白怪问之,皆曰:「非欲观宰相,荩欲观曩所闻之元白耳。

」 由是僧之徒误以予为名声人,相与日夜攻刺史白乞予文。

予观僧之徒所以经于石、文于碑,荩欲相与为不朽计,且欲自大其本术。

今夫碑既文,经既石,而又九诸侯相率贡钱于所事,由近而言,亦可谓来异宗而成不朽矣。

由远而言,则不知几万千岁而外,地与天相轧,阴与阳相荡,火与风相射,名与形相灭,则四海九州,皆大空中一微尘耳,又安知其朽与不朽哉?

然而羊叔子识枯树中旧环,张僧繇世世为画师,历阳之气,至今为城郭,狗一叱而异世卒不可化,锻之子学数息则易成,此又性与物一相游,而终不能两相忘矣。

又安知夫六万九千之文,刻石永永,因众性合成,独不能为千万劫含藏之不朽耶?

由是思之,则僧之徒得计矣。

至于佛书之妙奥,僧当为予言,予不当为僧言,况斯文止于纪石刻,故不及讲贯其义云。

长庆四年四月十一日,浙江东道都团练观察处置等使、通议大夫、使持节、都督越州诸军事、越州刺史兼御史大夫、上柱国、赐紫金鱼袋,元稹记。

上张仆射书

〔韩愈〕 〔唐〕

九月一日,愈再拜:受牒之明日,在使院中,有小吏持院中故事节目十馀事来示愈。

其中不可者,有自九月至明年二月之终,皆晨入夜归,非有疾病事故,辄不许出。

当时以初受命,不敢言,古人有言曰:人各有能有不能。

若此者,非愈之所能也。

抑而行之,必发狂疾,上无以承事于公,忘其将所以报德者。

下无以自立,丧失其所以为心。

夫如是,则安得而不言?

凡执事之择于愈者,非为其能晨入夜归也,必将有以取之。

苟有以取之,虽不晨入而夜归,其所取者犹在也。

下之事上,不一其事。

上之使下,不一其事。

量力而仕之,度才而处之,其所不能,不强使为,是故为下者不获罪于上,为上者不得怨于下矣。

孟子有云:今之诸侯无大相过者,以其皆「好臣其所教,而不好臣其所受教」,今之时,与孟子之时又加远矣,皆好其闻命而奔走者,不好其直己而行道者。

闻命而奔走者,好利者也。

直己而行道者,好义者也。

未有好利而爱其君者,未有好义而忘其君者。

今之王公大人,惟执事可以闻此言,惟愈于执事也可以此言进。

愈蒙幸于执事,其所从旧矣。

若宽假之,使不失其性,加待之,使足以为名,寅而入,尽辰而退。

申而入,终酉而退,率以为常,亦不废事。

天下之人闻执事之于愈如是也,必皆曰:执事之好士也如此,执事之待士以礼如此,执事之使人不枉其性而能有容如此,执事之欲成人之名如此,执事之厚于故旧如此。

又将曰:韩愈之识其所依归也如此,韩愈之不谄屈于富贵之人如此,韩愈之贤能使其主待之以礼如此,则死于执事之门无悔也。

若使随行而入,逐队而趋,言不敢尽其诚,道有所屈于己。

天下之人闻执事之于愈如此,皆曰:执事之用韩愈,哀其穷,收之而已耳。

韩愈之事执事,不以道,利之而已耳。

苟如是,虽日受千金之赐,一岁九迁其官,感恩则有之矣,将以称于天下曰知己知己则未也。

伏惟哀其所不足,矜其愚,不录其罪,察其辞而垂仁采纳焉。

愈恐惧再拜。

诲侄等书

〔元稹〕 〔唐〕

告崳等:吾谪窜方始,见汝未期,粗以所怀,贻诲于汝。

汝等心志未立,冠岁行登,古人讥十九童心,能不自惧?

吾不能远谕他人,汝独不见吾兄之奉家法乎?

吾家世俭贫,先人遗训,常恐置产怠子孙,故家无樵苏之地,尔所详也。

吾窃见吾兄自二十年来,以下士之禄,持窘绝之家,其间半是乞丐、羁游,以相给足。

然而吾生三十二年矣,知衣食之所自,始东都为御史时。

吾常自思,尚不省受吾兄正色之训,而况于鞭笞诘责乎?

呜呼!

吾所以幸而为兄者,则汝等又幸而为父矣。

有父如此,尚不足为汝师乎?

吾尚有血诚,将告于汝:吾幼乏岐嶷,十岁知方,严毅之训不闻,师友之资尽废。

忆得初读书时,感慈旨一言之叹,遂志于学。

是时尚在凤翔,每借书于齐仓曹家,徒步执卷,就陆姊夫师授,栖栖勤勤,其始也若此。

至年十五,得明经及第,因捧先人旧书于西窗下钻仰沉吟,仅于不窥园井矣。

如是者十年,然后粗沾一命,粗成一名。

及今思之,上不能及乌鸟之报复,下未能减亲戚之饥寒,抱衅终身,偷活今日,故李密云「生愿为人兄,得奉养之日长」,吾每念此言,无不雨涕。

汝等又见吾自为御史来,效职无避祸之心,临事有致命之志,尚知之乎?

吾此意虽吾弟兄未忍及此。

荩以往岁忝职谏官,不忍小见,妄干朝听,谪弃河南,泣血西归,生死无告。

不幸馀命不殒,重戴冠缨,常誓效死君前,扬名后代,殁有以谢先人于地下耳。

呜呼!

及其时而不思,既思之而不及,尚何言哉。

今汝等父母天地,兄弟成行,不于此时佩服《诗》《书》,以求荣达,其为人耶?

其曰人耶?

吾又以吾兄所识,易涉悔尤,汝等出入游从,亦宜切慎。

吾诚不宜言及于此,吾生长京城,朋从不少,然而未尝识倡优之门,不曾于喧哗纵观,汝信之乎?

吾终鲜姊妹,陆氏诸生,念之倍汝。

小婢子等既抱吾殁身之恨,未有吾克己之诚,日夜思之,若忘生次,汝因便录吾此书寄之。

庶其自发,千万努力,无弃斯须。

稹付崳、郑等。

《白氏长庆集》序

〔元稹〕 〔唐〕

《白氏长庆集》者,太原人白居易之所作,居易字乐天。

乐天始言,试指「之」、「无」二字,能不误。

始即言,读书勤敏,与他儿异。

五六岁识声韵,十五志诗赋,二十七举进士。

贞元末,进士尚驰竞,不尚文,就中六籍尤摈落。

礼部侍郎高郢始用经艺为进退,乐天一举擢上第。

明年拔萃甲科,由是《性习相近远》、《求元珠》、《斩白蛇剑》等赋,洎百节判,新进士竞相传于京师矣。

会宪宗皇帝册召天下士,乐天对诏称旨,又登甲科。

未几,入翰林掌制诰,比比上书言得失,因为《喜雨诗》、《秦中吟》等数十章,指言天下事,时人比之《风》《骚》焉。

予始与乐天同校祕书,前后多以诗章相赠答。

会予谴掾江陵,乐天犹在翰林,寄予百韵律诗及杂体,前后数十章。

是后各佐江、通,复相酬寄。

巴、蜀、江、楚间洎长安中少年,递相倣效,竞作新词,自谓为「元和诗」,而乐天《秦中吟》《贺雨》《讽谕》《闲适》等篇,时人罕能知者。

然而二十年间,禁省、观寺、邮堠、墙壁之上无不书,王公、妾妇、牛童、马走之口无不道,至于缮写模勒,衒卖于市井,或持之以交酒茗者,处处皆是。

其甚者,有至于盗窃名姓,苟求自售。

杂乱闲厕,无可奈何。

予尝于平水市中,见村校诸童,竞习歌咏,召而问之,皆对曰:「先生教我乐天、微之诗。

」固亦不知予之为微之也。

又鸡林贾人求市颇切,自云本国宰相每以一金换一篇,其甚伪者,宰相辄能辨别之。

自篇章已来,未有如是流传之广者。

长庆四年,乐天自杭州刺史以右庶子诏还,予时刺郡会稽,因得尽徵其文,手自排缵,成五十卷,凡二千二百五十一首。

前辈多以「前集」,「中集」为名,予以为国家改元长庆,讫于是,因号曰《白氏长庆集》。

大凡人之文各有所长,乐天之长,可以为多矣。

夫讽谕之诗长于激,闲适之诗长于遣,感伤之诗长于切,五字律诗百言而上长于赡,五字、七字百言而下长于情,赋、赞、箴、戒之类长于当,碑、记、叙、事、制诰长于实,启、奏、表、状长于直,书、檄、词、策、剖判长于尽。

总而言之,不亦多乎哉。

至于乐天之官秩景行,与予之交分浅深,非叙文之要也,故不书。

长庆四年冬十二月十日,微之序。

柳州东亭记

〔柳宗元〕 〔唐〕

出州南谯门,左行二十六步,有弃地在道南。

南值江,西际垂杨传置,东曰东馆。

其内草木猥奥,有崖谷倾亚缺记。

豕得以为囿,蛇得以为薮,人莫能居。

至是始命披制蠲疏,树以竹箭松柽桂桧柏杉。

易为堂亭,峭为杠梁。

下上徊翔,前出两翼。

凭空拒江,江化为湖。

众山横环,尞阔瀴湾。

当邑居之剧,而忘乎人间,斯亦奇矣。

乃取馆之北宇,右辟之,以为夕室。

取传置之东宇,左辟之,以为朝室。

又北辟之,以为阴室。

作属于北墉下,以为阳室。

作斯亭于中,以为中室。

朝室以夕居之,夕室以朝居之,中室日中而居之,阴室以违温风焉,阳室以违凄风焉。

若无寒暑也,则朝夕复其号。

既成,作石于中室,书以告后之人,庶勿坏。

元和十二年九月某日,柳宗元记。

唐多令

〔张林〕 〔唐〕

金勒鞚花骢。

故山云雾中。

翠苹洲、先有西风。

可惜嫩凉时枕簟,都付与、旧山翁。

双翠合眉峰。

泪华分脸红。

向尊前、何太匆匆。

才是别离情便苦,都莫问、淡和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