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述

君看堂上燕，差池自双飞。

一朝秋风起，巢空何处归。

驱车出城东，禾黍生故宫。

君看两铜驼，卧此荆棘中。

驱车经北邙，悲歌泪如水。

君看冢累累，埋没蓬蒿里。

鹦鹉本聪慧，不与凡鸟同。

因以巧言语，何由脱樊笼。

百舌复百舌，间关弄春晴。

谗臣在君侧，巧语谁为听。

东南有美箭，出自稽山竹。

初发号哀猿，再发落飞鹄。

忆射聊城书，功成一何速。

贤哉鲁连子，千古仰高躅。

轩辕初铸鼎，鼎成乃登仙。

龙髯不可攀，白日飞上天。

嗟予堕世网，安得穷山川。

鼎湖渺何许，怅望秋风前。

众木与时谢，孤松自寒色。

深根远莫移，老干益堪惜。

溪南有馀地，尘外颇幽寂。

手种一万枝，心期二千尺。

风云歘交会，雨露浸生息。

他日此盘桓，清阴覆泉石。

吾闻反哺乌，至孝有纯德。

鸟中比曾参，传诵人皆识。

又闻驯化雉，翔集在咫尺。

陌上随行车，饮啄自朝夕。

嗟尔蜀幸帝，愚暗亡其国。

游魂化为鹃，物理固莫测。

一身尚羁旅，羽毛亦虚饰。

生雏百鸟巢，蝼蚁竟饱食。

春风口流血，有恨啼不息。

侯门拂笙竽，豪客纷弹射。

岂不思南归，奋飞摧短翼。

何如雉与乌，飞鸣随所适。

东风落尽辛夷花，遥忆美人天一涯。

美人久别音信杳，想见只今霜鬓华。

山房幽深市嚣远，白日枕书眠碧霞。

崖高瀑布洒晴雪，净筅石鼎烹春茶。

平生青紫不挂眼，荣名绊人安足夸。

当年我来访遗迹，拄杖看云著双屐。

玉箫吹断凤不来，但见千峰倚天碧。

台前日夜溪水流，金星光动溪中石。

脱身拟欲恣幽栖，坐占琼台炼金液。

衰年误堕尘网中，齿豁头童竟何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