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相马图》

紫骝矫拂晴川云,雄姿会拟能空群。

要知画肉更画骨,幹也还数曹将军。

今人漫说画唐马,秋原苜蓿西风射。

世间若有真龙驹,应笑千斤不当价。



译文、注释、简介、赏析


题灯花

〔郑奎妻〕 〔元〕

粲烂灯花向夜开,盈盈金粟坠银台。

梨园料想无他事,只是良人自远来。

夏月词

〔郑奎妻〕 〔元〕

芭蕉叶展青鸾尾,萱草花含金凤嘴。

一双乳燕出雕梁,数点新荷浮绿水。

困人天气日长时,针线慵拈午漏迟。

起向石榴阴畔立,戏将梅子打莺儿。

冬月词

〔郑奎妻〕 〔元〕

山茶未开梅先吐,风动帘旌雪花舞。

金盘冐冷塑狻猊,绣幕围春护鹦鹉。

倩人呵笔画双眉,脂水凝寒上脸迟。

妆罢扶头重照镜,凤钗斜压瑞香枝。

春词

〔郑奎妻〕 〔元〕

春风吹花落红雪,杨柳阴浓啼百舌。

东家蝴蝶西家飞,前岁樱桃今岁结。

秋千蹴罢鬓鬖髿,粉汗凝香沁绿纱。

侍女亦知心内事,银瓶汲水煮新茶。

秋词

〔郑奎妻〕 〔元〕

铁马声喧风力紧,云窗梦破鸳鸯枕。

玉炉烧麝有馀香,罗扇扑萤无定影。

洞箫一曲是谁家,河汉西流月半斜。

要染纎纎红指甲,金盘夜捣凤仙花。

早春怨·拟白石

〔张雨〕 〔元〕

盼得春来,春寒春困,陡顿无聊。

半剔残釭,片时春梦,过了元宵。

空山暮暮朝朝,到此际、无魂可消。

却倚东风,水如衣带,草似裙腰。

论草书帖

〔鲜于枢〕 〔元〕

张长史怀素高闲,皆名善草书。

长史颠逸,时出法度之外。

怀素守法,特多古意。

高闲用笔粗,十得六七耳。

至山谷乃大坏,不可复理。

渔父词。

望月婆罗门引·元夕

〔王寂〕 〔元〕

小寒料峭,一番春意换年芳。

蛾儿雪柳风光。

开尽星桥铁锁,平地泻银潢。

记当时行乐,年少如狂。

宦游异乡。

对节物、只堪伤。

冷落谯楼淡月,燕寝馀香。

快呼伯雅,要洗我、穷愁九曲肠。

休更问、勋业行藏。

题郑所南兰

〔倪瓒〕 〔元〕

秋风兰蕙化为茅,南国凄凉气已消。

只有所南心不改,泪泉和墨写《离骚》。

宋史赵普列传

〔脱脱〕 〔元〕

赵普字则平,幽州蓟人。

后唐幽帅赵德钧连年用兵,民力疲弊。

普父回举族徙常山,又徙河南洛阳。

普沈厚寡言,镇阳豪族魏氏以女妻之。

  周显德初,永兴军节度刘词辟为从事,词卒,遗表荐普于朝。

世宗用兵淮上,太祖拔滁州,宰相范质奏普为军事判官。

宣祖卧疾滁州,普朝夕奉药饵,宣祖由是待以宗分。

太祖尝与语,奇之。

时获盗百馀,当弃市,普疑有无辜者,启太祖讯鞫之,获全活者众。

淮南平,调补渭州军事判官。

太祖领同州节度,辟为推官。

移镇宋州,表为掌书记。

  太祖北征至陈桥,被酒卧帐中,众军推戴,普与太宗排闼入告。

太祖欠伸徐起,而众军擐甲露刃,喧拥麾下。

及受禅,以佐命功,授右谏议大夫,充枢密直学士。

  车驾征李筠,命普与吕馀庆留京师,普愿扈从,太祖笑曰“若胜胃介乎”从平上党,迁兵部侍郎、枢密副使,赐第一区。

建隆三年,拜枢密使、检校太保。

  乾德二年,范质等三相同日罢,以普为门下侍郎、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

中书无宰相署敕,普以为言,上曰“卿但进敕,朕为卿署之可乎”普曰“此有司职尔,非帝王事也”令翰林学士讲求故实,窦仪曰“今皇弟尹开封,同平章事,即宰相任也”令署以赐普。

既拜相,上视如左右手,事无大小,悉咨决焉。

是日,普兼监修国史。

命薛居正、吕馀庆参知政事以副之,不宣制,班在宰相后,不知印,不预奏事,不押班,但奉行制书而已。

先是,宰相兼敕,皆用内制,普相止用敕,非旧典也。

  太祖数微行过功臣家,普每退朝,不敢便衣冠。

一日,大雪向夜,普意帝不出。

久之,闻叩门声,普亟出,帝立风雪中,普惶惧迎拜。

帝曰“已约晋王矣”已而太宗至,设重裀地坐堂中,炽炭烧肉。

普妻行酒,帝以嫂呼之。

因与普计下太原。

普曰“太原当西北二面,太原既下,则我独当之,不如姑俟削平诸国,则弹丸黑子之地,将安逃乎”帝笑曰“吾意正如此,特库卿尔”   五年春,加右仆射、昭文馆大学士。

俄丁内艰,诏起复视事。

遂劝帝遣使分诣诸道,征丁壮籍名送京师,以备守卫。

诸州置通判,使主钱谷。

由是兵甲精锐,府为充实。

  开宝二年冬,普尝病,车驾幸中书。

三年春,又幸其第抚问之。

赐赉加等。

六年,帝又幸其第。

时钱王俶遣使致书于普,及海物十瓶,置于庑下。

会车驾至,仓卒不及屏,帝顾问何物,普以实对。

上曰“海物必佳”即命启之。

皆瓜子金也。

普惶恐顿首谢曰“臣未发书,实不知”帝叹曰“受之无妨,彼谓国家事皆由汝书生尔”   普为政颇专,廷臣多忌之。

时官禁私贩秦、陇大木,普尝遣亲吏诣市屋材,联巨筏至京师治第,吏因之窃货大木,冒称普市货鬻都下。

权三司使赵玭廉得之以闻。

太祖大怒,促令追班,将下制逐普,赖王溥奏解之。

  故事,宰相、枢密使每候对长春殿,同止庐中。

上闻普子承宗娶枢密使李崇矩女,即令分异之。

普又以隙地私易尚食蔬圃以广其居,又营邸店规利。

卢多逊为翰林学士,因召对屡攻其短。

会雷有粼击登闻鼓,讼堂后官胡赞、李可度受赇骫法及刘伟伪作摄牒得官,王洞尝纳赂可度,赵孚授西川官称疾不上,皆普庇之。

太祖怒,下御史府按问,悉抵罪,以有邻为秘书省正字。

普恩益替,始诏参知政事与普更知印、押班、奏事,以分其权。

未几,出为河阳三城节度、检校太傅、同平章事。

  太平兴国初入朝,改太子少保,迁太子太保。

颇为卢多逊所毁,奉朝请数年,郁郁不得志。

会柴禹锡、赵镕等告秦王廷美骄恣,将有阴谋窃发。

帝召问,普言愿备枢轴以察奸变,退又上书,自陈预闻太祖、昭宪皇太后顾托之事,辞甚切至。

太宗感悟,召见慰谕。

俄拜司徒兼侍中,封梁国公。

先是,秦王廷美班在宰相上,至是,以普勋旧,再登元辅,表乞居其下,从之。

及涪陵事败,多逊南迁,皆普之力也。

  八年,出为武胜军节度、检校太尉兼侍中。

帝作诗以饯之,普奉而泣曰“陛下赐臣诗,当刻石,与臣朽骨同葬泉下”帝为之动容。

翌日,谓宰相曰“普有功国家,朕昔与游,今齿发衰矣,不容烦以枢务,择善地处之,因诗什以导意。

普感激泣下,朕亦为之堕泪”宋琪对曰“昨日普至中书,执御诗涕泣,谓臣曰:此生馀年,无阶上答,庶希来世得效犬马力。

臣昨闻普言,今复闻宣谕,君臣始终之分,可谓两全”   雍熙三年春,大军出讨幽蓟,久未班师,普手疏谏曰:   伏睹今春出师,将以收复关外,屡闻克捷,深快舆情。

然晦朔屡更,荐臻炎夏,飞挽日繁,战斗未息,老师费财,诚无益也。

  伏念陛下自剪平太原,怀徕闽、浙,混一诸夏,大振英声,十年之间,遂臻广济。

远人不服,自古圣王置之度外,何足介意。

窃虑邪谄之辈,蒙蔽睿聪,致兴无名之师,深蹈不测之地。

臣载披典籍,颇识前言,窃见汉武时主父偃、徐乐、严安所上书及唐相姚无崇献明皇十事,忠言至论,可举而行。

伏望万机之暇,一赐观览,其失未远,虽悔可追。

  臣窃念大发骁雄,动摇百万之众,所得者少,所丧者多。

又闻战者危事,难保其必胜。

兵者凶器,深戒于不虞。

所系甚大,不可不思。

臣又闻上古圣人,心无固必,事不凝滞,理贵变通。

前书有“兵久生变”之言,深为可虑,苟或更图稽缓,转失机宜。

旬朔之间,时涉秋序,边庭早凉,弓劲马肥,我军久困,切虑此际,或误指踪。

臣方冒宠以守藩,曷敢兴言而沮众。

盖臣已日薄西山,馀光无几,酧恩报国,正在斯时。

伏望速诏班师,无容玩敌。

  臣复有全策,愿达圣聪。

望陛下精调御膳,保养圣躬,挈彼疲氓,转之富庶。

将见边烽不警,外户不扃,率土归仁,殊方异俗,相率向化,契丹独将焉往。

陛下计不出此,乃信邪谄之徒,谓契丹主少事多,所以用武,以中陛下之意。

陛下乐祸求功,以为万全,臣窃以为不可。

伏愿陛下审其虚实,究其妄谬,正奸臣误国之罪,罢将士伐燕之师。

非特多难兴王,抑亦从谏则圣也。

古之人尚闻尸谏,老臣未死,岂敢百谀为安身之计而不言哉。

  帝赐手诏曰:   朕昨者兴师选将,止令曹彬、米信等顿于雄、霸,裹粮坐甲以张军声。

俟一两月间山后平定,潘美、田重进等会兵以进,直抵幽州,然后控扼险固,恢复旧疆,此朕之志也。

奈何将帅等不遵成算,各骋所见,领十万甲士出塞远斗,速取其郡县,更还师以援辎重,往复劳弊,为辽人所袭,此责在主将也。

  况朕踵百王之末,粗到承平,盖念彼民陷于边患,将救焚而拯溺,匪黩武以佳兵,卿当悉之也。

疆场之事,已为之备,卿勿为忧。

卿社稷元臣,忠言苦口,三复来奏,嘉愧实深。

  普表谢曰:   昨以天兵久驻塞外,未克恢复,渐及炎蒸,事危势迫,辄陈狂狷,甘俟宪章。

陛下特鉴衷诚,亲纡宸翰,密谕圣谋。

臣窃审命师讨罪,信为上策,将帅能遵成算,必可平定。

惟其不副天心,由兹败事。

今既边鄙有备,更复何虞。

况陛下登极十年,坐隆大业,无一物之失所,见万国之咸宁。

所宜端拱穆清,啬神和志,自可远继九皇,俯观五帝。

岂必穷边极武,与契丹较胜负哉。

臣素亏壮志,矧在衰龄,虽无功伐,愿竭忠纯。

  观者咸嘉其忠。

四年,移山南东道节度,自梁国公改封许国公。

会诏下亲耕籍田,普表求入觐,辞甚恳切。

上恻然谓宰相曰“普开国元臣,朕所尊礼,宜从其请”既至,慰抚数四,普呜咽流涕。

陈王元僖上言曰:   臣伏见唐太宗有魏玄成、房玄龄、杜如晦,明皇有姚崇、宋璟、知古,皆任以辅弼,委之心膂,财成帝道,康济九区,宗祀延洪,史策昭焕,良由登用得其人也。

今陛下君临万方,焦劳庶政,宵衣旰食,以民为心。

历考前王,诚无所让,而辅相之重,未偕曩贤。

况为邦在于任人,任人在乎公正,公正之道莫先于赏罚,斯为政之大柄也。

苟赏罚匪当,淑慝莫分,朝廷纪纲,渐致隳紊。

必须公正之人典衡轴,直躬敢言,以辨得失,然后彝伦式序,庶务用康。

  伏见山南东道节度使赵普,开国元老,参谋缔构,厚重有识,不妄希求恩顾以全禄位,不私徇人情以邀名望,此真圣朝之良臣也。

窃闻憸巧之辈,朋党比周,众口嗷嗷,恶直丑正,恨不斥逐遐徼,以快其心。

何者。

盖虑陛下之再用普也。

然公谠之人,咸愿陛下复委以政,启沃君心,羽翼圣化。

国有大事,使之谋之。

朝有宏纲,使之举之。

四目未察,使之明之。

四聪未至,使之达之”官人以材,则无窃禄,致君以道,则无苟容。

贤愚洞分,玉石殊致,当使结朋党以驰骛声势者气索,纵巧佞以援引侪类者道消。

沈冥废滞得以进,名儒懿行得以显,大政何患乎不举,生民何患乎不康,匪窬期月之间,可臻清静之治。

臣知虑庸浅,发言鲁直。

伏望陛下旁采群议,俯察物情,苟用不失人,实邦国大幸。

  籍田礼毕,太宗欲相吕蒙正,以其新进,藉普旧德为之表率,册拜太保兼侍中。

帝谓之曰“卿国之勋旧,朕所毗倚,古人耻其君不及尧、舜,卿其念哉”普顿首谢。

  时枢密副使赵昌言与胡旦、陈象舆、董俨、梁颢厚善。

会旦令翟马周上封事,排毁时政,普深嫉之,奏流马周,黜昌言等。

郑州团练使侯莫陈利用骄肆僭侈,大为不法,普廉得之,尽以条奏,利用坐流商州,普固请诛之。

其嫉恶强直皆此类。

  李继迁之扰边,普建议以赵保忠复领夏台故地,因令图之。

保忠反与继迁同谋为边患,时论归咎于普,颇为同列所窥,不得专决。

  旧制,宰相以未时归第,是岁大热,特许普夏中至午时归私第。

明年,免朝谒,止日赴中书视事,有大政则召对。

冬,被疾请告,车驾屡幸其第省之,赐予加等。

普遂称疾笃,三上表求致仕,上勉从之,以普为西京留守、河南尹,依前守太保兼中书令。

普三表恳让。

赐手诏曰“开国旧勋,惟卿一人,不同他等,无至固让,俟首涂有日,当就第与卿为别”普捧诏涕泣,因力疾请对,赐坐移晷,颇言及国家事,上嘉纳之。

普将发,车驾幸其第。

  淳化三年春,以老衰久病,令留守通判刘昌言奉表求致政,中使驰传抚问,凡三上表乞骸骨。

拜太师,封魏国公,给宰相奉料,令养疾,俟损日赴阙,仍遣其弟宗正少卿安易赍诏书赐之。

又特遣使赐普诏曰“卿顷属微疴,恳求致政,朕以居守之重,虑烦耆耋,维师之命,用表尊贤。

伫闻有瘳,与朕相见。

今赐羊酒如别录,卿宜爱精神,近医药,强饮食,以副朕眷遇之意”七月卒,年七十一。

  卒之先一岁,普生日,上遣其子承宗赍器币、鞍马就赐之。

承宗复命,未几卒。

次岁,普已罢中书令。

故事,无生辰之赐,特遣普侄婿左正言、直昭文馆张秉赐之礼物。

普闻之,因追悼承宗,秉未至而普疾笃。

先是,普遣亲吏甄潜诣上清太平宫致祷,神为降语曰“赵普,宋朝忠臣,久被病,亦有冤累耳”潜还,普力疾冠带,出中庭受神言,涕泗感咽,是夕卒。

  上闻之震悼。

谓近臣曰“普事先帝,与朕故旧,能断大事,向与朕尝有不足,众所知也。

朕君临以来,每优礼之,普亦倾竭自效,尽忠国家,真社稷臣也,朕甚惜之”因出涕,左右感动。

废朝五日,为出次发哀。

赠尚书令,追封真定王,赐谥忠献。

上撰神道碑铭,亲八分书以赐之。

遣右谏议大夫范杲摄鸿胪卿,护丧事。

缚绡布各五百匹,米面各五百石。

葬日,有司设卤簿鼓吹如式。

  二女皆笄,普妻和氏言愿为尼,太宗再三谕之,不能夺。

赐长女名志愿,号智果大师。

次女名志英,号智圆大师。

  初,太祖侧微,普从之游,既有天下,普屡以微时所不足者言之。

太祖豁达,谓普曰“若尘埃中可识天子、宰相,则人皆物色之矣”自是不复言。

普少习吏事,寡学术,及为相,太祖常劝以读书。

晚年手不释卷,每归私第,阖户启箧取书,读之竟日。

及次日临政,处决如流。

既薨,家人发箧视之,则《论语》二十篇也。

  普性深沉有岸谷,虽多忌克,而能以天下事为己任。

宋初,在相位者多龌龊循默,普刚毅果断,未有其比。

尝奏荐某人为某官,太祖不用。

普明日复奏其人,亦不用。

明日,普又以其人奏,太祖怒,碎裂奏牍掷地,普颜色不变,跪而拾之以归。

他日补缀旧纸,复奏如初。

太祖乃悟,卒用其人。

又有群臣当迁官,太祖素恶其人,不与。

普坚以为请,太祖怒曰“朕固不为迁官。

卿若之何”普曰“刑以惩恶,赏以酧功,古今通道也。

且刑赏天下之刑赏,非陛下之刑赏,岂得以喜怒专之”太祖怒甚,起,普亦随之。

太祖入宫,普立于宫门,久之不去,竟得俞允。

  太宗入弭德超之谗,疑曹彬不轨,属普再相,为彬辨雪保证,事状明白。

太宗叹曰“朕听断不明,几误国事”即日窜逐德超,遇彬如旧。

  祖吉守郡为奸利,事觉下狱,案劾,爰书未具。

郊礼将近,太宗疾其贪墨,遣中使谕旨执政曰“郊赦可特勿贷祖吉”普奏曰“败官抵罪,宜正刑辟。

然国家卜郊肆类,对越天地,告于神明,奈何以吉而隳陛下赦令哉”太宗善其言,乃止。

  真宗咸平初,追封韩王。

二年,诏曰“故太师赠尚书令、追封韩王赵普,识冠人彝,才高王佐,翊戴兴运,光启鸿图,虽吕望肆伐之勋,萧何指纵之效,殆无以过也。

自辅弼两朝,周旋三纪,茂岩廊之硕望,分屏翰之剧权,正直不回,始终无玷,谋猷可复,风烈如生。

宜预享于大烝,永同休于宗祏,兹为茂典,以答旧勋,其以普配飨太祖庙庭”   普子承宗,羽林大将军,知潭、郓二州,皆有声。

承煦,成州团练使。

弟固、安易。

固至都官郎中。

  安易字季和。

建隆初,摄府州录事参军,节度使折德扆言其清干,遂命即真。

再迁河南府推官。

会普居相位,十年不赴调。

太平兴国中,历华、邢二镇掌书记。

部刍粮至太原城下,拜监察御史,知兴元府。

转殿中,赐绯鱼袋。

先是,两川民输税者以铁钱易铜钱。

安易言其非便,请许纳铁钱,诏从之。

九年,起拜宗正少卿,知定州。

会以曹璨知州,徙安易为通判,未几代归。

又表求外任,命知耀州,留不遣,命按视北边事。

  淳化中,尝建议以蜀地用铁钱,准铜钱数倍,小民市易颇为不便,请如刘备时令西川铸大钱,以十当百。

下都省集议,吏部尚书宋琪等言“刘备时盖患钱少,因而改作,今安易之请反患钱多,非经久计也”而安易论请不已,仍募工铸大钱百馀进之,极其精好,俄坠殿阶皆碎,盖熔铄尽其精液矣。

太宗不之诘,犹嘉其用心,赐以金紫,且遣其典铸。

既而大有亏耗,岁中裁得三千馀缗,众议喧然,遂罢之。

事具《食货志》。

  历知襄、庐二州,就迁宗正卿,归朝,复领卿职。

时属籍未备,奏请纂录,咸平初,乃命梁周翰与安易同修。

安易略涉书传,性强狠,好谈世务,而疏阔不可用。

初,太宗尝问农政,安易请复井田之制。

又以其家本燕蓟,多访以边事。

  景德初,礼官详定明德皇太后灵驾发引,于京师壬地权攒,依礼埋悬重,升祔神主。

安易上言:   《礼》云“既虞作主”,虞者,已葬设吉祭也。

明未葬则未立虞主及神主。

所以周制但凿木为悬重,以主神灵。

王后七月而葬,则埋悬重,掩玄堂,凶仗、辒辌车、龙輴之属焚于柏城讫,始可立虞主。

吉仗还京,备九祭,复埋虞主,然后立神主,升庙室。

自旷古至皇朝,上奉祖宗陵庙行此礼,何以今日乃违典章,苟且升祔,方权攒妄立神主,未大葬辄埋悬重。

且棺柩未归园陵,则神灵岂入太庙。

奈柏城未焚凶仗,则凶秽唐突祖宗。

望约孝章近例,但于壬地权攒,未立神主升祔,凶仪一切祗奉。

俟丙午年灵驾西去园陵,东回祔庙。

如此则免于颠倒,不利国家。

  乃诏有司再加详定。

判礼院孙何等上言:   按《晋书》羊太后崩,废一时之祀,天地明堂,去乐不作。

又按《礼》,王后崩,五祀之祭不行既殡而祭。

所言五祀不行,则天地之祭不废,遂议以园陵年月不便,须至变礼从宜。

又缘先准礼文,候神主升祔毕,方行享祀。

若俟丙午岁,则三年不祭宗庙,礼文有阙。

况明德皇太后德配先朝,礼合升祔。

遂与史馆检讨同共参详,以为庙未祔则神灵不至,伏恐祭祀难行。

攒既毕则梓宫在郊,可以葬礼比附。

遂按《礼》云“葬者藏也,欲人不得而见也”既不欲穿圹动土,则龙輴、攒木、题凑,蒙椁上四柱如屋以覆,尽涂之。

所合埋重,一依近例,便可升祔神主。

安易妄言,以凶仗为凶秽,目群官为颠倒,指梓宫为棺柩,令百司分析园陵,浼渎圣听,诬罔臣下。

  安易又云“昔日睹群官尽公,奉二帝诸后,并先山陵,后祔庙。

今日睹群官颠倒,奉明德皇太后,独先祔庙,后园陵”者。

今详当时先山陵后祔庙,正为年月便顺,别无阴阳拘忌。

今则年月未便,理合从宜。

未埋重则礼文不备,未升祔则庙祭犹阙,须从变礼,以合圣情。

兼明德皇太后将赴权攒,而安易所称“柏城未焚凶仗,则凶秽唐突祖宗”按《檀弓》云“丧之朝也,顺死者之孝心也”郑玄注云,谓迁柩于庙。

  又云“其哀离其室也,故至于祖考之庙而后行,商朝而殡于祖,周朝而遂葬”今亦遥辞宗庙而后行,岂可以《礼经》所出目为颠倒,吉凶具仪谓之唐突哉。

  又云“孝章皇后至道元年崩,亦缘有所嫌避,未赴园陵,出京权攒之时,不立神主入庙。

直至至道三年,西去园陵,礼毕,然后奉虞主还京,易神主祔庙,以合典礼”今详当时文籍,缘孝章为太宗嫂氏,上仙之时,止辍五日视朝,百官不曾成服,与今不同。

从初亦无诏命令住庙享。

今明德皇太后母仪天下,主上孝极曾、颜,况上仙之初,即有遗命权停享祀。

今按礼文,固合如此。

安易荒唐庸昧,妄有援引,以大功之亲,比三年之制,欺罔君上,乃至于斯。

  况安易以讦直自负,所诋者无非良善。

以清要自高,所尚者无非鄙俗。

名宦之志,老而益坚。

诗书之文,懵而不习。

本院所议,并明称典故,旁考时宜,虽曰从权,粗亦稽古,请依无议施行。

  从之。

安易又屡言陵庙事,词多鄙俚。

晚岁进趋不已,时论嗤之。

二年卒,年七十六。

赠工部尚书。

录其子承庆为国子博士,孙从政为太常寺奉礼郎。

  论曰:自古创业之君,其居潜旧臣,定策佐命,树事建功,一代有一代之才,未尝乏也。

求其始终一心,休戚同体,贵为国卿,亲若家相,若宋太祖之于赵普,可谓难矣。

陈桥之事,人谓普及太宗先知其谋,理势或然。

事定之后,普以一枢密直学士立于新朝数年,范、王、魏三人罢相,始继其位,太祖不亟于酧功,普不亟于得政。

及其当揆,献可替否,惟义之从,未尝以勋旧自伐。

偃武而修文,慎罚而薄敛,三百馀年之宏规,若平昔素定,一旦举而措之。

太原、幽州之役,终身以轻动为戒,后皆如其言。

家人见其断国大议,闭门观书,取决方册,他日窃视,乃《鲁论》耳。

昔傅说告商高宗曰“学于古训乃有获,事不师古,以克永世,匪说攸闻”普为谋国元臣,乃能矜式往哲,蓍龟圣模,宋之为治,气象醇正,兹岂无助乎。

晚年廷美、多逊之狱,大为太宗盛德之累,而普与有力焉。

岂其学力之有限而犹有患失之心欤。

君子惜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