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草渡·依清真四声和伯越还乡之作

息故里。

怅倦鹤归来,暮天无侣。

乍觅巢痕梦,飘摇又委风雨。

为旅情味苦。

思园莺能诉。

谢送我、夜半潮生,一棹归去。

回顾。

岭云望远,草绿清明墦祭路。

漫虚拟、支茅傍冢,墟烟凝窗户。

松楸抚遍,乱撩起、絮泥闲绪。

但注目,似蝶钱灰倦舞。



译文、注释、简介、赏析


芳草渡·登吴江城楼

〔姚燮〕 〔清〕

春潮落,晚山低。

高楼外,几船归。

迢迢渔唱出斜晖。

沙岸白,烟草绿,暝禽飞。

杨花乱。

愁鬓短。

天际乡云目断。

芳事尽,客心非。

今宵梦,明日路,大江西。

调笑令

〔宁调元〕 〔清〕

人影。

人影。

一个清清冷冷。

夜阑难觅知音。

相与商量古今。

今古。

今古。

独自商量正苦。

绮罗香三首·其一·秦邮道中

〔史承谦〕 〔清〕

风柳夸腰,露桃呈脸,倦客顿舒怀抱。

摇漾晴云,不定浴波沙鸟。

映水郭、酒旆斜挑,倚高楼、眉痕初扫。

记春帆,前度曾过,惊心又是隔年了。

佳辰何处祓禊,怊怅采兰人远,空磋长道。

官烛分烟,一半韶光还好。

沾暮雨、只有杨花,系归心,不关芳草。

奈今宵,尚滞江皋,楚天双岫杳。

绮罗香三首·其二

〔史承谦〕 〔清〕

乍脱轻绵,旋飘弱絮,转眼流光如毂。

频岁淮南客里,消他寒燠。

最难忘、前度欢游,不堪听、后庭遗曲。

寻春芊芊,肠断是生绿。

天边无赖明月,又几回流照,玉钩斜足。

酒荡襟怀,不禁乱红频扑。

牵昨梦、画舫冰丝,绕香心、玉妃脂盝。

判携来,十样蛮笺,赋闲情几幅。

绮罗香三首·其三

〔史承谦〕 〔清〕

秋景平分,银蟾乍涌,帘幕重重低卷。

碧杜红阑,何处玉箫声缓。

况寄与、班女新愁,只合付、谢郎雕管。

恁迢遥、千里相随,萧萧落木赋情远。

天末净扫纤翳,丛桂飘来别院。

晚香零乱。

稽首姮娥,谁叩广寒宫殿?

想此际、一片清光,照人间、万般恩怨。

只天涯,倦侣孤吟,画屏离思满。

满路花·咏禹门寺前一带颓崖峭石

〔陈维崧〕 〔清〕

嵌空撑户牖,凿翠支堂奥。

淙淙岩溜响,喧银瀑。

硗确谽谺,铁色黏青峤。

石笋攒丹灶。

积雪层冰,玲珑原隰俱缟。

或为怪鹘,或作千年豹。

或似秋江岸,晴龟曝。

林青日黑,山畔归樵少。

野火连天烧。

虎腥如雨,瘦石此时更峭。

满路花·赠梵公师住云门,工书画。时以选诗来荆溪

〔陈维崧〕 〔清〕

荷钱贴野塘,竹粉黏晴砌。

师从何处到,云门寺。

零笺烂本,点笔聊轩轾。

试将小语戏。

高岑王孟,关卿定复何事。

平山堂下,鸿爪依稀记。

北邙王与宋,曾同醉。

重逢瓶拂,顿下山阳泪。

更欲游何地。

他时念我,巨然小幅须寄。

满路花·荷珠

〔陈维崧〕 〔清〕

红绡水面妆,碧玉波间柄。

低迷扶翠盖,西风劲。

玉人摇橹,隔浦莲歌竞。

花面交相映。

戏取春纤,掬他潭水芳冷。

洒来错落,尽向钱钱迸。

鲛珠圆又碎,难持赠。

低鬟凝想,总似檀郎性。

荡漾何时定。

惆怅回船,碧天早挂明镜。

满路花·与听公

〔严绳孙〕 〔清〕

吴宫落日荒,燕市悲歌暮。

天山三丈雪、迷行路。

蓦然相遇,宝筏横津渡。

支公都未许。

会待安心,早教觅向何处。

玄关频叩,默语俱成误。

白头浑未定、风前絮。

一灯深照,领略元无句。

从今应记取。

玉河霜月,满身多少花雨。

范县署中寄舍弟墨第四书

〔郑燮〕 〔清〕

十月二十六日得家书,知新置田获秋稼五百斛,甚喜。

而今而后,堪为农夫以没世矣!

要须制碓制磨,制筛罗簸箕,制大小扫帚,制升斗斛。

家中妇女,率诸婢妾,皆令习舂揄蹂簸之事,便是一种靠田园长子孙气象。

天寒冰冻时,穷亲戚朋友到门,先泡一大碗炒米送手中,佐以酱姜一小碟,最是暖老温贫之具。

暇日咽碎米饼,煮糊涂粥,双手捧碗,缩颈而啜之,霜晨雪早,得此周身俱暖。

嗟乎!

嗟乎!

吾其长为农夫以没世乎!

我想天地间第一等人,只有农夫,而士为四民之末。

农夫上者种地百亩,其次七八十亩,其次五六十亩,皆苦其身,勤其力,耕种收获,以养天下之人。

使天下无农夫,举世皆饿死矣。

我辈读书人,入则孝,出则弟,守先待后,得志泽加于民,不得志修身见于世,所以又高于农夫一等。

今则不然,一捧书本,便想中举、中进士、作官,如何攫取金钱,造大房屋,置多产田。

起手便走错了路头,后来越做越坏,总没有个好结果。

其不能发达者,乡里作恶,小头锐面,更不可当。

夫束脩自好者,岂无其人。

经济自期,抗怀千古者,亦所在多有。

而好人为坏人所累,遂令我辈开不得口。

一开口,人便笑曰:“汝辈书生,总是会说,他日居官,便不如此说了。

”所以忍气吞声,只得捱人笑骂。

工人制器利用,贾人搬有运无,皆有便民之处。

而士独于民大不便,无怪乎居四民之末也!

且求居四民之末,而亦不可得也。

愚兄平生最重农夫,新招佃地人,必须待之以礼。

彼称我为主人,我称彼为客户,主客原是对待之义,我何贵而彼何贱乎?

要体貌他,要怜悯他。

有所借贷,要周全他。

不能偿还,要宽让他。

尝笑唐人《七夕》诗,咏牛郎织女,皆作会别可怜之语,殊失命名本旨。

织女,衣之源也,牵牛,食之本也,在天星为最贵。

天顾重之,而人反不重乎?

其务本勤民,呈象昭昭可鉴矣。

吾邑妇人,不能织绸织布,然而主中馈,习针线,犹不失为勤谨。

近日颇有听鼓儿词,以斗叶为戏者,风俗荡轶,亟宜戒之。

吾家业地虽有三百亩,总是典产,不可久恃。

将来须买田二百亩,予兄弟二人,各得百亩足矣,亦古者一夫受田百亩之义也。

若再求多,便是占人产业,莫大罪过。

天下无田无业者多矣,我独何人,贪求无厌,穷民将何所措足乎!

或曰:“世上连阡越陌,数百顷有余者,子将奈何?

”应之曰:他自做他家事,我自做我家事,世道盛则一德遵王,风俗偷则不同为恶,亦板桥之家法也。

哥哥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