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笔诗

侧耳几回听，哀音尚渺茫。

已经虚八月，莫更负重阳。

碧落寒无影，秋江夜有霜。

稻粱连岁苦，恐不度南方。

吾杭饶野趣，平远逊东湖。

海控天为岸，星繁水弄珠。

昏黄城不禁，酣畅话多殊。

明日迟归棹，留诗待补图。

古亭庄外结茅庐，毕竟情疏景亦疏。

雨读晴耕如野客，三畦蔬菜一床书。

屐痕杖影乱斜阳，相送无心出短墙。

散步井床苔径滑，观棋邻圃柳阴凉。

客伤旧事裁新句，我拟愁城筑酒乡。

回首柴门分路处，满城雨气正微茫。

无端霪雨经旬阻，倍觉凄清到客居。

径碧痕犹残藓在，裀红香渐落花如。

蓄鲜罢剪园中韭，防湿间移枕畔书。

沦茗濡毫都不耐，课童屋角种新蔬。

苍茫落日下藤萝，身在荆关画里过。

飞去断云双白鸟，浴残寒浪一青螺。

蕲王有庙疏烟冷，郭璞无坟乱石多。

千古寂寥俱莫问，且听江月送渔歌。

山色摇光入袖凉，松根风细茯苓香。

局残柯烂人何在，深洞寒云锁夕阳。

野水新添曲槛多，无端世事怅蹉跎。

西风万里归人少，明月遥天一雁过。

只为壮游羁瘴海，不堪老眼盼山河。

心情已逐秋容减，何日相期话薜萝。

秋风瑟瑟启行装，相送归帆下楚阳。

出郭四围芦荻远，到城十里芰荷香。

孤村野水添新涨，细雨青镫入晚凉。

客里闲情俱莫问，好凭诗思寄沧浪。

连宵旅馆听秋风，起卷疏帘眼界空。

一径淡烟山寺外，数峰苍霭夕阳中。

始知世态随时变，看到秋林岂昔同。

若过圣湖新景地，何须重问梵王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