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次西郊作一百韵

译文

蛇年正值七月，我自梁国返回秦地。从南下大散关，北济渭河岸。草木已经抽芽，但不像冰雪初晴。却如苦热的夏天，炙烤得无芳香。高田长满了檞树和枥木，低田长满了荆榛。农具被丢弃在路旁，饥饿的牛只有空草堆。伤感地穿过村落，十户之中无一存。那些幸存的人一个个面带悲泪，没有衣物去迎接宾客。开始时，他们畏惧着人们的询问，直到门前摆满了陈设。右辅治理农田太过浅薄，百姓常常过着贫困的日子。曾经被誉为乐土，全赖伟大的牧伯仁德。官员清正如同冰玉，官吏善待百姓如同六亲。生儿子从不外出征战，生女儿则事事关心邻里。浊酒倒满瓦缶，烂谷堆满荆囷。壮健的男子庇护着妻子，衰老的老人舔着孙子。更何况自贞观以来，命官多为儒臣。按照贤明的牧伯们的例子，征召有才德的人担任司陶等官职。一直到开元中，奸邪扰乱经纬。晋公对此深为忌恨，多录用边将的功勋。于是勇猛之辈被任命为牧伯，但与此同时，辽东遭受了许多灾祸。或出自显贵之家，或凭借帝戚的恩宠。中原困于屠解之苦，奴隶嫌弃肥猪。皇子抛弃了不喝奶的羌人婴儿，后宫抱着羌人混血孩子。重赏致使中国极度贫困，强兵临近北边。掌管弓弦的将领二十万，每个都像猿猴一样高大。皇都离此三千里，往来像雕鸢一样频繁。五里就换一匹马，十里就开设一次盛宴。指顾间的功夫，天气已经暖热得回转苍天。公卿们受到侮辱、嘲笑，被唾弃如同粪球。大朝会汇聚万方，天子正坐在轩楼上。五彩旗帜在初旭中转动，玉座上笼罩着祥瑞之烟雾。金屏障已经特别设置，珠帘也高高垂下。坐在龙榻前，扳须思考不顾。对待忤逆者，要么死于艰难的履带，要么升至高位。华丽奢侈的人们不断互相攀比，一时间豪俊们争相并吞。由于失去了生活的恩养，人们渐渐频繁地寻求满足。奚寇从西北而来，挥霍如同天翻地覆。此时正忘记战争，重兵多集中在边境。列城就在长河旁边，平明时分插上旗帜。只听到敌骑入侵，却看不到汉兵驻扎。大妇人抱着孩子哭泣，小妇人攀上车轓。生活在一个太平年代，不知道夜晚关闭门户的苦涩。年青人纷纷离去，疲倦的老人们守着空荒的村庄。他们分开并发誓要战死，眼泪湿润秋云。廷臣们畏惧懦弱，诸将惶急地逃亡。为了清除贼寇扫荡上阳，抓人送去潼关。玉辇望向南斗，却不知道何时能够返回。真正明白已经开辟多久，却碰到这云雷之乱。送别的人问功名大位，留下的人渴望高官。互相争夺间谍，谁能辨别枭与鸾。千马无人驾御，万车无人驾转。城市空无一人，只有老鼠和麻雀死去，而人们远离却闹得喧闹不休。南方的资源耗尽，吴越地方的财力消耗殆尽。由于政府下令收藏库空空如也，摧毁了只剩空壳的土垣。就像一个人只有左手而无右手，筋体半瘫软，肘腋间散发着臊腥的气味。古人所叹惜这一耻辱，内心怀抱却不能倾吐。谋臣们只能怀抱手立，相互警告不敢先行。万国都陷入困顿，国库不见一钱金银。壮健的人儿在寒风中站立，肚子饿得只剩一件单薄的衣物。供给品太过时而多，高估了铜和铅的价值。山东望向河北，炊烟仍然相连。朝廷无法给予，辛苦也来不及半年。行人苦于行资，居民被征收房梁税。中间出现了障碍，使得狼籍用戈耨。临门送节制，以期通向天子朝班。被打破的人遭受族灭，幸存的人还在逡巡拖延。礼仪和规矩与亲情不同，羁糜如同羌人的歌零。只求输送忠诚，期望重新恢复大局。雄伟辉煌的政事堂，宰相们已对珍馐腻烦。敢问下属官员，现在谁掌握了权力？这个痈疽已经多年，我不敢拔出其根。国家紧缩赋税，人民稀少而劳役繁重。近年来的牛羊医生，乡村社区更加努力援救。盲目地挥舞大旗，身处京西的门第。快乐于祸乱，忘记了仇恨和敌对。出生被人所恐惧，死后却无人怜悯。快刀断了他们的脑袋，就像悬挂猪牛一样。凤翔距离三百里，兵马如同黄巾军一般。半夜里军牒传来，驻扎的士兵达到了一万五千。乡里惊慌失措，老小们相互搀扶着。孩子们未来才刚刚开始，却被遗弃得面无人色。不再商议安放何处，只想在

注释

大散关：一作「大散岭」。庇旁妇：一作「疵旁妇」。西北来：一作「东北来」。疲老：一作「疲者」。左藏库：一作「右藏库」。牛医儿：一作「牛医师」。佩弓：一作「佩刀」。使典：一作「史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