悼大牛

万里无片云，青霄非所择。

今古一同然，当秋显精色。

归鸟空中真，流星界天石。

湖水入孤帆，水中天更碧。

遥光射群峦，万木生寒栗。

俯仰失从来，敛襟恣吾适。

一镜从空出，清光透檐隙。

白白入双眸，并作琉璃国。

中有五色云，隐显镜中错。

四窗常豁然，阳焰生虚室。

古称百尺楼，高广非其匹。

高出九霄上，俯视犹蜗角。

横亘逾八荒，转足失广漠。

远睇彭蠡滨，秋水连天白。

近枕紫霄高，松竹罗其侧。

山晴天气朗，时花爱丽日。

百鸟翔且鸣，高低竟晨夕。

星月绕榱楹，寒空彻几席。

风雨至无时，轰雷震山岳。

瞬息复晴霁，万木光通泽。

时运无古今，观听有荣落。

流览一镜中，双眸自开合。

举世竞干谒，俯仰丧其真。

性岂与人殊，难忘贱且贫。

遇境辄自信，行浊而志清。

此语非圣贤，大言以徇情。

性习本同源，明昧互相倾。

理必不胜欲，观浅乃无成。

凡夫贪着事，吾师之所箴。

有初鲜克终，岂不负生平。

长揖谢世间，决志归山林。

饘粥亦可食，努力事躬耕。

少者效勤劬，晨宵予在心。

但得无馀想，山水有知音。

宝洲多美色，可以倾人国。

维有僧伽罗，庶几祛此惑。

大海何茫茫，谁执天马鬣。

骧腾云路中，回顾即淹没。

妖媚岂不工，降心吾有诀。

哀哉五百人，湎淟终难脱。

延祸及宫庭，贵贱同湮没。

悠悠古自今，内外须明哲。

维人与兽交，乃以产凶逆。

不信凶逆徒，亦从人类获。

怪哉狮子父，慈心终勿革。

威宁踞长林，万骑尽辟易。

一子当其前，哮吼忽已歇。

剚刃入怀中，忍痛竟至殁。

世人谓之痴，我谓慈无别。

天下皆吾子，覆载及穷发。